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的看着郝陵则,按他的说法,这前世今生的纠缠似乎早已注定。看来,我们是谁也逃不掉这既定的命运。他一笑,抚着我的长发道:“很晚了,去洗洗早些睡吧!”
我点点头,起身从行李里找出睡衣向洗手间走去。再等我出来时,他已不在房间,而是在床边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面说他在隔壁,半夜要是暮觉哭闹可以给他打电话。我拿着这张字条,看着床上的暮觉,久久的了无睡意。
可能是因为睡得太晚,等我醒来时暮觉已经不在床上,我惊吓的连忙起身,等我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只见郝陵则已经给暮觉换了一身海滩服,坐在沙发上喂着他早餐。
“醒了?”他端着小碗,转过头看着我。我像是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们俩,带着一丝的脾气道:“怎么不叫醒我,我以为…”
“我进来的时候,你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我猜你肯定是没有睡好,多休息一下也没有什么。今天11点前我也没有安排工作,快去洗洗我们等会下去走走。”他像是丝毫不介意我的坏脾气,一脸微笑的对着我。
沙发上的暮觉,却是嘴里含着粥的不停催促,妈妈快,妈妈快…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他们已经解决了早餐。也不知道郝陵则是用了什么方法,他喂暮觉吃饭,我永远都感觉毫不费劲,不像我总是会被他逼到动武开揍才行。简单的喝过一杯牛奶,吃了两块面包我便被郝陵则拉着往酒店外面的海滩跑去。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见郝陵则穿休闲服,他和沈岩不同。沈岩要是没有重要的外事活动,他总是穿得很随性,但郝陵则却是一层不变的西服加衬衫。
他把暮觉扛在他的肩头,快速的迎着海浪向海面冲去。我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笑声和暮觉的尖叫声。脱掉了厚重的外套,这湿热的空气,突然让人感觉很有幸福的味道。但这一早的海风吹来,还是会有一丝的凉意。我拢了拢披在肩头的薄丝,静静的坐了下来看着在海边冲刺的两人。我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下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无比灿烂。
“你说,他要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吗?”我身后,一道我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我转过身,抬起头看着立在我身后一步之遥的步凡。她正盯着前方抱着暮觉坐在海面玩耍的郝陵则,一脸迷惑。
“步小姐,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个步凡是知道些什么的。难怪,她昨天看暮觉的眼神是那么奇怪。只是,她何而得知呢?齐朗?我一时猜不出来,可我也只能以静制动。她今天会主动跟我说起这事,那也只能证明她想以此换取些什么。
“是吗?不明白?”她低过头,带着一丝的嘲讽。见我像是真的不解,她嘴角一提,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接着对我道:“我还以为黎姐敢做敢当呢!没想到,也只是个会装傻充愣的角色!”
我一笑,装傻充愣?确实是,学不会装傻充愣怎么能在沈岩身边呆那么些年?“步小姐,有话可以直说。”
“直说?我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这个孩子不是郝先生的。”她眉目一转,看向郝陵则。我随着她的目光,似乎心中有些明白。她今天会找到我说这些,也许是因为郝陵则?可是,当时面试时,她表现出来对沈岩的热情。可让我印象深刻啊!
“步小姐,有什么凭证,说我家暮觉不是郝陵则的孩子?”他们户口册上的关系写的就是父子,有什么比这个有效的吗?血缘?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连我和沈岩两人都能认同郝陵则是孩子的父亲,这位步凡小姐,有什么权力在这里质疑?
“凭证想要,自然会有。让他们两个验验DNA不就可以了吗?”她漂亮的眼睛里,出现了怒意。看着这样的她,我才觉得她还是两年前的样子。我轻笑出声,看来这两年齐朗只是把她的表面给教得平滑了。
“步小姐,真有意思!您的笑话,我会转告给陵则的。”我看到郝陵则已经抱着暮觉向我们走了过来。所以,我并不打算再跟她纠缠下去。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只是,想要郝陵则?我一笑,哪有那么容易?就凭她这样子的冲动,只能是吃闭门羹的结果。
“步凡来了?”陵则抱着暮觉走到我面前,和我身旁的步凡打着招呼。我伸手接过暮觉,他却不肯过来。陵则对他宠溺的一笑:“随他吧!”
