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笑着点点头,想走,前台妹妹叫住她:“你丈夫之前出去了,说让你在这里等他呢。”
傅倾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她说:“没事,我出去逛一下,很快就回来。”
其实没有秦年在身边,一个人逛并没有什么意思,没走多久就想回去了。
可走着忽然就看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不深,里面像是有一家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了兴趣,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往里面走去。
好像有一个人在她的心中呼喊:过来啊,过来啊……
她逐步走近,像是失去了意识,每一步都走在云端,轻飘飘的。
店门开着,是一家玉石店,只是里面阴森森的,有些可怖。
如果是平常,她是绝对不会走进去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迈步进去了。
因为在巷子的最里面,阳光并不好,开了一盏昏黄的灯,聊胜于无。
她在周围转了一圈,看不出玉石的好坏,也就是过过眼而已。
走到柜台的时候忽然看到上面放着一个打开的盒子。
里面是一个澄澈透明的玉镯,她从未见过成色这么漂亮的镯子,一时间有些恋恋不舍,可想也知道这个价格肯定不菲,也就只能看看了。
原本没注意,这会儿一抬头才看到坐在柜台里的居然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家,长得有些渗人,傅倾城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意识到不礼貌,又走上前,笑了笑。
那个老人家看了她一眼,又将眼神收了回去。
傅倾城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了句:“这个价格多少啊?”
他这回连眼睛都没有抬,直接用那粗嘎刺耳的声音说:“你想要啊?那拿走吧……”
傅倾城顿时愣住。
这是什么店?
怎么还有老板会让顾客把他家店的东西直接拿走的?
傅倾城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马上摇头:“不是不是,我就是,问一下……”
他声音里也没有情绪,只说:“既然你不要,那问什么。”
傅倾城有些尴尬,说了声抱歉就转身出去了。
店里有些阴沉,她刚刚没发觉,现在出来才觉得温度对比实在太大,里面分明就没开空调,怎么就能让人觉得寒气逼人呢。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柜台后面有一扇开着的门,里面似乎有人影闪过。
她怔了怔,仔细看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只当是自己看错,出现了幻觉,讪讪一笑便转身走开,回旅馆去了。
刚刚走进旅馆大门,才迈了一步,就看到有个影子飞速冲了过来,她反应不过来,已经被他搂进了怀里。
那个怀抱很熟悉,所以她没有推开,任由他紧紧地抱着。
“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怎么手机也没带?”秦年在她耳边说,气恼之后只剩下满心的无奈。
“我……”她想说话,他却又把她打断,“算了,别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明明没做什么错事,这会儿傅倾城却觉得心里酸酸涨涨的,大概是因为有这么一个人担心她,记挂她。
她难得也抬起了手,在他的背后拍了拍。
两人在大堂的沙发坐下,秦年把手机递给她:“以后不要忘记带手机。”他警告。
她接过,敬了个礼:“遵命。”
她这个样子把他逗乐,笑起来:“记在心里才好,以后去哪里记得和我说。”
她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反驳:“那你呢?你一早上就不见了,也没有跟我说,还说我呢。”
秦年马上道歉:“好,是我不对,我做错了。”
“哼。”她这才觉得公平。
“去哪里了?”他拉着她的手,柔声问。
“就随便逛了逛,也没什么,就进了一家店,特别奇怪,阴森森的。”
秦年握着她手的力气骤然变大,她皱着眉头说疼,他才回过神来,抱歉地松了些,却不肯放开。
“怎么了?”她觉得有些奇怪,问。
他摇头:“没什么,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那种奇怪的地方。”
她本来还想说那个老板很奇怪,见他这种反应,便也就不说了,应了一声好。
她至少可以确定,秦年是为了她好。
这件事情便成了旅途中的插曲,抛却这件事情,整个旅途还是不错的,至少傅倾城感觉到了秦年那一颗想让她快乐的心。
买了一些伴手礼之后,他们在第二天的中午回到了J市。
没想到是秦然来接的。
傅倾城醒来之后只见过他一次,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事情。
她没有多想,坐上了车。
秦年和秦然在说话:“你怎么有空?”
“只许你偷闲,就不能我也偷一次懒?”秦然笑着。
秦年只笑了下:“偷懒来当司机?”
