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B市时已经是快晚上了,两人下榻的饭店也是同一间,甚至同一个楼层,房间都挨着。大家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都累了,晚饭都是在饭店草草解决的。
回到房间后,余小西已经换了家居服,头发松松垮垮随意绑在身后。行李箱放在床上,正在整理带来的衣服,将它们一一放到衣柜里。
骆少腾闲适地端了杯酒,倚在露台的围栏上看着她忙碌,身后是这座城市用霓虹铺成的万丈红尘。
这时隔臂的露台也被推开,江浩然披着白色的浴袍走出来,看到他时也不意外。目光望着外面的夜景,总觉得那表情从在飞机上看到他开始,就好像不是那么愉悦。
两边露台上的帘子都没有拉上,骆少腾可以看到他的女伴在屋里的走动的身影,猜测着症结所在,试探地问:“怎么换人了?”
江浩然追萧可追的惊天动地,听说还为了帮她抓匪徒受了伤呢。按理说不是感情升温才对吗?
“腻了呗。”江浩然说,表情是那种满不在乎的模样。
然而看着夜景的表情,眉头却轻蹙了下,然后点了支烟,将烟盒扔到手边的台子上。
骆少腾跟他相处那么多年,他是不是不在乎,心情好不好,一个表情都猜的到。估计是在萧可那里碰了壁,心里烦闷,却还在强撑。所以说感情中矫情的,未必只有女人,男人也很爱面子。
骆少腾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进去,一边往房内走一边叮嘱:“早点睡。”
江浩然闻言则特意在骆少腾身上打量了一眼,说:“晚上悠着点,别弄出太大动静刺激我。”
骆少腾脚步微顿,眉头轻挑,反问:“你不是带了一个?”想到那个女人,江浩然更加烦燥起来,差点破功。
骆少腾已经走了,回到卧室,余小西正将空行李箱放到柜子下面。身子还没有直起,就感到腰间一紧,然后熟悉的迷迭香味萦绕过来。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腰腹,他唇覆在她的耳廓上,问:“多久了?”
“什么?”男人的存在感很强,尤其擅长暧昧的挑逗。他唇故意在她耳边的呵着气,分着她的心神,让她一时都分不清他问的什么?
“宝宝啊?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肚子为什么还没动静?”他问。
余小西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他继而吻住她……
翌日,便是钟北峻的婚礼,排场虽然十分盛大,现场也热热闹闹的,新人之间却显的有点冷清。
江浩然携着那个女伴进入会场,迎面就撞上了萧可,以及搂着她腰身的亲昵男人。
四个人,八双眼眸,瞬间就让这方的空间与其它地方区分开来。
“放开她。”江浩然眸色沉沉,对对面的男人说。
男人蹙了下眉,头微侧,低眸,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萧可。
萧可却完全没有将江浩然的怒意放在眼里,反而挑衅地主动攀上身边男人的手臂,说:“别理他,我们走。”
男人虽然好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江浩然,他不是B市人,但能在这个婚宴出现的非富即贵,毕竟钟家的地位摆在那里。但是挽在手臂上的力道很紧,只能选择先携萧可离开。
江浩然是完全没料到会在B市碰到萧可,不但碰到了,还是在钟北峻的婚宴上,且还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行,一切他都忍了,却无法容忍她这时候还无视自己。
“江少。”他身边的女人明显觉得他身上的气息不对,不由担心地喊。
江浩然脸上神色阴霾,在男人与他擦身而过时突然挥拳。
“啊——”随着女人的惊叫,几乎将宴会所有在场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包括骆少腾和余小西的。
没有多少人看到江浩然挥拳的那一幕,只看到萧可扶住挨了他那一拳的男人,怒目瞪着施暴的江浩然,质问:“你发什么疯——”话没有说完,手臂就被江浩然拽着,说:“走。”
“这人是谁啊?”