“郝先生,11点的签约已经准备妥了,司机已经酒店门口等您了。”步凡一脸正色的,面带微笑向郝陵则说道。我立于一旁,插不上一句嘴。
郝陵则看了我一眼,带了一丝愧疚的表情对我道:“我11点到下午的四点半都有工作,不能陪你们。昨天累坏了,今天就先到酒店休息?我明天让步凡调整一下时间,好好陪你和孩子。”
我顺从的点点头,陪他回房间换衣服。
在临出门时,我喊住了郝陵则:“陵则”,他快速的回过头:“怎么了?”我走上前,立在他面前伸手整理一下他的衣领,还不忘带着不舍的面孔对他说:“早些回来。”
他拍拍我的头,一笑。
步凡一直挂着微笑,看着我和郝陵则。
其实,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这些。也许,我只是想让步凡知道无论他是不是我孩子的爸爸,他至少是我法律上的丈夫。
中午陵则给我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已经把步凡调回总部。我隔着电话扬起一笑,这个人总是这样。可是,把步凡调回总部,恐怕也是会更引起她的报复心。要怎么解决步凡的这个事情,我还要没有一个具体的想法。这个事情,我要不要和郝陵则讲呢?我没了个主意。。。
下午五点不到,郝陵则就回了酒店,暮觉又开始缠着要他带着去海边玩水。这个孩子,精力过剩,折腾了一天,中午也不肯睡觉,到了现在更不见他有丝毫的疲惫。而我,却被他累得只想好好休息。郝陵则换过衣服稍稍的休整了一会,便嘱咐我睡一会,他带暮觉出去玩一会就回来。我点点头,答应,便立刻倒头就睡。
等我醒来,外面已经天黑。我摸索了半天,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一看,都已经快九点。我转身下床,却发现床头又留有他的一张字条,上面说他和暮觉在二楼的餐厅等我。我一笑,起身换了衣服梳洗一下搭电梯往餐厅走去。一进餐厅,我正寻找他俩的踪迹,却听到一阵低泣从后面的坐位传来。我转身一看,步凡正对我,郝陵则抱着暮觉坐在她的对面。
我不知道步凡是否看到了我,我走上前两步。立于她正面,等着她下面要说的话。她用手,轻轻的擦着眼角的泪水。漂亮女人的泪水,总是让人心疼。郝陵则,递过餐台上的纸巾盒。步凡抬起头,正好看到了立在她面前的我。我轻轻的一笑,步凡不会真的傻到要跟郝陵则说暮觉不是他的孩子吧?她抽过一张纸巾,擦着泪水挡住了她自己眼中突然闪出的惊意。
“郝先生,我真的想知道您为什么要把我调回总部。是因为我工作没做好吗?”她继续低泣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来回的服务生都不由的驻足观望。郝陵则歉意的一笑:”步小姐的工作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只是,现在齐特助那边也很忙。你也知道,我这边的工作也只剩收尾的工作了,再不把你还给齐特助,他估计要跟我反脸了。”
步凡像是根本就不信郝陵则的说辞,我心里一笑。这个陵则,连找个借口都这么难。别说这精明的步凡不信,连我这个傻子都不会相信他的借口。步凡往前坐了一些,对着郝陵则继续道:”您也说了,这边的工作只剩下收尾的了,我想任何事情都有始有终的。郝先生,我知道您也是这样的人。希望,您能在最后的一段日子教导我。“步凡越过郝陵则看了我一眼,一如先前的执着,硬是要求继续留下来。
到底是留,还是不留呢?
留,她的目标也无非就是郝陵则罢了。不留,恐怕改日回了集团总部,他们还是会见面。那今天这一举动,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只是,她的目的又真的只是郝陵则吗?她又会想从哪里手下呢?工作?想是不可能了!那暮觉?她也不可能会有胜算,那她到底想做什么?让她非留在这里不可?
“步小姐,请你体谅。我觉得您还是回总部的好!”郝陵则无奈的摇摇头,虽然郝陵则也肯定是欣赏步凡这样的工作态度,可我今天早晨对他做的那些,他肯定是不会再让步凡留在海口的。
我走上前,不待郝陵则和步凡再说些什么。轻声对陵则道:”陵则,步小姐辛苦这么久了,现在让她回去岂不是看不到任何的成果?就让她留下吧!好吗?”我伸手抱过已经昏昏沉沉的暮觉,想是他们谈得太久了,孩子都快睡着了。
“子语!”郝陵则不赞成的看了我一眼,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我轻笑的对着他点点头,对他道:”我答应过你,不过问工作上的事情,可是,你看看,这样一个大美人,对着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里哭诉,明白的还知道是在谈公事,不明事理的人,还以为我们一家人怎么了。到时,最不讨好的可是你哦。”
“尽胡说了!”他听着我的说辞,宠溺的一笑。
我对他一笑,怀里的暮觉已睡着了。我对着步凡抱歉的一笑:”步小姐,不好意思哦!孩子睡了,我们也想早些休息。如果,您还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回公司再和陵则说吧,好吗?”
