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又谦!我为什么背信弃义你心里清楚!”肖语终于无法再伪装镇定了,她不顾形象的疯狂的吼叫着,“我走到这一步我容易吗?你以为我这些年硬撑下来是为了什么?我就是梦想着有一天我能重新走到他的面前,我能重新站起来做人!我能重新得到他的爱!我知道他一直爱着的是我,每个人都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肯面对现实!肖笑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得到他?她也配?我这么爱着陆淮涛,这些年,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爱着他,凭什么我的东西我不能再拿回来?凭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从中来,双腿抖个不停,站立不住,慢慢的蜷在角落里,泣不成声,低低的呢喃,“冯又谦,你知道的,我做梦都想做他的新娘,你知道我从教堂里偷跑出来脱下婚纱的那一刻,我心里有多不舍,多不甘吗?你还埋怨我?责备我?我若是知道让肖笑这个丫头钻了空子,我死也不会走的。我以为。。。我以为。。。他会等我的,他说过,这一生,他非我不娶的。”
冯又谦重重的叹息,慢慢的走过来,将肖语颤抖的肩膀搂进怀里,低低的哄着,安慰着,“肖语,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得明白,这已经是事实了,没办法改变了。”
“能的!”她从他怀里执拗的抬起头来,眼中重新燃起闪亮的光芒,“能改变的,我知道,他还爱着我,我能看得出来!”
“肖语!”冯又谦不得不再次受伤的喝断她,低吼道,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肖语一怔,有些无奈的望着满脸不满的冯又谦,半晌才伸手抚抚他的脸颊,“又谦,我早说过,你不要爱上我。我不是个好女人,我更不会爱你的。”
他没有吱声,伸手将她抚上自己脸颊的手握在手心里摩挲,心里酸涩无比,是的,你早说过,可是爱与不爱,哪里由得我做主?
☆、第 28 章
麻醉药的药品效还没有过;肖笑依然沉睡着;关小乐和张锦程早在得知肖笑手术成功的消息之后便悄悄的走掉了;毕竟有那么多的家属在,实在没他们在留下来的必要性;沈淑芬在秦柚的陪伴下;也回家向陆海峰汇报情况去了。王美萍却表现出异于平常的执着;非要亲自照顾肖笑不可,大有拉着架势要在医院陪床的意思;肖云鹏倒是没什么意见,可是眼见着坐在一旁闷不吭声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陆淮涛;他心里便多少觉得有些别扭;这个女婿他一直看不透;不是说陆淮涛让他不满意,作为父亲,他理所当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尤其是肖语,漂亮不说,还弹得一手的好钢琴,十分了得,也十分自负,但是坦率的讲,放眼全城,陆淮涛是绝对配得上她的,无论家世,无论能力,无论气度,他曾经一度觉得陆淮涛若真的有一天能娶了肖语,倒是了了他的心愿,虽然他时时的隐隐觉得,就他们二人的脾性与性情而言,并非佳偶。当然,这些心思,他未与外人道过。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肖语毫无预兆的离开,反倒成全了肖笑与陆淮涛的缘分,说也奇怪,虽然自小肖笑是这个家中理应最受疼爱的女儿,却不知怎么养成了内向而过分谦和忍让的脾气,这当然也缘于肖语蛮横而嚣张的脾性所致,肖语的光芒四射,几乎完全遮住了肖笑的温和的气质,让人甚至有时候忽略了她的存在,可是就是这个不受人注意的女儿,却在最后成为了陆淮涛的妻子,两个脾性与个性完全相反的人,走到了一起,说不担忧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当陆海峰一脸满意而得意的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肖笑一直就是他陆海峰的二儿媳妇的不二人选的时候,他放心的长吁一口气,原来如此。
他是相信老首长的眼光的,也更相信自己的女儿,他甚至想着,互补的感情会比针尖麦芒更加的长久,可是,肖笑的越来越沉静,陆淮涛的越来越沉默,小两口之间若即若离的情愫,却让他时不时的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是不是正确。
肖笑与陆淮涛,他们无论哪个,都让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肖云鹏,看不明白。
但是夫妻本是同林鸟,这种时候,任何人都无法取代陆淮涛的存在的意义。
王美萍固执的坐在床前,紧紧的攥着肖笑微凉的手,看都不看肖云鹏使来的眼色,她清楚,这是命令她回家的眼色,可是她实在不放心,
“咳!”他习惯性的清嗓,“老王,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淮涛呢”
“是啊,妈,您和爸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陆淮涛也出声道。
“那怎么行?他哪会照顾人?”王美萍的话明显是冲着陆淮涛说的,眼睛却只是看着肖云鹏。一脸的担忧,“我得看着她,这傻孩子,得多疼啊,她就会忍着,也没个知疼知热的人照顾,所以才弄成今天这样,你没听大夫说吗?要是再晚来会,这孩子的命就。。。。。。”
说到这里,王美萍便又后怕的抹起泪来,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以为自己就要失去这个自小便异常乖巧的小女儿了,那种后怕和失而复得的感恩,让她的心绪无法平静。
“你在这里又能帮什么忙,医生说了,她今天晚上可能得睡一晚上呢,你还不如明天一早再来,给孩子做些米粥什么的送来,你难得让她明天醒来一样的空着肚子?”
