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甩开了种人的手,转身向汽车走去。
种人在后面追过来:“鸽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理解错了……”
“从今往后,我再没有你这个朋友。”常歌筋疲力尽的坐进汽车,又摇上了车窗,闭上了眼睛轻轻对佳佳说,“回家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上场就一个裸男。”小橘子在QQ上说。
常歌开始玩PC版的植物大战僵尸。
玩了一局,小橘子又说:“一个男人自己能吃到自己?真牛啊。你能吗?”
“不能。”常歌等到最后一个僵尸倒下去之后,又补充说,“如果练过瑜伽或者把最下面一根肋骨抽掉,或许可以。”
又玩了两局黑夜的关卡,小橘子发来了总结:“跳着看完了,有点看不懂。”
常歌点起一支香烟,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心里也空荡荡的,键盘同样发出空荡荡的噼啪声:“是你要看这种类型的,我才特意找的。”
小橘子开始发表她的观后感:“我很确定我不能理解,三个男人在一起的姿势太奇怪了。”
常歌并没看到这一幕,下载完只是随手拖动了两下,看一下是不是符合小橘子的要求,就问:“三个男人是什么姿势?三条狗?”
“嗯,太奇怪了,不能理解。”
常歌也不能理解:“背后姿势怎么奇怪了?若是女人,从后面进应该是最舒服的吧。”
“不是那种,他们没有直接那样。”小橘子大概又跳回去重看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接着发来QQ,“是用嘴,以前没见过男的给男的用嘴。”
常歌觉得更加不能理解了:“无论是男对男还是女对女,用嘴都是必要的吧。”
于是小橘子得出了结论:“果然我不是同性恋。”
常歌倒不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正在考虑着说什么,酸菜鱼走了进来,说:“老板,用一下计算器。”
常歌拉开抽屉找到计算器,酸菜鱼接过去的时候脸忽然红了红,转身就出去了。
看着酸菜鱼的背影,常歌忽然想到了肯德基和麦当劳所描述的非常大的蜻蜓图案的内裤,忍不住笑了出来,随即又想到肯德基和麦当劳已经不在这里了,神情又变得黯然落寞,然后又想到了被酸菜鱼撞到了自己和小肚子的妈妈激情缠绵的场面,脸色又变得很尴尬很难为情。
怀着这些复杂的心情,常歌回复了小橘子:“可你的嘴巴还是很厉害的,能给男人吹出来,那是很不容易的。”
小橘子居然谦虚了起来:“也不见得,只有一个,没有试过给别人吹,又或者我男人那方面能力不行?”
常歌觉得这种能力很难有个衡量标准,就问了最肤浅的问题:“你们最多一天做过几次?一次多久?”
“最多三次吧,最长,没计过时。”
“感觉呢?半小时?一小时?”
“一小时肯定不可能,做那么久太奇怪了,那样很没意思,感觉像机械一样。”
常歌却更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你的心。你不是容器他也不是机器,两个人最亲密的交流行为,你怎么会认为没意思?那件事并不单纯指机械运动的部分,是整个过程,可以保持某种姿势,两人亲密的聊天,或者在耳边轻言软语。进去的目的不是为了出来。”
小橘子越发不能理解了,好奇的问:“你在那个时候会讲些什么啊?”
常歌皱起眉头想了想,怎么也想不起那种时候都会讲些什么了,只好说:“反正绝不会是韭菜涨价了,家里没米了,衣服还没洗,汽车要年审了之类的。”
小橘子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常歌却对小橘子生出了无限同情,忍不住说:“你不光没爱过,也没做过爱。”
小橘子反驳说:“热吻,然后爱抚,然后开始,不是做爱是干嘛?”
常歌不想做详细的解释,随手敲打了几个字:“如果没有交流,那是性交。”
“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流,只是很多事情我没有办法完全投入去做,气氛、对象或环境。”
“或许是前戏不够,你还没有进入状态?”
“不知道,也不确定。有的时候,我会很认真很投入的去做,似乎还是不行。”小橘子竭力的想描述的细致一点,但还是不能说明白,最后只能做出简单的表达,“太私人的感觉了,我不好表达。或许是我太理想化了,情节和我预想的差太多,我就没了兴致。”
常歌忍不住讽刺说:“理想化的女人都不会拉屎尿尿,既不会来月经也没有妇科病。”
小橘子补充说:“不会有异味,做之前也不需要洗澡。”
常歌敲打键盘的手指也感到使不上力了:“看过《丧钟为谁而鸣》么?”
