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蓝抬头,怔了怔,继续朝前走,在他面前停下,虚弱的笑笑:“枫哥哥。”
杜宴枫看了看她微红的眼圈,伸手圈住她的肩膀,道:“琴姨说想你了,我们回陆宅。”
何蔚蓝坐到车子里变沉默起来,呆呆的望着外面的景色。
杜宴枫看了她一会儿,说:“你去见朋友了?”
何蔚蓝没有转过头来,淡淡的回道:“嗯,是邡昀。”
杜宴枫哦了一声,继续开车,眼看着快要到陆宅了,他把车开到旁边,停了下来,自己下车,掏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何蔚蓝怔了怔,也跟着下去,看着他沉沉的脸,道:“枫哥哥,你怎么了?”
杜宴枫猛吸了几口烟,掐灭烟头,扔掉,转头看向她。
“你就那么想见他?”
何蔚蓝抿着唇低着头,不说话了。
杜宴枫对着悠远的夜空长长的叹了一声,道:“你就是这辈子都不理我,我也会把你带回来的。”
何蔚蓝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睫毛一眨,泪珠子就滚了下来。
“枫哥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
“你为什么非得见他?不见他你能怎样?死吗?”
何蔚蓝良久的沉默后,道:“嗯,会死,会痛死。”
杜宴枫握紧拳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吐纳了几口,淡声道:“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把你送到他面前的。”
何蔚蓝坐在亭子里的椅子上,微闭着眼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无声的叹息一声。
过程总是漫长的,等到再回首看,才恍觉时间飞逝果真如白驹过隙,两年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流走了。
两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有喜事也有悲事。
她如愿以偿的考入W大的中文系,而姜母最终不堪病魔的侵袭撒手而去,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儿子穿上白大褂的
模样。
青云集团在枫哥哥的领导下节节攀升,尤其是酒店业,已经稳居龙头地位,他的工作成就让杜叔龚姨骄傲,但每每
提起女人,夫妻俩就紧皱了眉头,特意为枫哥哥安排的几场相亲,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明轩和邡昀呢,也从当初的冤家斗着斗着也成了甜蜜的小情侣,邡母更是对明轩青睐有加,恨不得让他们赶快毕业
结婚了事。
反观最平淡的就属她了,日子一层不变的枯燥无味,如果不是深夜偶然会被梦惊醒的疼痛,她真怀疑自己的心是不
是也在这日复一日的平淡枯燥中磨硬了,磨得没有感觉了?
三年了,不知道在地球的另一端的人过得好不好?
第一四四章 送我到他身边
邡昀的生日宴会在深夜酒吧举行,她本就交友广泛,再加上明轩的关系,来参加宴会的人很多,哄闹闹的,很是喧哗。
何蔚蓝作为邡昀的好朋友是如何也是无法推脱的,但是她真的不喜欢这种的热闹,趁着邡昀招待其他人的时候,便闪开了,沿着幽静的走廊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过久,来到一个门前,她轻轻的推了推,门开,眼前便是一块面积巨大的露台。
四月的夜风还有些微凉,她只穿了件小礼服,肌肤上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她搓了搓,抬头望向夜空,天幕高远而沉重,挂满了星子,很是美丽,她不由得看得呆了。
“叮”的一声响,惊醒了出神的何蔚蓝,应该是打火机的声音,她竟不知道这露台上还有人,便顺着那个声音看了过去。
那是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正站在栏杆处,隔得远又是是背对着她,她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何蔚蓝想到自己会不会打扰他了,便要转身离开,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那倚栏而站的男子缓缓的侧过了身子,半张脸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点点的隐现出来,虽然模糊,却足以让她辨识。
她的脚便如被钢钉钉住一般,生生的无法动弹。
那人没有看到她,他掏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左手拿出火机,右手从另一侧轻护着,哧的一声,火机点燃,火光瞬间照亮了他的脸,微眯的眼睛,专心的注视着手里的烟火,火机熄灭,手里的烟冒出星点火光,放进嘴里吸一口,仰头轻轻一吐,一个烟圈袅娜着上升,晕染,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越发的看不真切。
她不是第一次见他吸烟,却是她唯一记住的一次。
何蔚蓝看着他的侧脸,直觉得心口处似是插了一根绣花针,细微的痛一点点的放大,尖锐之中竟还腾升出了一股不可置信的惊喜!
她没有看错吧?是他吧?
何蔚蓝忍不住就要朝他走去,奈何站得太久,腿麻了,才动一下,身子就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陆承佑的视线移过来,在看清那张苍白的脸时,神色一震,黑暗的眸底迅速的涌动着诸多复杂的情绪,手指不自觉
的捏紧了已然燃到尽头的烟蒂,火星蔓延到了手指上,他却犹未知。
何蔚蓝看着他,手指紧紧的捏着上号的礼服,直绞得手指泛白,眼睛却眨也不眨的,她怕,她怕自己一眨眼,他就
消失不见了!
