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韩蕊道谢后挂了电话,他转向一旁还未离开的卢海正:“韩蕊那边先别打草惊蛇,我要连厉峥嵘一起收拾。”
卢海正点头,说:“她打电话来应该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想试探您,看您是不是察觉了什么?”
“所以我刚才才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回她。”抬腕看了眼时间,他说:“你回去吧,下午去一趟警局,我会先和那边打个招呼。”
卢海正应声离开,他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藿岑橙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一圈白。
医生在给她处理头上的伤口时说伤口面积虽然不大,但因为伤到了一根小动脉,所以才流了那么多血。而她在清理伤口过程中没丝毫反应,到现在还昏迷着。
他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很自然的捉住她裸在被子外的手,视线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不自觉伸手去触碰,指端微凉的触感然他皱眉,起身去把空调打高了一些。
再返回来他却直接上床躺在她身侧,医生叮嘱不能移动她的头以防她出现脑震荡后遗症,所以他只是用手臂环住她的腰搂着她,让她汲取自己身上的体温。
她头发上凝固的血快虽然已经处理掉,但发间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而他有洁癖,这会却没想把她推开,反而在她发间落下一个吻。
因为父亲的事害她被绑架身心受创,在看到她被齐劭东勒住满脸是血的那刻,他脑海里浮现将齐劭东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念头。
在她失踪的那几个小时里,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总是想她会不会哭,会不会怨他没保护好她让她受那样的惊吓和痛苦,醒来又会不会以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为由提出离婚?
她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藿家大大小小都宠着她,藿莛东更是因为她小时候曾被绑架过一次而觉得对女儿愧疚,所以后来把她宠到了连岑欢都忍不住吃醋的地步,即使父女俩不在一个国度,而藿莛东再忙,都会尽量抽时间飞去伦敦看她。
他父亲给了她最好的,却没把她宠成一个蛮不讲理、不可一世的千金小姐。她有她的个性,有她自己的脾气,她爱憎分明,敢爱敢恨,虽然因为年轻还不成熟,但她从来没做过让爱她的人失望的事,她甚至努力在经济上独立,不依靠家人,而这些都是他父亲教导有方,所以在她心目中她父亲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也是她选择另一半的标准。
他自认他并不比任何人差,可他没保护好她,这是他做丈夫的失职。
他轻抚她的脸,指端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一角,那是一种他从未感觉过的心疼,像是恨不能时光倒流,他会把她带在身边让她永远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绑架那样的事。
他想起她飞来A市的第一晚在视听室见到她,他几乎立即就认出来,而心头也浮现一个疑问——这丫头不会是奔着他来的吧?
可她说她特意从伦敦飞来A市是为了追许亦勋。
那一刻他的感觉有些复杂,虽然不至于失望,但有一点不舒服和一点错愕。
因为她小时候那样疯狂迷恋他,还扬言长大后非他不嫁,所以她一出现在他眼前他就以为她是来找他的。她说不是他才想起她忘记了她和他相处的那段记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是打着来A市追求许亦勋的旗号实追求他之实。
——我爱的是你,从头到尾只爱你。
被穿帮的她一脸沮丧,却坦然承认,没有丝毫扭捏和掩饰,他到现在还清晰记得她当时望着他的目光里盈满了浓烈的爱意。
那一刻听到她这样说,他心里不是不震动的,只是他不相信爱情,更何况是一个小女孩的爱情。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不甘心得不到他所以才这么执着,可她和他在一起那么开心,她总是想缠着他,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占他便宜,哪怕只是在有他的地方安静坐着她也忍不住傻笑,她这样喜欢和他在一起,这种感情如果不是爱那又是什么?
