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找你商量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算是。”秦楚脸上多了一分佩服:“秦二昨天跑回了爷爷那里,跪在书房前跪了一天,说愿意回家按秦家的意思去做人,只要爷爷不要强迫你嫁你不想要的人。”
秦冉这个家里一直不认可的浪子,竟然选择在这种时候回头,怎么能让秦楚不感到佩服。
“二哥跪了一天?”这真的大出秦悦羚意料之外,她不自觉地抚弄起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粉色晶石,原来温柔的笑悄悄隐去,只留嘴角一抹习惯性的勾起:“他这是唱的哪出啊?爷爷不可能答应他的……”
“嗯,”秦楚同意:“爷爷让秦二要跪就到大门外跪去,不要碍了他出房的路。”
那老头子好狠的心,跪了一天水米没进的秦二,最后得让人扶着走出门。
不过这点他得瞒着秦悦羚,秦二说了,省得她内疚。
“小楚,我不是一个非要有爱情不可的人。”秦悦羚斟酌着用词,不想伤了关心自己的人的心:“以前,和亚走到一起,不是我爱他,而是他是我最习惯依赖的人。我也会偶尔憧憬和期待一下爱情可能会降临,但是,这个比例在我人生中所占的比重太轻。”
伸手拢了拢已经很齐整的头发,她笑得很无所谓:“我总得嫁人的,秦家的人一举一动都让人看着,我总能留人笑话的。嫁给谁,不都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找人查过,那个人的资料基本很少,而且太整齐了。”秦家的孩子都被训练得很出色,很能分辩信息的真伪,所以秦楚和秦冉才会这样担心。有时候太过干净的记录,反而是才是有问题的。
看到秦楚这样,她的心里很暖:“好了,我向你保证,如果婚后我不幸福,我不会让自己沦为可怜人的,你放心没有?”
秦楚长臂一伸,将娇小可人的堂姐圈住自己怀抱:“姐,你一定要幸福。”
“妈妈,你看那个坏人叔叔——”一个小女孩害怕地躲到妈妈的怀里,以不算太小声的声音,以及明显的动作指着一个穿着黑西装戴墨镜,身型高大壮硕留着极短寸头的阔额宽脸的年轻男人。
年青的母亲很尴尬,平时因为女儿过于调皮,经常会指着电视上的彪型大汉吓她。
电视上的那些彪型大汉多半是保镖或是演黑社会人物,生活环境很少看到这样穿黑西装的壮汉,所以小女孩才会那么兴奋。
本来已经拿了行李准备外出的男人闻声顿了顿,停住往外的脚步。
小女孩的妈一把捂着女儿的嘴,以免她继续兴奋乱说话,对着男人歉意地道歉:“对不起,先生,小孩子她乱说话。”他们同一航班到港,这个男人身型以及气势非常引人注目,她早就注意到他乘座的是商务舱。
如果这个男人是个坏人,必然也是一个有底子的坏人。
不管是不是,都不想女儿引来他的注意。
男人蹲下身子,取下墨镜,那张刚毅的脸上线条深刻略有风霜,可是眼睛却很明亮。他很快的展现出一个温暖的微笑,让他本来不能算是英俊却绝对吸引的冷硬长相,增添了一抹柔和。他微摇头表示不介意,然后尽量柔声对小女孩说:
“这个小妹妹很乖,在外面一定要跟紧妈妈,提高警觉性。但如果真遇上坏人,你就要小小声告诉妈妈,不能这么大声说——”想了想,他觉得对着这么小的小孩是从来没试过的事,很难找到好的措词。
于是只好冲小女孩的妈妈歉意地笑笑:“小孩很可爱,抱歉惊扰了她。”
由于距离较近,他又蹲下起来,这个男人动作间都能看到他西服下贲张的肌肉鼓张。小女孩年青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脸,觉得这么壮硕高大的男人,却能这样的体贴实在出忽她的意料之外。
告别了这对母女,拉起行李往外走,男人一面走一面拨打电话:“我到了,你们在哪个门?”
