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老两口什么都依着她,快把她宠到天上去了,今年有些反常——她好象有些犹豫。“妈妈,我还是不要去了,我想待在这里。”那可不行,幼儿园不上课,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她?我故意逗她:“你不去怎么行,小海哥哥会伤心的,你不想念他吗?”小海是邻居的孩子,一个比夏容博还要帅还要酷的小帅哥,是叮当的初恋。
叮当更犹豫了:“我也很想小海哥哥,可是——妈妈太不会谈恋爱了,如果我不在,你和夏叔叔会出大乱子的,吵架了怎么办?你又有外遇了怎么办?我还是不放心。”小小年纪操心的事还真多,这不是瞎操心吗?我连忙保证:“我们保证不吵架,你放心好了,我早点去接你回来就是了,我保证。”叮当歪着脑袋看了我很久:“我还是不相信你,我让容搏看着你们,这样我才放心。”
我无语,我一个大人,竟然不及一个五岁的小孩可靠?我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叮当刚走的那几天,我真是很不习惯,总是觉得空落落的,闷闷的,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夏以博笑我是思春了,也说不定,叮当在我的生活中或许就象爱人,不可或缺。我并没有思春多久,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夏以博很随意地:“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介绍妈妈给你认识。”最近几乎每天都一起吃饭,我习惯性地点头:“好”,但随即反应了过来,我有些结巴了:“你说介绍谁给我认识?”“我妈妈,我跟她提了我们的事,她想见见你。”我有些不确定地:“你说你妈妈要见我?还是今天?”夏以博点点头:“是呀,她那么急切,我当然要满足她的愿望。”我立刻紧张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你应该早点说的,你看我的衣服,这么随便,我的头发,我已经两天没洗头了,还有,还有——”我有些语无伦次,什么都不能让人满意,我该怎么办?
夏以博过来轻轻地从后面搂住我:“不要紧张,我妈妈人很好的,不会为难你的。我喜欢的人,她一定会喜欢的。”“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怕她不喜欢我,我,我——”夏以博轻轻地把下巴抵在我的肩上,手更紧地搂住我的腰:“对不起。”
我不解地:“怎么好好地说不对起。”“就是觉得对不起你,应该把你一起介绍给爸爸妈妈的,可是,爸爸比较固执,考虑得比较多,所以我想如果妈妈站在我这边,爸爸那里就比较好办了,对不起,暂时只能这样。”
我的心,温温的、软软的,为拥抱着我的这个男人,他是真的在努力,很努力,我已经满足,就算没有结果,我也打算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我笑:“你爸爸可能比你还了解我,还用得着你介绍吗?”夏以博有些紧张:“喂,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和他有什么什么的,他怎么可能比我还了解你?”这个单细胞生物,想什么呢,欠揍,我反手给他一拳,被他轻轻地接住了:“玩笑,纯粹玩笑,现在不那么紧张了吧。”好象是,不过他一提,我又紧张了,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如果你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有可能的”,夏以博一本正经:“我妈妈的潜意识里一定对你是抗拒的,把自己的儿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她不喜欢你也很正常。”我大急:“那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喜欢我?她喜欢怎样的女孩子?肯定不是我这种类型的——”
“她呀,她喜欢——”夏以博拉长了声音卖关子,气得我直捶他,他终于促狭地笑了:“她喜欢我喜欢的女孩子,只要是我喜欢的,没有她不喜欢的。”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没有这么简单的事吧?晚餐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馆,装修得很雅致,我来过几次,菜做得很好。
在门口,我忍不住再一次问夏以博:“我怎么样?头发要不要扎起来?妆是不是太浓了?第一次我是不是该准备点礼物?我——”夏以博无奈:“小姐,你已经问过我无数次了,你今天很完美,真的很完美,所以——我们进去吧,我妈妈不喜欢别人迟到。”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夏以博笑着过来牵我的手:“受不了你,又不是见国家元首。”
