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拐进自家大院的时候,她看到了从雨中走出来的人,军人的身姿傲然挺拔,稳健的步伐是他的惯性,透过挂着满是水滴的车窗,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她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原来,不是哭不出来,是因为没有哭泣的对象。
原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挺过来,却发现,她还是爱得太深太深,深得只要一想到他就痛,一见到他眼泪就可以从眼底涌出。
她紧咬着唇,不想哭得大声,但眼泪像雨水一样,不停的滚落。
她看着他向另一方向走去,她好像能感觉到雨水冲到他的脸上,他微眯着眼,紧抿着唇,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为,为什么会这样……”程筱豫几乎颤抖的呢喃,却似蚊呓的声音在车厢内清晰的穿透她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程筱豫发烧了,她没淋着雨,却烧得不成样子。
一股火攻上心头,程筱亦来的时候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电话也不接,一急之下打给了张宁简。
张宁简正在单位,接到电话第一反映就是抓起钥匙跑下了楼。
飞奔着开着车到了家楼下,程筱亦正在楼下等他:“张宁简,小豫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张宁简开了门,程筱豫躺在沙发上,手边一个下了大半瓶的洋酒……
程筱豫高烧三十九度二,整个人都昏迷不醒,贺主任只是冷冷的下了逐客令:“谢谢你送我们家小豫来医院,不送了。”
张宁简知道说再多也弥补不了过失,因为他根本无法弥补。
程筱豫虽然是发烧,但实在是度数高得吓人。她醒来之后就说贺主任小题大做,非让她多住几天院,她说就她铁打的硬骨头,一定是头一天晚上冻着了。
贺主不任听与她辩解,让你住院就住院。
住了两天的院身体便好多了,不过药力作用下,人还是睡得沉。
这天,刚睡醒午觉,程筱豫感觉到有人紧紧的拉着她的手,这紧握的力道,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温柔。
目光微转,程筱豫看清了眼前的人,微微上扬着发白的唇角沙哑着嗓子开口:“我不是在做梦吧。”
英俊帅气的男人摇了摇头,眸光满是不舍:“宝贝儿,你不是做梦,见到我开心吗?”
程筱豫眨了眨眸子点点头:“very。happy。”
74
Miller是程筱豫在军校时的死党;一米九多的身高;长得又帅,人比较乐天派,且有着美国人的幽默。那一段沉寂的日子因为他也有了些欢乐。他们的感情很简单;友情也能撑起半边天。
至于另一种感情,欧美地区的感情较于开放;不似她的感情即使表明却也是内敛的含蓄的。Miller每天说着:豫,我爱你。然后身边依旧环肥燕瘦;左拥右抱;开始程筱豫特别恶心这样的男人,可是三年多的接触,让她知道,Miller是个热血男人;是个讲义气重情义的男人,也是个值得深交的男人,虽然,她常说他Promiscuous。
Miller的父亲是国防高官,他也是军人,所以这次出国原本是打算跟着出访团一起过来,结果他却打了申请先行一步。
却不想,来了就见到她病成这样子。
他耸肩摊手,一副痞痞的挑眉:“豫,你如果这样子我不喜欢你了。”他的意思她懂,因为她太颓废了,这哪儿是他认识的豫啊。
那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Miller都清楚,所以对她的感情也当然了解,这次见到他,确实有些惊喜。
“不喜欢我,喜欢Jones。”这是疑问也是肯定,调侃着说笑。
Miller急忙摆手:“NO,NO,NO,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程筱豫摆了一副装作很吃惊的表情。
Miller哈哈一乐,拉住她的手,倾身亲吻下她的手背:“豫,我还是最喜欢你。”
程筱豫脸一黑:“Don't。take。me。happy。”
“OK。”无奈耸肩,表示什么都听你了。
Miller英俊帅气的脸庞,有着半年不见之后的成熟感,程筱豫这人性情上比较冷清,但难得会交下这么一个好友,时间久了没见还真是挺想念的。
程筱豫虽然没什么大事儿,但Miller看到她手臂上的伤,还是不住的摇头。最开始见到她时,他便觉得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打架那么厉害,细皮嫩肉却能把他都打趴下,太不可思议了。
原谅程筱豫这身高在他们欧美地区略显瘦小。
这样一个东方面孔在他们一大群男人身边,虽然很冷性子很淡,但却说不出的稚嫩和生涩。
中国人20岁和美国人20岁的区别,大家都清楚。
程筱豫当年确实很嫩,怨不得张宁简不喜欢,是个男人也不会爱上这样的人,不过程筱豫那时也忽略了,即使生涩也是有人爱的,张宁简虽然不清楚那是不是爱,但他这四年已经用时间证明,他对她的感情。
Miller还有重要的事儿,所以坐了一个多小时陪她聊得很开心,把程筱豫几日阴郁的情绪扫光不少,逗得她几次开心的笑了出来。
Miller走后,程筱豫也无聊,贺主任下班走了过来。
程筱豫原本要出院,但奈何贺主任下令在医院住着吧。她不可能不担心,近来吃不下东西,胃肠功能紊乱,导致吃一点油腻的东西就会吐。当时贺主任也是吓到了,以为她怀孕,结果检查的时候发现没有,也放下了心。
“人走了?”程筱豫睡觉的时候电话是她接的,告诉了Miller的地址。
“恩,我俩以前很不错,不过我不爱他。”
贺主任耸肩:“可惜这么好一个小伙子,看上你了。”
程筱豫咂舌:“贺主任,您这样我们还能好好玩耍么!”
