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爹将事情说完了,想想即使女儿不愿意只呆在老大的铺子里也是不碍的,毕竟镇子上除了爱嚼舌头的那些个婆娘们,也没其他要不得的混混痞子,遂便道:“行,我今儿要早点走,就不同你们一道儿了,你给我拿几个干饼子就行,我昨儿下的篓子今儿可是要收了,这季节也不知能有大鱼没有?”
“怎么没有,你这是瞎担心,好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饼子,这鱼儿明儿可就要拿去卖了,可不兴你这么说话的。”白老娘边往厨房跑,边嘀咕着老头子说话不靠谱。
白老爹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好听,听老婆子唠叨也只傻笑了几声,也就听之任之了。
因为要取鱼,白老爹拿了吃食便急冲冲地走了,所以待绮罗起来用早膳的时候,没瞧见自家爹爹,还当她爹怎么了,遂特别不安地问她娘,“娘,我爹呢,他咋地了?”
这些日子,因为稀罕闺女,白老爹夫妻俩可是都等着闺女一道儿用早膳的,有时即使绮罗迟点,他们老俩口也是先家前屋后的做一会子事,等绮罗起了才一起用,所以今儿没瞧见白老爹,绮罗才这般奇怪的。
白老娘知道闺女没瞧见老伴误会了,忙道:“你爹没咋地,他早起有事,便拿了几个饼子去收篓子了。”
“噢”绮罗也不太懂这下篓子收篓子的事,起先还想着同他爹一起去看看,可话刚一出口,便被她娘拦住了,说这下篓子的地方深浅不一,地上又尽是泥塘,别说绮罗了,就是白老娘她自己个也走不好,绮罗便打消了一起去看一看的念头。
母女俩一起用完了早膳,白老娘便拉着绮罗一起去井边洗碗,这些本来自打绮罗家来后,绮罗给揽下了,可今儿白老娘有事要同闺女商议,便一起来了。
瞧着她娘今儿举动有些反常,已经同爹娘相处出感情的绮罗很是好笑地主动问道:“娘,我是您闺女,您有什么是当着我这个亲女儿不能说的?还这般迟疑,说吧,我听着。”
被绮罗一说,白老娘倒是笑了,是呀,自己个的闺女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这说的也是好话儿,遂便笑了道:“嗯,是娘糊涂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娘瞅着你咋比回来那日好看恁多了?”
一听是这事,绮罗倒是笑了,忙将自己当初为什么易容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末了,笑道:“娘,您说,我这办法可好?”
“好,当然好了,当初你那脸色让我和你爹心疼了好久呢,不过,这个东西能老弄吗?别回头将皮肤弄坏了可就糟糕了。”白老娘是宁愿女儿不出门也不想她真弄坏了皮肤。
见她娘担心,绮罗好笑地吐了吐舌头,想着亏得将这易容说成了用特别的胭脂水粉化浓妆,不然她娘还不知要说些什么呢,不过,绮罗知道今儿她娘问这话可不是白问问,定是有什么用意,遂忙道:“娘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个可是人家特意送我的,说这个东西非常好,不会有不好的效果。”
这东西是谁送的,绮罗没用她娘问,主动说了来历,可她没敢真将左德昌的大名说出来,只含糊地说这个东西是隆昌镖局里的。
对这些东西的珍贵处,白老娘就是在精明爽利她也只是个平凡的村妇,自然是不了解,可这也不妨碍她知道这些东西定然很值钱,遂她感叹地道:“隆昌镖局可真是我们家的贵人,回头等章老爷子来了,我定是要露几手我们南边的吃食,好好地谢谢他。”
听她娘这般说,绮罗想起左德昌说他师父不是太注重下酒菜,便问道:“娘,我听方柱子小哥说,章老爷子好似比较喜欢饮酒,你可知道?”
一听这话,白老娘忙道:“知道,哪里不知道了,章老爷子第一次到我们家喝酒就是喝的他自己个带的酒,当时可是将你爹羞死了,不过,老爷子是个啥人我们知道,一回两回的,我们也就习惯了,如今但凡他来寻你爹喝酒,都是自带酒的,老爷子对酒挑剔可对吃的一点也不挑剔,真是个好相处的贵人。”
对老爷子绮罗虽没见过面,可打心里感激,通过大家的叙述,她大概能拼凑出老爷子那副侠骨柔情的形象来,遂听的她娘这么说,绮罗也点头道:“嗯,章老爷子人定是不错的。”
白老娘听闺女这么说,倒是笑了道:“可不是,若是没有章老爷子,我们家也不能这么快富起来,如今你爹打鱼下篓子的地方除开你爹,其他人可是去不得的,你算算这笔收入可不是人家白送的。”
这个?绮罗早先是听了那么一耳朵,不过心里隐隐的还是觉得事情八成还是有些不同的,遂问道:“娘,爹是这几年才能去那里打渔的吗?”