小橘子必定没看过,所以直接绕了过去:“我一直的梦想,是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堆满了书,我在飘窗前铺上被褥,可以坐在被窝里晒着太阳看书。”
“飘窗?”常歌对于这种东西不懂。
“就是那种伸出去的窗户。”小橘子解释说,“要大大的玻璃,采光好,如果对面是大山大湖最好,这样我可以脱光了衣服躺在飘窗上晒太阳,也不会怕有人看到。”
常歌叹了一口气,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烟总是越抽到后面味道越浓,和喝茶正相反。
常歌扔掉了烟屁股,又开始打字:“你是有一套多余的房子,但你却拿去租了。”
小橘子完全没有听出常歌的讽刺之意,继续编织着自己的梦想:“我还想开一间自己的酒吧,按照自己喜欢的格局去装修,有没有客人都不要紧,我喜欢那种环境。我会每天下午自己泡一壶茶喝两杯酒,播放着自己喜欢的音乐。”
“凤凰传奇。”常歌插了一句。
小橘子视而不见,继续说道:“我还是不喜欢咖啡的那个苦味,我喜欢喝花茶,配着洋酒慢慢喝,坐在吧台前一边喝一边看自己喜欢的书。”
常歌每一下敲打键盘的声音都充满了嘲讽:“听着凤凰传奇,喝着掺水的二锅头,读着郭四爷的笔墨。”
“不过我现在可不敢投资酒吧,似乎做什么都不景气,这个只能作为一个永远的梦想了,伤钱的事我再也不想承受了。”小橘子终于从梦幻中走回了现实,开始埋怨起来,“我的钱也都在股市和基金里缩水的差不多了,余下的不多,想翻本不知做什么好。”
常歌总算不用再讽刺小橘子了,转而开始讽刺现实:“如果现在手头有钱,最好还是留着长霉吧。我们的赋税太多太重,做实体经济遇到了通货膨胀就会承担不起。社会就是这样,发展的太过快速,就会出现中层收入陷阱,形成现在这种M型结构,就注定了极富的这一部分人不断的强_奸极穷的这一部分人。制度总是走在形式后面,而我们对待各种社会问题的处理方法是打压而不是解决,当大家水平都差不多的时候问题不会太明显,当贫富分化到较为极端的时候,所有的问题就会一下全冒出来。”
“嗯嗯,没错,这个我明白。”小橘子发来一个开心的表情,“所以现在我就一边存着钱长霉,一边淘宝购物。”
常歌又点上一支烟,分析说:“马云解决了二百万人的就业问题,那是很了不起的。现在通货膨胀严重,以后人们的购买能力可能会越来越低。现在有风声说政府打算对网购收税,假如真的那样做了,淘宝的东西就不会比商场便宜了。淘宝若是倒下了,就会有二百万人失业。”
小橘子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显然没有任何兴趣,马上又绕了过去:“我有个打算,准备实施一下。”
“什么打算?”常歌第一次对别人的想法产生了兴趣,只想不做的小橘子居然准备实施计划,这比曾哥和春哥联手拍AV还稀奇。
小橘子说:“我和你经常聊天会聊很久,我老公也知道。”
经常倒没有,偶尔有,一年几次而已。
“那又怎样?”常歌问。
“小鸽子,小鸽子,我老公和我提到你的时候也会这么称呼你。”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改变我无聊的生活,我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在乎我,我想试试我到底可不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你打算怎样实行?”常歌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这么计划的,如果他在乎我,我就肯定会感动,会改变我自己的一些习惯。如果他不怎么在乎我,他就会被我的计划所改变,从而对我更在乎。”小橘子兴高采烈的发来一堆文字,“过几天他会再出差,等他回来之后,我就会告诉他,你到这里来了,和我相处了几天,和我上了床,因此我爱上你了。”
常歌倒抽了一口凉气,把这段匪夷所思的文字仔细看了两遍才理解了小橘子的意思。
常歌第一个不满是:“为什么是我背黑锅?”
小橘子理直气壮的说:“这不算是背黑锅啊,再说除了你没可能是别人啊,若是张三李四王八蛋,他肯定不信是不是?”
