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滑进他的脖颈,一直掺进他心里。他的心脏开始紧缩,有些疼,被勒住一般,逐渐无法喘息。
此刻,他倒宁愿她像泼妇一样大哭,也不想看到她静静的无助的流泪。
莫相离靠在这个陌生的怀抱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他略显无措的拍抚着她的背,让她抑郁的心情渐渐远离。
她渐渐止住哭泣,轻轻推离他,不再沉湎。轻扯唇角,她浅浅一笑:“谢谢你,景先生,先送我回家吧。”
脆弱过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被困难打倒的人。
景柏然看着她,被水泽冲刷得异常明亮的双眼,唇边那抹笑荡漾出苦涩的弧度。他却无法如她一般笑得出来。
因为此刻,他忽然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的拔动他的末梢神经,演奏出一曲名为爱的弦律。
很多他以为早已经遗忘的情绪,此刻,因为这个叫莫相离的女人,而回笼了他的心。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他决定坦然受之。
或许再过不久,他就会厌烦,何不在厌烦之前,好好的爱一场。倾身过去,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一触即走,不让自己生出想要更多的贪念。
“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作者题外话:感情进展得太快吗?还是再慢一点?
☆、失了分寸
迈巴赫平稳的滑行出去,车窗倒映着路边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迅速退去,霓虹灯光中,不知道谁的心被迷惑。
莫相离侧头定定的看着景柏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目光有点困惑,有点茫然,有点不解。
景柏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她的目光很打扰他。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国?”似乎想说点什么,好打破车厢里沉默的暧昧,结果她刚说完,就发现他俊帅的脸顿时黑沉下来。
刚才那丝心疼早已飞到九霄云外,他偏头盯了她一眼,眉梢眼角,都愠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如果连自己的老婆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那我这个做老公的就太失败了。”
莫相离目光一顿,垂眼避开。她不告而逃,是她的错,只是不解他为何对一个算得上是陌生的女人这么……执着。“为什么是我?”
艾瑞克集团能在短短五年时间内,迅速蹿进福布斯世界排行榜前十,景柏然的能力非同小可。他若想调查一个人,只怕能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而且他敢放心把副卡给她,说明他早已经调查过她的身世。
只是……
难道他对每一个与他意外上床的女人都要调查得清清楚楚?
“莫非莫小姐将我吃干抹尽,就想不认账?”轻 佻的话语避重就轻,成功的阻止了她更多的疑问。
莫相离俏脸微红,恼怒的瞪向他。这个人,她刚对他有点好感,他就要把那点好感消磨殆尽。气鼓鼓的撇开头看向窗外,她不想自取其辱。
车厢内沉默隽永,景柏然偏了头,隐秘而细致的观察她,这个女人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矛盾的气息,恼怒而理智,让他应接不暇。
忖度一下,他说:“你的行李已经搬到我的别墅了,你见完家人,就跟我回家。”
家……
莫相离愣了愣,想起协议上她该履行的责任,她怎么忘记了,她与他就是契约与被契约的关系。
“我想……”先去看看我阿爸……
“想都别想,莫相离,我对你的纵容已经超出我的底线。你父亲已经不在那个家,还是你想留下来,想看你妹妹与你的旧情人怎么亲亲我我?”一句话犀利又嘲讽,景柏然说完,身边的女人脸上血色全失,惊愕的看着他。
“你果然调查我。”这种什么隐私都曝露在阳光下的感觉让她很难堪,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刚才她怎么会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后照镜中,女人满脸愠怒,眼底却划过一抹黯然。景柏然第一次情绪失控到口不择言,他懊恼的咬咬牙。对女人向来温柔有加的他,为何独独面对她,失了该有的分寸?
