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深爱岂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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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深爱岂言别-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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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秦年如何不知道?

他是医生,早算过她的疼痛会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她此时浑身微微颤抖的样子就知道疼痛难以忍受,可偏还这样不肯妥协。

他轻叹一声,像是对她无可奈何,艰难地将自己移下床,坐上轮椅,来到她面前。

坚决而又强势地托起她的下巴,将她所有的脆弱都看入眼里。

她脸色苍白到像是涂了一层劣质的白粉,嘴唇因为血迹的关系异样的红,眼中含着泪,看上去又妖异,又楚楚可怜。

“委屈?”他开口。

她吸吸鼻子,侧过头,不愿意对上他视线。

他强制性将她的头转过来:“你得痛上一痛,以后才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她眨了下眼,泪正好落下来,像是珍珠掉了线,从她脸颊缓缓淌过。

他将它抹去,随后指了指病床:“去躺一下。”看得出她已经快坐不住。

他的伤比她重,她摇头,起身要去睡陪护床,他却拦住她,好像是她不睡病床就不罢休。

她心里头一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径直随着自己的意愿,躺上了那张略显宽大的病床。

他在旁边,替她盖被子:“睡一觉就好。”

她不敢看他,怕越看越沦陷,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双拳却握的很紧。

秦年摸索到她完好的手,让她抓住自己的,她像是抓住浮木一样,紧紧掐住,他抬起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亲吻:“睡吧。”

人总是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她惶惶睁眼:“你呢?”

“我在这里。”他冲她笑笑,一刹那让人觉得他像是柔暖阳光,热乎乎地照进人心里。

傅倾城也不例外,她已经模糊,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的秦年是个好人,正直善良,对她也好,她喜欢这个梦,咧嘴笑:“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看出她眼神涣散,却认真回答:“好,我在这里。”

她满意地抿唇轻笑,好像手臂上的疼痛也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个梦真好。”傻傻地将真心话全盘托出。

她果然闭上眼睛睡觉。

她回到16岁,第一次看到秦年,他穿着白大褂,脸上是温柔讨人喜欢的笑容,不管对谁都温柔可亲,她笑嘻嘻地凑在赵青玺耳朵边上说:你看那个医生,好漂亮。赵青玺说她傻丫头,她却依旧笑嘻嘻地承认。

她鼓起勇气和他说话,叫他秦医生,他柔柔叫她小妹妹,说是世交,可以叫他秦年哥哥。

医院里的每一处好像都能看到他,她越陷越深,对着赵青玺抱怨为什么他有女朋友,赵青玺依旧叫她傻丫头。

她真的是傻丫头,不然不会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然不会看错人,任由自己在那爱情的旋涡里深深沦陷,害了别人又害自己,永远无法脱困。

不知道是手痛还是心痛,紧闭的双眸渐渐蓄满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枕头,真希望一切都回到16岁,她单纯无知,他温柔善良,她喜欢他,他却不知道。

疼痛总会消失,就像苦难总会过去。

第二日傅倾城醒来的时候,手臂上的疼痛感已经减轻不少,只是因为自己一直蜷缩着睡觉,浑身有些僵硬,刚想翻个身,却隐约感觉到身边有人,便不敢轻举妄动,慢慢转身,一睁眼就被眼前那张放大地脸吓到。

不是秦年还能是谁?

只是她却从未见过他这样近的睡颜,拜昨晚上那个旧梦所赐,刚起床的她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抑制不住地露出蛛丝马迹。

她怔怔地盯他,和几年前其实没什么变化,只有下巴略微有些青黑色,是胡渣,他这样爱干净的人居然也没有清理。

她忍不住去轻轻摸摸,刺刺的,有些让人好奇。

女孩子小时候大概都会被父亲的毛下巴当针一样玩笑地扎过,闹过,可她没有,她十六岁才第一次见父亲,更是一点都不亲近,那些父女间的亲昵游戏她都不曾有过。

她笑笑,移开手,却忍不住探头过去亲亲,刺刺的,嘴唇都有些痒,亲完之后生怕他发现,忙离他远点,假装一切都不曾发生。

他却忽然醒来,看着她,有一瞬间地怔愣:“你醒了。”

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应,忙撑着手想起床,却不想碰到伤口,又是痛得惊呼,倒是让她整个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的处境,然后后悔刚刚的所作所为。

“哦,哦,是啊……”她语无伦次,很是担心他早就醒来。

幸好他似乎真是才醒来,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庆幸,然后故作不悦:“你怎么也在床上?”

“不知道昨晚上是谁拉着我要陪她一起睡,我实在是勉为其难才……”他一脸为难的样子。

她记不大清楚昨晚上的事情,只隐约记得自己痛得厉害,然后被他逼着到病床上睡,后来迷迷瞪瞪地总是回忆起那许多年前的事,其余的还怎么有感觉?