贺主任拿了杯子递给她:“再住两天,把身子调理好再出院。”
程筱豫努嘴,虽然她真的不想住院。
虽然住院不是什么好事儿,但现在程筱豫在医院比在外面安全,她看不住,真怕她做出什么吓人的举动。当妈的,吓都能吓死。
“晚上想吃什么,胃口好一点没?”
“好多了,起码中午吃饭的时候没反胃哈。”
贺主任点点头,没说话。
程筱豫抿着唇笑了笑:“小匿以为我怀孕了。”
贺主任看着她:“如果真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程筱豫脸色有一点僵,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没法回答。
贺主任陪了她两天,程筱豫这一晚说什么也把人推回了家。自己在这儿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傍晚的时候程筱亦过来了,买了许多好吃的。
俩人在床上一边一个坐着,拿着啤酒,零食小吃,闲聊着。
Miller来的时候,正看到他们,不过见到程筱亦还有一些惊讶,在他看来,这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程筱豫扯了扯嘴角,如果他看到程筱匿和程筱亦,估计更是分不清了。
程筱亦挑眉,小声道:“怎么回事儿,没听你说过。”
“不是你想的那种。”
“我看不错,看你的眼神有感情。”
程筱豫瞪了她一眼:“他看谁都有感情,还是发情的情。”
程筱亦噗哧一乐:“那我先走了。”
Miller看着美女的身影,咂了咂嘴角:“豫,你的姐姐好美,我喜欢。”
程筱豫抓起手边的报纸夹,“唰”的就甩了过去,吼了句:“去死。”
“刚见面,不要这么热情宝贝。”Miller在床边坐下,迷人的眸子望着她。
程筱豫斜眼:“放电也没用。”
Miller嘿嘿一笑,上扬的唇角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抬起修长的手臂,大掌贴上了她的额头:“还好,晚上有没有吃药?”
“过会儿的。”程筱豫看着窗外雨已经停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再晚一点我带你去玩吧。”
Miller点头:“如果你身体没关系,那当然好。”
发烧,烧得有些迷糊,但当年训练的时候吃点药退了烧就挺过来了,哪像现在这么娇气。
晚上十点半,程筱豫换了衣服,关紧了病房的门,偷偷的拽着Miller跑了出去。
北京的夜晚很美,没那么热,没那么喧嚣,近来一直在下雨,空气中有着潮湿的味道。
程筱豫带着Miller去了后海,一排排的酒吧,一家家门口修扬的小调,两人随便找了一家钻了进去。
点了酒,听着音乐,程筱豫不一会儿就喝下了大半瓶。有点懒懒的靠着沙发,眸光很亮,但却有些飘渺。
Miller托腮摇头:“宝贝,你这样会引人犯罪的。”
程筱豫噗哧一乐,没有说话。
拿过杯子,轻抿了一小口,然后仰头,半杯酒都灌了进去。
程筱豫醉了,真的醉了,电话响的时候她都没太在意。
Miller拿出电话拍了拍她的脸颊,程筱豫也不知道是谁,接了电话嘟囔了句,我睡着了,就挂了电话。
酒吧里的音乐嘈杂,电话另一端的程筱匿一怔,然后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程筱豫喝多了,出来的时候又在下雨,拿着包举在头顶,身子歪歪扭扭的走着,Miller几次要扶她都被推开。
Miller无奈,上前半抱住她:“豫,我送你回医院。”
“我不回去,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程筱豫说着,就在路边上坐了下来。
Miller站在身前,给她挡了雨:“回去吧,生病着呢。”
“我跟你讲,其实我好着呢。”程筱豫说着,噗哧一乐,“你看,淋淋雨精神就好多了。”
Miller半蹲了下来,大掌遮住她的额头,看着她早已红了的双眼,心疼不已:“我也失恋了,你安慰我一下吧。”
“恩,来,肩膀借你靠一下。”程筱豫很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肩膀。
Miller笑了,大掌扣住她的后脑,直接把人带进了怀里:“借我哭一下吧。”
程筱豫头有些沉,喃喃道:“没关系的,明天会是晴天。”
Miller把她送回了医院,虽然有人看着也就当是病人没有多想。楼上的高级病房,值班护士看到病人回来,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的人物,谁敢多说一个不字,那饭碗真不想要了。
把人放到床上,拿着毛巾擦了擦她的脸上的滴落的雨水,把被子掖了下叹着气,坐了片刻才起身走了出去。
程筱豫半夜又开始有些高烧,浑身难受的要死,梦里乱七八糟,但全部都是同一个人。
