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宋云飞跟江毅两个人狠狠地瞪了一眼店掌柜,让他冷汗连连。
等所有人都上了楼后,李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叹道:“终日打雁却被雁捉瞎了眼,真是看走眼了。希望县太爷别怪在我的头上。唉!”
聂天熙知道姐姐平安回来后,第一时间跑到了她的房间。
“姐姐,你没事吧?”
房间内的圆桌上早已坐着四个人,还有一个位子空着,很显然大家都在等他。
聂书瑶笑道:“没事了。坐!我们来探讨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聂天熙道:“我们的马车没人动手脚,楞子哥他们正在看着,水兰也在马车里没下来。”
“嗯,那边不能断人,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人钻了空子。”聂书瑶便给他说了在县衙里发生的事。
聂天熙听到这睢陵县的县令竟然是柳如渊时,便知道这事不可能是误会,说道:“我早就看那个柳如渊不顺眼了。在朐县时。我看就是他挑唆着苏茂做的。”
在朐县的事,宋云飞跟江毅不大清楚,那是他们跟沈心录完成的案子。
聂书瑶点头道:“这事我越想越不正常。刘捕头来抓我们时可是说了。这是个屠村的大案,可到了县衙柳如渊的反应你们不觉得太平静了吗?那可是大案,死了十几个人呢!而那个罗二郎却是唯一的目击者,他的表现也太平静了。”
几人都陷入了沉思。江毅道:“书瑶是想破这个案子?”
江婉儿接着道:“肯定是得查得水落石出,我们可不是那么好冤枉的。对不对?”
聂书瑶笑道:“看来婉儿是真想当大明第一女护卫呀。”
“哎呀。你怎么说出来了呢?”江婉儿有些羞赧地看了一眼江毅,她不想让江毅知道这事。
可江毅却难得的冲他温和一笑,“师妹有远大的理想很好,想来师父也很愿意师妹成为大明第一女护卫的。”
“真的吗?”江婉儿听到他的赞美。脸上露出了几分红晕。
“咳咳!”聂书瑶很不道德地打断了江婉儿的幻想,“婉儿呀,注意点。咱们这是在开会呢。”
江婉儿撅着嘴小声道:“我果然不喜欢你。”
聂书瑶道:“彼此彼此!”
两人互看一眼,在这一刻均摆出无视的眼神;其它人也面面相觑。她们这叫亦敌亦友吧,或许!
宋云飞很有眼力劲,拉拉聂书瑶的衣袖道:“书瑶,你觉得城外十里坡真的发生了这么一起命案吗?”
所谓一语惊起梦中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聂书瑶一直觉得十里坡是有命案的,可宋云飞这么一说,再加上今天柳如渊跟罗二郎的反应又不确定了。
“应该有吧?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聂天熙接着道:“或许这不是真的。我们是外乡人,对城外有没有十里坡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怎么能知道这是真是假呢。”
有此开头,大家便畅所欲言。
江毅道:“会不会是有人想在我们身上讹诈呢?”
“极有可能!”四人齐声道。
他们坐的可是四*马车,聂书瑶相信经过这一年的宣传,很多人都知道了这车有多么值钱,能用得起此车的人当然不会是穷人。
而她还记得刘铺头说过的话,在命案现场有着四轮马车的车辙印,这更加说明某些人一开始就盯上了四轮马车,盯上了他们。
“是从什么时候呢?”聂书瑶自语道。
聂天熙回道:“或许在昨天我们一进城就被盯上了吧。”
宋云飞道:“要不要我带小青去给店掌柜松松骨,像这样的胖子最经打了。”
聂书瑶皱眉,“打他干吗?”
“问问他是什么时候把我们的消息交给县衙的?”
