青黛的声音虽然小,但车里就这么大点空间,能有什么听不见的?听见薄桀傲的回答,克劳身子不由得一僵,最后还是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低声说道,“伊利贝莎,外面太阳烈,赶快进去吧。”
“恩,”伊利贝莎甜甜地点头,正准备往里走,忽然听到推门声,不由得疑惑转身,一双蔚蓝的眸子猛地瞪得溜圆儿,像极了波斯猫的模样,直让人大呼可爱。
“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薄桀傲这些年基本不曾踏足过美国,伊利贝莎也不过只见过他两次,却对他印象深刻,这会儿才能脱口而出。
仿若根本没有听见伊利贝莎的文化,薄桀傲牵着青黛的手径直往里走,完全将她视为无物。
“大哥······”伊利贝莎委屈的声音传入青黛的耳里,却随着距离的增大最后逐渐变得模糊。
输入密码,薄桀傲扭开门把,才踏进客厅,脸色就不由得一寒!宽敞明亮的客厅里正坐着两个相貌俊毅的青年,闻声抬头,瞧见薄桀傲的身影也是一愣,“Charles,你······”
“这几个人怎么会在这里?”薄桀傲蓦地转头,看向随后而来的克劳,眼神里的寒光几乎要让人溺毙在里面。
“Charles,你们是兄妹,”克劳顿了半晌,还是继续说道,“他们又为什么不能住在这里呢?这里同样也是他们的家!”
“谁和这群私生子是兄妹?!”薄桀傲眉头一挑,嘲讽地问出声,“您能别这么抬举我吗?”
闻言,其他几人的脸色一下子僵硬起来。
话说到这里,青黛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的气氛怪怪地,敢情是这么个关系!
“闭嘴!”克劳脸色也是不虞,薄桀傲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对着干,已经让他非常愤怒,毕竟是地处高位,身上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凛然气势,这两个字一出,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青黛,我们走!”别人都噤若寒蝉,薄桀傲却偏偏敢顶风作案,直接拉着青黛就往外走,如果要和这群家伙一块儿住,他宁可出去!
这话一出,别人才注意到薄桀傲身边的女人,容貌算不上国色天香,
顶多也就是个清秀淡雅,不过能得薄桀傲的青眼,也绝对不是个简单角色。
“你敢!”别看克劳一幅沉吟稳重的模样,性子上还和薄桀傲有几分相似,这不,浑身喷薄的霸气几乎一模一样,不得不说,遗传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
“我为什么不敢?”薄桀傲眼神讥讽,“谁家会把外面的私生子给带回来,你是故意给我添堵吗?”
瞧见这群人闲适自然地待在这里,他脑海里只冒出来一个词,鸠占鹊巢!他甚至恨不得拿消毒水将整个房间给清洗一遍!
“行了,”提到这个问题,克劳自己也有些下气,退了一步,“你的房间在二楼,他们不会上去打扰你的。”
闻言,其余几人眸光不由得一变!即便日日陪伴在克劳身边的是他们,现在依旧抵不过一个薄桀傲吗?
“不行!”薄桀傲的态度依旧坚决,不肯退让,“要不他们走,要么我们走!你自己选一个吧!”
“你!”克劳眼神一厉,自己已经给这家伙找好了台阶,他就不能顺势往下走吗,愣是要拆了自己的台?
“没事的,爸爸,”伊利贝莎突然笑着插话,“我和二哥三哥可以去旁边的别墅住,反正里面的东西都是准备好的,也不用搬来搬去。”
伊利贝莎这话倒是暂时缓和了紧绷的氛围。
“还是我的小宝贝最懂事,”克劳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还是不忘转过头征询旁边两人的意见,“你们觉得呢?”
“可以。”克劳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们还能不答应吗,做也得做出个样子来,都笑着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恼怒的情绪。
“对了,你是大哥的女朋友吧?”伊利贝莎倒是讨巧,笑眯眯地和青黛打招呼,“我是伊利贝莎,今年······刚刚十九。”
薄桀傲就站在旁边,眼神逼视地瞅着伊利贝莎,小姑娘明显感觉到薄桀傲不善的视线,身子都微微有些发颤,最后还是强撑住笑脸说完了话。
“你······你好,我是青黛,今年二十一。”青黛也是尴尬的浅笑,毕竟和他们也是初次见面,结果现在气氛这么僵硬,连说话的格式都是生搬硬套。
“哇!”伊利贝莎的眼睛微微瞪大,“你都二十一了,我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呢!那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伊莉贝莎这么一套恭维的话下来,青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浅笑着颔首。
“对了,姐姐,你和大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说给我听听吧!”伊利贝莎估计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瞧见青黛态度和善,直接就拉着她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身上充满了少女的活力,倒是不好让人拒绝。
青黛也实在是招架不住伊利贝莎这热情,求饶似的看向薄桀傲。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吧!”薄桀傲直接面无神情地下了逐客令,敢情他的解决方法就是这么直截了当!
