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远,像是从另一个遥远的国度飘来的一般。
“琴姨。”
李嫂欣喜不已,差点流出泪水,忙不迭的点头。
“对,对,小姐,夫人好需要您照顾,所以,您要打起精神来。”
何蔚蓝的眼睛动了动,有些费力,有些空洞,但终归找到了焦点,望着她,喃喃着。
“琴姨、琴姨还在医院,我,我要去照顾她……”
她说完就站起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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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打开门,就听见砰的一声,是酒瓶摔碎的声音。
杜远摇摇头,还好迟疑了一下,要是推门进去,碎的就不是酒瓶了,而是自己的脑袋。
听到里面又传来乒乓的声音,他推门进去。忍不住的就皱着鼻子,偌大的屋子里,烟味酒味充斥着,东西到处都
是,尤其是空酒瓶子,几乎滚了一地,他踢走几个碍事瓶子,声响惹得正仰头灌酒的男人微微有了些反应。
他毕恭毕敬的叫:“少爷。”
陆承佑蓦地握紧酒杯,只听咔嚓一声,杯子断成两截,他喝下剩余的酒,一甩手,杯子落在地上,碎了。
“少爷?呵呵呵!”
他冷笑,摇晃着转身,盯着他,充满嘲讽愤怒。
“你眼里还当我是少爷吗?”
杜远不卑不亢,似乎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略微低一下头,道:“您永远是我的少爷。少爷有什么需要,请尽
管吩咐,我一定尽全力为您办到!”
陆承佑咬咬牙,幽黑的眼睛冲血一般的红,看了他好一会儿,又猛地转过身。
“他要把我软禁到什么时候?”
“过不了多久的,少爷,请耐心等待!”
“每次都这样说,我等不了了,我要出去。”
陆承佑转身就要离去,杜远一挥手,门外走进来两个保镖,挡在他面前。
“让开!”
“对不起,少爷,请回去!”
陆承佑一恼,开始动手,虽然陆承佑身手了得,但此刻已经醉了,再加上两个保镖也是百里挑一的,几个回合下
来,陆承佑就被制服住,他挣扎着。
“放开我!”
保镖见杜远点头,就放开他。
杜远走上去,见他的手臂在流血,拿了块毛巾递给他。
“少爷,您斗不过老爷的,还是让步吧!看在先生和夫人的面子上。”
“他们的面子?为什么,若不是他们的逼迫反对,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是为了你们好。”
陆承佑不屑的冷哼一声,“冠冕堂皇!”
杜远知道今天的说服又是一场空,忍不住叹息一声。
“佑如果你真的爱蓝蓝,就应该明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在关门离开前,陆承佑转过身来,看着他,没有一点酒意,一字一句,坚定道:
“我才不管你们为什么要反对我们,但是,我是不会罢休的,只要是我想的东西,它早晚都会是我的。”
第一八七章 退让
3
因为淋了雨,何蔚蓝病了,睡睡醒醒了两天,到第三天的中午才算真正醒过来。李嫂最高兴了,开始的时候,她真担心小姐这一病会出什么事,要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精神状况是多么的糟糕。还好,她挺了过来,出人意料的很快的苏醒过来了。
从她醒的那一刻,李嫂就开始忙碌,准备各种营养餐,奇怪的是,生病之前,何蔚蓝几乎不吃什么东西,醒来后很听话,乖乖听话,偶尔还会笑上一两下,只是还是不愿意说话,不过这已经让李嫂很满意了,至少她不用再为她的性命时刻担忧着了。
一碗粥喝下来,何蔚蓝有些累,她朝李嫂笑笑,李嫂明白她的意思,扶她躺下,盖好被子。
“休息吧,明天再挂一瓶药水,小姐就好了。”
何蔚蓝点点头,闭上眼。李嫂欣慰的笑笑,端着碗走出去。走到门口,刚要开门,门被打开了。
“先生!”
陆子宵做了个手势,要她噤声,伸头看了看屋里,走出去,李嫂跟出去。
“小姐怎么样?”
“好了很多,能吃饭了,也开口说话了,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
李嫂将何蔚蓝几天来的变化一一说出来,看到陆子宵脸上表情一松,她一停顿,略显迟疑。
“怎么了?”