她觉得很冷,使劲拽着被子往身上盖,却也抵不过寒冷得让她禁不住的打着哆嗦。突然,一个温暖的掌心贴上她冰冷的手,暖流从掌心汇入身体,让她安稳不少。
过了会儿,突然酒精开始在胃里翻滚,程筱豫头脑中有些意识,抓着床边一个侧身,冲着地上干呕了两下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难受,又冷胃里又翻腾,手上的温度消失,她惯性去抓腾几下,又抓到了这个温热的掌心,然后感觉到唇边有水,张开嘴,轻抿了一下。
程筱豫缩在被子下,拽着温暖的手,嘟囔了句:“还没走啊。”
没人应声,程筱豫缩在被子下边,紧紧的抱住男人的胳膊:“谢谢你,我挺好的。”
身边的人一直没回话,程筱豫头痛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夜,床边坐着的男人……
还真是喝多了,嘿嘿一乐:“Miller,我是不是挺丑的。”
男人没回答,墨如子夜的眸光看着她。
程筱豫拱了拱脑袋,滚烫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你居然长得和他有点像……”
张宁简的掌心很烫,心痛的感觉已经侵入四肢百骸,但他有什么资格痛。
掌心的泪水,仿佛穿透他的身体,心像凌迟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程筱豫头脑根本不清,只知道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脑子里早已浑沌一片。
“我一想到他就痛,看到他眼泪就止不住,你不许笑话我,真的,我还是那个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的人。”
“我喝多了,把你当成他了,Miller,你就让我哭,哭一会儿吧。”
程筱豫的眼泪唰唰的掉着,哭得已经不能自已,张宁简掌心早湿了一片,他感觉世界都停滞,万物都死寂,只有眼前的人在哭。
他的手几次想去拥抱她,但又怕他的手玷。污了纯净的她。他几次想去擦拭她的泪水,他想告诉她,小豫不哭,可是他张不开口,所有的话,已经哽在了喉……
他没有资格说痛,他选择放弃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气,他等了她四年,终身在他身边,他高兴得发疯,他想把她捧在掌心呵护着,他不舍她一点点伤心。他要把这丢失的几年全部化成爱送给她。可是……
张宁简望着程筱豫不安的睡颜,她的手一直紧握着他的手掌,多么像回到那些美好的日子,每晚,他抱着她,她拉着他的指节,只要轻轻的触碰,便是安稳的一生。
可是,当事情降临,他没有选择余地,他欠童家的,欠童颜的,他只能还。张宁简晦暗的眸子在她的苍白的小脸上流连,小豫,你知道么,如果用生命和你去兑换,我会选择你。但是现在我没有权利选择,我只能这样前进着。小豫,无法开口说对不起,不求你原谅,但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张宁简眸光轻闪,不舍的从她脸颊上移开,起身,走了出去。
程筱豫出院是七月中旬,精神好了一些,大家给她办了个出院的宴会,她虽然情绪怏怏,但也很积极的参与。
Miller没有其它的事情几乎都跟她黏在一起,贺主任几次嘲讽她,如胶似漆。他不懂,会问程筱豫这是什么意思。程筱豫告诉他,这是黏人,像膏药一样贴身上揭起揭不下来。
大家千想万算没算到与张宁简和童颜撞到了一起。
张宁简陪着童颜请同学吃饭,结果两人正在对面包厢,想不见面都不可能。
程筱豫一直笑脸与大家闲侃,Miller几次把胳膊搭在程筱豫的肩上,连出去上厕所都要陪着。
不过他第一次见到张宁简,程筱豫心中的男人。虽然他不想承认这个男人比他优秀,但他也要承认,这个人的气质到气场都很强大。
是那种,只要一个目光可以让人都闭上嘴巴开不了口的强大气场。
程筱豫低头,一直没说话,撞到了对面也只能当没见到,不过Miller可不高兴了,再强大的男人,负了女人就是个Low。
他长臂一伸把程筱豫整个带进怀里抱住,然后扣住她的脑袋,狠狠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张宁简只觉呼吸都堵在了胸口,他甚至想用手去按压闷闷的心脏,但也只能看着她被人揽在怀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程筱豫没有进包间,而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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