两人的视线就那么在半空中静静的交汇,谁也没有上前一步。
良久的沉默后,陆承佑收回视线,扔掉手里已经熄灭的烟蒂,然后朝他走去。
他走得越近,他的脸就越清晰,她的呼吸就越急促,她的心跳就越快速。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陆承佑的视线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似是没有看到她一般,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带来一股她熟悉到几乎刻在骨子里的烟草香。
当烟草香的味道渐淡,她恍惚的神识才清醒过来,转身看着那抹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刺痛。
“我一直在等你。”
陆承佑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自朝前走去。
何蔚蓝又大声的喊,语气里已经带着些哽咽。
“我一直在等你。”
何蔚蓝见他推开门就要消失在拿到幽暗的走廊里,一慌,就追了上去。
“哥。”
何蔚蓝穿着高跟鞋,又跑得急,脚下一歪,就跌倒在了地上,膝盖撞到了坚硬的水泥地,剧痛瞬间就侵袭了上来,
她咬牙忍着,站起来继续追,还没有到门口,门又打开了,杜宴枫出现在那里。
何蔚蓝愣怔的瞬间,立即瘸着腿走上去,急道:“枫哥哥,你看到哥了吗?他刚从这里进去。”
“你认错人了,佑现在在美国。”
杜宴枫一把握住她的手,任她如何的用力挣就是不肯松手,何蔚蓝急得都哭了出来。
“不,我没有认错,他就是哥,我看得真真切切,我不会认错了,枫哥哥,你快放开我。”
何蔚蓝哭倒在地上,不但的抽泣着,难道他们又错过了吗?
杜宴枫硬了心肠转头不去看她,手却紧抓着她的手腕不松开。
明轩看是杜宴枫的电话,拿出来,接通。
“枫。”
“蓝蓝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
明轩怔了怔,问:“你也在深夜,那怎么不过来热闹热闹?”
“再找时间吧。”
“哦,对了,蓝蓝没事吧?”
“没事,就是太累了,我就先把她带走了,你向邡小姐说一声。”
“没问题。”
明轩挂断电话,正好邡昀过来,他就把话转给她了。
邡昀哦了一声:“虽然有些可惜,但蓝蓝的身子最重要。哦,对了,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离得远
我没有看清,不过看背影像是陆承佑。”
明轩不以为意的笑笑:“我看你是看花眼了,佑现在在我们的脚底下呢。”
“也许真是我看花眼了,不过,他也真是无情,一个人在外面倒是逍遥快活,都不知道有的人为了哭断了肠子!”
明轩眨了眨眼,一脸暴怒样,说:“女人,做人得厚道,你可不能给我戴绿帽子!”
邡昀瞪了他一眼:“去,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再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上他!”
“佑挺不错的!”
“在我眼里就是一人渣!”
夜玫瑰酒吧。
一个不起眼的昏暗角落里,陆承佑丝毫不管身旁立着的四五个彪形大汉,兀自浪荡的调笑亵玩着怀里的妖娆女子,
妖娆女子闭眼享受着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引起的战栗快乐,微张的红唇逸出声声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吟。
“先生,玫瑰好舒服哦!”
“是吗?这样就很舒服了,那待会你可怎么承受呢,嗯?”
邪魅的笑挂在唇边,呼出的热气吹拂在她洁白的耳边,引发她无法抑制的颤抖。
被唤作玫瑰的女郎咯咯娇笑道,妩媚至极。
“玫瑰小姐,老大请你过去喝一杯!”
一个保镖打扮的男子终于开口道,恭敬请道。
玫瑰凤眼挑着望过去,忽的勾唇一笑。
“想请我?行啊,那要看这位先生肯不肯让我走了。”说完又朝陆承佑无辜的眨了眨眼。
陆承佑没有看她,处在阴影的脸隐约只见唇角勾起的一抹似有若无的残冷弧度,细碎发丝覆盖下的黑眸,如浸入千
年寒潭一般,仿佛经他轻轻一扫,入眼的一切都会被彻底冰冻一般,拿起酒杯,仰头喝下,大手依然玩弄着她的胸部,好久,才冷哼道:“我怎么舍得玫瑰小姐走呢,早就耳闻玫瑰小姐的‘功夫’一流,今晚
一定要和玫瑰小姐‘切磋切磋’。”
在场的四位大汉,早就怒火中烧,但碍于玫瑰是自己老大的女人,才隐忍着不发作,但听陆承佑这么一说,顿觉脸
上无光,跟何况看上去还是一个年龄不大的毛头小子呢!