如果不是她被绑架,他不会去细想这些,而这一想,许多他不曾正视过的问题通通跑了出来。
他想他对她还是喜欢的,而这种喜欢和对妹妹的喜欢不一样,至少他不会吃妹妹的醋,可他会在她提到卓擎煜时心里下意识觉得不舒服,就像他突发头痛那晚,她在卓擎煜家那么晚才回来,虽然有妹妹在场两人并不是单独在一起,可他仍是觉得不舒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那晚他的确是在担心她对卓擎煜的喜欢会超过对她的喜欢。
直到她说她和卓擎煜是清白的,她只爱他,他心里那丝不舒坦才烟消云散。
其实承认自己喜欢她也没那么难,她这么美好,值得他喜欢。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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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蜷在那里像是一整夜都没回房的顾西菡时被她红肿得厉害的双眼吓了一跳,而他一走近顾西菡就醒了。
其实她也没睡多久,还是哭着哭着不知不觉睡着的,因为担心藿岑橙,又不敢打电话问哥哥找到人没有,所以不停掉眼泪,满心后悔和自责。
她睁开眼看了眼管家,又看看窗外,发现已经天亮了,立即坐起来,四下张望着在茶几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拨电话给哥哥。
这边顾西辞刚睡着,手机一震动他眼睛立即睁开。
见是妹妹打来的电话,他接通,不等妹妹开口就放低声说:“她没事了,人在医院,你一会给她收拾些换洗衣物,再让厨房煲汤一起带过来。”
顾西菡一听藿岑橙在医院,脑海里立即浮现藿岑橙受重伤的画面,心里一难过,眼里又要掉下来。
管家见状问她:“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吸了吸鼻子,挂掉电话后只让管家吩咐厨房煲汤就没再说其他的,上楼去主卧给藿岑橙收拾换洗衣物去了。
等她赶到医院已经快九点,藿岑橙还是没醒。
顾西菡见她头上缠着一圈白,手腕上也是触目惊心的淤痕和血痂,忍不住又哭了。
她想起昨晚哥哥问她蒲嫣的事,于是问他:“橙橙被绑架是不是和蒲嫣有关?”
顾西辞点头,她眼泪落得更快。
“都是我不好,我引狼入室还把狼当好人……”她哭得止不住,哽咽着说,“我真的没想到蒲嫣那么坏……”
“别哭了,她已经没事了。”顾西辞安抚妹妹,揉了揉她的发,视线落在她红肿的眼睛上,猜想她昨晚大概是哭了一夜。
顾西菡把泪湿的脸靠在哥哥胸口,望着病床上的藿岑橙问:“她会不会怪我?”
“不会,她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越是这么安慰,顾西菡越觉得难过。
“我宁愿她怪我,或者狠狠骂我,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你知道她不是那种人。”如果知道妹妹这么自责,她一定会反过来安慰妹妹。
她就是这样,虽然还不成熟,但她善良,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为别人着想。而这种善良不代表她是滥好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有这种待遇,只有她认为值得的,她才会付出真心以对。
“以后别轻信一个你不了解的人。”
顾西菡咬咬唇,一脸愧疚的说:“对不起,我因为喜欢蒲师兄所以才让你帮蒲嫣,现在弄成这样,我真的很对不起橙橙。”
见妹妹提到蒲恪贤,顾西辞顺势问:“你对蒲恪贤有多了解?”
顾西菡楞了几秒,然后才说:“我知道他是私生子,他亲生父亲是——”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指你对他的为人了解多少?”
“我没和他相处过……”
“所以你喜欢他什么呢?你都不了解他,就不怕喜欢上的是一个像蒲嫣这样表里不一的人?虽然没有有其姐必有其弟一说,但谁又敢保证他和蒲嫣不是一类人?”
顾西菡无法反驳。
蒲嫣的表里不一让她开始怀疑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在这一方面她远远不如藿岑橙。
其实藿岑橙许多方面都比她强,虽然她们是感情非常亲密的好闺蜜,性格也有许多相似,可她安于现状,心安理得的享受父母和哥哥的宠爱,没有上进心,对未来没期许,而且花钱没节制,不像藿岑橙,在选择了自己喜爱的专业后专心读书,不但提前拿到毕业证,而且几年前就开始半工半读自己赚钱自给自足。
在这之前,藿岑橙做的这些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反正家里那么多钱总需要有人花,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像一只米虫一样活着是件很可耻的事情,虽然父母从来没要求过她要多优秀,可如果她是个优秀的女儿,他们一定会觉得骄傲。
想到这,她长吁口气说:“哥,我不去罗马了,我会好好读完大学不再偷偷满世界的跑让你们担心。”
顾西辞挑了挑眉,刚想说什么,耳边忽地听到一声抽冷气般的声音。
他望向病床上的藿岑橙,只见她闭着眼蹙紧眉一副痛苦的表情,扎着点滴的那只手抬起来试图覆上头上的伤口,他立即走过去,捉住她那只手说:“别动。”
听到头顶落下的熟悉嗓音,藿岑橙立即睁开眼,然后就看到顾西辞目光温和的望着她,见她睁开眼,问她:“是不是头还很痛?”
藿岑橙昏迷了七八个小时,刚醒来大脑的反应还有些迟钝,也不知道回答,只是怔怔望着他。
顾西菡见她醒来喜极而泣,走到病床的另一边说:“橙橙,你终于醒了。”
藿岑橙听到顾西菡的声音转过头去看,可能牵动了头上的伤口,她又抽了声,鼻头都疼得皱起来,然后望着顾西菡还是没开口。
顾西菡见状急了:“橙橙,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又失忆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你老公,你不会又忘了他吧?”
