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离回过头来,她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以往这时候景柏然已经回去了,他晚上若是有应酬,也会提前告诉她,让她不要去外面接他,可是今天都到这个点了,他连电话都没打一个,莫非是早上让她吃避孕药,所以心怀愧疚?
“不用了,他今天有应酬,已经提前跟我说了。”莫相离不擅于撒谎,说着这话时,一个劲的喝水。
“阿离,一撒谎就喝水不是个好习惯啊。”时小新知道莫相离与景柏然之间确确实实出了问题。
“咳咳咳。”时小新的话音未落,莫相离已经被水呛到,她不停的咳嗽,水呛进气管里一阵难受。时小新连忙过去拍她的背,帮助她顺气,“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现在是越发的不当我是朋友了。”
“我没有。”莫相离急急辨驳。
“那你告诉我,你跟景柏然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时小新追问。
莫相离一下子不吭声了,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时小新见她为难的样子,她拿起电话,威胁道:“你若不说,我就打电话让池城把景柏然叫出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他娶你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让你这个新婚之人成天愁眉苦脸?”
莫相离顿时慌了神,她从时小新手里抢过电话,哀求道:“小新,你别问了,我实在难以启齿。”
时小新还要追问,可是看到莫相离的神情,她的话全都哽在喉咙口,她重新坐回椅子里,晒笑道:“我们还真是一对难姐难妹,罢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但是阿离,你要记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只要你想倾诉,无论是什么时候,我都会洗耳恭听。”
莫相离除了感动就是感激,在这世上,最懂她的莫过于时小新。
两人刚要吃饭,时小新的电话就响起来,她瞅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着鸭霸二字,她将手机推到一边,拿起筷子给莫相离布菜,莫相离瞥了一眼手机,淡淡道:“小新,你接电话吧,要不一会儿池城该又要着急了。”
时小新想起下午时在浴室里,她苦苦哀求他,他却仍旧不肯放过她,她心里就来气,“阿离,甭理他,我们吃饭,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肘子,多吃点,短短一个月,瞧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莫相离最近忧思过重,有些厌食,看着碗里的红烧肘子,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她将碗推得远了些,“我不想吃。”
时小新见状,劝她道:“你好歹也吃一点吧。”
莫相离摇摇头,时小新瞧她恹恹的模样,又想起她刚才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现在见她又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一个想法顿时浮上脑海,她一脸喜色,道:“阿离,莫非你怀孕了?”
“怀孕?”莫相离一惊,又摇了摇头,“哪里会怀孕,我前些天才来了月经,我……”她顿了顿,还是道:“我是因为早上吃了避孕药,所以心里恶心。”
“避孕药?”时小新惊讶地看着她,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问她,“是你不想要孩子,还是他不想要孩子?”
莫相离脸色一白,胃里又是一阵恶心,她赶紧站起来向洗手间的方向跑去,她伏在洗脸池里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模样狼狈得很,等吐得再没什么可吐,她放开水拿手掬起水洗了洗唇,这时从后面递来一根白色手绢,莫相离不疑有他,以为是时小新,她接过手绢拭了拭嘴角,“谢谢。”
“你今天吃了什么,怎么吐得这么厉害?”乍然响起的声音令莫相离一惊,她反射性的抬头,透过镜子,她看到景柏然正站在门边,他的眉眼隐隐染了焦虑。
莫相离不动声色的垂头,关了水龙头,擦着他的肩向外走去。
景柏然不料自己得到她这样冷淡的反应,以为她仍在生气昨晚他不顾她哀求强要了她的事,伸手攥着她的胳膊,淡淡道:“到底怎么了?”
下班回去,他满心期待她会在门口等他,结果他并没有看到她,当时心里立即就掠过一股失落,习惯了每天回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迫不及待的笑脸,现在冷冷清清的样子,他实在很难接受。
进了玄关,客厅里静悄悄的,他以为她还在楼上睡觉,回到主卧室去,也是空空如也。他又下楼到外面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她人影,他心里立即就有些慌了,想着白少棠还潜伏在Y市,他立即打电话给莫相离,结果身后响起了手机铃声,他走过去,拿起手机,那是与他同款同色的情侣手机,手机铃声是俏皮的两只老虎。莫相离没带电话在身上,他立即又拔通了保镖的电话,保镖说下午时莫相离出了门,然后在百业商场与时小新见了面,现在在一家私房菜馆里与时小新用晚饭,他这才松了口气。
挂掉保镖的电话,他坐在沙发里,最近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生怕一个不慎,就再也见不到莫相离。
他越是不安,便越是想证明莫相离还在他身边,所以与她相缠时,都是绝望地抵到她的身体最深处。
莫相离直视前方,心底是一片荒凉,她怎么了他会不知道吗?“没事,昨晚……有些受凉。”
身后顿时没了动静,莫相离想举步往前走,却陡然间被拽进一副温暖的怀抱,对方力道过于蛮横,莫相离止不住一阵趔趄,被迫旋转了身,景柏然的脸就近在眼前。
他的脸色有些阴郁,眼神灼灼,“还在怪我?”