白老娘也没多在意,想了想道:“也不是,早先这里就能打渔,只是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河,芦苇荡也多,所以大家也就不拘在什么地方打渔,来我们这边河段打渔的不多,不过,你爹是一直在西段打渔的,再后来好似马场那边渐渐的有些地方不给人家打渔了,你爹也就只能在家前屋后的打打渔了。”
这话?绮罗皱眉道:“那就是说,本来马场这一圈地方是可以打渔的,只是后来不给打渔了,现在爹可以打渔只是因为章老爷子?”
“可不是,为这个你爹可是愁了一阵子,毕竟虽说我们这里河多沟多,处处皆可打渔,只是你不知道,这打渔的人对河段很有讲究,你爹在我们西段打惯了鱼,知道哪里好下篓子,且你爹腿脚受过伤,西边这段河浅些,且滩地也多,你爹打起鱼来也方便些。”说起那段日子,白老娘就是满腹的感慨。
听的这话,绮罗心里一时酸酸的,知道他爹拖着条伤腿讨生活不易呢,遂心里对章老爷子的感激越发深了,忙道:“日后是该多请请人家老爷子来我们家吃酒,这人情真是大了去了。”
这话,白老娘认同,忙道:“可不是,不是后来认识章老爷子,西边这靠马场的地方你爹可是不能打的,不过你爹不是那等贪心的,即使能打了也只就近打打,远的靠近马场的地方他是不去的,可不能让章老爷子作难。”
绮罗听的这话知道她爹打渔同左德昌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的,遂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知道,此时自己是个什么心思,总之还是觉得生活中少些左德昌的影子来的轻松些。
她这还没放完心,白老娘突然又道:“不过,好似前几日,马场那边靠近别院的塘子里有些鱼儿,人家还叫你爹去弄了,这些人可真是给了我们家天大的好处了,你可知道,那次你爹可是卖了不少的银子。”
大概是真高兴,白老娘顿了顿,又接着道:“你是不知道呀,人家塘里这些鱼虽不是放养的,可也是人家自家的,这鱼人家完全可以自己弄了卖的,本来你爹是不想去的,怕给章老爷子惹了烦难,哪里想到,这马场的祖叔可真是太客气了,说的你爹不去都有些过意不去。”
前儿?对了,那时候别院正扩荷塘,大概是那时候喊了爹去的,绮罗心里明白这事人家八成是看在左德昌的面子上了,想到这,绮罗真是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唯有祈祷旁人并不知道自己和左德昌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
不过,想到这里,绮罗倒是有些奇怪了,这一晃都快一个月了,这左德昌怎么还没回来?不是说来去只要十天的吗?左德昌没有按时归来,绮罗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反正担心是有的。
绮罗这一愣神,白老娘倒是回神了,猛地一拍手,呵呵乐道:“瞧娘,同你说着说着,就说岔开了,娘今儿拉你问这话,是想说,若是你这副样子出门,娘和你爹不放心,不过,现在放心了,你像上次那样用胭脂水粉将皮肤弄一弄,我们也就能出门了,唉,你这回来一次都没出去过,对你也是不好的。”
可不是,这也是绮罗这么懒散也要出门一趟的缘故,在她的想法里,自己总归是要融入这个小村庄的,若是长久不露面,定会无端让人猜忌,与其那样,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人前,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
了解她娘的担心和忧虑,绮罗笑着拉了拉白老娘的手,安抚道:“行了,娘,您的意思我明白,回头我定好好收拾自己,不让人瞧出不妥来,好不好?”说完,瞧见她娘仍旧皱着眉,忙又撒娇地摇了摇她娘的膀子,哄劝道:“事情都说好了,您就别叹气了,回头我多出几趟门也就行了。”
第224章 分寸
白老娘听的绮罗说回头多出几趟门,反而更是忧心了,这乡下老婆们的嘴可是那般饶人的?也不知见了自家女儿,会说些什么上不得台盘的话?
这么一想,白老娘想着还是多关照绮罗几句,便道:“你也别想着要同这乡下老娘们合群,这个是不可能的,你只要做到不多说话就成了,得,这点你比我还强,娘算是白说说,不过,娘这意思你可得记着。”
虽然白老娘话说的急说的含糊,可绮罗知道她娘的意思,其实在她自己看,同陌生人合群这个事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既然娘觉得这么做没必要,那就按着娘的意思来就是了,遂绮罗点头道:“好,我听娘的,娘,我们要不要整理下明儿要卖的物件呀?”