“这个嘛。”聂书瑶稍加思考也觉得这或许是个好办法,但她还是阻止了,说道:“你们还是悄悄地打听一下店掌柜跟柳如渊的风评吧,可不能因小失大。”
宋云飞笑道:“明白。”
看向江婉儿道:“还得有劳婉儿姑娘的易容术。”
“这有何难,包在我身上。我还有几张没用过的面具,就送给你们用吧。”江婉儿道,其实她的手也痒痒了呢。
说到面具,聂书瑶道:“婉儿,你也给我们几个人做个面具吧。要不然就给熙儿他们也画个妆,我不想让柳如渊知道我们的真正身份,他毕竟是庞太师的门生。若是贪赃枉法,也没那么容易倒台的,被他惦记上可就不好了。”
江婉儿沉思片刻道:“面具没那么多。我教你们一些基本的易容术吧。”
“好啊好啊,多谢婉儿了。”聂书瑶笑道,她对这易容术可是窥觑很久了。
等江婉儿把一些改变面色的颜料及基本的手法全做了一遍后,聂天熙便从一个温润少年变得成熟了,而且还带着几分抑郁。他的眼角被拉高了一些,就这一点就让人觉得此人不是好惹的。
聂书瑶也在自己脸上做了一点试验,变成了高冷的女子。若是不笑。根本无法认不出这原来是位温和可人的美娇娘。
“还不错!好了,各就各位吧,若是两天后还没事发生。我们就直奔扬州。”说完后,她觉得好像还忘记了两个人。
“年老头呢?还有凤兄也没来呀。”
大家都看向聂天熙,他抓了抓头道:“年老头好像说出城去找十里坡了,他把马车交给了我们。至于凤兄……。他说有急事要出去一下,到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急事。”
“这样啊。”聂书瑶还是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年老头都出马了,事情还能简单吗?可凤无崖也有些奇怪呢。
众人解散后,聂书瑶一个人坐在窗前看风景。
她的这间屋子位置不错。从窗前可以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这天在辰时是还有些许阳光的,可到早饭之时却已飘着蒙蒙细雨了。
街上之人撑起油纸伞走在这烟雨之中,到处都是湿湿的。青黑之色铺天盖地,实在是不大好看。
偶尔一两把画着美图的伞出现。都会成为青黑之色的点缀;宛若万绿丛中一点红,有着无比的俏丽。
聂书瑶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这里已是江南了呀!江南跟江北最大的区别就是那绵绵细雨,就像那遇到心上人的姑娘,羞羞答答地欲拒还迎。
突然她的视线被一把红雨伞吸引,这伞面是大红的底,只有一边画着几枚错落有致的竹叶。比起这满目的青黑之色实在是惹人眼。
撑伞之人看不清脸面,可从那露在外面的衣衫颜色来看,此人应该是女子吧,也穿着一身红。
市井之民大多穿着青、皂之色,若非婚嫁,就这么在大街上穿着大红衣衫者实在是少见。因此,聂书瑶的眼神便盯着此人看了又看。
过了少许,她才发现此人是走向祥泰客栈的,“这是个怎样的人呢?”
蓦然间,聂书瑶竟然有了一探伞底之人真面目的冲动,心想,定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看着看着,在红雨伞旁边有了一个不和谐的影子,年老头出现了。
他看上去走的很急,甚至有些慌张,而且还是低着头,就这么直直的撞向了红雨伞的主人。
“哎呀!”红雨伞的主人还没说什么,年老头却是捂着脑袋叫了一声。
再然后,年老头还是头也没抬地向这人道歉,“真是对不住呀,都怪老头子走路不长眼睛,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老头子计较了。”
红雨伞被年老头撞歪了,聂书瑶在楼上却是看到了那位“姑娘”,若不是亲眼所见那相貌,恐怕她也会将此人当成姑娘,其实这是位男子。
在楼上看不清,加上道道细雨,感觉这位的面容也变得朦胧起来,但是朦胧中却有着不一样的美。
那细长的眸子在雨中也有些模糊;高耸的鼻梁,那性感的薄唇,还有那略尖的下巴,无不无声地诉说着“美人”二字。
好在,那道剑眉让人感觉到了英气,这才压下整张脸偏柔的气质。可就是这样,聂书瑶也觉得此人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男子。
在楼上,看到他嘴角一勾,说了两句话。聂书瑶便急急地冲下楼去,只留下了一句,“水兰,看好门!”(未完待续)
☆、第248章 大叔跟师父
聂书瑶虽然听不到红衣男子说了些什么,可她看得懂唇语,那人说的是,“你的眼神可真不好,刚才在十里坡不是见过面吗?”
十里坡,原来真有此处。所以聂书瑶飞快地下楼,连帷帽都没戴,好在脸上有着小小的伪装。
她如此急切地下楼,让水兰吓了一跳,忙从隔壁小间里出来,生怕有手脚不干净的人钻了空子。
江婉儿在隔壁小间里做她的易容术用的颜料,水兰给她打下手,这会聂书瑶风风火火地出去,她撇撇嘴角,嘟囔道:“还以为她是个大家闺秀呢,原来是个毛毛燥燥的傻丫头。”
随即又皱皱眉头,她在这样一个傻丫头手里做事,真的能混出个大明第一女护卫吗?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逝,为了毅师兄,她拼了。
聂书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下楼,好在阴雨天楼下没什么人,小二们也在无聊的打瞌睡,要不然她这个样子可是会跌掉很多人的眼睛。
蓦然间冲到年老头的身前,冲着红衣男子笑道:“这位大爷请息怒,我家下人不懂事,冲撞了大爷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他一码吧。”
“啊?我……。”年老头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就被聂书瑶当成了下人,噎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红衣男子也被突然出现的姑娘惊到了,抬头一看,是位明眸浩齿的黄毛丫头,看样子刚过及笄的年纪。一身葱黄袄裙倒是很符合她的年纪。
他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聂书瑶又道:“不如,小女子摆一桌酒席为我家下人赔不是吧。您看……。”
她露出自以为最灿烂的笑容,只想留下这人。
红衣男子看到她嘴角的梨涡后。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从头看到脚,然后微不可察地蹙眉。
“不,不行吗?”聂书瑶再问。
年老头咳嗽一声道:“姑娘啊,这不是老头子的错。干吗要摆酒席赔罪?姑娘有这个银子还不如给我们弄点好吃的呢。”
聂书瑶用手将他拨拉开,看着红衣男子笑道:“我这下人脑子不大好使,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呵呵!”