他这是摆得什么臭脸?莫相离面对隐隐含怒的他,都不知道该笑该哭,“怪你什么,你那么做自有你的用意。”
很显然,两人在鸡同鸭讲,莫相离说完,胃里又翻绞起来,她推开他,俯在洗脸池里干呕着,却怎么也不吐不出来,她心里一阵难受,眼角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湿润起来。
景柏然见她吐得难受,伸手捋捋她的背,莫相离却再也受不了他的温柔,他怎么能一边对她残忍,又一边对她温存?她挥开他的手,转过身就走。
见她急匆匆的背影,景柏然眉头一皱,“站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严厉,莫相离生生止住步伐,却仍是不情愿回头面对他。景柏然大步走到她跟前,他扳过她的肩,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她却别扭得瞥开视线。
也不明白她怎么就这么委屈,怪他昨夜太胡来?
早上起床时,念及昨晚她的疲累,他不顾上班会迟到,也要亲手给她煲好汤,还吩咐刘妈不许去吵她,这也是他的错?
景柏然伸臂抱紧她,莫相离还要再推拒,可自己的力量哪里能与他相比,他三两下就化解了她的力道,将她按在自己的肩膀处,一个很温存的姿势。
一晚上的焦急,在她靠进他怀里时顿时土崩瓦解,他要怎么做,才能保她不受到伤害,这样的恶果为何不是他来承担?
莫相离很不争气的动容了,她的酸涩流进心里。他一点点的温柔都令她无法抗拒,看着自己越陷越深的心,她除了无助还是无助。
“你若是觉得我太霸道,下次我会温柔一些。”这个男人一本正经的说着下 流话,模样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的芳心。
“没有下次了。”莫相离还要逞强,声音却没有底气,这么软绵绵地倚在他怀里说着,没有一点说服力。
景柏然会心一笑,却又很快收了笑容,捧起她的脸,嘴角邪肆地向上一勾,眉梢下向一抑,给了她一个古怪的表情:“你确定?”
太近,近到他眼睫的阴影都能落到她的脸上,他的目光,波澜不兴下藏着缱绻,哪个女人能消受得了这样无声的诱 惑?莫相离就这样陷进他的眸光中无可自拔。正在这时,洗手间外传来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女客人的说话声,莫相离下意识远离景柏然一步,抬头看着他,眸底有着惊慌,私房菜餐馆的洗手间男女分开,就连洗手台都是设在男女卫生间里面的,这时她与景柏然都在女卫生间里,让人看到他,只怕……
还来不及细想,景柏然下一秒却拉住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拽回,同时伸手一带,转眼间莫相离整个人被他搂着腰带进了一旁的隔间。景柏然落下隔间的锁,几乎与此同时,有人进入洗手间。
外面哗哗水声,与两个女人八卦的声音,“刚才进来的那两个男的你看见没有,好帅呀。”
“怎么没看见,当头那个就是前些日子占娱乐头版的景柏然,近看真是帅得没话说,要是能与他同度一夜,只怕这辈子都难忘了。”
莫相离闻言,抬头去看他,见他嘴唇轻动,以为他要说话,慌忙去捂住他的嘴,景柏然心情大好,索性靠在隔间的门板上,好整以暇地瞅着她,还时不时在她手心啄吻。
“得了,我们这种丑小鸭幻想一下就行了,人家未必能看上你……”两人的声音渐渐走远,莫相离不敢贸然开门,将耳朵凑在门板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景柏然眸色深深地盯着她,她心中紧张,一点也没发现两人的距离离得有多近,景柏然张嘴倏然**她的指尖,低眉瞅一眼她放在他腰上的手,笑得意味不明。
他看定她的眼,悄然而笑,极狡猾:“你再不放开我,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后头几个字景柏然特意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说,说完还不忘似笑非笑地一扬眉,尾音拉得长而挑 逗:“嗯?”