“M市的江少。”
“怎么跟萧家姑娘扯上关系了?”、
眼前江浩然将萧可弄走了,周围响起一片议论之声,余小西与骆少腾对望一眼,他说:“我过去看看。”
毕竟是发小的新婚,总不能真的被搞砸了,他要过去收拾下烂摊子。
余小西点头,看着骆少腾走过去,让服务生将被打的客人带到休息室,然后请酒店的医生过来给看一下。至于江浩然带来的女伴则晾在那里,没人关注。
江浩然与萧可都已经不在现场,众人见没什么热闹看,便又将注意力投回到新人身上。
余小西今天脚上踩的高跟鞋有点太高了,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且站久了很累,便想找个地方坐下等骆少腾。哪知这时有个女人走过来撞了她一下,脚下一崴,差点就跌倒,还手一双用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肢。
本来以为是骆少腾回来了,抬头才看到是个陌生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深色的西装,长得很俊美,也很有气质。
“没事吧?”男人问。
余小西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说:“谢谢。”
“别忙,我扶你到那边坐下,先试试脚痛不痛?”男人很稳重,并没有放手,只是松了下扶住她的力道,人显的很温和,甚至体贴周到,像个长辈似的。
余小西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两人便这样一瘸一拐地到了临近的桌前,余小西坐下来。她试着动了动脚。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筋骨?要不要给你先生打个电话?”男人又问。语调温和,清清润润的,却透着关心。
余小西虽然觉得奇怪,也只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说:“应该没事,谢谢你。”然后正想将他打发走,耳边便响起骆少腾的声音,喊:“舅舅。”
余小西听到这个称呼楞了下,顺着他的视线落到先前搀自己的男人身上。
男人神色淡淡地冲骆少腾颔了下首,见他似乎想说什么,便看了眼余小西,说:“照顾好自己太太。”然后走开。
骆家舅舅的话果然引开了骆少腾的注意力,他看到余小西的手放在脚踝上,不由紧张,问:“伤着了?”
半晌却没听到回答,抬头,便见余小西的目光仍追随着舅舅离开的身影。
“回神?”他双手扳回她的脸面对自己。
“他是你舅舅?”余小西问。
她虽然已经知道他的舅舅在B市,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这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吗?所以她很感兴趣,甚至有一点紧张。
“怎么?你对他有兴趣?”骆少腾捕捉到她余光仍忍不住去瞄舅舅离开的方向,不由有点吃味。
余小西闻言失笑,故意逗他说:“是比你长的有味道。”
“你不嫌他老的都啃不动了吗?”骆少腾问。
没办法,为了将媳妇的注意力转移回来,他都不惜抹黑自己的舅舅了。
“没有啊,我觉得看起来很有深度。”余小西回答,目光投过去,一副很欣赏的样子。
“余小西,你欠收拾是不是?”骆少腾眯起眼睛,危险地瞧着她。
这个女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发花痴,活腻了是不是?
余小西对上他的表情,不自觉地打了个颤,再也不敢乱玩,赶紧摇头。
骆少腾这才蹲下身子,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膝上,脱下鞋子帮她检查。周围都是人来人往的,骆少腾舍得下面子,余小西却觉得不好意思,尤其整只脚都被他托在掌心里,那温热的温度传来,她的脸都烧红了。
“少腾。”余小西要抽回脚。
“别动。”他却不放,甚至斥她。
余小西只好乖乖听话,任他检查。
好吧,她要承认,尽管难为情,但是不时有人经过侧目看着这一幕,投注在自己脸上的艳羡目光,其实挺满足她作为女人的虚荣心的。所谓女人,谁不羡慕这样一个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男人?
明明只有短短几分钟,在她心里这种幸福却好像扎了根似的。
骆少腾确定她既没伤到筋,也没动到骨,不由松了口气,搀着她说:“站起来走走。”
余小西借着他的力重新站起来,抬眸就看到走出宴会厅的深色人影,说:“少腾,舅舅好像要离开。”
“嗯。”骆少腾应,声音低低沉沉的,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
余小西看着他,她隐约明白这两人其实都是对彼此有感情的,但是仍存在他回到骆家的心结。舅舅对于这点,应该很在意吧?