“是啊,我的追求也就这么点了。”秦然一点都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对了大哥,这两天在外面所以大概不知道,你医院里转来了一个牛人。”
“嗯?”秦年知道秦然也不是随意八卦的人,说起来肯定是有用意的。
“是神经外科的专家教授,本来就职于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医院,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国了,大哥,你应该知道吧?”秦然问。
秦年忽然笑起来,说:“嗯知道,盛维庭,他居然回国了。”
“哎?你们认识吗?”秦然眼睛里有些发光,“他好像特别牛掰的样子。”
“在美国认识的,没什么交集,他那样的人,是不会有朋友的。”秦年说,顿了顿,“哦,或许有一个朋友,但我想,做他的朋友实在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事情,因为会被他嫌弃得一塌糊涂。”
秦然倒是没想到那个牛人盛维庭是这样的人,摸了摸唇:“这样啊,我就是想说,小嫂子她如果要做手术,他应该是不二人选吧。”
傅倾城的情况,最好还是做手术,可危险性太大,所以不敢轻易动手,如果是盛维庭的话,的确可以提高很多的成功概率……
可是……
傅倾城却说:“不,我不要做手术。”
秦年看向她。
她看着秦年,抓着他的衣袖:“我知道的,我听到你和医生说过,说手术的风险很大,我不想死在手术台上……”
秦年深深地看着她,最后吐出一口气,笑着说:“好,我们不做手术。”
“真的吗?”
他点点头:“嗯,那你以后也不要说死在手术台上这种话。”
她忙点头。
不过傅倾城还是见到了那个秦然口中牛掰的盛维庭。
是过了两天秦年陪她去医院复查,是专门趁着盛维庭在的时候过去的。
盛维庭神出鬼没,每个星期就一天会在医院晃一下,偏偏医院还把他供着,简直是一个比秦年还要神奇的存在。
傅倾城和秦年到的时候,居然没在办公室见到他。
问了人,居然说他出去遛狗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原来当医生还能把宠物一起带过来的。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他的确很受医院的宠爱。
因为不知道那个盛教授什么时候回来,秦年便陪着傅倾城在一旁等着。
但秦年在医院也是名人,不一会儿上头有人得知就匆匆下来要和他谈谈。
当然是谈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
秦年便让傅倾城在这里等一下,自己和人走开了说话。
傅倾城等得有些闷,正好看到丁香走出去,她本来想和秦年说一声,但见他正在和别人说得认真,就不想去打扰,心想离开一会儿应该也没什么,所以就追了上去。
“阿紫!”她叫了一声,已经走出了大楼。
丁香顿住脚步,回身看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握着资料的手猛地攥紧,露出一个不怎么真诚的笑容:“青青。”
“你都不找我了。”傅倾城有些委屈,“这些年我们已经生疏了吗?”
丁香低着头:“不是,我只是比较忙,我还有事情,就先……”
傅倾城却拉住她的手:“阿紫,你为什么不看我?我们之前是不是吵架了?”
丁香终于抬头看她,眼中泛着血丝,颇有些狰狞的意味,却没有说话。
傅倾城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丁香,心里头猛跳一下,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阿紫……”
难道这些年过去,她和丁香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好姐妹了吗?
傅倾城不敢去想象,因为在她的记忆力,丁香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经常挤在一起睡觉,有好吃的也从来不会忘记对方……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大夏天,她拉着丁香去河里游泳,丁香原本劝她说河水太急很危险,她却不听,非要去,结果真的出了问题。
她在水里抽筋,根本没办法自救,是丁香不顾危险拖着她到了河边,她被推上去,丁香却差点被喝水冲走,要不是正好有人经过下水去救,恐怕丁香早就已经为了救她而不在人世。
这么好的姐妹,也会和她生分了吗?
丁香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是,我们吵架了,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好姐妹了,秦……他不让我说,可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这么缠着我让我觉得很困扰。”
“阿紫……”傅倾城怔怔的,有些恍惚。
“你听不懂吗?我们早就决裂了,什么好朋友,都是骗人的,不要再来找我!”她说着,猛地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傅倾城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那么潇洒,那么地不像她认识的丁香。
这十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切都变了样呢。
她站在阳光底下,应该很热,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一步都不挪,只是怔忡地想着丁香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忽然,脚上传来毛绒绒的感觉,她觉得痒,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条狗。
从头顶到鼻子以及嘴巴下面那一大块,前腿都是白色的,两侧和整个身体还有后腿却是黑的,它仰起头来,乌黑的眼珠正在看着它。
因为家里有条萨摩耶,所以傅倾城对狗狗还是很亲近的,也知道这条狗大概是边境牧羊犬,也就是声称最聪明的一种狗。
因为看到它,刚刚那些郁结的心情随风而逝,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蹲下身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真乖,你主人呢?”