步凡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我声音也陡然提高了一倍对着我道:“黎姐,我求求您。您和郝特助说说,让我留下吧!我求求您了。。。。。。”
果然,她这样一喊,整个二楼的用餐客人都开始往这边看来。我抱着孩子,和郝陵则坐在一旁。步凡梨花带泪的站着,哭求着让她留下来。呵呵~ 想要别人不想歪都难。我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郝陵则,恐怕这回步凡不走也难了。这个步凡呐,真是沉不住气,我都已经在劝陵则了,她干吗还真按着我的话往下跳呢?郝陵则要是真会在乎大家的看法,也许就不会是今天的郝陵则了。
我起了身,把暮觉抱在怀里,轻笑出声:“步小姐,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没等她再说些什么,我转头就走。郝陵则冷冷的吩咐她回总部的命令从身后传来。
在电梯快要关上之前,郝陵则拦住了电梯的门走了进来:“我都已经让她调回去了,子语何必这样?”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的不赞同。
我看着他,他这是怎么了?对我的做法,有异意?我不过是不想他再有什么反悔的借口罢了!没错,我承认我自己不喜欢看到这个叫步凡的女子。可我没有认为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陵则在气什么?”他在气什么呢?
“子语明明就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要回去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像是非要知道答案,或许,他是因为没有见过我这样,才会觉得那么的突然和不适应。
我一笑,为什么?
“你介意?”我做什么,你介意吗?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吗?
他看着我不说活,我也就渐渐的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话,也不过是一句在他可以忍受,或是说他可以理解的范围内的放纵。我想做什么?他知道我真正想做什么吗?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又凭什么来质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抱着暮觉进了房间,刻意的没有将门关上,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着进来,我内心因他的举动涌出一丝的酸楚。安置好了暮觉,我回到客厅他仍是不在。我关上了门,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门铃声传来,我以为是郝陵则,可等我开门时,却只是服务员推着餐车说给送的晚餐。我退身让服务员把餐盘一一的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待他退出房间后,我对着这些东西苦苦一笑。他明明在生气,可还要管我吃不吃饭干吗呢?
我不想让这样的问题困扰我一夜,故起身去敲开他的房门。我想他是没有料到我会主动来找他的,所以才会在看到我的一刹那,满眼的惊讶。
我刻意的对他扬起一笑:“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如果只是因为步小姐的事情,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至于其它,如果还有让你生气的地方,我只能说抱歉。”如果不是她先以暮觉说事,我也不至于会讨厌她。
我本想说过就走,可他却拉住了我转身离去的手:“你觉得步小姐现在侵犯到了你?”我转过头看着他,他在想什么?那么冷漠的双眸里,不见一丝的波动。他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吧?我不知道步凡现在的所作所为,算不算侵犯。但我却是真的不喜欢她那样的关注着他。
我为了不让他看到内心的复杂,加深自己的笑意对他道:“陵则,我也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因为这些年,你看到的全是我最为脆弱的一面,最无助的一面。你认为自己了解我吗?就算沈岩告诉过你我的一切,那也可能他只是说了好的一面。陵则,这样的我你也敢说爱吗?”我抚上他拉着我的手,微凉。这是第一次,我在郝陵则面前提到爱字。
“我知道”他正视着我的双眼,缓缓的对我道他知道。他知道什么?他是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又或是他知道,自己不了解我呢?
“你知道什么?”我抬头问他。
“知道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一切。子语,不要再问这样的傻问题。”他反手握住我的手将我拉进到他的面前,以一种不容我置疑的强硬告知我,他知道我的一切。我对着他,整个人像被他眼中的坚定所吸引,我先前的斗争,纠结不由自主向他坚定投降。
“我不喜欢她。”我眼中泛起一丝的娇气,对着郝陵则那么坚定的气息,我想我是承服了。所以,我才敢跟他说,我不喜欢步凡,我不喜欢她注视你的目光。这些,是我不敢对沈岩说的。即使知道他爱我,我也不敢说的。因为知道,他的坚定,所以才敢这样锱铢必较。
“子语要我怎么做?”他低下头,抵在我额前。双手将我扣在了他胸前,这样亲密的动作,我有片刻的心跳异常。我正欲避开他注视我的双目,可却又偏偏舍不得移开。我闪烁不定的看着他,他见我久久的不语,无奈叹了一口气,将我拥进了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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