宴会结束时快到凌晨了,在里面可以穿漂亮的晚礼服,出来时却换上厚厚的棉衣。
余小西脱下了裙子,换上白色的羊绒衫,外搭卡其色棉衣,脖子上围了个针织围脖,下身是铅笔裤配一双短靴。骆少腾比较简单,直接在外面套了件长款千鸟格风衣。
两人就这样相携着从酒店里走出来,才发现竟然下了雪,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白。漫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在路灯下辗转飘落,真是美不胜收。
雪,大概是自然赋予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礼物。
身边有人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人兴奋地喊着、叫着。有人喊骆少腾去闹洞房,他应着却只顾将余小西裹进怀里,说:“走走。”
两人就在这样的场景下相望,她微微地点头。
这个晚上下了雪,刮过耳边的风像刀子似的,让人耳朵生痛。但是余小西躲在骆少腾的风衣里,后背是他暖暖的体温烘烤着自己。
举办婚礼的现场离他们住的酒店并不远,他们就这样一路走着,在白色的地面上留下两串长长的脚印……
早上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从露台看出去,这个城市已经银装素裹。路边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雪沉沉地积压着,不时有风吹过,扑扑地落下来。
这时肩上突然一暖,一件红了羽绒服披上肩头,转头,便看到骆少腾站在自己身后。
“早上凉,你想生病吗?”他这人,关心都是斥责、嫌弃的口吻。
“传染给你好了。”余小西踮起脚,调皮地啄上他的唇。
原本只是逗他,碰上就想离开,后脑却被他扣住,结结实实、缠绵悱恻地纠缠,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才被放开。旁边的露台传来男人起哄的口哨声,她脸微红躲进骆少腾的怀里。
“余小西,忙过这一阵,我们去渡蜜月吧?”他突然说。
“去哪?”余小西仰起头来问。
“去哪都好,只要你喜欢。”他揉着她的发,眼睛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嗯。”余小西脸蹭在他的毛衣,羞涩地点头。
酒店的庭院里,一群孩子正在嬉笑着堆雪人,打雪仗,笑声扩散开来,似要要感染到每一个听到的人,让人突然觉得——幸福。
然而这样的静谧时光并没有维持太久,就在在他们回到M市,抵达机场的那一刻,风暴已经悄然袭来——
☆、123 她爱的一直是我
钟北峻的婚礼结束后,翌日两人便直接飞往国外渡蜜月,骆少腾和余小西觉得难得有些静谧时光,则在银装素裹的B市闲逛了半日。
刚刚下过雪,天气还很寒冷,北风呼呼地刮着,却依旧阻当不了人们的热情。
可能因为周末的关系,街上到处都是人,公园里爸爸妈妈领着孩子或者老太太搀着老头在遛弯,广场上又是一些年轻人的天下,打雪仗堆雪人,几乎每年都有机会玩,却依旧乐此不疲,同时也让这个城市充满活力。
他们只是从酒店出来随意地闲逛,相隔不远便是B市有名的老街。作为一个历史曾十分著名的古城,这一角是他目前保存很完好的面貌之一。除了那些古建筑,人最多的地大概就是那些摊位前的旅客,卖什么的都有。
余小西昨晚在网上查过,这里现场烘焙的当地特产很有名,决定顺道买些回去带给妈妈和妹妹,结果找到的时候看到已经排了很长长的队。
“你确定还要买?”骆少腾拿淬笑的眼睛看着她问,似乎笃定她会打退堂鼓。
余小西本来看到那么多的人,肯定会等很长时间的,而她其实也觉得花那么长时间等吃的,也真是浪费。可是接触到骆少腾的眼神,她一咬牙,挽住他的手站在队伍后面,说:“当然确定。”
她这个决定完全出乎他的意思,骆少腾皱眉,即便如此但也没有离开。
余小西挽着他的手臂就更加得意起来,拭问哪个女人不喜欢这种被捧在手心里,被无限纵容的感觉?
这是女人的特权!
只是她没有得意的太久,因为这家店面选的不太好,排队的顾客都迎着风,冷风直往脖子里钻。纵然她出门时穿的够厚,这会儿也觉得手脚发冷。
骆少腾低眸,将她缩了缩脖子的举动收进眼底,唇角几不可察地露出一丝笑纹。心想让她撑强,看她能坚持到几时。哪知敞开心扉的余小西,绝对与平时那个严谨、要强的余小西完全不一样。
他这心思还没有回转,就觉得身上的衣服一紧,低头就看到这个女人平时的半分矜持都没有,居然动手扯开他的大衣,像只滑溜的泥鳅般钻了进去。
“喂?!”他笑着看着怀中取暖的她。那意思是问,她经过自己同意了吗?
余小西也讨好地回视着他,躲在他怀里像只乖顺的猫似的,甚至还撒娇:“人家冷——”
瞧瞧,说的多么楚楚可怜!
骆少腾无奈,只得伸手圈住怀中的她,往前面挪了几步。
排队大概排了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了他们,余小西从他怀里钻出来,然后把昨晚查到的特产挨个点了个遍。店员将食物一一打包进精美的盒子里,然后递给她,说:“一共三百八十块。”
余小西付了钱,拎起那几个小盒子,然后她再次被骆少腾嫌弃了:“土死了,现在谁出来玩还带特产的?”
最主要的是骆家想要什么没有的,值的她大包小包自己往回拎?
“我就是这么土,看上我说明你眼光也不好呗。”余小西回嘴。
“你这丫头,我看你是越来越不怕我了。”骆少腾咬牙。
余小西则咯咯笑着跑开,吸引了许多人的侧目。
一个不认识的城市,她没有工作压力,没有烦事缠身,身边陪着自己的老公,心情格外愉快,更没有负担,只有心头不知名的幸福滋生,所以那笑也显得肆无忌惮。
阳光照的地上金灿灿的,她脚上的驼色山地靴踩在环卫工人还未来得及清理的雪上,发出吱吱的响声。
骆少腾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女人。身上的衣服厚像只熊似的,他却不觉得难看。甚至满眼大街的人,只会一眼就瞧到她,再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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