它当然不会说话,但是能感觉到她的好意,所以汪汪两声,在她的手上蹭了蹭。
傅倾城想要抱抱它,可手才伸出来,却听到不远处一个清洌的男声响起:“Clever!”
她手下的那条边境牧羊犬马上回过身,理也不理她,匆忙跑走了。
傅倾城有些失落,站起来,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Clever正在一个男人的脚边打转,那个男人矮身抓住绳子,用一种十分倨傲的神情对着它说话:“你难道觉得有哪个主人会比我对你更好?真是笑话。”
傅倾城有些忍俊不禁,一来是觉得那个男人给边牧取了这么个直观的名字,二来是他居然用和人交流的办法对它说话。
可偏偏Clever还汪汪了两声,似乎是在附和。
男人这才抬起眼来,傅倾城便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男人大概一米八多,很高,而且很瘦,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都感觉有些空荡荡的,腿又直又长,穿着休闲裤却显得腿型很好,脸就不用说了,不含笑意的脸上,那一双眼睛是最引人注目的,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能将人吸进去。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比秦年都要短,这样的发型是很考验五官的,可偏偏这样的他让人觉得很舒服,他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傅倾城看不出来他几岁了,觉得大概和她差不多,顶多也就比她大上一两岁而已。
他牵着狗的样子,忽然让傅倾城的脑中想起,似乎刚刚听说盛维庭就是去遛狗了……
难道,他就是盛维庭?!
傅倾城有些不敢置信,但不得不这么想,而且秦然说过他这样的男人不会有朋友,看他那个倨傲的模样,的确像是没朋友……
所以他牵着狗,旁若无人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一句:“盛教授?”
他的脚步果然停了一下,回过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倒是没有好奇的表情:“你是谁?认识我吗?”
“哦,我是今天要来请您检查的病人。”傅倾城说话恭恭敬敬。
盛维庭撇撇嘴,居然低声说:“果然没见过,我怎么可能会记不住人脸。”
傅倾城满头黑线。
幸好秦年为了找她跑出来,看到她在外面马上大步走过来,有些气喘吁吁:“怎么又随便乱跑?”
傅倾城有些理亏:“我就出来一下,马上就回去了。”
秦年瞪她一眼,然后又伸手替她擦去额上的汗:“这么热还在这里站着,快回去吧。”
“那个……”傅倾城说,指着他的背面。
“怎么了?”他说着转过头,这才看到了一脸鄙视的盛维庭,“盛维庭。”
盛维庭以手抚额,感叹一声:“果然坠入情网的男人是智商最低!”
秦年对他这样的怪里怪气已经习惯,笑着说:“我该谢谢你夸我曾经还是有高智商的吗?”
盛维庭没说话,只是无奈地摇头。
三人一起进去,不对,是三人一狗一起进去,划开明显的分界线。
一旁秦年搂着傅倾城你侬我侬,一旁盛维庭牵着狗满脸不屑。
于是秦年说:“盛维庭,我赌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哦,NO,不可能,这种噩梦才不会在我身上发生。”盛维庭满脸的鄙夷。
傅倾城觉得依照盛维庭这种性格,大概找到有女人受得了他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吧,尽管他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高还包含了两个,身高,还有高智商……
可架不住他性格……也太差了吧!
盛维庭虽然人倨傲了一些,但是技术还是过硬的,看了一下她的检查报告:“为什么不做手术?”
秦年说:“风险太高。”
盛维庭又翻开看一眼:“谁说风险太高的?”他抬眼问。
秦年愣一下:“张教授。”
盛维庭啧一声:“真是难以想象这个医院的水平该有多差,这么简单的手术居然还要让我动手吗?”
“简单?”秦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能仔细说一下吗?”
他语速飞快地用一系列中英夹杂的专业词汇说了一大通,然后抬眼问:“懂?”
秦年愣一下之后决定承认术业有专攻,于是摇头,只问:“失败率有多少?”
“0。1%?”盛维庭说,“当然我是说手术是我做的前提下,换成那群人……”他居然呵呵一声。
虽然盛维庭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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