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苦笑着想,梁曦,你真的是老了,不行了。
第二天她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去上班,结果起床时一头栽倒在门口,连卧室都出不去。无奈之下只好请了假在家躺着。
她不停地灌水,紧裹在被窝里发汗。被拔了智齿的部位却疯狂反噬,脸肿得好像被人打过一拳。她几次想打电话给雅蔓求救,可拿起手机又放下。中途黎雅蔓还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并且敏锐地听出她不对劲,她只能尽量装作没事,勉强糊弄了过去。
雅蔓照顾父亲已经够辛苦了,不能再麻烦她。
煮好的水很快喝完,当她无力地挂在水斗前喝完一杯自来水后,一种刻骨的凄凉渐渐自混沌的大脑蔓延开来,她倚靠着橱柜坐下,虚软得都不知该怎么回卧室。
忽然想起那双健硕有力的臂膀,司徒只要轻轻一提,就能把她整个倒挂在手臂上;公主抱更是毫无压力,大概能把她抛上接住几个来回吧?如果……
如果……
没有如果。
她忽然觉得很无力,一颗拔掉的智齿,为什么依然还能兴风作浪?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再度迷迷糊糊地睡去,等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居然躺回了床上,额头上还有冰凉的毛巾;再看看厨房里隐约的人影,她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打从心里觉得愧疚。
还是麻烦了雅蔓,都怪她太不争气。
这么想着,却忽然听见厨房里“哐啷”一声脆响,吓了她一跳。她不禁疑惑,雅蔓虽然没有她那么擅长家事,倒也不至于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会砸锅扔盆的?
下一秒,一个绝对不可能是雅蔓的高大身影却蓦地走出厨房,瞬间冻结了她的表情。
看到她醒了,司徒放一开始是欣喜,却又迅速转为微妙的尴尬:“……你醒了?快,先喝点水。”
说着,他给她倒了一大杯凉过的开水,她想质问他怎么进得来,无奈渴得厉害,只好喝了再说。不料他一转身又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她低头一看,原本白净的粥却带着星星点点的深色焦斑,闻起来也有点可疑。
“先凑合着喝点吧,”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不小心煮焦了……我等会儿再煮一锅。”
她无语,顿了顿才勉强开口:“你怎么来的。”
“雅蔓说你可能病了,可她脱不开身,所以给了我钥匙。”
梁曦无声叹息,没办法,怪谁呢?只能怪自己病得不是时候。于是她淡淡道:“你忙你的去吧,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骗谁呢。”他撇撇嘴,不顾她的瑟缩硬是给她换了块毛巾。刚看见她那会儿他都快吓死了,人都昏倒在水斗前了,还妄想着能自己照顾自己?
他舀了勺粥呼呼吹凉了,“啊”地举到她唇边。她拗不过,只好囫囵着吞了。虽然这粥一股焦味,可对于饥肠辘辘的她来说还是成功地唤醒了她的食欲,她老老实实喝完了粥,正要下逐客令,却忽然发现,喝太多水是会有后遗症的……
“怎么了?”看她一脸尴尬,他立刻熟门熟路地猜起来:“要喝水?还是要尿尿?”
她瞪他一眼,对他的粗糙的表达方式很无语;他却心领神会地一把把她从被窝里铲起,轻轻松松地就把她抱到了洗手间,还特别“关切”地问道:“行不行?要不要我陪你进去?”
收获的当然是一枚惊天动地大白眼,以及砰然关门声,他不知节制的明朗笑声却不断透过门缝漂移进来,让她心生气恼。
解决完问题,她有气无力地撑着墙去洗手,却蓦地被镜中人吓了一大跳——这个面色苍白发青,眼圈浮肿发黑、嘴唇干裂、一侧脸颊还肿胀到变形的可怕女人,居然是……她?
天……她崩溃地掩住脸,忽然觉得挫败得无法言语,看着这样一张脸,谁还能有怜惜和耐心?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听到开门的动静,司徒放立刻做出待命姿势,一把将她横抱进怀里“运往”卧室,她却不像来时那样使劲挣扎,反而低垂着头,老实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哟,这是怎么了?”他忍不住逗她:“被我英俊无比的光辉照瞎了?”
