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黎熤失踪了,程杰看见她不敢再耍贫嘴了,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嫂子。
林梦瑶放下礼物后,坐在床边陪着他老婆说了好一会儿话,程杰后来去外面走廊接了个电话,回来后一个劲的冲她眨眼睛。她不解其意,和涂俏道别后,跟着他出了病房。
“程杰,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吗?”林梦瑶好奇的问。
“嫂子,黎哥可能有消息了。”程杰看了她一眼,说。
“你说的是……是真的吗?”她声音颤抖着问。
“如果黎哥真的是和方雪凝在一起的话,就有可能,有人昨天在皖中的某小镇上见到过她,但是也不敢肯定就是她。前年她和黎哥一起回云城的时候,和我老婆合过影,照片我早就交给了他们了,据见到她那人说,虽然从眉眼身材上看很像,但是形象和气质大不一样。”
“那他们有没有见过黎熤?”她急切的问。
“那倒没有,不过如果那人见到的真是方雪凝的话,她一个北京姑娘怎么会独自跑到皖中的小镇上去,她八成是和黎哥一起去的,至于黎哥为什么不和你们联系,那就说不好了。”程杰说。
在他看来,这男人嘛,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是常有的事,没准想在举行婚礼之前和旧情 人再恩爱缠 绵一番也不无可能。
她的心顿时像一团乱麻一样,理不出一个头绪。
“嫂子,你也别急,昨天那人见到方雪凝的时候,她正好上出租车,想跟没跟上,她当时两手空空,也没拎行李,应该还没离开小镇,我让他们继续找,不管那人见到的是不是方雪凝,就这两天准有信儿。”
“程杰,我先走了。”她轻飘飘的说。
说完,她像个无主游魂一样向电梯口走去。程杰对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转身回了病房。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她决定去皖中找他,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绝不放弃。
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她犹豫好久,还是没有把程杰的话告诉黎家人,现在还不确定那人见到的就一定是方雪凝,公公婆婆年纪大了,这段时间她眼看着他们一天比一天憔悴苍老,婆婆是一个很注意保养的人,五十来岁的人了,还是一头乌亮光泽的黑发,可近来她突然就长出了很多白头发。
从希望再到失望,这样的打击他们能承受吗?
在餐桌上,她向黎太太提出想回娘家去住几天,黎太太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回家以后要记得每天喝孕妇牛奶。
早饭后,黎太太照常派司机送她,车停在巷口后,等奔驰600开走以后,她立马上了一辆出租车向机场赶去。
坐最早的航班飞到合肥,出了机场,她马不停蹄赶到长途汽车站,到问询处一咨询,才知道没有直达某小镇的汽车,只有先坐到巢湖市去转车。
几经周折,傍晚时分,她终于到了小镇,完全陌生的环境让她无可适从,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她一脸茫然。全凭着要找到他的一种信念冒冒然来到这里,真的到了,却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头突然晕眩起来,跟着胃也一阵痉挛,她几步走到墙边扶住,弯下腰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十几个小时不间断的长途旅行,再加上她昨晚一夜未眠,别说一个孕妇了,就是正常人也吃不消。
从冲凉间端了一盆温水出来,方雪凝解开他身上一颗颗纽扣,褪掉他的衣服,用毛巾替他擦拭着身体,她修长的手指滑过他依然健壮的身躯,脑海里浮现出他们赤 条 条的身体曾经搂抱在一起翻滚纠缠的一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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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蚀骨缠绵(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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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熤。”她轻声唤他,伸手去解掉绑住他嘴上的丝绢。
他阖上双眼,不想看她,也不想和她说话。
她俯下身去亲吻他,带着柔情和蜜意,试图唤醒他仿佛已经沉睡的记忆,他的身体僵硬而寒冷,像是雪山下已经冰冻千年的躯体,无声无息。
“雪凝,你这样,只会让我讨厌你。”他的声音也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为什么……为什么……我哪一点不如她?你说,我哪一点比不上她?”她猝然崩溃,手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撼着。
“她永远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就这一点,已经足够。”
“熤,我从没有想到过要伤害你,我爱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连父母都不要了,连我热爱的工作也丢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会在这种闭塞落后的地方生活,像个农妇一样养鸡,用手搓衣服,可是,为了你,我愿意,我一点也不后悔。”
他明白她已经丧失了理智,完全不能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再去和她讨论爱与不爱已经毫无意义。
“雪凝,我家里人肯定已经报警了,如果警察找到这里,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会因为非法拘禁罪而去坐牢,你的人生会留下污点,甚至是发生逆转,这些你想过吗?”