“哦,”伊利贝莎委屈地嘟起嘴,动作缓慢地起身,眼神依依不舍,“那姐姐,我先走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来找你聊天。”
闻言,薄桀傲不由得微微皱眉,终于对伊利贝莎说了第一句话,“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妻子!”
没有理会这句重磅炸弹给其余几人带来的反应,薄桀傲径直拉着青黛往楼上走去。
“耶!”依稀可以听见下面伊利贝莎的欢呼声,“大哥刚才对我说话了,你听到了没?听到了吗!”
薄桀傲脚步一顿,最后还是和青黛相携往楼上走去。
☆、一百六十一、刷新世界观!
二楼书房,一片静谧。
伊利贝莎他们已经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薄桀傲浅声交代青黛几句,就待在房间里,一直不曾出来。
青黛也发现了薄桀傲的异样,即便他努力想要掩饰,她依旧看得分明,这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兄妹估计让他心里很不好受,也是,换了谁也没法笑着面对他们吧!
沉吟片刻,青黛轻轻地握住门把,一扭。
硕大的书房里,薄桀傲单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只锐不可摧的箭,又像是受伤不肯屈服的野兽。
淡淡的阳光投撒过来,给他俊朗若神的轮廓添上了几分浅光,整个人似乎都被光晕了一般,美得像是一幅凝结的画,却不知道为什么隐隐透露出几抹无法磨灭的忧伤。
薄桀傲一向戒备心很严,要是换了往常,早就发现青黛的小动作了,这会儿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眼都不曾眨上一眨,像是个入定的老僧,淡然而隐忍。
喟叹一声,青黛终于起身,朝薄桀傲走去,双手交环,小心翼翼地抱住薄桀傲,“没关系,我在这儿,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
青黛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丝缕的细线直直地钻入了薄桀傲的耳朵,感受着身上紧贴的温度,薄桀傲原本僵硬的身躯逐渐有了软化的痕迹。
“瞧见了吗,青黛,”半晌,薄桀傲才伸手回揽她,“这就是我的家,哼!还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一句话,满是自嘲,声音却恍如喑哑。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吗?”虽然之前只是淡淡一瞥,瞧不出另外两人的性子,可薄桀傲既然这么说,背后肯定还有故事,故此青黛才会这么一问。
“你还记得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吗?”薄桀傲淡淡出声,搂着青黛的手却越发紧绷,仿佛是想把她给嵌入自己身体里似的。
“难道······”虽然只是这么提了一句,青黛却蓦然脸色一变,明白过来,薄桀傲当时重伤就是他两个弟弟下的手?难怪!青黛现在才回想起来,当时她给薄桀傲取的子弹似乎不是国内常用的型号,现在这么一说,倒也解释得通了。
“是哪个人?”青黛的眼神也沉了下来,一想到薄桀傲当时血染满地的狼狈模样心下不由得一疼,当时要是没有遇到自己,说不定······青黛此刻心头一阵庆幸。
“还不清楚,”窗边的阳光有些闪眼,薄桀傲半搂住青黛往沙发上走去,小心地将她放在沙发上,补充道,“也许是其中一个,也许两个人都有参与。”
薄桀傲的口吻虽然漫不经心,青黛却从中听出了几分难掩的伤痛,即使再不愿意承认,他和那三个家伙之间始终有着一份血缘的羁绊。
青黛蜷起腿,半倚在薄桀傲怀里,“就是为了这劳什子的家主之位?”竟然对薄桀傲痛下杀手?
“是啊,”薄桀傲忽然呵笑一声,语调里满是嘲讽,“就为了能正式冠上‘克劳’这个名字,掌握这份权力,即便是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或许兄弟间的血味道更好也说不定!
