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大人,早安- 第147部分

客厅里，冯丽薇坐在沙发上，正皱着眉看着电视，而囡囡竟然就坐在她脚边，笑眯眯地吃着茶几上的糕点，时不时还递给冯丽薇：“太姥姥，你吃不吃？”

冯丽薇眉头又皱了一下，刚要回答，一抬头看见温采，脸色一瞬间又发生了某些变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电视。

温采十分容易地就从她变化的神情之中看出了一丝厌恶——之前只有囡囡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表情虽然不耐烦，可是目光却是柔和的，而看见温采的一瞬间，她的目光顷刻间就冷了下来樯。

温采想起那天许晋磷跟自己说的话，便缓缓走上前来，轻轻喊了一声：“外婆。”

冯丽薇看也不看她，依旧兀自看着电视，仿佛也没有听到她喊自己。

温采其实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会这样，因此心里倒没有多难过，一抬头，却看见许晋磷从楼上走了下来劲。

“小采，你来了。”

“外公。”温采笑着喊了他一声。

许晋磷点点头，余光看了一眼冯丽薇的表情，依旧看向温采：“来，我带你上楼看看你的房间。”

“我行李还在车上。”

“叫司机给你拿进来就行了。”许晋磷道。

“不行呀。”温采笑了笑，“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我要亲自给外公外婆看。”

说完，她又转身走了出去，从司机手中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拎进了屋子里。

许晋磷已经走了下来，来到她面前：“是什么东西？”

温采就地打开行李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十分陈旧的相框，递给许晋磷。

这个相框是她昨天回自己的那间小屋收拾的时候找出来的，今天就特意带了过来。

许晋磷接过来一看，就微微笑了起来。4

照片中的人，是温采妈妈抱着温采的合影，那时候温采大概才几个月，小小的一团，被裹在被子里，依稀看得见一张脸，而整张相片，，最吸引人的，还是妈妈灿烂的笑脸。

而那个时候的许慎言，是许晋磷没有见过的。

许晋磷静静地注视了相片许久，才低咳了两声掩饰失态：“丽薇，你也过来看看。”

“没兴趣。”冯丽薇淡淡答了一句，随即就站起身来要上楼。

温采见状，连忙道：“外公，其实这相片里还有东西，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

从前她并不知道自己和妈妈还有亲人，所以从来没有探寻过，而知道了之后，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妈妈真的会狠心到一点也不挂念外公外婆，因此费了好大的工夫寻找，才终于在这个相册里发现了什么。

许晋磷微微一怔，随即便抠开了那个老式的相框，取出里面温采和妈妈的合影，露出了两张掩藏在底下的照片——

是两张斑驳老旧的旧照片，一张，是许家曾经的全家福——爸爸妈妈，以及膝下三个儿女；而另一张，是许氏夫妇的结婚照。那时候的结婚照并不如现在这般，只是两个人简简单单地并肩照一张相，却别有一番韵味。

两张照片的边角都已经起了毛，而四周围的位置斑驳更是厉害，可见是常常被人拿在手里看的。

许晋磷心中一时难耐，沉默无言起来。

那边，冯丽薇遥遥地看过来，目光触及许晋磷手中捏着的相片，目光微微一闪，那一刻，却依旧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楼。

温采静静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许晋磷，伸手扶住他：“外公，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惹您伤心的。”

许晋磷低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怎么会是伤心呢？知道你妈妈心里还挂记着这个家，我高兴还来不及。你做得很好，你外婆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只是她性子倔，不肯表露出来。”

温采点了点头：“我知道。”

许晋磷伸出手来，擦了擦眼角，这才又道：“走吧，上楼去。囡囡，跟太姥爷上楼，看看你的小房间！”

“好耶！”囡囡欢呼着跳起来，拉着许晋磷的手，欢快地蹦上楼去了。

温采静静看着手里的几张照片，想到刚才冯丽薇的反应，心里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采带着囡囡陪许晋磷在餐桌旁坐了很久，才看见冯丽薇揉着头从楼上走了下来。

“外婆，你觉得身体不舒服吗？”温采见状，鼓足勇气开口道。

冯丽薇依旧当做没听见，在温采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依旧揉着额头。

“怎么了？”许晋磷见状也开了口，“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冯丽薇这才淡淡答应道，“家里突然多了个小孩，吵得我头疼。”

温采微微抿了抿唇，许晋磷却低斥道：“瞎说。当初慕容在家的时候，你不知道多喜欢，现在却跟我说嫌小孩子闹腾？”

“慕容能一样吗？”冯丽薇瞪了他一眼，“那是我亲曾孙。”

“丽薇，你不要太过火了！”许晋磷斥道。

温采连忙把不明所以的囡囡抱进怀中，看向冯丽薇：“外婆，我会好好看着囡囡，不会让她打扰到外婆的。”