她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藿岑橙的反应终于恢复正常,意识到这不是梦境,她是真的获救了,而且躺在医院里,第一眼看到的那个语气温柔目光温和的男人的确是现实中的顾西辞。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开口出声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可顾西辞和顾西菡却听清楚了,顾西辞动作轻柔的伸手去轻抚她紧蹙的眉,还没说什么,就听妹妹哽咽着说:“对不起,要不是我错信蒲嫣,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藿岑橙有些费力的从被子里挪出那只没扎点滴的手去握住顾西菡的:“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又不是故意的,你都说蒲嫣演技好,要是我以前没见过她,我也会被她骗的。”
“我害你受伤你还安慰我,你应该骂我的。”
藿岑橙哭笑不得:“你这么想被我骂,那我成全你,顾西菡你这只猪,以后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了。”
顾西菡一愣,喃喃说:“怎么你和我哥说的话一样?难道是吃多了他的口水?”
藿岑橙脸一热,原本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晕。
顾西辞瞥了眼妹妹,有些无语。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一得到原谅就恢复本性口无遮拦。
“她嗓子哑了不能说太多话,你先回去吧。”
顾西菡本来还想和藿岑橙多呆一会,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什么,和藿岑橙说了下午再过来就离开了。
藿岑橙这才重新将视线望向顾西辞,蓝眸里蓄着盈盈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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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凌晨更新。。。。顾先森终于迈出第一步开始承认自己的感情了,虽然还只是承认喜欢,但这也是进步哈~)
无声的温柔(一更,顾先森的温柔攻势)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孩子一样亮汪汪澄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每次顾西辞看她眼中含泪的样子心都觉得心软,所以好几次她哭他都故意不看她。就像那次她穿着透视睡衣要为他一条龙服务,他盛怒中打了她一耳光,她眼眶里迅速涌上泪意,泪眼汪汪的,他几乎立即就后悔了。
以前听徐斯杭笑话邵骞,说他老婆一哭他就没辙,那时他还不以为然,可原来真有一个人是你不忍看她落泪的,只是那时他没遇到。
他在床边坐下,她眼眶的泪水已经涌出来,他轻柔的替她拭去,甚至俯身亲吻她的泪眼,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藿岑橙感觉到他传递的歉意。
她吸了吸鼻子,在他打算直起身时捉住他胸前的衬衫,哽咽着喃喃:“我真的好怕见不到你了……”尤其在头部传来剧痛时,她以为自己会死,那时满心恐惧和遗憾,却只能无能为力的被失去的意识卷入黑暗的漩涡。
顾西辞就着刚才俯身的姿势继续亲吻她再度涌出来的泪水,微咸的滋味是她的委屈和恐惧,在他口腔里流窜开,他越发吻得细致猷。
他这样温柔,藿岑橙更觉得心里头软软的发酸,拽着他衬衫的手一点点绕到他背后将他抱住了,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低低的呜咽。
顾西辞耐心安抚,等她不哭了才说:“桃桃带了汤过来,你先喝一点。”
藿岑橙哭得头昏脑涨,伤口似乎更疼了,可是能活着被救回来,而且一睁眼就能看到顾西辞,又被他这样温柔对待,她就觉得再疼也没什么了泄。
她刚才碰到自己头上缠着的绷带,猜想现在的自己一定又丑又狼狈。
其实顾西辞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天一夜没休息,身上还是昨天的穿着,原本笔挺的衬衫已经起了好些皱褶,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很憔悴,下巴上青青的一圈胡茬,头发也不似平常有型,虽然不管怎样还是英俊迷人,但这样有些狼狈的顾西辞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想着他应该是为了自己才弄成这样,虽然窝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顾西辞喂她喝汤,她忍着浑身的疼痛不适勉强喝了三分之一,其余的顾西辞喝了,也不介意用她用过的餐具,神情再自然不过,仿佛夫妻就应该是这样,不分彼此。
藿岑橙有些脸热,心头却也暖暖的。
一会护士进来给她拔针,她注意到护士的眼睛不受控制的不时去偷看顾西辞,心里觉得好笑,却也感到幸福,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了。
她流血过多身体还很虚弱,加上嗓子哑顾西辞不许她多说话,所以好多想说的话她都只能暂时忍着,只静静的躺在床上,被他握着手,在他的注视中睡着。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她睁开眼没看到顾西辞,以为他去公司了,正感失落,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说:“他们要口供你就给他们一份,告诉他们不论用什么手段,务必让蒲嫣获刑。”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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