红衣男子看她笑得纯真。再看向祥泰客栈。抿唇一笑道:“就在这里吗?”
“是,就在这里。听说祥泰客栈是睢陵最好的客栈兼酒楼。您请!”说着,聂书瑶便上前一步。冲他做了请的手势。
在如此青黑色的街景下,蒙蒙细雨也成了配角,红衣男子妖艳不可方物,撑着那把红雨伞嘴角慢慢地勾起。“不错!”
再看聂书瑶一身葱黄的颜色,慢慢地调和了青黑与深红之间的色调。让这无声的水墨世界有了新的色彩。
而那兀自发呆的年老头,一袭深青衣衫,被雨淋得跟屋顶上的青瓦没有两样,彻彻底底地成了背景。
“那么。请!”聂书瑶再道,笑颜如花,梨涡再现。
红衣男子点头道:“好!”
走上前去。将伞遮在了聂书瑶的头顶,笑道:“如此美人儿。怎能吹风雨呢!走吧。”
红衣男子的声音也很好听,有点像凤无崖,一样的清脆且比他的声音还沉稳,这是成熟的味道。
“这……。”这下子轮到聂书瑶尴尬了,这话说得甚是轻佻。她四下里看了又看,好在此时街上也没什么人,要不然可丢人了。
不过,随即又想这人看上去不像是那种登徒子,虽然此人外表像二十几许的样子,可聂书瑶从他眼眸中却看到了这人至少三十多了,绝对比江毅要大得多。
这么一想她便释然了,在这个时代三十多的美大叔绝对是有故事的,如此“体贴”也可以说得过去。
聂书瑶轻轻一笑道:“多谢大叔!”
这声大叔她是故意的,对方脸色微沉,却也脚步不慢地跟了上去,那把红雨伞始终没有离开聂书瑶的头顶。
进得客栈,收起雨伞,红衣男子便静静地站在一边。
聂书瑶招过一个店小二道:“小二哥,给我来一间上好的包间,再来一桌上好酒席。懂吗?”
这个店小二就是李掌柜曾经当着聂书瑶的面嘱咐过的,所以聂书瑶的吩咐他必须得优先安排,忙应了一声就带她去了四楼。
四楼是包间,二楼三楼是住宿的地方,一楼一边是接待的场所,一边是类似食堂的地方,也可以在此喝茶聊天。
若是您不想跟大众在一起吃饭,怕掉了身份,可以让店小二送到房间,不过那可是要收银子的。
对于这种经营理念,聂书瑶很了解,珍味居就是如此做的。看来在江南地界上,这种经营模式并不稀罕。
进了包间,自有小二先送上茶水,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而后,年老头也跟着进来了,他一身衣衫全湿透,此时显得无比狼狈。
聂书瑶马上皱眉道:“年大叔呀,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没事乱跑什么?还不快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过来给人陪不是呀。哦,先去把我家熙儿他们叫来做陪啊,别忘记了,就这样啊,出去时别忘记关门。”
“唉,我……。”年老头眨眨眼睛又被她赶了出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的心堵得慌。也不知道聂书瑶是个什么意思,便一甩袖子,先去叫人了。
雅间内,红衣男子喝了一口聂书瑶递过了的热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聂书瑶察觉到了,咳嗽一声收起先前的笑脸。她脸上本来就有着些许伪装,笑容一收便显出高冷的气质。连那让人温暖的葱黄色也给人一股冷意。
红衣男子再次微微蹙眉,举着小小茶杯道:“敢问姑娘芳名?”
聂书瑶唇角一勾道:“大叔如此问不觉得失礼吗?”
“那姑娘将在下拉到这雅间里,孤男寡女的不是更失礼吗?”红衣男子反问,嘴角也露出了玩味的笑。
聂书瑶道:“本姑娘行得正坐得直就不是失礼,你说呢?大叔。”
“唔……。”红衣男子皱眉道:“能不能不叫大叔。我的年纪很大吗?”
聂书瑶很无辜地说:“大叔应该比我大吧?”
红衣男子眉头再皱,难道比你大的都是大叔?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