陆子宵见她欲言又止,问道。
“只是,只是小姐睡眠不好,总是被噩梦惊醒。”
陆子宵好一会儿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看了看房里一眼,叹息着。
“那就让她多休息会儿吧!我明天再来看她。”
第二天早上,李嫂正准备送饭菜上去,何蔚蓝走了下来,显然是因为病刚好的缘故,她看起来还很虚如,脚步也很漂浮,好像随时都会摔倒一般,李嫂大惊,放下托盘,跑过去扶住她。
“小姐,您身体还很虚弱,怎么下*了?需要什么说一声就行了!”说完就要扶她望房间里走。
“不,不用。”
何蔚蓝停下喘口气,笑笑,“我没事,可以的。”
“怎么可以呢,您看您都……”
李嫂急着扶她进去。
“李嫂,您去帮我叫辆车,我要去趟陆宅。”
“陆宅?”
李嫂愣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陆宅,老爷不是说没他的允许,她是不准踏进韩宅一步的吗?
“可是,老爷会允许吗?”
“你不用担心,爷爷不会责备你的。而且这么长时间没见琴姨了,我也想去看看琴姨。李嫂,你去叫车吧!”
何蔚蓝挣脱她的手,走下去。
李嫂还想说什么,但见她的态度很坚决,又不想惹她生气,想了想,还是给那边打个电话比较放下。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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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嫂想陪着过去的,被何蔚蓝拦住,到达韩宅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杜远等在客厅里,看到她,站起去迎。
“小姐。”
她笑着礼貌的回道:“杜叔。”
“您来之前可以先打个电话,我可以去接您。”
“不用麻烦了,只是小病,我已经好了,没什么的。谢谢杜叔的好意。”
笑着说完,眼睛瞟了瞟楼上,“爷爷在吗?”
“老爷在书房。”
杜远先走上楼,何蔚蓝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陆老爷子正在书房里写字,陆子宵也在书房里,神色凝重的坐在沙发上,见到何蔚蓝进来,有些紧张的略微起了起身。
何蔚蓝不意外看到他,笑着一一礼貌的问过,“爷爷,陆叔。”
她能主动来这里已经让他惊讶了,现在看到她镇定自若的神情,陆子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感觉不到一丝喜悦,相反的,更多的愧疚和自责。虽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也是在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哦,来了,过来过来,坐在这里。”
陆子宵招呼她坐过去,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担心的问:“身体好些没?坐了那么远的路,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
服?”
何蔚蓝的脸是一贯的略显苍白,此刻带着些病好的疲倦,眉宇间的愁闷又加重了几分,笑起来明显的是在安慰人:“已经好了,对不起,让您们担心了。”
她说这话是真的觉得抱歉,最近一段时间,虽然她整日窝在别墅,但也隐隐约约听到些事情,不仅陆家内部,公司
也出现了问题,爷爷陆叔肯定为此事操碎了心,而她不帮忙就算了,还要雪上加霜,看看他们那仿佛一下子苍老几岁的面孔,她怎能不觉得心痛,不觉得自责?
陆子宵叹息一声,拍了拍她的手,“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客套,你是我女儿,父亲担心女儿,天经地
义的事,不要觉得抱歉。”
何蔚蓝在来前告诫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表现脆弱的,可是此刻,她忍不住,眼眶像是灌进了一瓶辣椒水,火辣辣
的。陆子宵感到她的手在颤抖,望过去见她正闭眼忍着哭,也没再说什么。
一篇子写完,陆老爷子放下笔,拿起茶喝了一口,走到窗前的摇椅上坐下。
阳光正好,透过偌大的玻璃窗倾洒进来,将他全部笼罩,地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
何蔚蓝望着那阳光中的老人,老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凝重。
她不敢打扰,静静的等着,那种感觉不再是害怕恐慌,反而是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看夕
阳西下,那种凄凉萧索的感觉。
“对不起。”
不自觉的这三个字就说了出来,她站起来又跪了下去,低下头,“我知道错了。”
“蓝蓝。”
陆子宵叫了一声,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伸出去扶她的手也停在半空,只觉得鼻子发塞。
陆老爷子站起来,放下杯子,走过去,扶起她。
她眼眶含泪,“爷爷。”
“什么也不要说了,爷爷知道,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陆家永远的好女儿。”
“爷爷。”
她听到他沉沉叹息声中夹杂着一丝轻松,看到布满皱纹的脸颊浮出一抹微弱的欣慰笑意,她也笑了,哭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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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蔚蓝来到病房,文琴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苍白消瘦,再也找不到以前圆润富贵的影子,她眼睛一热,颤抖着叫了一声:“琴姨”
文琴慢慢转过头来,无神的眼睛停在她的脸上,好久,流下泪来,她伸出手,呼喊着:“孩子,过来。”
何蔚蓝跑过去,紧紧的抱着她,两人哭作一团,文琴的情绪更显得激动,又不听的责骂着她。
“傻孩子,早这样不就好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们的话,难道我们还会害你吗?”
