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过那个委屈的劲儿,一时半会儿还忍不住,小宝慌了,开始不断的拿好吃的东西,还有好玩儿的东西塞给我,我的眼前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吃的和玩儿的,那会儿好像小宝是个老师,我是个孩子似的。
小宝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儿的孩子一样,蜷缩在我的腿边,不停的摇晃着我的双腿:老师,你别哭了,我还害怕……
我拼力擦着自己的眼泪,好容易才不那么委屈了,小宝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用矿泉水湿了湿面巾纸,把小宝哭的跟小花猫的脸擦了擦,然后又擦了擦自己的脸,我试探性的看着小宝:你不哭了?
小宝老老实实的点头:不哭了。
小宝咬着手指头:老师,你别哭了,我害怕。
我胆子大了一些:好,那我也不哭了,你要是以后还哭,我就哭给你看。
小宝扁扁嘴唇,使劲儿点头:我以后不哭了。
中午,小宝家的保姆和小宝妈回来,也没发现什么端倪,总算混过关了,我走的时候小宝还特别谨慎的跟我说了再见,小宝妈非常惊奇的看着我:哟,十八,你有本事啊,我们家小宝从来不跟人家打招呼再见的,小宝有进步,我今天会跟小宝爸爸说的。
然后小宝妈妈还抱着小宝亲了两下,我心虚的说了再见,我哪是有本事教人啊,摆明了就是把小宝吓成这样好不好?
我下楼的时候,发现找不到自己的破自行车了,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我问收拾小区的收拾卫生物业人员,人家对我摇头,说是没有看到过,我又跑去问门口的保安,保安掏着耳朵想了想,说是没有看见。我还真是奇怪了,这么高档的一个小区也会出现丢自行车的吗?问题是我的自行车已经破到不行了,还有谁能看上那个玩意儿呢?
我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一样在小区转到第三圈的时候,小区的保安都快被我转晕了,也可以说是再也受不了我那么无休止的在小区里面转着找我的那辆破自行车了,于是门口的保安,通过对讲机,开始对小区里面所有巡逻和值班的保安进行询问,问谁看到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在问了一圈之后,一个保安说是让他给卖了,我的火儿大了,等那个保安过来的时候,我开始冲着那个保安吼:哎,你凭什么卖我的自行车啊,问过我了吗?
那个卖了我自行车的保安还振振有词,说是这个小区里面住着的人都是有钱人,谁家要是有不要的东西,都是直接扔到靠近垃圾桶的附近,这样小区的物业人员和保安谁看见了都可以卖了,也算是赚取点儿小小的外快。门口的保安跟卖我自行车的保安解释说我是杜先生家的家教,卖我自行车的保安这才缓和了语气,问我怎么办?
我哑口无言,还能怎么办啊?难道说我的自行车破到那个程度了吗?那个保安把卖了自行车的30元钱塞给我:给你,你的那个自行车就卖了这些钱,这还是因为我们和收破烂的是混的很熟才卖了这个价钱,不然人家最多就给20块,钱还给你了,下次骑个新点儿的自行车,这样我们就不会误会了。
30块钱?30块钱嚷我上哪儿去买一辆顶用的自行车去?这会儿想追回那个收破烂的肯定已经不可能了,人家肯定是撒丫子跑去废品收购站卖废品,从中赚取二道贩子的利润。我只有叹气的份儿了,好在小宝家距离学校不远,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只能走着回学校。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是又生气又疲劳,生气的是我唯一的代步工具就这么进了废品收购站,我还得想办法找个合适东西骑着;疲劳的是,我真的发现自己好累,一种来自心底的劳累,这种劳累跟过度运动还有别的累不一样,好像是不管睡多少觉都很难补回来的。
在学校大门口,我看见了一辆旅行车,从旅行车上下来很多人,每个人都背着大大的背包,还有画夹子,当旅行车里面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九段冷酷的表情,哦,是建筑系的学生实习回来,九段往肩上顺了顺背包,也看见了我,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朝我喊:哎,十八。
我加快了脚步:你们实习回来了?
九段用舌尖泯了下嘴唇,斜斜的挑着嘴角看我:好久不见。
我有些不自然:好像没有好久吧。
走在九段前面的一个男生回头看看了我,又看了看九段,朝九段摆摆手:哎,要不要我帮忙?
九段摇头,从地上拿起一个大大的画夹子,男生点点头:回见了,哎,你记得把这次的实习画稿的时间标清楚,上次你就没有标时间。
九段把衬衫的袖子伸向我,笑:哎,闻闻,都可以直接进博物馆了,我都4天没有洗澡了,非常有女人味儿。
我笑着打开九段的手臂:得了,我帮你拿画板。
九段把手里的画板递给我:过得好吗?