一个男人实在忍无可忍,冲上去,就是一拳。
“你***,老子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玫瑰惊呼一声,怒瞪着他,喝道:
“你疯了?为什么大人?难道你就不怕我告诉你们老大?”
陆承佑甩开她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摇晃着站起来,寒潭般的眸子里,狠光浮现,嘴角浮起一抹嗜血的笑,手指挑衅的勾了勾。
“这么大的个头,力道小得竟然像个娘们,你们当保镖,真是侮辱了保镖这个行业!”
四人一听,这是明显的挑衅,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一起涌了上去。
一时间,酒吧里,进叫声,酒瓶碎裂声,桌子碰撞声一起响了起来。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清一色的黑衣黑裤。
陆承佑虽然伸手不错,但是喝了酒,多少有些体力不支,不小心就重重的挨了几拳。
玫瑰见陆承佑不敌众,照这样个打法,还不得打死,心里害怕起来,忙跑到端坐在一旁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身
旁,男人脸上一道由眼角处斜劈下来的疤痕格外的狰狞。
刀疤男人叫董光雄,是C城有名的*头头,因为脸上有一道疤,人称疤哥。
“疤哥,快,快让他们住手,不然会出人命的!”
被叫做疤哥的男人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冷笑道:“怎么,你心疼了?”
毕竟在风月场所混得久了,玫瑰很会应酬,有技巧的抚摸着他的胸膛,笑道一脸狐媚:“怎么会?玫瑰的身子和心
可全都是疤哥您的。”
疤哥冷冷一笑,摆摆手,那帮黑衣人立即就停下了。
疤哥一把推开玫瑰,站起来,走上前去,在陆承佑身边停下来的,刀疤使得那笑显得更加狰狞。
“小子,你很有胆量,我很佩服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招惹我疤哥的女人。不过,算你走运,疤哥我
今天不想杀生,就放你一条生路。”
陆承佑冷笑一声,重重的唾了一口,看向疤哥的眼里充满了鄙夷和挑衅。
“果真是群娘们!”
疤哥的脸色很难看,刚抬脚,却被陆承佑给抢先了一步,正踹在关键部位,直疼得疤哥杀猪般的嗷嗷大叫。
“竟然敢踹老子!给我打,往死里打!”
疤哥一句令下,那群黑衣人又涌了上来。
杜宴枫一路飚速来到这里,刚进去,只觉得一道厉风劈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一个酒杯,二话不说,也加入了战局。
两人的伸手不凡,到底是以少敌多,最后就算是勉强赢了,也都纷纷挂了彩。
疤哥捂着命根子,对着两人狠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给我等着!”
疤哥领着一帮小弟狼狈离开后,偌大的酒吧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安静的气氛里只听得到他们的喘气声。
杜宴枫见他脸上有血,走过去,道:“伤得严重不严重?”
陆承佑没有理他,踉跄着走出去。
杜宴枫抓住他,不让他离开,问:
“你见到蓝蓝了”
陆承佑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和以前一样的笨!而且更加讨人厌了!”
杜宴枫的眸子沉了沉,手上忍不住用力。
“她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的?”
陆承佑抬头看向他,依旧冷冷的笑着。
“你是说因为我玩了她,她才这样吗?真是可笑,被我玩的女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应该一一去负责吗?”
杜宴枫一拳打在他受伤的脸上,厉声道:“陆承佑,你就活该被那些人活活打死!”
杜宴枫又回到了丽璟苑,盯着二楼的窗户看了好一会儿,深深的呼吸一口,走进去。
何蔚蓝正抱着双腿坐在*上,目光怔怔的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又或者她什么也没有看,只是那么无神而空洞的睁
着。
杜宴枫见状,忍不住心疼的喊了一声:“蓝蓝。”
何蔚蓝似是没有听见,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良久,她抬起头,缓缓的看向杜宴枫,对他露出一抹笑容。
“枫哥哥,他回来了。”
那一抹笑容便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刺进他的心扉,他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头。
都说事在人为,有些事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办到的。
他以为隔离他们二人,让时间去冲淡,去洗刷,一切会好起来了。
可是他终究是错了!
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时间不仅冲淡不了,反而会使它们一点点的积累沉淀,越发的鲜明清晰。
她曾经和他说过,爱是一种痛,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既是刻骨铭心的,那也只有骨头和心消失了,痛才会消失吧?
何蔚蓝自然真不知道杜宴枫心里的百转千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兀自的喃喃自语,眼睛里闪烁着迷蒙喜悦的泪
水。
“三年了,我一直在盼这一天,他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杜宴枫走上去抱住他,声音里也多了份无奈沉痛的沙哑:“蓝蓝,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何蔚蓝抬头看他,水润的眼睛里闪烁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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