作者题外话:两个同样反复无常的人遇到一起,他们的爱情想必也不能一帆风顺,瞧,暧昧都成了浮云啊浮云。对不起,妞们,更新晚了,自抽一巴掌……
☆、一个巴掌
迈巴赫停在莫宅外,莫相离二话不说,利落的开门下车。景柏然见状,眉心微蹙,大半个身子倾斜过去,攥住她的手腕,“半个小时,你若不出来,我就进去抓人。”
莫相离身体微僵,什么也没说,甩开他的手,径直下车进了莫宅。
穿过屋外的小花园,小路两侧留着几盏晕黄的路灯,很柔和的光线,她却止不住一股悲怆涌上心头。
她自小没有妈妈,与父亲相依为命。那时候她常会不懂事的向父亲嚷嚷着要妈妈,父亲总是以沉默代替回答,偶尔她会在他眼中看见疼痛的流光,自此她再不问他要妈妈。
她两岁时,父亲带回一个女人,以不容任何人抗拒的姿态,在短短时间里娶了后母林玟娜。并且在同一年,生下仅比她小三岁的莫良矜。
莫良矜的出生,为家里带来了久违的欢笑声。她在父亲脸上,渐渐能看到发自真心的笑容。她知道,属于她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已经结束。以后,他有后母,有良矜,有欢乐,有笑容,却独独不再需要她。
后母对莫良矜非常好,好到她会嫉妒会怨恨父亲,自己怎么没有妈妈。她还记得,那时她总是躲在小阁楼里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睡梦中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托起来,然后把她抱回馨香绵软的床上,她会忍不住满心的悲伤,枕进那双大手里,低唤“妈妈”。
“大小姐,回来了怎么不进去,夫人与二小姐等你好久了。”斜刺里响起一道女声,将莫相离拉回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在花园里发呆发得太久了。
“常妈,我这就进去。”
步进玄关,客厅里人声嘲杂,有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员正在将屋中的财产贴上标签,莫相离怔怔的看着他们,一时忘记了继续向里走。
林玟娜哭得声嘶力竭,莫良矜抱着她小声安慰,沈从文在一旁道:“妈,你不用太担心了,我已经拜托律师界有名的律师为爸打这场官司,只要爸配合,胜诉是不成问题的。”
莫良矜抬头看了沈从文一眼,小声抱怨:“爸怎么能贪污呢,这件事在Y市闹得沸沸扬扬的,今后叫我怎么走出去,我那些朋友们肯定笑话死我,真是丢脸。”
莫相离闻言,冷笑着走进去,愠怒的瞪着她,讥诮道:“你干的丢脸事还少吗?现在才来要脸,会不会嫌太迟?更何况,法官都还没有判阿爸贪污,你凭什么说阿爸贪污了?”
莫良矜被莫相离一阵抢白,脸上红了青,青了又白,再看沈从文听到莫相离的声音,几乎是反射性地站起来,她气得跳脚,一把将沈从文拉坐回沙发上,她说:“报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的,现在所有人都认定爸贪污受贿……”
“啪”一声,莫良矜被人甩了一个耳光,脸立即就浮起一个五指印,她错愕的看着甩自己耳光的人,无乎是反射性的抡起巴掌,要立即掌掴回去。
莫相离伸手架住她的手,眼中冒火,“若让我再听到你对阿爸说出半个不敬的字,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作者题外话:大吼一声;潜水的妞快出来;我要放烟雾弹了!!!
☆、不够潇洒
莫良矜用力挣扎,却被莫相离箍得死死的,她怒火冲天,仰起精致的小脸狠瞪着莫相离,“你打啊,打死我啊,我说错了吗?莫相离,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出国留学,你以为你那些吃喝玩乐的钱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爸收受贿赂……”
莫良矜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言语间再无顾忌。眼见正在贴标签的警员齐刷刷回头望着她们,莫相离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怒喝:“莫良矜,闭嘴!”
林玟娜见两人闹得不成样子,也止了哭泣,生怕莫良矜再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来,将她往身边一拽,喝斥道:“良矜,你说话越发口没遮拦了,给我滚上楼去。”
莫良矜还想说什么,在林玟娜严厉的目光下,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上楼去了,走了一半,见沈从文正目不转睛的凝视莫相离,她又倒回来,扯住他的胳膊将他往楼上带。
而这一次,沈从文仍旧没有如她的愿,一把甩开她的手,说:“你上去好好反省。”说完撇开头。
莫良矜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蹬蹬上了楼。
“相离,坐下吧,我叫你回来,一是为了商量你爸官司的事,二是……这里要查封了,你看还有没有你想带走的东西,收拾一下吧。”林玟娜揉揉眉心,一脸疲惫的说。
莫镇南贪污一事曝光后,记者天天围追堵截,让她疲于应对。她去咨询过律师,莫镇南贪污一事,人证物证俱在,想要打赢这场官司,只怕比登天还难。
莫相离冷哼了一声,“阿爸的事,我自会处理,不劳您操心。”说罢,再也不看林玟娜一眼,转身向二楼书房走去。
“相离,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阿爸是我的丈夫,他出了事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林玟娜瞪着莫相离冷淡的背影,有些颓然。是否不是亲生的孩子,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得到她的认可?