走到约定的地点,上了车,男人问:“礼物准备好了没有?如果准备好了,直接去拜访秦宅吧。”
前方坐在副驾驶的助手点头:“已经按丁总您的吩咐准备妥当——”
这个男人,就是准新郎丁澈。
章3
准新郎丁澈第一次拜访秦宅,准新娘秦悦羚却不在待客的主人之列。
按丁澈的意思,由于婚事定得太急,他该先和秦家其余的长辈,特别是秦悦羚的父母见面。让他们知道未来女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让他们可以放心将女儿托付。
整个上午,他在一堆秦家的长辈面前坦然自若。就连被最近因为女儿被迫嫁人非常不满,怀着挑刺的心而来的秦部长夫人杨舒带着挑剔明说,他长得块头太壮实,一点没有商人的样子。暗示他只是个粗人难以配上秦悦羚这个娇娇女时,丁澈也只是淡然一笑。
他将左手背在身后,十分恭谨地对杨舒说:“伯母说得没错,我小时候家里的确务农,看着父亲天天下田劳累,才有了我一定要发奋的念头。”
杨舒本来不是个刻薄的人,听到丁澈这样坦然,微微一愣也就不再说话。
只是脸色怎么也没法好看,她那女儿从小被大家宠爱着长大,知书达礼从小接受精英教学,人又贴心可人。就算和肖家出色的肖亚无缘,她也想女儿能嫁一个细腻温柔的好男人。而不是一个身高近190,虎背熊腰不笑时一脸冷酷、十足粗人般的陌生人。
“英雄不问出处,我小时候还放过羊。”看着面色不豫的秦老爷子,秦家奶奶打趣说,她比秦重小十岁,是以穷人家的孩子身份进入军队当了文艺兵,并不以出身为耻。杨舒是个好媳妇,只是出身比较好,难免看人带着审视家世的看法。
杨舒没有再说话了,其实她也是堵一口气,这个丁澈虽然外表粗放,但其他也还真挑不太出毛病来。
谈吐礼貌中不乏文雅,知识渊厚,对长辈举指进退有礼,家底虽然没有自夸,但从之前看到的资料以及他备来的厚礼来看,绝对丰厚。
为了让这个会面正式而且不会被打扰,秦重说了,所有的孙辈都不许来。还认真的和大院门口的警卫说,看到秦冉或秦楚,今天一概不许放行。这也是为了要让丁澈能够感觉自在,不会被敌意包围,至于杨舒,做了这么久的高官夫人自然是懂分寸的,和那些正值青壮年的冲动男人不同。
和杨舒交好的大伯母今天也在场,知道杨舒和自家秦部长还在斗着气,又被盯得紧,很多话不便于问,就代杨舒问出最想知道的一环。
“小丁啊,听说这几年你一直在美国做生意,这次你和我们家小羚的婚事,不知道是怎么就这么有缘分呢?”这话一出,不仅杨舒装作不经意地屏息细听,连秦奶奶也笑意吟吟地看着丁澈,表示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秦老爷子和秦部长今天都比较沉默,关于这次的婚事,秦老爷子算是幕后的推手,而秦部长自从那天和秦老爷子一席长谈后,也就一直采取默认的态度。
莫说杨舒不清楚始末,连秦奶奶也没能从秦重嘴里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丁澈今天的到来,正好欺他是客又将是入门女婿、自家晚辈的不怕问个清楚。
丁澈丝毫没有不自在,继续放松身子,硬朗的长相因为回忆的笑容变得柔和得多,古铜色的皮肤似乎成了最好的掩饰:
“也许是缘分,我有回正好来北京谈生意,所住的酒店恰恰是秦小姐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解除与肖亚先生的婚约那家。而我当天又恰巧遇上了前一天替我做采访的记者,那天秦小姐的冷静温柔,还有她的美丽都让我惊叹……”
然后无需再往下说了,他脸上微露的沉醉,以及点到即止的话,都是最好的答案。
于是,这次未来女婿上门拜访,基本上都能让秦家的长辈感到满意。
只有秦重老爷子那张脸,全程高深莫测的平淡,既没有特别的欢喜,又不见任何的不满。
“谢谢,许总还是这么绅士。”轻抿了口清淡的菊花茶,点头谢谢以公用筷子替她布菜的许悠然,秦悦羚的笑容永远恰到好处。
她的对面是一个模样略显文弱清秀的眼镜高瘦男人,安凯的CEO许悠然,因为两家的合作案,最近颇多接触也算是熟人了。许悠然对她有意思她是知道的,以前不介意,是觉得多个机会多个朋友,只要不讨厌就不妨试试。因为双方都忙,所以只处于一种暧昧未明的状态,谁也没有明说过这算什么回事。
现在,多了个未婚夫后,她反而庆幸两人并未展开。
今天的餐聚,是许悠然听到她订婚的消息后多次邀约,她晾了几天觉得大家都可以心平气和地聊起这件事时,才答应下来的。
同样的,她也清楚今天,是那个神秘的未婚夫上门见家长的日子。
她妈妈一早出门时已经用冷哼着的神态告诉了她,这次去不会给那个男人好过的。
只是,妈妈的下马威能够成功的话,这个男人还会是爷爷亲自选中的对象吗?秦悦羚觉得妈妈实在可爱,相比之下,她可能更像爸爸,比较理智务实少了那份天然的单纯。
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家庭比起同样背景的其他同伴来,过得要和乐的原因吧,父母的个性正好互补。沉着稳重的秦部长配上优雅单纯的杨舒,再加上她这样懂事的女儿,让人不羡慕都难。
以往会面,秦悦羚相对已经卸下了客气礼貌的样子,会有不少聊得兴起会心一笑的时刻。今天的态度让许悠然明白,她订婚的事实已经铁板钉钉不容篡改了。