薄桀傲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被长老团看好,只要没有差错,能顺利成为下一届克劳家主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九十九,而这剩下的百分之一便是他们唯一剩下的机会了。
“一旦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么鹿死谁手就还两说了,这两个人一跃成为人上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薄桀傲低声说道,面色已经没了一丝波动,仿佛谈论的只是今天的晚餐吃什么,而不是攸关生死的大事。
青黛凝神细听,却依旧压制不住心头的惊骇,这些往日不过是电视连续剧里的狗血场景如今却离她这般接近,暗杀、夺权······一个个陌生的字眼闯进了她的脑海。
“别担心,这些不会影响到我们。”薄桀傲握住青黛的手,温柔地落下一个轻吻,既然他敢和克劳回到这里,自然也有了应对之策,绝不会让青黛伤到一分一毫。
“我不怕,”青黛回握住薄桀傲,抬首直视着他如墨般深邃的双眼,“我只是担心你。”
青黛的毒术已经如火纯青,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想要自保还是妥妥地不成问题,倒是薄桀傲······青黛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疼惜,他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无时无刻不在防备,无时无刻不在打拼,该有多辛苦!
她似乎可以想见一个幼嫩的小版薄桀傲每天一个人孤零零地背着装备,日复一日地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小小的身躯一次又一次地被打倒,却再一次地站了起来,即便浑身是伤,鲜血淋漓,也不吭一个字。
“傻丫头!”迎上青黛的眼神,薄桀傲喉头一紧,猛地将青黛搂在怀里,直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掏给她!
这么多年了,他在人前一直强焊如铁,冷漠寒凉,唯独这丫头能瞧见他心底的柔软,不声不息地就进驻了进去,从此在他心上扎了根,再也无法拔去。
被薄桀傲紧紧地搂住,感受着他不断起伏的胸膛,青黛心下不由得一软,乖顺地待在他的怀里。
“对了,这事克劳他们知道吗?”要是他们知晓这事,有了防备的话,薄桀傲的危险不就大大地减小了吗?
“也许知道吧。”薄桀傲没有松开搂住青黛的手,只是另一只手调皮地抬了起来,揉了揉青黛的小脑袋瓜,原本梳理光洁的头发一下子变得毛躁不堪。
“什么!”闻言,青黛眉头不由得一皱,“他们如果知道这事,为什么还要把伊利贝莎他们接回来?”
这不是等于养虎为患吗?
青黛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智商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养在温室里的老虎永远比不上野外的狼。”如果不能学会直面危险,捕杀猎物,就只有被吃掉的悲惨下场!——在克拉家族里,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法则。
“所以说,他们是故意的?”青黛吞了吞口水,实在不是她没见识,而是这手段未免太过血腥,“让你们自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不一定,”薄桀傲安抚地摸摸她的背,“有些人即便最后活下来,也不一定能成功坐到那个位置。”能够从众人当中脱颖而出,活到最后只是成为克劳家主的必要条件,却不是等价条件。
“那你呢?”青黛的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薄桀傲的衬衫,低声问道。
“我可不打算搀和进这事,”薄桀傲淡淡摇头,在别人看来珍贵无比的位置在他眼里还比不过青黛的一颦一笑,“等找到机会,我们就离开,过咋们甜蜜的小日子去!”
“好,我可记着这话了,”青黛笑眯眯地应道,“要是敢耍赖,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薄桀傲饶有兴致地回了句,语调染上了几分鲜明的暧昧,“你要怎么不客气?对我这样那样?”
这个流氓!青黛恨恨瞪了一眼薄桀傲,从沙发上跳了下去,正事还没说多久,脑子里的颜色又冒出来了!
“等等,”瞧着青黛就赤着脚跑走了,薄桀傲不由得叹息一声,将她按在沙发上,拿起被她甩到一旁的棉质拖鞋,小心地套在她的脚上,不忘叮嘱着,“不是跟你说过了嘛,记得穿鞋,别光着脚乱跑,容易着凉,还是个医生呢,这都不懂······”
薄桀傲依旧絮絮叨叨地说着,停在青黛耳里倍感温馨。
低头看着他俊美的五官,温柔的动作,青黛不由得出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股莫名的预感,这事他们怕是没这么容易撇开······
与此同时。
旁边一栋别墅里,猛地发出一声巨响!
迪兰克头上青筋暴起,和薄桀傲有几分酷似的面孔由于神色狰狞而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一双修长的腿将正中间的水晶餐桌给踹了个五角朝天,还觉得不解气,又上去添了两脚,最后可怜的水晶桌还来不及哀嚎两声就已经支离破碎。
“凭什么!”破坏完水晶桌,迪兰克又发狠将旁边的灯具给打得稀烂,眼神里满是恨意,“凭什么那个家伙一回来,我们就得乖乖地给他挪位置,比起他,我们又差在哪里了?”
“碰——”一声,最左边的双开门式冰箱也无可避免地惨遭毒手,变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
“好了!”另一个男人坐在豪华舒适的沙发上,手上一杯87年的拉菲,听见这一番吵杂,原本惬意的神情蓦地僵硬下来,皱眉喊道,“你还是赶紧在克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