他的手很温热,暖暖的,让我镇定了不少,可是,心还是跳得厉害,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夏以博的妈妈林善言——美丽、优雅、亲切,一如夏以博形容的那样,她的笑容很温暖,让她看起来很亲切,声音温和,听着很舒服。对我很好,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我,她应该是喜欢我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我的心,我紧张的心渐渐松弛下来。“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夏以博出去接电话的时候她突然说。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夏以博是怎么对她说的,不会是些很夸张的话吧,那还真是让人脸红,我从来没有象他说的那么好。林善言笑了,她笑起来很美,年轻的时候一定能颠倒众生,夏以博笑起来有些象她:“你一定以为我是听以博说起你的吧?”难道不是吗?“是容博?那小家伙,我有一副手链,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手链上的兔子还是很可爱的,他闹着非要我送给他,我问他派什么用场,他说大的送给哥哥的女朋友,小的送给自己的女朋友,还说我戴着肯定不如你好看,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后来以博就真的问我讨了去,原来是送给了你。”
我缩了缩手,我的手上正戴着她所说的小兔子的手链,上次叮当住院也是为了去捡这手链,想不到是这么来的,我有些尴尬:“我不知道是您的东西,如果知道——我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果然是你戴着比较好看,小家伙还挺有眼光的。”她很和蔼地看着我:“听说是朋友的孩子?叫叮当是吗?”我点点头:“是,她和容博是同学,两个人很要好。”“真是难为你了,现代社会还有你这样的人,很了不起呢。”我笑了:“不是这样的,其实反而是叮当在照顾我,我这个人,比较懒,也不太会做事,花钱更不理智,不太会生活,可自从有了孩子以后,我好象变得比较会生活了,知道存钱,会烧几个简单的小菜,也经常收拾收拾屋子,还——”我用手捂住了嘴巴,恨不得用铁锤砸自己的脑袋,一定是昏头了,我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呀,有我这样的白痴吗,不是说要好好表现的吗,怎么把自己的缺点一个不拉地端在她的面前,我太得意忘形了,我结结巴巴地:“我,我其实,其实我——”我认命地:“其实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善言抿着嘴乐,夏以博这时正好接完电话进来,见我一脸颓败的模样,忙问:“你怎么了?”
我悄声地,声音里带着懊恼:“我好象说错话了。”不是有一句话叫言多必失吗,我干嘛这么多嘴。夏以博转向他妈妈:“她说什么了,很严重的失误吗?她有的时候是有些无厘头的,不过人很好的。”林善言笑:“是,我知道,你的女朋友很有意思。”有意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夏以博有些抱歉地看着我们:“公司里有点事,我要回去一趟,你们慢慢聊。”不要,我巴巴地看着夏以博,想用温柔的眼神把他留住,不过嘴上还是口是心非地:“当然工作要紧,你去吧。”夏以博一点也没有听到我内心的呼唤,绝尘而去。说实话,我有些胆怯,我甚至不敢说话,害怕又说错了什么。林善言微笑地看着我:“你好象有些怕我?”“能不怕吗?”我冲口而出,我这一次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割掉,免得下次再闯祸。
林善言笑得更厉害了:“干嘛要怕我?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我低声:“我怕你对我不满意,我怕你不喜欢我。”“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真的吗,我表现得这么糟糕她竟然还喜欢我,是真心的还是只是安慰我?我抬起头看她,她也正看着我,眼睛里确是欣赏、喜欢的表情,可是,还有一种类似怜惜的表情是我不懂的。
“可是——”过了许久,林善言终于开口了。可是?为什么还有可是呢。
人生若如再见
我反而平静了。我静静地看着林善言,虽然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但结论,我多少有了准备。
“我曾经是夏波的秘书。”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我亦不能免俗。我专注地看着她,虽然过程已经不重要,但这个开场白很吸引我;我很好奇她会说些什么。“我曾经也是秘书,象你一样爱上了自己的老板。你多少听说过一些吧?”