王美萍闻言,有些松动,“也是,好象明天也只能吃些流食吧。”
陆淮涛怕她受累,便好心道,“妈,没事的,明天我让吴妈做些粥送来。您就不用麻烦了。”
王美萍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责备道“那哪行,她做的和我做的能一样吗?”边说着,边站起来,也不管一旁的肖云鹏跟没跟上,便自说自话的率先走出病房,“我得回去亲自给她做些补汤来喝,受这些罪,不补补哪成。”
肖云鹏没再多言,只深深的看了眼陆淮涛,嘱咐了几句,也跟着出去了。
肖语好容易劝着冯又谦回去,便顺着楼梯走上来,刚走到病房区,便见父母正站在电梯前,便笑逐颜开的迎上去问,“这是要回去了?谁在病房陪着呢?”
得知是陆淮涛,肖语说道,“那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你回来。”
没走出几步,便被身后的父亲叫住,
肖语转头,一脸纳闷的望着阴沉着脸的父亲,
“怎么?”
“你去干什么?”
“瞧您这话说的,我当然是去看看肖笑去啊。妹妹病了,我这姐姐还不该关心关心吗?”
“哼,恐怕你想看的不是她吧。”肖云鹏没好气的冷哼,这个女儿,他还是相当了解的。
果然,肖语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王美萍有些看不下去,
“老肖,你胡说什么啊?”
“哼!”肖云鹏也自知自己的话有些过了,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肖语刚想松口气,却不料肖云鹏话锋一转,暴风雨来得更猛了,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送肖笑来医院的男人,就是他吧?”肖云鹏目不转睛的盯着肖语,这两年她在国外的行踪他一直了如指掌,当然对那个与肖语相守的冯又谦极为熟悉,适才一照面,他便认了出来,只是当时并不太方便。
“谁啊?”肖语反而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父亲口中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肖云鹏只当肖语在装糊涂,越发的来气,奈何是在医院不方便发作,便压着火,耐着性子,“就是和你一起出国的那个男人。”他有意回避了私奔这两个敏感的字眼。
肖语听父亲这么问,也觉得没什么可遮掩的,索性干脆的点头,
“对,是他。”
肖云鹏眸色深深的盯牢她,“明天,让他到家里来一趟。”
“啊,为什么?”肖语惊诧的问。
肖云鹏终于拢不住的火了,他觉得肖语分明就是故意撺掇起自己的火来,“能干什么?别以为你们两个在国外偷偷的登记了就算完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没想到父亲所气的是这个,肖语一下子就乐了,“我还当您老人家生什么气呢,放心,这婚事——”她刚想说这婚事不作数,本来也只是个幌子而已,却被肖云鹏斩钉截铁的下句话给狠狠的噎了回去,
“你们必须在这个城市重新举行一次婚礼,不然,我老肖的脸面没法搁!”
“爸爸!”肖语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觉得胸口闷闷的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我的事,您不要管!”她别扭的扭过头去,固执的不想理会肖云鹏提议。
“你混帐!”肖云鹏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好容易说服自己接受肖语与冯又谦私奔的事实,就象王美萍劝他的,好歹现在孩子回来了,什么面子啊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又团圆了,不比什么都强?不管怎么样,这孩子总算是认定了冯又谦,而冯又谦虽然比不得陆淮涛,便好歹是个留学归来的教授,论理也是合适的,可是有一样,不管他们在国外怎么着,这个婚礼是一定得补的,他肖云鹏没办法接受女儿不明不白的嫁作人妇的事实,所以补办婚礼是他最后的妥协,他以为自己已经对肖语网开一面,她不说感激总也得欣然接受吧,没想到却招来女儿的反对,她竟然还不满意?