她凄然一笑,说:“熤,我都可以为你去死,这些算什么?从我有了这个打算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留什么退路。就算是警察最终找到这里,起码我能和你在一起多生活一段时间。”
“雪凝,你现在放了我,我保证我和我的家人都不会追究这件事,你可以回到你父母身边,你仍然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你以后会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和你结婚,你们一起生儿育女,一起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熤,除非那个人是你,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幸福。”她一字一句的说。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重获自由,他每天像个废人一样,吃喝拉撒睡都在这张狭小的床上,被动地接受一个女人的贴身“照顾”。他疯狂的思念着他的妻子,她香软如绵的身子躺在他怀抱里的感觉,是多么令他深深迷醉,此刻却那么的遥不可及……
半岛酒店的商务套房里,罗震宇认真把已经修改好的材料输入电脑里,打完最后一个字,他放下鼠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小瓶红星二锅头,拧开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陡然刺激到他的咽喉,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震宇,你怎么了?”从里间跑出来的兰馨梅关切的问。
“兰姐,不碍事,喝酒喝急了,呛到了。”他笑着说。
“哎呀,震宇,你怎么能喝这种劣质酒?伤身的呀。酒柜里有的是好酒,今天晚上姐姐陪你喝几杯,怎么样?”她嗔怪着说,走过去一把夺下他手里的白酒。
“行,兰姐您说了算。”他点头说。
兰馨梅打电话去酒店餐厅定了些下酒的菜品,从酒柜里取出一瓶蓝带马爹利和两个高脚杯。
两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就着精致的小菜喝着加冰块的纯洋酒,室内的灯光被兰馨梅调得暗暗的,幽柔的橘黄色光晕让整个房间都笼着一种暧昧不明的气味。
在这样的氛围下和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品酒谈心,让她感到身心都欢畅起来,自从知道他和未婚妻分手以后,她和他的联系频繁起来,他每次来酒店写材料,她都陪在身边,有时会到卧室去处理一些公务,有时坐在沙发上在他写材料的间隙和他说上几句话。
“震宇,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兰馨梅亲切的问。
罗震宇淡然一笑,说:“能有什么打算?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
“我是问你对你今后的感情生活有什么打算?”
“没有认真想过,也许这一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也许……算了,不说这些了。”
“震宇,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不成家呢?你想要什么样的,给姐姐说说,姐姐帮你介绍一个。”
“兰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个人问题。”他摇摇头。
看来这小伙子说的不像是假话,兰馨梅心里有数了,举起酒杯她伸过去和他碰了碰,轻啜了一口酒,她开始言归正传。
“震宇,在当今这个社会,对一个有抱负的男人而言,事业就是他的生命,你是一个从政的人,难道不想有一个适合你的工作岗位让你施展才华?”
“兰姐,不瞒您说,刚刚踏上工作岗位头两年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可现实是残酷的,对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来说,政治前途是有限的,更别空谈什么理想和抱负了。”
“震宇,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你所匮乏的我兰馨梅都有,姐姐是看得起你这个人,愿意尽我所能去帮助你,让你能成就一番事业,满足你作为一个男人的野心。”
“兰姐,我罗震宇无以回报。也不敢有如此奢望。”罗震宇回绝说。
他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从来就没有指望过自己会遇上什么贵人,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挖空心思往上爬。
“震宇,你这样的人正是我兰馨梅看重的,不是那种心术不正的小人,而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如果我说我想和你结婚,你愿意吗?”