她匆忙翻身下床,手臂还痛却不如昨晚那样剧烈,为表嫌隙,她坐回陪护床,刚想说话,却看他打了个喷嚏,想说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反倒是问:“你感冒了?”

他随手触了下自己额头:“太棒了。”无奈地笑。

她狠不下心,探身过去碰一下,的确很烫,大概是昨晚上着凉:“没事吗?”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别别扭扭地问出这一句关心的话语。

“这是在关心我?真是受宠若惊。”看她似是要动怒,解释,“不是伤口的炎症,应该没有大问题,不过如果有问题的话怎么办?你是要全权负责吗?”

她哼一声,不理他,由着他轻轻地笑。

因为受伤,傅倾城请了病假,她倒是想见见晗晗,可不是周末,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已经去幼儿园,她也没必要回去,准备等到下午接了晗晗再回去,至于秦年,就不关她的事。

虽然只有左手能行动如常,傅倾城还是认真地开了电脑,梁子辰的专访她还是想去做。她虽然不是左撇子,但左手做事写字也很习惯,所以一点都不影响,秦年躺在病床上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忍不住说:“这样拼命?”

她不理他。

“不是病假?怎么还工作?”他又说,一个人躺着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她还是不理,一只手打字的声音噼噼啪啪,很顺畅。

无端地就冷场起来,正好这时有人敲门进来,进来看到一旁的傅倾城怔愣一下,惶惶看向秦年。

秦年开口:“怎么了?”

“有个病例,想问问你的意见。”她说。

听到声音,傅倾城抬起头来看她,看着她走到病床旁,打开电脑和他一同看,靠得那样近,她盯着看了两秒,猛地站起身,阖上电脑往外走。

秦年明明没看她,却注意到她动作,抬眼看去,问:“去哪里?”

“不想做电灯泡。”她扯着唇笑笑,开门出去。

秦年望了一会,才收回眼神,问丁香:“你说什么?”

丁香哪有说什么,她什么都没说,只能笑笑,打开一些病例记录和片子:“这个。”

一投入到工作他便旁若无人,只管看,边看边说。

丁香说:“患者希望你主刀的,可是……”

“不是什么大问题,手术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没必要一定要我,心外又不是没人,去做下思想工作。”他柔柔眉心,觉得头昏脑胀,他的确发烧,体力更加不济。

丁香无意间碰到他的手,发现他烫得惊人:“发烧了?是不是伤口发言?”

他轻轻隔开她的手:“不是,只是着凉,不要紧。”

“怎么会着凉……”丁香话音未落就想到了什么,顿住,尴尬地笑,“那我先走。”

秦年点头,并不挽留。

丁香一步三回头,确定他不留之后才不甘心地离开,不然呢?留下来让他赶?

傅倾城出去之后便遇见秦然,秦然是中心医院的,所以她有些意外,随口聊了一句之后发现他尴尴尬尬地说来接朋友。

然后正巧一个女生出来,看到他就撇着嘴说:“不过让你来接我也这样没诚心,居然这么快就和别的女人勾搭上。”

傅倾城转头看去,好像见过那个女生,却不眼熟,有些尴尬,更不知道怎么解释。

那个女生看到傅倾城后惊了一下:“你不是傅倾城吗?不认识我?我是梁子怡,梁子越和梁子辰的妹妹。”

傅倾城这才想起来,点头:“你好。”

秦然尴尬解释:“我和大嫂刚刚遇见,我大哥在医院。”

梁子怡早两年一直在非洲,不过也不妨碍她知道一些事情,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不会说话。”说着瞪秦然一眼,咬牙切齿。

傅倾城笑笑:“怎么来医院了?受伤了?”

“不小心烫伤,没事。”她摆摆手。

秦然说:“我时间赶,就不去见大哥了,先走了。”

梁子怡哼两声,也同她说再见。

再回病房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有秦年一人,他闭着眼睛躺着,一动不动。

她也不理他,兀自坐上沙发,开了电脑浏览一会儿文件后,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静静地望着他,总觉得有些异样地安静,犹豫一会儿,她起身走到病床旁,低头看他。

他脸色泛着异样的红,嘴唇干得起皮,她想起他似是发烧,伸手推推他:“喂。”

他不动。

她又推两下。

还是不动。

她终于有点急,矮下身子去叫他,“秦年,秦年……”一声比一声担忧。

她以为他昏迷,起身想去叫护士,不料刚刚抬起上身,就被人抓住左臂往下一拉,她一愣,他正睁着促狭的眼睛看她。

“看,你担心我。”他说,得意洋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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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报答我?【6000+】

秦年的动作那么迅速,傅倾城猝不及防,一时愣神,竟忘记起身,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睛,出神。

他的眼睛细细长长,带着促狭的笑意,眼中有她的倒影,惊惶又莫名。

她回过神,意识到这动作有多么的尴尬,咬唇,想要起身。

他在病中,力气却那么大,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让她退开。

她恼怒起来:“你骗我!”瞪着圆圆的眼睛,像一只森林小鹿。

他还在笑:“不是骗,只是试验,看,你多么担心我?要否认?”