是聪明人也是懂得放手的人,只好淡淡一笑,笑容里难掩落寞。
秦悦羚看到许悠然的笑容,知道他明白了。
于是,她笑得放松了些,开始引他往工作上聊。反正,以后这样单独会面的日子,基本上不会再有了,不如让大家轻松自在一些。
各自都有开车前来,秦悦羚拒绝了许悠然说要送她回公司的礼貌。
今天吃饭的是一家幽静的私房菜馆,没有停车场,她把车子停在大概50米外的一个商厦中。正好可以慢慢走过去,当作消食了。
这个胡同已经改建过,很宽敞很干净,她走得比较放松和舒适。
从念书的时候她就已经懂得,如何穿着高跟鞋在不平的路也走出优雅来,但是好走的路还是会相对让人走得愉快。
几个男孩正在前方玩耍,抢夺着脚下的足球。
秦悦羚看他们一直只是在靠左的墙边玩,没有波及行人正常行走,也就放心地相对靠右走过去。
那个正在运球的十来岁少年正好抬头,看到秦悦羚长相精致美丽的脸,突然就愣了而且脸上染起了红晕。边上另一个少年正在起脚,于是,在他没有去抵挡的情况,球直接弹跳着飞了出来,正好对着秦悦羚的方向就砸了过去。
虽然秦悦羚身边有很多身手很要好的伙伴,但不包括她,她从小就不爱动手动脚,完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娃娃。
撞击之下,她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不过不是被球砸的,而是磕人身上被那人铁一般的肌肉撞到鼻子酸出来的。
那人硬得像铁块,身体热得像暖炉,有一股浓烈的男性麝香的气息,直冲她现在有点发红的鼻尖,熏得她晕晕然。
那球原来能不能砸上她不清楚,但是突然冒出来这个身手敏捷的大块头男,那一下猛然拉她入怀,绝对是让她的手和身体受了不小的内伤。
鼻子酸得她的眼泪直往下掉,泪眼朦胧下单手被他紧紧地捏握住,只能用另一只还自由的手去推拒,小小声但坚定地抗议:“对不、起,这位先生,请问您……能否先放开我。”堵得发慌的眼泪,让她的语气里带了些许哽咽,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份外柔弱。
男人整个身子窒了窒,然后轻缓地将她放松,可是仍然霸道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粗糙干燥暖热的大手,在她迷朦着泪眼什么都看不清的时候,抬起了她的下巴。秦悦羚没法动作自如地弯身去摸索纸巾擦好,只能小范围地抽着气,拼命维持着淑女的形象,不让眼泪流到整脸都是。
在男人眼中,她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强自忍耐着,可是泪珠仍然成串地滴落,眼睛水汪汪地像一潭深泉,漾着迷人的光彩。她小而俏的鼻尖红红的,随着她的抽泣和吸气微微翕动,嫩红色的小嘴微张,花瓣似的唇微颤像是在邀君宠爱……
“先生,我看不见,能否让我拿点东西……”她仍然礼貌地提醒他,声音在他听来很遥远,费了好几秒去想,才能明白她在说什么。仔细地看了看秦悦羚的脸,确认她不是在撒谎以避开他之后,他放开她半转身。
用右脚一勾一带,刚才撞上他的背弹到墙边,现在又滚回他们两人脚边的足球,到了他的手上。
秦悦羚得了自由,终于能够伸手去找挽包里的纸巾,现在不仅鼻子酸痛,眼睛也开始痛了,估计是隐形眼镜也移动了位置。她模糊地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非常高大宽厚,离开他的怀抱不再被那股浓烈的男人气息笼罩,她才慢慢平复了心慌。
“嘭啪——”一声沉闷的爆裂声伴着几个男孩子的惊叫响起。
章4
那群孩子本来是愤怒的,他们亲眼看到男人双手捧着球用掌心一压,将他们的足球硬生生的挤爆了。
这个足球是真皮的,买来花了不少钱,有一个叫得最大声的应该是足球的主人。这个约摸15岁的孩子先是嚷了一句脏话,然后,就在男人冷酷的目光下,被里面不容错认的威胁震慑住。
这个男人此时在这群孩子的眼中简直太可怕了,先不说他能徒手爆足球,高壮如铁塔般矗立着带来的压迫感,更加让他们害怕的是他的愤怒。男人短短的头发本来就是往上竖起的寸头,现在在他吃人似的目光下,更像是怒发冲冠的模样。
黝黑的肤色、冷硬的脸部线条配上狠鹫般的目光,就算身着西装,也不能减轻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暴戾感。
敢怒不敢言的几个男孩立刻沉默了。
男人表达了足够的威胁后,终于满意,沉着脸在怀中掏出皮夹,拿出两张百元钞,递给刚才骂了脏话的男孩。
整个交易简单明了,男孩害怕地接过钱,同样沉默地接受了赔偿。
秦悦羚虽然一直在处理自己的眼睛和擦净泪水,但并不代表她感觉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才虽然看物不清但也不是瞎子。她聪明的没有发表意见,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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