我点点头,传闻多少听过一些,林善言一直是夏波背后的女人,直到前几年夏波的第一任妻子过世才正式嫁给了夏波。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我没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些,应该是不愿向外人道的伤痛,怎么会说与我这个陌生人听。林善言淡淡地:“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要说这些给你听,其实我一见你就觉得喜欢,我喜欢你的坦白不造作、帮朋友却又不居功,看起来明媚又温暖,和以博再合适不过了。可是——我怕你变成第二个我。”林善言的眼神悠远,仿佛陷入了沉思:“我象你这个年纪的时候,爱上了夏波,明知道他是有未婚妻的,可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是很难控制的,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所以他叫我等他的时候我等了,心甘情愿地等了。可是,你知道吗,一等就是三十年,如果不是他的妻子生病去世,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或者能不能等到?其实,等到了又怎么样,我所等的早已不是我当初要的东西了。”
林善言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根本看不到出口的等待,会把一个人的意志磨光,把所有的快乐都带走,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林善言悄悄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来的时候有些不安,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我怕是以博一厢情愿,他外表冷漠,其实是个温柔有些腼腆的孩子,我怕他遇人不淑,他一直渴望被爱,我很怕我要亲手打碎他的梦。”我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林善言更紧地握住了我:“见到你,我更矛盾了,我反而希望你是那种人。”林善言颓然地放开了我的手,眼中多是怜惜:“你要我怎么办呢?你是以博唯一介绍给我的女孩子,他是明白自己处境的,却不惜与他父亲起冲突,可见他是极爱你的。我当然不希望他和父亲起冲突,可是,作为他的母亲,我更希望他幸福,我本也希望你能够陪在他的身边,我相信你会让他快乐。可是——”我在心底哀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可是?“可是,看着你,我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上我的老路呢,那条路有多艰辛我太清楚不过了。”那条路有多么艰难我不知道,可是我不能轻易地放弃,我负气地:“那条路你走得,我便也走得。”林善言没有生气,只是轻轻地摇摇头:“可是,我告诉你,我现在后悔了,从心底后悔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的表情一点也不象装出来的,那种疲惫那种厌倦,恐怕是装不出来的。我仍倔强地:“我不是你,我不会后悔。”林善言轻笑:“因为爱吗?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过分夸大了爱情的力量,可是,爱是最脆弱、最不可靠的东西。有很多东西会动摇你们的爱,折磨你们的爱。他是另一个女人的合法丈夫,光是这一点就够折磨人了,你和他永远不能曝露在阳光下,这种偷偷摸摸又压抑的爱,你觉得你能够维持多久呢?你还会不安,担心他随时会爱上身边的那个女人,就算他没有,你还是会嫉妒,会生气,因为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可能正在陪在陪妻子过生日。他还会有孩子,他只能在精神上保持对你的贞洁,你也有可能会有孩子,到时候你对孩子说些什么?嫉妒、不安、怨恨、现实,会一点一点把你的爱磨光的。”我的心发凉,身子微微地有些颤抖,虽然脸上装出一点也不相信的表情,但我知道,几乎都是真的,现实应该更冷酷,我捱得下去吗?林善言自嘲地笑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以为爱就是一切,等捱到现在这个年纪,我发现只有爱是远远不够的,更可悲的是,爱,我曾经仰仗的爱,早已面目全非,而我,也根本不是原来的我,你也想象我一样,到几十年后再来后悔?”我垂下了头,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我看着林善言,坚定地:“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象你一样后悔,可是为了以后不确定的事情就放弃他,我不甘心,如果现在就放弃,我不用等到那个时候就一定后悔了,所以——我想相信他,相信他的爱,就算将来后悔也一定比现在放弃他要好。我脑子比较笨,看不了那么远,我只看眼前就好。 他是你的儿子,你相信他吗?至少我相信他,除了相信他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我真的很爱他,我不想离开他,无论如何,哪怕象你一样只是做他背后的女人,我也不想离开他。”这次轮到林善言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我,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这样呢,我对以博说这些的时候,他也这么跟我说,说是相信你,只能相信你,因为什么都比失去你要好。你们一个一个都这样,叫我怎样是好?”我有些迷糊了,林善言的态度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明明一开始是喜欢我的,再后来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可现在听她的口气又分明很同情我们,她到底是什么态度,把我都弄糊涂了。
林善言一副无奈的表情:“我现在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如你劝劝以博吧,他是下定决心要和你在一起了,我让他表面上和可柔订婚他也不肯,说不能委屈了你,可是如果你们真的要在一起也只有委屈你了。他爸爸是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方家的,那个人,为了公司,什么都可以牺牲掉,爱人、儿子,对他来说都及不上公司重要。展博,以博的哥哥,也有自己喜欢的人,可硬是逼着分手了,娶了方可心,后来实在过不下去了,却还是要他们维持下去,知道怎么才离的婚吗?自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你说我该怎么办?看着以博象他哥哥一样?我真怕会变成那样。我也担心你,他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