“我……”她语噎,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好一会儿之后她装一副轻蔑的神情,可那么假,“你生病受伤都是因为我,我当然怕你死。”

“你知道吗?”他开口,“你每次撒谎的时候,眼睛都会眨得特别厉害。”

“我……”她又快速眨眼,意识到之后懊恼地咬唇。

“你明明担心我。”他说,神色忽然正经起来,“傅倾城,你可真有意思。”

她不知道说什么,那些隐秘的心思渐渐开始藏不住,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她总会一遍又一遍地想他的好,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唾弃自己傻,气自己重蹈覆辙,明明知道那是不见底的深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往里面跳,还那样甘之如饴。

她怕被他发现,怕自己在他面前一干二净,什么都藏不住,怕这怕那,装得像一个傻子。

他忽然叹一口气:“我有些晕。”说着微微眯眼,“陪我睡一会儿。”

她不愿意:“床那么小。”

“昨晚上也是这样睡的。”

继续找借口:“我不困。”

“说了陪我睡。”

这话真有歧义,不过她抗拒不了,而且这样的姿势不比上床好多少,所以冷着脸躺下来,却离他很远。

他偏偏要凑上来,装得那样柔弱:“有些冷。”

傅倾城拆穿他:“你浑身那么烫。”

他没话说,却还是贴着她,滚烫烫的身体靠得那么近,她心神恍惚,用意志坚持着。

她不知道他这些亲昵的小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愿意去相信这是他对她的示好,更不愿意相信他是对自己有感觉,他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在不经意间耍着人玩,她如果真的被哄骗,那才是再也无法超生。

他果然很快就睡着,平稳而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刺激着她的脖颈,或许是窗户没有关好,隐隐有些凉风吹进来,一侧滚烫,另一侧微凉,就像她的心,被分割成两半,一半为了他的小动作而心跳加速,另一半却冰凉彻骨地告诫自己不能深陷。

她自然睡不着,躺的身体有些僵硬的时候他忽然动了动,她顺势也换了个动作,眼前就正好是他的侧脸,看上去那么无害,她微愣,闭眼。

他后来大概是真的睡着,离她远了些,她终于自由,再躺下去大概会先一步奔溃,立马轻轻从床上起来,重新坐回沙发。

他醒醒睡睡,或许是真的感冒,一整天气色都不好,而且后来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她看不下去还是叫了医生,一测才发现烧到三十九度,又是注射又是检查,闹了好一阵,连带着她都觉得累。

到下午的时候总算退了些烧,人也清醒了一点,傅倾城准备收拾东西去接晗晗,不想他忽然叫住她:“把晗晗接来医院。”

“医院有病菌!”她不愿意再照看她,怕发生昨天和今天那样的意外。

“让我看一眼再送回去。”他格外虚弱,“他也应该想见我。”

傅倾城想说你真是有自信,可看着他那副烧得浑浑噩噩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于是点头,说服自己,他总算也是晗晗的父亲。

打了车去幼儿园接晗晗,遇到赵珊,这才想起忘记同赵珊通电。话,她抱歉:“妈,忘记和你说。”顿了顿,“秦年说先将晗晗送一下医院。”

好在赵珊理解:“没事,这样,我们一起过去,晗晗总还是要回家,你呢?今晚上还留医院?”

她有些尴尬,说不出自己不想留的话。

赵珊通情达理:“你自己也受伤,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会请护工,你不用担心。”

她舒出一口气,连忙说是。

其实不是忘恩负义,也不是不愿意照顾他,只是怕自己沦陷,总该离他远一点的好。

到医院,傅倾城和晗晗先进,秦年本来脸上含着笑意,待看到进来的赵珊便顿了顿,淡淡地说:“你也来了。”

赵珊倒是坦然:“在幼儿园和青青遇到,你好些没?”

“嗯。”他随口应。

傅倾城不知道为什么秦年总是对赵珊这样冷淡,颇为尴尬,只好拉着晗晗过去:“你感冒,不要传染给晗晗。”

秦年总算露出一些笑容:“哪有这么脆弱。”

赵珊中途出去一趟,回来便说已经找好护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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