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问我，是否还爱着她，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从来没有对十七说过‘我爱你’，我对她说的情话，还没我对你说的一天的情话来得多。我一直觉得，她就像是我生命的另一半一样，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我明知道我的世界是黑暗的一片，也会让我安安心心的……
这就是我对她的感觉，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了吗？”杨辰说完，微笑着反问道。
林若溪没回答，而是继续问道：“克莉丝汀跟我说，说我和十七长得很像，是这样吗？”
“是的，你的气质，你的眼神，和十七很像，非常像。不过，十七没你来得漂亮……克莉丝汀也只是见过十七一次，刚好有次在美国时候碰上的，了解的其实不多，如果她瞎说一些话，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杨辰道。
林若溪一对白皙的素手抓着身前的栏杆，不自禁有些颤抖，平复下心中的波澜，才问道：“我在你眼里，是十七的替代品吗？”
问完这句话，林若溪仿佛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但还是坚强地站直了身体，目光炯炯地直视杨辰的眼眸。
杨辰脑海里一个激灵，猛然想起那天去柳妍熙演唱会后台出来时，林若溪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反正我在你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替代品吧……”
是这样！是了！是她当时就知道十七的存在，还知道她与十七的相似！才会突然那样说的！！
杨辰突然觉得非常可笑，哈哈笑了两声，差点没笑出眼泪来，叹息道：“怪不得你上次莫名其妙对我说，说你不过是‘替代品’。若溪宝贝儿，你也太会胡思乱想了。你是你，十七是十七，对我来说，十七是无法磨去的记忆，现在，你才是我的妻子。
如果我真是把你当作十七的替代品，又哪会费这么多心思希望你接受我。说难听些，如果你只是替代品，我何必这么在乎你的感受？”
林若溪凝视了杨辰一会儿，忽然唇角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笑，“当初在咖啡厅，我让你跟我结婚，你却不愿意，最后我要跳楼的时候，你阻止了我，然后就爽快地同意了……那个时候，你应该是发现，我跟十七很像，才会变化这么快吧？”
杨辰不理解林若溪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早前的事情，但当时的情形，的确是历历在目，正是林若溪跳楼前回头的一瞥，让自己想到了当初十七离开时候决绝的眼神，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瞥的眼神，杨辰肯定不会痛快答应结婚的突兀要求，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是的，我说了，你的眼神，你的气质，跟十七很像”，杨辰点头，“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把你当作十七的替代品！我们一起经历了后来那么多事，其实很多次都已经明白彼此的感情了，不是么？”
林若溪低头，哂笑了下，“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十七，如果不是因为她跟我很像，当初我可能就直接跳楼就死去了，就算不死，也会被那个男人联合许智宏害死，亦或是被夺走一切，沦为他人的玩物……我真应该感谢十七，不是么？”
说到最后，林若溪的眼眶里，突然涌出了晶莹的泪珠，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滴落在地上草丛里。
虽然林若溪极力地想掩饰，但身体的瑟瑟颤抖，却是越发厉害起来。
杨辰有些发懵，他不明白，怎么突然林若溪就哭了起来，本以为自己的回答能让林若溪安心，能解开两人的心结，感情上更进一步，但现在看来，结果恰恰相反！
“林若溪，你怎么了？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哭！？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你不是十七的替代品！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你才是我的妻子！你……你为什么要哭！？你说呀！”
杨辰感到事情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心头的火气也开始上来，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直呼了林若溪的名字。
林若溪却是不回话，继续低着头，眼泪珠子就跟断线珍珠，不住往下掉。
要不是会场中的人大多畏惧于杨辰，又有索伦在后面把手着不让人靠近，杨辰指不定多么郁闷。
谁愿意让别人看见，作为一个男人，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老婆说哭了！？
最终，林若溪强忍着泪水，缓缓抬起头来，虽然眼眶红红的，但至少没那么梨花带雨的不堪。