冯丽薇仍旧当温采是空气，拿起筷子准备吃东西。

温采见状，也不多说，给囡囡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她的小碗里，让她自己用勺子吃。

许晋磷脸色很久才缓和下来，给温采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来，多吃一点，你妈妈以前最喜欢吃这道菜。”

“真的吗？”温采听了，连忙拿起筷子尝了尝，连连道，“好吃。”

许晋磷见状，问道：“难道她后来不喜欢吃了吗？”

“不是。”温采顿了顿，目光不自觉移到冯丽薇身上，这才又道，“我们什么都吃的，妈妈也不挑食。”

桌子对面，冯丽薇却忽然冷笑了一声：“是因为没有挑食的条件吧？”

许晋磷眼看就要翻脸，温采连忙拉住他，冯丽薇却“啪”地一声拍下了筷子：“怎么着？你是想对我动手？我跟你五十多年夫妻，你现在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要跟我翻脸是不是？”

许晋磷听了，却只是冷漠淡笑一声：“我告诉你，温采是我许家的外孙女，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要是不想认她，也行，那就跟我们许家脱离关系好了！”

“外公！”温采大惊，万万想不到许晋磷竟然说出这样的气话。

冯丽薇也不示弱，一下子推开椅子站起身来：“我现在就走。”

她转身就上楼去收拾东西，温采见状，连忙推开椅子，追上楼去。

许晋磷看着她们一老一少的身影消失在楼上，这才把有些吓呆了的囡囡抱到自己身边，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囡囡乖，太姥爷陪你吃东西。”

冯丽薇进了房间就乒乒乓乓地收拾东西，老太太气场阵势都无比强大，温采站在旁边，还真是不怎么敢靠近，可是只是出言相劝，冯丽薇却依旧当她是透明。

“啊——”温采正在焦急之中，正收拾梳妆台的冯丽薇却忽然惊呼了一声，原来是手被一枚胸针划破了。

“外婆！”温采连忙上前，趁着她这么一会儿没动，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查看伤口。

“放开！”冯丽薇一下子收回手来，“你现在高兴了？”

温采一怔，心里虽然不好受，可是冯丽薇终于不再拿她当透明，一定程度上，也是一件好事。

“外婆——”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没这么好福气，我没有外孙女！”冯丽薇毫不客气地道。

温采顿了顿，才又道：“那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去找药箱来。”

“我没有人帮我上药吗？”冯丽薇冷冷道，“还轮不到劳烦你！”

温采微微勾了勾唇角：“我只是……想替妈妈做点事而已。”

心结难解

听她这么说，冯丽薇脸色顿时更加难看，顿了片刻之后，冷笑一声道：“那还真是用不着！”

温采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跟她争辩，只是转身出去，刚好看见家里的阿姨在门外不远的位置，她便叫阿姨取了药箱过来。4

等药箱拿到手，温采便找出了消毒药水和创可贴，拿到冯丽薇面前：“外婆，我先给你的伤口消消毒吧。”

冯丽薇坐在床边，冷声道：“我说了不用！”

温采顿了顿，微微躬下身子，不由分说地拉过了她放在腿上的手，用棉签沾了消毒药水，一点点地给她涂上。

“您不拿我当外孙女也可以。”温采一面仔细地涂药水，一面轻声道，“可就算您不是我外婆，也总归是长辈，我为您做这件事，也无可厚非。”

冯丽薇冷脸看着她，并不为所动。

温采仔细地帮她的伤口消了毒，又翻出创可贴，一面往她手上贴，一面道：“其实，妈妈还是很像外婆的，不仅是外貌，还有身上的气息……以”

“够了！”冯丽薇一下子又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

温采微微垂眸，收拾好东西，重新放回药箱里，提着药箱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来：“外婆，我包点馄饨给你吃好不好？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教我包的。”

“不必了。”冯丽薇淡淡道，“你出去，我想休息了。”

温采没有多说，替她关上房门，走下了楼。

楼下，许晋磷和囡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她下来才道：“小采，赶紧吃东西吧，别饿着了。”

温采笑了笑，道：“外公放心，怎么能这么一会儿就饿着呢？我去厨房找找材料，给外婆报馄饨吃。”

许晋磷微微一怔：“馄饨？”

温采点了点头：“妈妈教我包的，外公要尝尝吗？”

许晋磷淡淡一笑，神色有些苍凉：“是你外婆教你妈妈的，只是那时候你妈妈并没有怎么学会，倒是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包好。”

温采一怔，随即才又微微笑起来：“我包的味道和妈妈是一样的，外公尝尝就知道了。”