罗震宇愣住了,他心里隐约察觉兰馨梅对自己有好感,可万万没想到她今天会突然对他提出结婚的请求。
见他一脸的错愕,兰馨梅笑了,她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在心里斟酌着谈话的内容。
“震宇,我直说吧,我喜欢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你有未婚妻我也不便和你说这些。我比你大了足足八岁,再已不是感情冲动的小姑娘,对情爱看得也淡,我只想能有一个我喜欢的好男人陪着我,平平静静的过完下半辈子。单从相貌和年龄上来说,我配不上你,可我能给你一个锦绣前程,能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
“我也不介意你爱不爱我,只要你能在婚后能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忠于我们的婚姻,这一生都不离开我,我就满足了。”
兰馨梅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是非常诚恳的,独自打拼这么些年,她也累了倦了,她身边不乏居心叵测的男人对她献尽殷勤,她可不想成为这些男人迈向成功路上的跳板。
“兰姐,我……”罗震宇欲言又止。
“震宇,我知道我今天说的话对你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我可以等你回去仔细考虑清楚,毕竟婚姻不是儿戏,但是请你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兰馨梅抬手看了看腕表,说:“震宇,时间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现在开车送你回去吧。”
她拿着挎包站起身,走到罗震宇身边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率先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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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旅社的小床上,林梦瑶睁着眼睛注视着窗外,她在等待,等着黑漆漆的夜空一点点变亮,等着东方燃亮第一抹曙光,那就可以开始新一天的找寻。
前两天,她的足迹几乎已经踏遍了整个小镇,每一个士多店,小餐馆,商店,她都走进去,拿出手机上和他的合影,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过这个男人,对他们仔细讲他的身高,体型。
“高高帅帅的,很健壮,他是我的丈夫,你们再仔细回忆回忆,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他?”
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着,每一次失望的离开,他们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她孤单的背影。
天终于亮了,她匆匆洗漱好,走出旅社到旁边的小面馆要了一碗牛肉面。
油汪汪的一碗面,汤里飘着辣椒末和几根香菜,几小块瘦骨伶仃的牛肉扒在面上,她瞅着一点食欲都没有,用筷子扒拉着面条,勉强吃了几口。
时间还很早,店里没几个食客,老板娘是个慈眉善眼的中年妇女,走过来关心的问:“姑娘,还没有找到你老公吧?”
她抬起眼脸冲她摇摇头,闷闷不乐的又把头低了下去。反正店里也没啥生意,老板娘索性一**坐在她身边。
“姑娘,我看你也来了有两天了,这镇子就这么大,如果你老公真的在这儿的话,早就应该见到了,我劝你还是回家算了,说不定你老公过几天就回去了。”老板娘好心的劝道。
“大妈,我还想再找找看,说不定还有什么地方我漏掉了没去过呢。”
老板娘想了想,问:“姑娘,镇西的那几条胡同你去过没有?有很多外地到这里来做小生意的人都住在那里。”
“大妈,我去过了,那里的小店和旅社我都问遍了。”
“那些外地人都是常住的,一般不会去住旅馆的,他们租了当地人闲置的房子,你去找的时候呀,要一家家的敲开门来问,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我一个姨表妹子和几个叔伯兄弟都住在那一带,我经常都过去走亲戚,最近在那里没看见过什么生面孔。”
“大妈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林梦瑶感激的说。
从衣兜里摸出钱放在桌面上,她站起身就往外走。
“姑娘。”老板娘喊住她,又说,“如果今天还找不到你丈夫,你去邻近的几个小镇再去找找看,那些镇子要热闹的多,往来行商的外省人也多。”
林梦瑶转身对她点点头,几步跑到门口喊了一辆三轮车就往镇西赶。
到了镇西,她发现这里的巷道不仅多,而且都又深又长,住家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就是到晚上也不一定能找遍。
今天找不完,明天我再接着来,她想。
走进第一个深巷,她一家家敲开院门去问,也有些住户家里没有人在,她去小店买来纸笔,把这些门牌号都仔细记录下来。
时间一晃已经是中午了,盛夏的天气异常闷热,艳艳的一轮红日高悬在天空中,晒得她几乎都要虚脱过去,拿起随身带的纯净水,她拧开瓶盖咕隆咕隆灌了几大口,又倒了些水洒在自己脸颊,颈脖上。
靠在墙上她缓了口气又继续往前面走,时间慢慢的流逝,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敲开了多少扇院门,有些院落里只有耋耄之年的老者留守在家,根本听不懂她讲的普通话,她只能把手机里的相片给他们看,不停的连比划带说。
孤独地躺在狭窄的小床上,黎熤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窗外,院墙角落里生长着很多不知名的小花和野草,这些卑微的植物此刻在他眼里却象征着蓬勃的生命。
方雪凝今天中午吃完饭就出门了,走之前在他的要求下,没有关闭这扇窗。平时她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弄出声响让邻居听见,每次出门之前都是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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