我老老实实的看着九段: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九段收起笑容:怎么了?为什么不好?
我苦笑:我唯一的家当,被人当成废品给卖了30块钱,穷家富路,这话,我今天才懂。
(B)
其实九段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可以对着她倾诉的对象,九段的脾气非常不好,性格也非常的冷硬,也非常的自卑和敏感,可能九段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想起自己也是这么个德性,两个具有同一个德性的人往一起凑合,就会用一种惺惺相惜的眼神无比崇拜和疼惜的看着对方的德性,其实那就是在可怜自己,可怜过头了,就是在自恋。
周末的大晚上,学校里面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的人都出去会朋友找乐子,即使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也都去活动中心和录像厅消遣了,我和九段坐在综合楼大门外的楼梯上,那儿高度还不错,能看见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自从我从综合楼4层冲下来找小淫那个瞬间过后,我再也不敢自恋了,更不敢自作多情了,我跟自己说,感情的事儿还是要给自己留点儿面子,对方如果不说任何一个字儿,即便是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面充满了鲜花和白花花的钞票,就算是那些美丽多情的鲜花和白花花的钞票马上要朝自己飞过来了,那也是自己在瞎想的。
现在很少能在超市商场中看到健力宝这种饮料了,那会儿还是随处可见,九段就喜欢喝健力宝饮料那个东西。
九段歪着脑袋看我:哎,我走的时候你比现在要精神很多,就因为没了一辆破自行车,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也笑:破家值万贯。
九段嗤笑:屁话。
我皱着眉头看九段:你说你看着多文静的女孩子?别动不动就说这么粗的话。
九段眯着眼睛看着我:粗话,有多粗?
健力宝的罐儿被九段捏的咔嚓咔嚓的响,九段叹了口气:听说你也被人甩了?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丢人,应该这么说,你是被人甩了,还是被人耍了??
我不解的看着九段:有什么分别吗?都差不多吧?
九段冷冷的看着我:被男人甩了呢,或许也是好事儿,所以多数人会同情你,要是被男人耍了呢,只能说你本身就是弱智,那是你活该!!
我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健力宝饮料,琢磨着九段的话,九段腾的站起身,冷笑: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的表情就充分说明了一件事儿,你啊,肯定是活该!!
说着九段晃晃悠悠的转身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综合楼高处的楼梯上。
我就那么呆呆的坐在综合楼的楼梯上,双手抱胸,装模作样的看着天空的月亮,那会儿北京环境污染的厉害,我们基本看不到什么月亮,星星就更成为一种传说,与其说是在看月亮,还不如说是在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心。
经历很多事情之后,我甚至排斥去见阿瑟他们,我知道,不管我在阿瑟的面前装得有多么的自在,阿瑟看向我的眼神,无法避免的会流露出一种怜悯,因为大家是兄弟,所以阿瑟极有可能会把对我的怜悯转化为对小淫的责难,最不济的就是小淫来找我,从说对不起开始,然后在轮回一圈儿新的纠缠,这样能有什么意义?可能两个人还会经常在一起,但是心呢?是不是已经十万八千里了,他的手,已经再去牵了别人,他的笑容,也已经又再次给了别人,他的温柔,他的种种,都统统有了新的专属者。
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头就开始疼,心里也会跟着难过,我低下头用手揉着太阳穴,我听见有人说:哟?难得啊,难得你晚上也落单儿,这不是给我的机会吗?
我抬起头,看见4暮笑的邪恶的脸,我厌恶的瞪了4暮一眼:你滚,我看见你就烦。
4暮先是小心的看看周围,然后把背包往台阶上一扔,笑:我知道你最近挺烦的,怎么样?你这次是真的被小淫伤着了吧?
4暮接着叹了口气,摇头:哎呀,真是可怜,男欢女爱,本来是两情相悦的事儿,怎么到了你这儿,拧的这么厉害,哎,我今天看见小淫和他新的女朋友了,要我说实话不?
我往旁边躲开了一下,4暮点点头,流氓的笑:还是说实话吧,那新的女孩子啊,不管是长得样子还是身段,确实都比你强,说这话也不是为了打击你,不过那个类型的,好像确实符合小淫的审美,之前他选的也都是那样类型的……
我打断4暮:4暮,我想求你一件事儿。
4暮一愣:不会吧,你也会求我?什么事儿?
我认真的看着4暮:学校外联部不是有好多帮着校内学生联系校外的一些兼职工作吗?能不能给我几个兼职做做?