“对不起,琴姨,对不起……”
她哭着摇头,抱紧她,琴姨消瘦了很多,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害的。
“我的蓝蓝啊,傻丫头,你叫琴姨该拿你怎么办,为什么谁不喜欢,偏偏是佑,真实孽缘,孽缘啊!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陆子宵似是害怕她因为情绪激动而口无遮拦,连忙出声制止她。
“文琴!”
文琴一愣,随即转移话题,拉起何蔚蓝笑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何蔚蓝笑着擦擦眼泪,点点头,看到桌上的药。
“琴姨,我来喂你吃药。”
文琴高兴的点头,吃下药,又吃了一个何蔚蓝为她削的苹果。
一个下午,脸上都带着笑。医生进来看到这种情景,大为赞同,说心情好,有利于病的好转,还希望何蔚蓝能够经
常过来看看。
何蔚蓝微笑着点头:“是,我会的。”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理应由她承担一切责任。
何蔚蓝想留在医院陪着琴姨的,陆子宵担心她的身体,等到琴姨睡着了,把她送了回去。
“蓝蓝,难为你了,还有,谢谢你。”
何蔚蓝转头看过去,他脸上的笑意很明显,这也许是他几个月来绽放的第一个笑容吧!
她心里一揪,“陆叔,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
陆子宵笑出声,开始的时候是低低的笑,慢慢的,变成开怀大笑。
“蓝蓝,陆叔今天很高兴。”继而又停住,“虽然我这样说,对你而言,可能比较残忍,但是,”陆子宵握住她的
手,眼睛里浸满祈求的坚定,“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是真的为你们好。”
何蔚蓝看了他好一会儿,笑了,点点头。
“我知道,所以更要谢谢你们。”
陆子宵笑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今天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
何蔚蓝推门下车,一只脚刚迈出去,想到什么似地又转过头来。
陆子宵问:“怎么了?”
“陆叔,公司的事你不要太操劳了,要注意身体。”
陆子宵一愣,随即点点头,“我知道了。好了,快进去吧!”
李嫂心情很好,当然也是因为何蔚蓝的心情看起来很好。
在何蔚蓝起*洗漱的空,她就哼着黄梅调去整理房间,小姐的房间一向整洁干净,只需要叠叠被子就可以了,被褥
是全面的,触感极好,绵软柔滑,她得好被子,看到枕头上有些褶皱,就去用手抻抻,刚摸到就感到一股凉凉的感觉,好像是湿的一般。
若是湿的痕迹,应该可以看出来的。
她疑惑,又摸了摸,真的是湿凉的感觉,而且整个枕头都是湿的,难怪她看不出来。
天气这么凉,不会是汗湿成这样,难道是泪水?!
“李嫂,你怎么了?我看你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了。”
何蔚蓝洗完走出来,就就看到她摸着自己的枕头呆呆的发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小,小姐,没,没什么。我,我只是在想,天气越来越凉了,我要不要再给小姐换双厚些的被褥。”
李嫂被她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着,又慌忙着整理已经很平整的*单。
“我这是刚换的啊,李嫂。”何蔚蓝笑了。
“啊,是,是吗?您看,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小姐,下去吃饭吧,已经都准备好了。”
“好,你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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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蔚蓝提着饭盒来到医院,可能是因为昨天太高兴的缘故,文琴睡得很沉,到现在还没醒,何蔚蓝不想打扰她,便放下饭盒,走了出来,在花园里转了起来。
清晨的风有些寒冷,带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在外面的草地上走了几圈,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想往病房里走,忽然一阵风吹来,脚下刮来一张报纸,特大的
版面刊登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她弯腰拾起来,在浏览的同时,手开始颤抖,看完了很久还是一副呆呆的样
子,像是被什么吓到一般。
一个路过的护士好心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脸色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谢谢。”
何蔚蓝笑笑,想起还在病房里的琴姨,转身走了回去。
文琴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时不时的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问:“你有心事?”
“哦,没,没有。”何蔚蓝否认,看了看外面,笑道,“琴姨,外面太阳很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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