莫相离的脚步生生一顿,冷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要演戏,就去我阿爸面前演。”说完再不停留,消失在楼梯口。
她要拿的东西不值钱,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弥足尊贵的。推开书房的门,她在门边站了许久,透过昏暗的光线,她似乎看到阿爸还坐在牛皮椅里,慈爱的向她招手。
泪,再次毫无征兆的滑落。三个月前,她欢天喜地的在这里准备婚嫁,三个月后,这个家却面临着分崩离析。这是何等讽刺的事实?
来到书桌前,她弯腰在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一本老旧的相册。她将相册放进随身的手袋里,大步向书房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她疾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倚在房门处的沈从文,他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眉宇间似也裹了一抹黯然。
她虽以最激烈的方式了断婚约,却无法断掉心里牵念。在美国的这些日子,她不止一次想起他,想起他便又会想起那难堪的场景。每当这时,她会唾弃自己,越唾弃越心疼……
原来,她从来都做不到她以为的潇洒。
作者题外话:继续讲故事。
从前有个小朋友,
她看文不霸王了,
结果第二天……
她的A罩杯变成了C!!
为了咱们的罩杯,快快留言吧!
☆、你侮辱我
莫相离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快步向门外走去,眼见她就要绕过沈从文下楼了,沈从文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说:“阿离,不要把我当陌生人。”
莫相离眉梢上挑,双眼轻睐向他,是一个极不屑的动作,“放手!”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不成夫妻,我们也还可以做朋友。”沈从文突然觉得力不从心,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演变成今天这样。
“朋友?”莫相离讽刺的笑了笑,怎么可能还是朋友呢?婚礼上,当她义无反顾的转身离开,他们就只能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摇了摇头,她说:“沈从文,我与你永远不会成为朋友。”
因为还会眷恋,所以不能做朋友。
沈从文颓然叹气,似已经妥协,“好,就算不是朋友,那我们至少还是家人吧,你爸爸的案子还需要我们齐心协力……”
“谢谢你对我阿爸的事这么上心,其次我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向楼下走去。
沈从文看着她绝决的背影,心中仍是不甘。十年的感情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他不甘心。
莫相离下了楼,没有进去跟林玟娜打招呼,径直穿鞋走人。
穿过小花园,她拉开铁门,还未跨出去,她的手腕再次被人扣住。她神情不耐地转过脸去,还没看清楚来人。倏忽间被人用力推靠在铁门上,磕得背脊隐隐作痛,她皱紧眉头,怒喝:“沈从文,你疯了,放手!”
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足以将人焚烧的怒火,他强壮的身躯死死的抵着莫相离的身体,大掌磨挲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我没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路灯下,沈从文眼底一片血红,已然到达疯狂的边缘。
莫相离见状莫名心惊,她用力去推他,大义凛然道:“你没疯,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在侮辱我,也在侮辱你自己。”
谁知他听了她的话,却是低嘎的笑出声来,笑容中的那抹悲怆,让此时心乱如麻的莫相离忍不住心中发怵,“阿离,你明知道我爱你,你却以那种方式强迫我娶良矜,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我千错万错,错不该与良矜上床。可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一点错都没有?”
莫相离撇过头去,拒绝回答他的问题,“沈从文,不要把自己的过错推卸到我身上,我承受不起你的过错,我再说一遍,放手!”
沈从文没有放手,而是定定的看着她嫣红的唇,暖黄的灯光中,像一粒粒色泽诱人的樱桃,仿佛在邀请他去品尝。他未及细想,已经俯下身去吻住了她。
她的滋味,一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只是还来不及细细品尝,他已经被人一拳击飞了出去。
☆、受了蛊惑
马路上车水马龙,偶尔会响起几声尖锐的鸣笛声,可这丝毫不影响安然倚在迈巴赫车门旁的男人,他身姿卓绝,目光隐隐落在面前的老旧别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偶有识货的小车经过,忍不住艳羡地吹口哨,还伴着一句“哇靠,开名车了不起啊”,然后呼啸着离去。
大概是站得久了,他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正欲抬腕看表准备进去抓人,陈旧的铁门顿时洞开,一道纤细优雅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他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已经冻结在唇边。
因为他看见一个男人强硬的拽住了莫相离的手腕,然后是激烈的争吵。他的目光危险的眯起,抬步便向两人走去。光影交错间,他全身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怒气,刚走了两步,便见那男人低头吻住了莫相离。
他的脚步陡然僵住,一股被背叛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滋生,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失望痛恨,从而演变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他加快步伐,要去拉开这对狗男女。
然而令他惊愕的事情再次发生,莫相离一拳将沈从文击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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