4暮也收起笑容:不行,这些兼职工作都是给学校的贫困生联系的,你还没有穷到那个份儿上。
我恼火的看着4暮:不是有好多贫困生根本不做那些工作吗?不赚什么钱也行……
4暮打断我:那也不行,贫困生是可以不干,那是他们饿得轻了,但是这些工作确实是留给他们的,你不能进来占名额,别说几个兼职工作了,半个都不行。
我失望的摇摇头:算了算了,当我没有说过这些话。
4暮往我身边凑了一下,我机械的又移开了一步,4暮噗哧一笑:哎,真是奇怪啊,我一直都以为我和你没法正儿八经的说上什么话,现在这样看,我还真是应该感谢小淫,恩,应该感谢。
我站起身,开始下楼梯,4暮跟着我下楼梯,挡在我的前面,笑:哎,要是你真的想找些什么事儿分散分散精力,我倒是认识一些别的,跟外联部无关的一些事儿,我能保证找到,你可以带着小诺一起去跟着玩儿玩儿,不过没太多的钱能赚。
我半信半疑的看着4暮:真的假的?
4暮皱着眉:我骗你有意思吗?不过我有要求的。
我愣愣的看着4暮:什么要求?
4暮往我眼前凑近了一下:那你亲我一下……
然后4暮就像一只敏锐的皮皮虾一样弹了出去,果然有先见之明,我的胳膊腿儿哪哪儿都够不到他了,我气的不行,愣在原地,瞪着4暮:你是个流氓!
4暮非常下流的笑:还没男人碰过你对不对?小淫不敢我敢,我跟你说,女生都那个臭毛病,要死要活的,把自己的第一次看得跟命似的,有什么啊?只要有了开始习惯了,就不会像你这个德性了,你那是放不开……
我气的浑身发抖:你死去吧,滚!!你这个混蛋!!
4暮朝我摆摆手,恶毒的笑:好,我走,我当然怕半路又出来个谁把我揍一顿,哎,你什么时候想开了,记得来找我……
因为健力宝饮料喝得太多的缘故,我一路上打着还带着二氧化碳反应的嗝,朝女生楼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我无聊的挠着头发感慨,没有兄弟相聚没有朋友的日子真是寂寞啊,为什么会这么寂寞呢?我想念阿瑟,想念小麦,想念小乖,也想念……我拍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往后面想。
距离女生宿舍楼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我站住了,因为我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小淫背对着我,小淫对面的女生站在女生宿舍楼台阶上,双手搂着小淫的脖子,正嘟着嘴看着小淫笑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虽然在知道小淫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之后,我知道肯定会遇上这样的场景,虽然我非常不愿意看到这个场景,那等于对方在宣告自己专属的很多东西都已经不在属于过去的某个人。
我定定的站住了,从心里到身体,都开始退缩着,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我曾经遥想过一千遍,我如果趾高气扬的从小淫和那个女孩儿身边象一阵风一样穿过去,让小淫看看我会在意他和别的女孩子谈恋爱么?但是我实在不敢那么做,我怕我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会被小淫看到我有多么的软弱,还有不堪一击的卑微。
我看了下手表,距离熄灯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过一会儿小淫会走开吧,那等小淫走开之后我再回宿舍吧。
我慢慢的往后退着,一直退到男生宿舍楼下面,哪儿有一个旧旧的投币电话,我在口袋里面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出两个硬币,一个一元的,一个五毛的,想来想去,还是把一元的硬币放回口袋,我吸取教训,我怕真的放了一元的硬币进去,投币电话不给我找钱。
我无聊的用手在电话的数字键上不停的按着,有阿瑟的手机号码和呼机号码,左手的手机号码,有我自己的呼吸号码,有阿瑟租的房子的电话号码,还有小淫的呼机号码,我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记住的这些号码数字。想给阿瑟打个电话,怕阿瑟怪我都不去找他,恩,小麦为什么没有手机呢?下次建议他配一个,这样我也可以问问小乖的情况。
想来想去,感觉只有左手才是最安全的可以跟我说话的人,因为他跟阿瑟和小淫的圈子不同,我犹豫了又犹豫,终于把那个五毛的硬币塞进了投币口,发出清脆的一声当啷,我拨了左手的手机号码,一会儿就听到嘟的等待接听的声音。
左手:喂?谁。
我斜靠着电话亭:是我,十八。
左手:哦,有什么事儿?
我叹了口气:没什么事儿,挺无聊的,随便想找个人说两句话,没事儿了,我挂了。
左手:都说两句了,就多说两句吧,反正话费都是一样。
我笑:哦,我就投了一个五毛的硬币,一会儿断了就断了,好不好?
左手好像也笑了:好。
我的思维有点儿乱:我欠了你不少次酒钱,你算过没有?
左手:没有。
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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