常歌气急败坏的敲打着键盘:“若我真和你做了,我绝不会不认账。但我没有做过,就算是我和你差一点就变成两口子了我也不会承认,就算是我放在门口没进去,或者我进去了没动我都不承认。我没做过的事硬扣到我头上,这就是背黑锅,我管你是上床还是扶老太太过马路。”
“我就说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小橘子得意洋洋的说。
“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常歌抽了一口烟,想了想又无可奈何的说,“你这样做根本就毫无意义,他若不在乎你,你做什么他都不会在乎,你要是和我上床了他就更不会在乎了。他要是原本就在乎你,你这样做他反而会愤怒,他越是在乎你就越会愤怒。”
小橘子才不管呢,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她认为是对的就是永远都是对的,谁说什么都没有用。
所以小橘子斩钉截铁的发来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会去试一下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佳佳把苹果核啃了又啃,一直啃到一丁点果肉都没再剩下,才依依不舍扔进了垃圾篓,然后心满意足的咂着嘴说:“曹老师说,她保证十月份之前能给我们招到五十个小朋友,现在已经有四十三个了,看情况到十月份之前就可以够五十个了。”
常歌也把手里快吸完的香烟使劲的吸了两口,一直吸到烧到了过滤嘴才丢进烟灰缸里,叹了一口气说:“那又有个屁用?又不收费,要是招够了一百个,一个礼拜就把你吃破产了。”
佳佳却想的很简单很单纯:“曹老师说了,只是初期不收费。所以一开始就利用这个不收费的诱惑多吸收一些孩子来入园,这样一直坚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按照曹老师的预计,等到那时候孩子一定可以超过一百名。你也知道,中国人习惯扎堆跟风,越没有人就更不会有人,孩子越多想来的人就会越多。而小朋友总是会对熟悉的老师和环境产生强烈的依赖心理,所以通常家长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经常换幼儿园换老师的。坚持那么几个月之后,等到老师和小朋友之间的关系也稳定了,再开始宣布收费,我相信,除了一小部分非常抠门非常爱贪小便宜的家长,大部分的家长还是会心甘情愿的掏腰包让孩子继续留在这里的。你不是也经常说,人总是要被逼于无奈的时候才能激发出潜能吗?事情总是要到最了悲催的困境之后才会迎来转机,天下不会凭空掉下馅饼的,必须要吃够了苦头才能尝到甜头。你还说过,不要期待天上真的会掉下钱来,要是真的掉下一麻袋钞票,只是重力加速度就足够把人的脑袋砸进肚子里去了。这都是你说过的话,为什么现在你却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呢?还有什么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现在不正是先置之死地吗?”
“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常歌用大拇指叮铛的掀盖着打火机的盖子,咯咯的笑了起来,“不过既然是做生意,用置之死地而后快来形容,也无不可。”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
常歌又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透着疲惫和无奈:“我只怕你等不到后生的那时候,就会先死了个彻彻底底。这并不是做别的事情,并不是你斩断后路下定决心就能行的,阻碍你的不是困难,而是人,是想让你死你就死想让你活你才能活的人,人才是最可怕的。”
佳佳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常歌的大腿说:“你这个家伙,总是这么悲观。”
常歌望着头顶上厚厚的楼板,深邃的眼瞳几欲穿透这坚硬冰冷的混凝土,声音似是隔着楼板发出的:“这不叫悲观,在当今这个世界,悲观是睿智的表现,是一种高瞻远瞩。鲁迅若是生在这个年代再写《故乡》,就会说:其实地上本有很多路,走的人多了,便已无路可走。”
佳佳吃吃笑了起来,使劲的伸着懒腰站起来,拍了一下常歌的脑袋就上楼去睡午觉了。
常歌突然感到一身倦意,忍不住也想睡个午觉,于是就趴到桌子上闭上了双眼。
一股非常难受的感觉顿时侵袭了全身,常歌只好又坐了起来。一坐起来,疲惫的倦意又出现了,趴下去,难受的感觉又来了。
常歌叹着气点起烟来抽,似乎从小到大从没睡过午觉,不是睡觉的时候去睡觉,总会有一种难受的要死的感觉。佳佳和小橘子都说过,希望一有时间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大觉,这种想法对常歌而言,是一种极其可怕的痛苦。
不是睡觉的时间睡觉,不是吃饭的时间吃饭,不是拉屎的时间拉屎,这都是让常歌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到底是自己奇怪还是别人奇怪,常歌也无从分辨。
随它去吧。
常歌站起来走到空荡荡的大厅里,一边舒活筋骨一边抽着烟瞎溜达。
九月的阳光透过大厅的玻璃窗照在一格格地砖上,常歌小心翼翼的把每一脚都落在每一块地砖的正中间,一边全神贯注的数着地砖一边踏着自己的影子,在大厅里转着圈走着,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常歌的影子旁边多了一个女人的影子,常歌抬起头来就看见小肚子的妈妈隔着玻璃大门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常歌慌里慌张的往楼梯上看了一眼,才跑到门前打开了挂锁,压低声音说:“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小肚子的妈妈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歪着脑袋说,“你不想让我来是不是?”
“不是。”常歌胆战心惊的又往楼梯上看了一眼,“小肚子现在不在这里上学了,你再来就有点儿不是那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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