脸上淡淡的粉底被眼泪染地有些化开，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地无比独立坚强的女人，这时候就像萎靡的郁金香，显得格外娇柔，惹人怜惜。
杨辰松了口气，尽可能和颜悦色地问道：“若溪，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让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林若溪红润润的水眸盯着杨辰的脸，凄美地笑道：“克莉丝汀说过，十七是唯一一个怀上了你的孩子的女人，是那样吗？”
杨辰讷讷地点头，这无疑是他心里永远的双重痛苦，十七与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与那未出生的骨肉，在自己眼前眼睁睁地坠入冰冷悬崖海潮之中，当初也不会万念俱灰，从杀戮跟欲望中清醒过来，孤身回到华夏，打算就此了了一生。
林若溪看到杨辰痴呆的表情，笑得越发凄迷，又道：“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你说”，杨辰潜意识预感到什么，心里开始强烈地忐忑，不安。
林若溪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如果，十七和孩子，现在能回到你身边，给你一个机会，你还会选择，让我做你的妻子吗？”
“住口！！！”
杨辰兀然大吼了一声，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一对眼眸瞪着林若溪，血丝浮现。
“十七……十七和孩子……已经……已经不在了”，杨辰声音颤栗着，艰涩地说道，“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根本没必要去想……”
看到杨辰近乎陷入狂乱的扭曲面容，林若溪却是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是笑得轻松了几分，低声幽幽地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虽然你嘴上说，我在你眼里不是十七的替代品。可事实上，从你愿意跟我结婚那一刻开始，你潜意识里就是那么想的。
你的心里，从来没有将我和十七真正分开来，如果不是十七，我根本不会有机会做你的妻子。”
第516章 【你不要骗自己了】
516 林若溪的话语，仿佛是让他尘封了太久的往事，和太多不敢触及的念想，都开始迅速发酵膨胀。
“住嘴！住嘴！！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才相信，不是你想的这样！！”
杨辰的脑袋里像是炸开了锅，许久没有过的疼痛，让他的神经整个陷入了狂躁，太阳穴附近开始跳动！
杨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愤怒，为什么会不受控制地向林若溪大声叫喊，他不想，但他控制不住！！
林若溪的目光变得清清冷冷，好似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得透彻。
“你不要骗自己了，杨辰，其实你心里一直很明白，你永远不可能把我和十七分开的，你之所以会认为我和她是不同的，只是想一个理由说服你自己，麻痹你自己，你不想让自己成为感情的弱者，你不想让自己走不出那段阴影，你试图让自己是新生的，而不是因为十七的离去消沉下去的可怜虫……我对你来说，是你用来掩盖你自己心虚的借口……是你自己在欺骗你自己，而事实上，你跟我的一切，根本都是从十七那儿开始的……”
林若溪的话，就像是冰雨一样，落在杨辰耳朵里，冻结了他的身体。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可以把我和十七分开，那早就认识你的蔷薇，为什么不是你的妻子，你难道不爱她吗？就因为她是黑社会？你会在乎吗？如果你想，她会拒绝吗？还有去了美国的菁菁，她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真的会看不到？她们早在你身边了，都是比我对你更好，更适合当你妻子的女人……像我这样感情的事根本不懂，整天就知道工作，对你不屑嘲讽，冷冷冰冰，连房门都不让你进的女人，你却偏偏要我做你的妻子……我说了这么多，其实这一切都已经很明白了，不是么！？
你从来没想放弃十七，你从来都因为十七而在我身边！！！”
身体，软软地靠在了栏杆上，杨辰面色苍白，就跟被抽干了灵魂一般，亦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混战。
杨辰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河边，目光黯淡，喃喃道：“若溪，别说了……就当我求你……我求你别说了……”
林若溪仰了仰头，伸手在自己眼角擦拭了下，歉意地温柔笑了下，“对不起，我知道这么说很无情，很冷血，我知道你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有我看见的，也有背地里帮我的。但我刚才怎么也忍不住了……这些话，这些疑问，我一直在心底里压着，藏着，就像是慢性的毒药侵蚀我的内脏，我也很痛苦。
从那天克莉丝汀跟我说起了关于她的事以后，我就好几次想开口问你，但一直没敢开口。我也担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怕我无法承担，但还好我比我自己想的坚强，我相信你也不会因为这些话而被打败的。