肖云鹏的语气有些重,语调很高,带着怒气,引得四面的人纷纷注目过来,王美萍扯扯他的胳膊,暗示他注意场合,“老肖,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吧。好不好?”她温声的劝。
肖云鹏生气的甩开她的手,气冲冲的瞪她一眼,“你养的好女儿,丢人到家!”说罢,便抬脚就走,也不再管王美萍有没有跟上。
肖语有些忐忑的望着肖云鹏远去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事情越来越乱了,简直是一团糟。好容易有些缓和的关系,如今又被她弄僵了,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她原以为父亲会固执而坚定的要求她与冯又谦解除婚事,她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成功的解脱,也少了负累,更不必内疚,没想到,父亲对她的宽容至此,她心里又是感动又觉得麻烦。
王美萍见肖语愣愣的提着手包站着,以为她是为肖云鹏的宽容而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小语啊,你看爸爸多疼你,你爸这个人,就是好个面子,如今,为了你,什么都认了,你可不能再任性了啊,乖啊,让冯又谦找个时间正式登门吧,也省得你这些天心神不宁的。”
肖语呆呆的点点头,心中竟涌上来一丝慌乱。
☆、第 29 章
病房里很安静;空调的轻轻送着微凉的风;吹着厚重的窗帘波澜般浮动;将午后炙烈的阳光一丝不漏的遮挡在窗外,屋里有些暗;肖笑依然在沉睡着;似乎在梦中;微微蹙着眉,眉宇间映着丝淡淡的暗灰;似有些忧愁,又有些暗淡;陆淮涛坐在床前;握了握她滴着点滴的手;有些微凉,他站起来,将空调的风再凉小些,再坐回去,将她的手轻轻的握在掌心里。
他好象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近距离的端详过她的样子,记忆中她总是半低着头,一声不响、极安静的样子,长长的刘海就足以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掩去大半的情绪,他似乎从来没见过她发火的样子,最多也是被他气得无可奈何的模样,以至于当发小们一个个唠叨着自家的河东狮吼的时候,他脑子里闪出的竟是肖语耍赖撒娇的模样,肖笑?印象中没有过。
她总是安安静静的,一如她现在的模样,乖巧而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肖语睡觉时那散乱而嚣张的怪癖。
坦白的讲,她远没有肖语漂亮,五官也没有肖语那么立体感性,圆圆的眼睛此时紧紧的闭着,只有微微颤动的眼帘泄露她此时梦境的不安,皮肤极好,白皙的近乎透明,刚做过手术的缘故,还蒙着层病态而暗色的灰,更显得吹弹可破,印象中她极少化妆,只有陪他出席各种场合时才硬着头皮让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她似乎在自己身上极少象肖语一样化着心思,似乎志不在此,总是漫不经心的一切顺其自然,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她皮肤上细细的小茸毛,还有那鼻尖上零星点缀着的几粒细小的雀斑。
他伸出手去,轻轻的将她散在枕边的头发慢条斯理的理顺了,却摸到一丝温热的滑腻,他开了床头灯,凑到灯下细看,竟惊讶的发现手上多了条淡红的血痕,他忙拂开她散在耳边的头发,细细察看,这才发现,她小巧的耳垂不知怎么竟红红肿肿的,再细摸,便又摸到几线血痕,他大惊,发现她的两只耳朵都是如此,他慌乱的抬手就摁了床头的呼叫灯,很快的,值班的护士长便闻讯赶了来,听到他的惊慌的责问,检查之后,胖胖的护士长便一脸好笑的告诉他,夫人可能是刚刚扎了耳洞,所以耳朵才会这样。
“才扎的耳洞?”他有些疑惑,怎么会?她一直没有耳洞吗?他尴尬的俯□子去瞧,果然,不过是扎过耳洞的正常反应而已,他犹有些不放心,护士长便拿来消炎用的外用棉,让他帮她擦擦就会好得快些。
他一边擦,一边回忆,自己好象确实也不记得她有没有耳洞,而自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突然闪念,这丫头,不会是为了戴上自己送的礼物而新扎的耳洞吧。想及此,他突然心情变得极好。
她突然不安的皱着眉扭动起身子来,想是觉得哪里不太舒服,或是在睡梦中梦到让她极不安的场景,总之,难受的呻吟着,小小的脑袋痛苦的在枕头上磨来磨去,手也不由自主的挥动起来,象是想要在空中拼命的抓住什么东西似的,他慌忙的将她打着点滴的手握住,还好,针没有事。
她的行动受到了控制,另一只手便用力而无措的扯着身上的病号服,额上也慢慢的渗出汗来,散落的头发胡乱的粘在额角脸上,眉也紧紧的皱的,紧闭着眼,嘴里絮絮的低声的念叨着断断续续的几个字,他焦急的拂去她脸上的乱发,将薄毯轻轻扯开些,凑到她的嘴边,却听不清她究竟在说什么。
“肖笑?肖笑?”他轻声的唤,“没事,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他试探的安抚的摸摸她的脸,却不想出奇的效果好,她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在他轻声的安抚声中,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再次疲倦沉沉的睡着了。
他舒口气,睡着的她象个孩子一样,一脸的无辜和委屈的样子,委屈?脑中突然闪现的这个词,让他心里沉甸甸的,他好象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嫁给自己她究竟是否真的出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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