她很快就在厨房里准备好了所需的食材，和好馅料，准备好现成的馄饨皮，很快就包出了三人份的馄饨。出锅之后，再盛入勾好了汤底的碗里，顿时香气四溢。

那一碗馄饨放到许晋磷面前的时候，他眼眶禁不住又有些湿润，尝了一口，点点头：“很好，你外婆应该会喜欢。”

温采闻言就笑了起来：“那我给外婆送上去。”

她端着馄饨又上了楼，轻轻敲了敲房门，却没有人应答，温采静了片刻，又敲了敲，才终于听见冯丽薇的声音：“进来。4”

温采走进去的时候，冯丽薇正坐在梳妆台前，依旧在整理她那些首饰，床上依旧放着行李箱，看样子，还是没有放下要走的事情。

“外婆。”温采走过去，将那晚馄饨放在她面前，“你吃点东西吧。”

冯丽薇看着那晚馄饨，微微有些发怔，温采见状，低声道：“这是妈妈教我做的，外婆尝一尝吧。”

那一瞬间，温采分明看见冯丽薇眼圈似乎红了红，可是只是一瞬间，她又转过了头，不让温采看见自己的脸。

“外婆……”温采又喊了她一声，“我听外公说，你以前教过妈妈包馄饨的，可是那时候妈妈总是学不好。后来妈妈的馄饨包得很好了，她在那家小饭馆里打工，老板都喜欢吃她包的馄饨。”

在温采看不见的地方，冯丽薇脸部忽然微微一抽，顿了许久，才忽然开口：“那是她自己找罪受！”

温采微微垂了眼：“我知道外婆还怪妈妈，可是妈妈都已经不在了……”

“我说了是她自己找罪受！”冯丽薇忽然激动起来，转身看向温采，“怪谁？她受了那么多罪，年纪轻轻就没了，怪谁？”

温采看着她的表情，却忽然之间发现，原来她不是在怪妈妈，她是在心疼妈妈！

她心中赫然一动，顿了顿，已经退开了脚步，一下子在地上跪了下来。

冯丽薇脸色顿时一变：“你干什么？”

“外婆。”温采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也忍不住鼻尖一酸，“外婆，妈妈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爱上了爸爸，可是她同样爱你和外公。可是偏偏那个时候这两份爱产生了冲突，妈妈当时年轻，性子又倔强，所以才会选择跟爸爸私奔的。外婆，你原谅妈妈吧……”

冯丽薇看着她，深深吸了口气，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原谅？她稀罕我的原谅吗？她不是很了不起吗？那么小的时候就跟男人私奔，既然她为了那个男人连自己的家都舍得放弃，那就幸福给我看啊！到头来呢？她被那个男人抛弃，吃尽苦头，最后还得了癌症……这些不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吗？她想过回头吗？她稀罕过谁的原谅吗？”

“外婆。”温采眼中已经蓄满了泪，“妈妈是做得不好，她不该让外公和外婆这么伤心，可是妈妈是外婆的女儿，外婆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妈妈的性格。外婆明知道妈妈不会回头，可是却还是对外宣布妈妈已经死了，这样做，也是断了妈妈回头的路啊……”

“是我断了她的路吗？”冯丽薇声音猛地尖锐起来，因为激动，连面容都在发抖，眼泪终于也颤颤巍巍地落了下来，“是她自己要断绝自己的路！我只不过是成全她！但凡她有想过一点回头，最后会沦落成那个样子吗？A市遍地是我们许家的人，她从来没有找过任何人！她根本早就已经忘了她还有父母还有兄妹！她甚至连死——连死，她都没想过她还有家人！”

说完这段，冯丽薇终于难耐激动，克制不住地掩面哭泣起来。

“外婆！”温采依旧跪在地上，却一点点地挪到她面前，伸出手来抱住了她，也克制不住地哭起来：“外婆，对不起，妈妈让你伤心这么多年，我替妈妈跟你说对不起……妈妈她只是性格倔强而已，她并没有忘记过外婆和外公！我拿来的那个相框，妈妈到去世的时候都拿在手里……我本来以为她是舍不得我，可是现在才知道，是因为相框里也放了外公和外婆的相片，妈妈才拿在手里的……妈妈舍不得外公和外婆，妈妈到那时候，依然是爱外公和外婆的……可是她却再也没机会回来看外公和外婆了……外婆，对不起……我替妈妈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冯丽薇无力地跌坐在梳妆台前，泣不成声。温采跪在她脚下，靠在她膝头，同样哭泣不止。

许晋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见到屋子里的情形，缓步走了进来，伸手将温采扶了起来：“小采，先起来。”

温采摇了摇头，又抬起头来看向冯丽薇：“外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冯丽薇依旧掩面哭泣，许晋磷要扶温采起来，温采就是不起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