她忿忿没出声,却暗自惊心——是啊,她在做什么?对于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再有牵扯的人,她,她为什么还要在意自己在他眼里的形象?她想立刻停止这种荒谬的行为,却魔障似的怎么都抬不起头来。
重新回到床铺后,她再度开口:“你走吧,真的,我觉得好多了。”
他耸耸肩,干脆耍起了无赖:“我不走,有种你起来赶我走。”
“……”
他这样反而让她没了主张,除了放任自流别无他法。紧接着她被他硬拽去了医院,明明只是发烧,他却抱着她在急诊室跑得飞快,搞得好像她要死了一样,真是丢人极了!挂了号医生让她去验血,说实话手指戳一下又不是很痛,她从小到大对此都很淡定。可他却硬是搂着她的头不让她朝里看,还用特别肉麻的语气说“别害怕,我在呢”,简直……她只能任由他抱着,因为实在不想看见验血医生鄙夷的嘴脸……
吊了针开了药,回来后她只好睡,不停地睡,最多醒来吃点药喝点粥,好像这样就能和他少些瓜葛似的。原以为他得了无趣就会自己消失。可他居然十分乐在其中,渐渐熟练后也再没发生过摔锅子的事情,煮粥煮得也越来越像样,还不知从哪里买了几味清淡爽口的酱菜来给她配粥,又把西瓜囊切成小块喂她吃,一点一滴,无不尽心尽力。她几次三番的想从他眼里看见嫌弃或者不耐,可他始终面带微笑,甘之如饴。
她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让人变得特别软弱,她觉得很害怕,害怕他对她这么好,更害怕有朝一日会彻底失去这种好,她甚至开始莫名其妙地希望自己不要太快痊愈,身上好像有什么部分正在崩坏。
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她渐渐恢复,某一次睡醒的她忽然看见一张陡然放大的俊脸,然后,他忽然用额头贴上她的——
“好像退烧了。”他语气欣慰,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做了出格的动作;她却因为这个意外的贴额而慌了手脚,心脏失速狂跳,皮肤好像骤然长出了刺,让她只想躲进被窝。
“你,你还是去看看雅蔓吧,”她别过头隐藏心绪:“她爸刚开完刀,正需要人手。”
“上午刚去过,这不已经回来了?”他亲昵地刮刮她鼻尖:“你还真能睡。”
她有点尴尬,只好无力地辩解:“我……我平时又不是这样的……”
“是啊,你就是平时太会操心,才会拔个牙就躺倒。”他瞥她一眼:“所以让你休息就休息,别逞能。”
她抿了抿嘴,忽然觉得不对:“你一会儿跑她那里一会儿跑我这里,你工作怎么办?”
“辞了啊。”他一脸无所谓:“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修车?”
她愣住了:“那你,那你做什么?”
他把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一贴,笑得让人怦然心动:“从今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你们要的甜宠~~~一斤两分钱~~不要客气地用麻袋来背吧~~~~
至于前两章连留言都没有这种事歌爷就不多说了,自己写得不好不能怪读者,你们嫌我太慢,那我等下九点再更一章,对不起,因为人太蠢无法提升质量,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补救方式了。
对了,昨天的留言和今天的留言可能要晚点一起回复,因为歌爷正被关在小黑屋里存新文,一万字好**,不管怎么样还是爱你么么哒~~
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雨后初甜(放曦)
梁曦想挣开;可人还是有点虚;只好就这么让他握着。他的手那么暖,生机勃勃,好像放块冰进去都能捂热。
“我……”她想说什么,却被喉头的硬块哽住;以至于无法成言。
“别说话,”他无奈地望着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我不爱听。”
这些天她赶了他无数次;软话硬话说了个遍。他反正仗着她身体虚弱跑不掉,万年一句“有种你赶我走”就能把她堵得严严实实。
“我好好和你说……”她已经无奈了,“我是不可能马上接受另一个人的,你这样——”
“谁也没让你马上接受啊;”他一脸莫名其妙:“我喜欢你难道都犯法?”
疯了,他怎么……怎么能这么直截了当地就说喜欢?她都要脸红了。
于是她狠狠心:“可我不想明明不接受……还让你当备胎。”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他竟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备胎可重要了,你说一辆车能没有备胎吗?不能吧!像我这么强壮有力的备胎,你值得拥有啊!”
她已经彻底无语了。
“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ok?”他嬉皮笑脸地起身:“饿了吧,我给你把粥拿过来。”
因为嘴还肿着,她还是只能喝粥。她神情呆滞地望着他颇为雀跃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法沟通”,什么叫“超级无赖”。
司徒放端来的除了一碗温热的粥,居然还配着一小碗意味不明的东西,她嗅了嗅——鱼?虾?