可能是因为在国外的关系，没有那么多工作分散注意力，没有家里人在身边，胡思乱想的时间也就多了。今天又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林林总总的小原因凑到一起，你又主动让我问你，我就把一直没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以后，我不会再这么说你了……”
杨辰默不作声，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林若溪咬了咬嘴唇，道：“发布会要开始了，我要坐回去了。如果你不想参加，也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心情肯定不好。而且你的朋友来找你，应该也是有什么事吧。你也不用太在意我的话，就当是我发发牢骚跟怨气，我们不是经常吵架和冷战么，这次也一样，反正……日子还是照样要过的。”
说完，林若溪整理了下仪容，转过身镇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与索伦错身而过的时候，索伦恭敬地微微颔首，林若溪也向他礼貌地笑了下。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林若溪走回自己的位置，窸窸窣窣都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若溪有哭过。
斯特恩与艾莉丝兄妹俩倒是安静了许多，看到林若溪的神态，只是在旁几分担忧地看着，并不说话。
林若溪并没太在意旁人的讨论与目光，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拿起了文件仔细看了起来。
这时候，刚才落跑的负责人又一脸谄媚笑容地走到林若溪面前，低声下气地问道：“林小姐，请问，发布会可以开场了吗？”
林若溪一愣，纳闷，“为什么问我，这应该不是我来决定的吧。”
负责人嘿嘿笑道：“您如果没准备好，我们可以等您，对了，那位杨先生还没回位子，要等他回来再开始吗？”负责人说着，眼神敬畏地看了眼还在岸边站着的杨辰。
林若溪恍然明白过来，觉得有些可笑，在场的所有人，竟是害怕了杨辰的神秘身份，而把一切决定权交给了杨辰和自己。
“你们用不着这么紧张，刚才的事情，是私人的恩怨，不要影响时装周的进程”，林若溪劝道。
负责人立刻点头表示明白，“林小姐真是宽宏大量，等下的中午的酒会上，还请您务必赏光，第一次来参加时装周，我们一定要尽地主之谊……”
林若溪随意应了几句，示意让他们快些开始，什么酒会之类的，她压根没兴趣。
只是，忍不住望向河边站着的那个背影，林若溪心里的滋味，却是千言万语，都难以言明的复杂……
而此时，站在栏杆旁，伫立了许久的杨辰，终于缓过神来。
杨辰抬起左手，手指招了一招。
后面一直站着的索伦会意，走到了杨辰身边。
杨辰叹了口气，问道：“索伦，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实话实说地回答我。”
索伦没丝毫表情的刀疤脸上，一尘不变，嘴唇动了动，“冥王阁下，我从来不说假话。”
“很好”，杨辰道：“你告诉我，在你眼里，我是会欺骗自己来掩盖自己懦弱的人吗……”
索伦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流过一丝精光，“冥王阁下，虽然我是您的下属，但从年龄上讲，您的问题和您的年龄一样，非常稚嫩。”
“嗯？”杨辰忍不住笑了笑，“被你这么一说，看来我问的问题很傻。”
索伦直接地回答道：“我认为，欺骗和坦白，只是手段而已，只要是承认自己的心意，那就是强者的表现。真正的强者，不在于他本身的强弱，而在于，他是否在逆境中能够用于面对和努力解决问题。”
杨辰眯了眯眼，思忖了片刻，自嘲地笑了起来，“看来我的问题的确很傻……是啊，不管我是真的懦弱也好，坚强也好，只要面对问题，也就问心无愧了吧。”
索伦没说话，但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
虽然谈不上把一切烦恼抛开了，但杨辰也算把心拉了回来，转而问索伦，“突然来这种地方找我，应该不会纯粹来见我一面吧。你也看见了，你出现一下，这个场面就差点失控了。”
索伦的表情越发肃穆起来，点头道：“的确是有要事，相信冥王阁下应该有所耳闻，由法国对外安全局主办的，‘国际特殊组织密会’，会在巴黎召开。”
杨辰皱眉，“是有听说过，好像是对付‘神之领域’这么一个恐怖组织，首领还是‘阿波罗’。我其实也跟这个组织的人有过交集，刚来法国就被绑架，就是那个组织附属组织做的。”
“没错，没想到阁下已经有接触了。不过我特地过来见阁下一面，除了见一面泊耳塞福涅大人以外，还有一件事，着急地想告诉阁下”，索伦道。
“什么，不会是你已经知道，那阿波罗是真是假了吧”，杨辰笑道。
索伦摇头，“阿波罗的真假，对于我们来说并没什么可在意的，也不是我们所能判断的。我想告诉冥王阁下的是，明晚即将开场的密会，除了讨论如何找出阿波罗与神之领域，并联合消灭的事情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与阁下密切相关。是关于一件‘神器’的归属争夺。”
“神器？”杨辰愣了下，随即哈哈笑道：“你该不会是说，是上一任冥王丢失的那件吧，那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