“当然了,这些东西虽说即使卖不掉也可以放你哥哥那里卖,可不点数清楚,你知道到时卖了多少铜板?”白老娘嗔怪地睨了眼故意宽慰自己的女儿。
绮罗卖这些络子完全是为了补贴家用,对于能卖多少铜板,她是一点也不在乎的,遂笑了道:“娘,我不是早就说了,这些个物件是我无聊时打发时间弄的,你非得说卖了换钱,既然换钱,那就给您们,我是半分不要的,你同哥哥分那么清楚做什么,没得让哥哥伤心。”
白老娘哪里是防着自家儿子,她那是防着她儿媳妇呢,遂白老娘也不瞒着女儿,叹了口气道:“你嫂子家的情况,我也给你说了,所以,才让你将好的东西收起来,她那个人没见识过好东西,眼浅,平时她偷摸着关照娘家,但凡不过分,你娘和你爹甚至你哥哥,都当做不知道,随她去了,可你的东西不行,那些我可是要给你留着当嫁妆的。”
说完,怕女儿还傻傻的什么也不留心,白老娘忙又道:“如今你打的这些络子,按着娘的意思,那是要留着的,可你是个手上散漫的,娘怕你随便便给了你嫂子,所以,还不如卖了,这卖了的铜板也是要给你留着备嫁妆的,你可别不当回事。”
绮罗瞧着她娘固执的样子,知道自己多说没用,只想着,看来还得想法子让小丫从马场那边偷偷地帮着买吃的用的,这样自己钱花出去了,娘也不心疼,遂也不同她娘辩,便点头道:“行,那就听娘的。”
同女儿说了这么一番话,见女儿老实听话,白老娘算是放心了,便拉着女儿去西院整理明天要卖的东西。
正好明日小丫也要去,遂,没过多久,小丫就捧着她自己做的物件来了,小丫往日针线不好,可她聪明,这段时间得了绮罗的指点,针线上可不是好了一点点,再加绮罗帮着弄了些花样子,这绣出来的帕子荷包还真是有些似模似样了。
白老娘拿着小丫带过来的东西,赞道:“看不出来,小丫这手艺也不赖呢,成,这些个一起拿去卖,定会有人买的,到时大娘将卖得的钱给你,你可得好好存着,日后好当个私房钱。”说着,白老娘还凑到小丫的跟前,神秘地道:“姑娘家不管怎么样,到了年纪呀多少都得留几个体己。”
小丫也是个性子爽利的,同白老娘还算是合得来,听了这话,也不管是明白还是不明白,只管笑了道:“好嘞,我这就承了大娘的情了,不过,大娘我这个真能换钱?”
“怎么不能,你看看你这个荷包做的多好,比那绣铺子里卖出来的东西不差什么,还有这帕子上头绣的小鸟儿多神气,我看你这闺女真是个巧的,回头大娘给你做个媒,可使得?”白老娘还真是看小丫不错,虽然知道别人家的下人自己说不着这做媒的话,可还是忍不住问了。
小丫她们在隆昌镖局,同别处的下人可是不同的,没有白老娘想的那些个避讳,她们还真是婚嫁自便,不过,一但成了亲,可就不算是镖局的下人了,身契给你,工钱也照结。若是你嫁的是镖局里的人,那么你可以不离开镖局,自己去雷大掌柜的那说一声,身契留下,雷大掌柜的会看情况定你的差事。
不过,你嫁的若不是镖局里的人,那么你可就留不下了,所以,小丫对于白老娘的话并没多在意,镖局的差事可是扬州城里那些个丫头妈妈们抢着要的,她可舍不得外嫁,遂她不过是听的说媒有些害羞,便跺了跺脚,不依道:“大娘就是喜欢拿我们开心,我还小呢。”
按着往常在镖局里若是哪个妈妈拿她们这些个丫头们逗趣,小丫定是要拉扯上旁人,可如今在哪里?这里可是白家,这白姑娘是谁,岂是她能瞎掰扯的,且若是弄不好让白老娘开始急着给白姑娘寻人家可就糟糕了,遂小丫听了白老娘的话只能是自己跺脚害羞,没敢拉扯上绮罗。
小丫这不敢提绮罗,白老娘今儿说高兴了,倒是自动说到了绮罗头上,感叹道:“你这孩子,看着也该有个十三四的年纪了,在我们乡下这样的年纪是该寻婆家的,迟了好的就不多了,唉,我们绮罗家来的迟了点,不然这时候孩子都该有了。”
白老娘这话既突然也有些过了,这眼眸前俩闺女可都连婆家还没有呢,可是听不得这生孩子的话。别说小丫个古代女孩子,听了,懵的一下,脸上爆红,就连自认什么话都听得了的绮罗也是吃惊不已,她猛地一听自家娘突然说这个,即使是当着小丫,也够令她不好意思了。
生怕她娘再说出什么不妥当的来,绮罗忙忙地道:“娘,您不是在给大家理东西吗,说这些做什么,回头弄好了,您还得出去弄菜,明儿不是也得卖些自家种的菜吗。”
白老娘知道自己刚才大意说了让自家闺女害羞的话了,遂也不再说了,忙忙地应道:“是,是,行,听我闺女的,咱们理理这些要卖的物件。”说完,想想又对绮罗道:“芸娘,娘同你说,你做的这些物件,好的只能拿出去一两样,其他用娘给你的丝线打的络子可以全拿出去卖,你可懂?”
绮罗一听这话,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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