莫相离的手似触电一般极速撤回,开门,走人,只丢下一句:“下 流。”
回到座位,只见时小新身旁坐着一名冷峻男子,时小新板着脸,一直向旁边挪位置,而池城将她的小技量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悠然笑道:“小新,你若再挪,就要挪到地上去了。”
时小新闻言,没能坐稳,一下子向地上栽去。说时迟那时快,池城大手一捞,将时小新捞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一记,略施薄惩,“不听话,该。”
时小新惊魂未定,又被池城当众亲了一记,一口气顿时岔进了气管里,咳得脸色通红,而池城却是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宠溺的替她捋背顺气。
莫相离坐到座位上,向池城点点头,这时眼前一黑,景柏然已经跟着坐在她身边,大手搁在她的大腿上,状似无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莫相离气极恨极,却敢怒不敢言。
静静地吃着东西。
时小新被池城捞入怀里,此时又见莫相离坐回来,一时羞赧,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池城,警告他在朋友面前给她留点面子,池城大方地松手,看着景柏然的眸光深邃不明,“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
景柏然并不扭捏,他大方地回敬:“彼此彼此。”
一餐饭用完,两人带着各自的女人离去,时小新拉着莫相离的手恋恋不舍,却被池城毫不客气地捞回怀里,时小新看着对莫相离宠爱有加的景柏然,想不出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挣开池城的手,走到景柏然面前,郑重道:“景先生,我就这一个好朋友,麻烦你好好对她。”
近两个月时间,有两个人对他说这番话,一个死人一个活人。景柏然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他笑着回道:“不用你说,我的女人我自会给她带了幸福。”
时小新见他一副骄傲的模样,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将那句讥诮的话吐出来,她向莫相离挥了挥手,就被池城连搂带抱的带走了。
“我们也回去吧。”
…… …… ……
迈巴赫在车流中平稳地前行,莫相离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轻轻落在窗外,霓虹的光芒时而划过她的眸光,偶尔能映出她眼底的那一点点忧伤。
景柏然专注地开着车,他总觉得今天的莫相离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劲了,他又说不上来。红灯时,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轻声道:“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了吗?怎么这么沉重?”
“没有。”莫相离摇摇头,偏头看着景柏然,他明明就坐在身边,为何她会觉得他离她很远很远?
“我们暂时回美国住上一段时间,机票我已经定好了,后天下午的,你看你还有什么要买的,或是还有什么人想见,在走之前见上一见。”景柏然温软的道。
莫相离震惊地看着他,事先他一点话锋不露,现在却要让她跟他回美国,“我……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景柏然斜睨着她,景天云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催他带儿媳妇回去,他若再不带她回去,指不定哪天他就会飞回Y市来,还有英欢,听说他结婚了,也非常高兴,也不问他姑娘是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品性好不好,只叫他要好好对她。
看这两老的意思,是不反对这桩婚事了。只是他还是忧心,当英欢知道她的儿媳妇是她的女儿,又会是如何的吃惊?
莫相离什么也没说,转头看着窗外,与景柏然领证结婚,上没告知父母,下没通知亲朋好友。她心里不是不介意的,可是想着只要能与他相守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想计较了。然而今天避孕药一事,让她打从心底都凉透了。
景柏然并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他明明说爱她,为什么又不愿意让她为他生儿育女?
她很想问他,可是又怕他的答案会让她无法承受,只能悄悄将这疑问压进心底,或许所有事没有挑明时,她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待在他身边。
回到别墅,刘妈已经睡下,景柏然将她送回主卧室,告诉她自己还有事没处理,就径自去了书房,莫相离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少了什么,过了许久,她才想起,他走时没有吻她的额头。
坐在床上,她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现在的自己真不像自己了,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指不定景柏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就她还耿耿于怀。想着想着,她就开始忽喜忽悲。
这就是爱情,恼人的爱情。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拿起睡衣去浴室里冲了澡出来,景柏然仍旧没有回来,她躺在床上,拿过手提电脑开机上网,不知道什么原因,电脑联不上网,她翻身下床去摆弄了一会儿路由器,结果还是提示未能连接到网络。
主卧室的路由器是分线,主线在书房。她本想关了机睡觉,结果睡不着,就想着去书房看看。可是走到书房门前,她又犹豫了,她现在进去,景柏然会不会以为她找借口想要见他?
如果景柏然真的不当她是一回事,她这样进去又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可笑?
几经犹豫,她还是拿不定主意,在进与不进间徘徊,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书桌前,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