“来来来,这些你必须吃完,吃完才有力气。”
他献宝似地递上,她这才看清居然是虾肉和蟹肉,而且基本可以断定是某个技术很糟糕的人弄的——因为腥得很厉害,所以肯定是没放料酒姜丝;又因为被拆得十分零碎,所以剥的人肯定不善此道。
“嘿嘿,我是不是很厉害?”他自豪地指指自己:“有水平吧,你放心吃,吃完再给你弄。”
她怔怔望着他,迟迟没有下箸。
“喂,干嘛这样看我,我的口水又没毒。”他皱着眉头对她扯开嘴皮:“你看你看,这什么鬼玩意儿,把我嘴都扎破了,我容易吗我?你要不吃我就给你灌下去!”
在他的催促下,她低头尝了一口,白粥倒是煮得刚好,可那碗海鲜实在是有点腥,却奇迹般地没有混进哪怕一丝一点的碎壳。她埋头一口一口地吃着,菜渐渐见了碗底,粥也喝了大半,可原本顺滑的粥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哽住了喉口,吞咽变得越来越困难。
“怎么样,行不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神情满是毫不掩饰的期待,好像在迫切等待一句表扬。她只是轻轻点了头,他就笑起来,眉眼里的光芒,好似那天清晨山上骤然降临万物的阳光,在瞬息间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梁曦从来都是个稳妥的人,去餐厅总是点以前吃过的东西,坚决不早恋,高考志愿完全听从母亲的意见,着装永远是素净色系……她活得那么安全,那么稳定,她一直觉得只有那样生活才是对的,就算失去一些体验,至少有朝一日不会后悔。
可这一秒,有个念头忽然如同水草般在她脑海深处疯狂蹿出,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她忽然冲动得无以复加——
“你知不知道,我妈……她不同意你和我……”
他似乎并不意外,笑容染上淡淡自嘲:“嗯,那必须。”
他不会怪她妈太势力,他想,如果他有女儿,他死也不会允许她找个游手好闲的修车仔……等等!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呢?”他忽然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望着她的眼神也陡然热切起来:“你……同不同意?”
她被他烧灼的眼神盯得无法抑制地低下头去,不知所措地把舌尖那个“嗯”字硬是替换成了“我不知道……”
司徒放从来没想过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甚至根本称不上同意的回答,竟会让他兴奋至此!他简直想立刻踹开大门到马路上去狂奔,抓住每一个经过的路人大声告诉他们他的喜悦!而事实上,努力控制后的他还是做出了让她几乎失声尖叫的举动——大手往她臀下一抄,竟在瞬间把她整个抱了起来!
“喂!”她惊恐地举高粥碗以防泼出:“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他朗声笑着把她手里的碗随手一放,由于他空出一只手,她踉跄得觉得自己几乎要摔下去!只好条件反射地揽紧了他的颈项;他却顺势从后面掌住她的后脑勺,把脸深深埋进她温热的颈窝,紧紧缠绕,不留一丝缝隙。
这样的肌肤相亲,这样地鼻息交融,这样地热流萦绕,她虚软地伏在他肩上,听见彼此混乱而急促的心跳正交相呼应,滚烫又亲密,让她完全没有了思考能力,更没有机会懊恼自己刚才的决定。她觉得自己就像一颗被捏在手心的冰块,似乎再也无法抗争融化的命运。
如果是错的,那就让它错吧。
如果总有一天要失去,那就在失去前先拥有吧。
她生平第一次这样思考和决定,她觉得自己似乎正在不可抗力的影响下变得疯狂,可她忽然松了口气。
他在她身上深深嗅了两口,又隔开一点距离认真地注视她,她被他盯得不自在,却忽然想起自己脸还没消肿,赶紧去遮他的眼睛:“不许看!”
他丝毫不以为意的抓了她的手就往唇边放,放肆地亲了又亲,那些微的胡茬扎的她一路痒进心里,她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他却又腆着脸要吻她的唇,她好不容易才避开,憋红了脸吼他:“你别得寸进尺行不行?我……我又没答应你什么!”
他撅着嘴耍赖:“亲一下,就一下,好久没亲了。”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她蓦地炸红了脸,原本只能算是花拳绣腿的推拒忽然实打实起来,逼得他只能把她放回床上,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一脸茫然:“怎么了?”
虽然重获自由,可她还是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下,心绪因而依旧混乱。她低头用力推他肌肉嶙峋的胸膛:“你离我远点,别总是这样……”
她痛恨这个总是被男色左右的自己,为什么意志力每次都被他破坏?
他勾起嘴角,笑得无赖:“总哪样?我可什么也没做。”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不能再那样……”
看她憋了半天说不出口,他故意装听不懂:“哪样?我们哪样了?”
下一秒他一计通贯手狠k了脑袋,她恼羞成怒地吼:“司徒放你活腻了吧?听不懂就滚!当我什么都没说!”
“好好好……”他毫无痛感的再度把她拥进怀里,硬是用高挺的鼻梁揉搓她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