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蓄着清雅长须的道人缓缓走入众人眼帘。只见他身穿玄色道袍,头戴纯阳巾,模样周正,略显枯瘦,双目中带着一股邪气。“道友,别来无恙呀。”这道人扫了一眼钱逸群,悠悠然说道:“只是不知今rì还有人能救你否?”
原来却是旧相识!
“黄元霸,道人等你很久了。”钱逸群上前一步,眼中恨意立现。
众人听了这一段对话,不由心下各有计较。
王英朗那边心中自然起了轻视之心,暗道:原来是黄大师的手下败将!今rì必然更无悬念,且看黄大师出手降魔便是。
郑家那边却是心中惴惴:不知道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年轻道长,能不能胜过那个年长的牛鼻子。
黄元霸手藏袖中,心中却是暗道:上次遇到他便是轻敌,白白浪费了我两张上品灵符。这回与其跟他消耗,不如早早便用新近得来的那张古符,也省得麻烦。
钱逸群心中也在盘算:这道人的符倒是颇为难缠,当rì多亏师父摇铃救我。如今清心钟就在我手上,再没道理放他走。
“这位便是茅山黄道长!天下第一符师!”王英朗大笑道,“怕了吧!速速投降,我还可以为你们说两句好话,说不定刘将军还肯留你们一条性命……”
“九凤燎原,火狱焚天,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雷来!”
王英朗话未说完,两人已经动手了!
第十章黄元霸的逆袭
第十章黄元霸的逆袭
雷声中,一阵高亢的凤鸣声划破天空。
黄元霸将手中的九凤火狱符高高抛起,脚下疾行罡步。手指一点,那符登时爆裂开来,火星凝聚不散,组成了一只火鸟,在黑色的夜幕之下格外醒目。
这火鸟发出一声啼鸣,双目喷火,朝钱逸群飞去。
如今能画这道符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江湖上也没有它的传说。此时黄元霸用了出来,李岩和郑家人自然心中凉了大半,心道:这么霸道的符术,这黄元霸号称天下第一符师也不是妄自尊大。
钱逸群在黄元霸诵咒的时候便已经召唤了掌心雷,只是蓄而不发,让这雷团渐渐涨大。
照《神霄五雷玉书》中说的,雷行天地之中气,阴阳两相之中,有形无形之物,皆可破之。
无论多么高明的符术,无非是咒的凝结。咒的本质是天地之炁。要想破咒,用雷自然是最好的。可以说,雷咒便是咒中之咒,根本之咒。
钱逸群见那火凤成型,挟裹着团团热浪朝自己飞了下来。翅膀扇动之间,便听见呼啦啦热风横扫。转眼间便飞到了自己面前。
“破!”钱逸群掷出大如箩筐的电球,但正中火凤胸口。
火凤倒像是活着一般,垂头看了一眼凹陷下去的胸口,继而仰头发出一声哀鸣。
冲入火凤胸口的雷团电球,在火狱之中,轰然爆裂。
顿时天上如同下雨一般落下点点火星。烧得众人纷纷扬手护头,衣服却被烧出了点点火星。
“雷来!”钱逸群刚打出了一个大电球,不等观察战斗结果,已经又招出一个,飞快朝黄元霸扔去。
上回交手,若不是实在来不及诵念“小雷光咒”,怎么可能让他逃去?此番练成了瞬发掌心雷的功夫,哪里还肯放过他?
黄元霸见九凤火狱符被钱逸群如此轻而易举地破了,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的咒法倒是进步颇大,看来他凝成一魄之后,将这咒法融为无心之行了!
黄元霸不敢耽搁,袖中挚出一把铜钱剑。另一只手洒出大片符纸,用剑在这些空中飞舞的符纸上连连点击,每点一下便会爆出一团灵蕴之光。
这正是黄元霸新得来的古符,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看上面的符印却不是三山符箓,只是蕴藏的浓烈道炁让人心生敬畏,可知其中威力决然不小。黄元霸也是运气好才弄到了手,至于施符之术却是偷学来的。
钱逸群见这架势颇为可怖,不像是曾经见过的凡品,连声高喝“雷来”,掌心雷如连珠似地的cháo黄元霸扔去。
黄元霸似乎早有准备,袖中飞出一把灵符,立起一道符墙。
雷团尽数轰在在符墙上,激起阵阵灵光,却没有攻破这道防线。
钱逸群唯一能做的,便是与这道人抢占施法时间,大声喊道:“花开四季!”
三女得了号令,登时挺剑而上。钱卫见无人关注他,悄然隐去身形,驾驭白虹剑加入剑阵。
眼看钱逸群打破了单挑的规矩,王英朗也厉声喊道:“兄弟们上啊!”
众山贼却不敢从钱逸群和黄元霸中间穿过,只是呐喊着从侧面攻向那三个娇滴滴的小女孩。
这一交手,剑阵的威力便凸显了出来。
虽然杨爱这边人少力弱,但是两两关联,双双成对,一进一退,一攻一守,变幻非凡。那边山贼一拥而上,虽然有些气势,却不合理。每个人挥刀之间都要有一定的空间,人多挤在一处,反倒让伙伴无从发力。
眼看三个小姑娘便压住了十来个如狼似虎的山贼,李岩微微颌首,道:“宗敏,咱们也去帮忙。”
刘宗敏身形庞大,当即抽出双刀,朝王英朗砍去。
王英朗连忙退后,让身后的弟兄们涌上前去,便要用人海将他淹没。
整个院子被分成了三块。西边是刘宗敏、红娘子和太湖盗兵。东边是杨爱、李香君、顾媚娘、钱卫。
他们两厢合力将王英朗的山贼牢牢吸住。
钱逸群与黄元霸占了中间最大一块地盘,电光闪烁,灵火蓬蓬,只看是符墙先破,还是那道古符的威力先发作出来。
黄元霸见钱逸群接连数个掌心雷扔在自己的符墙上,代表符墙厚度的符纸上已经露出明显的裂纹。
只要这些符纸一破,符墙自然也就破了。
钱逸群见黄元霸手中的铜钱剑已经点完了绝大多数的符纸,眼看就要完成那道复杂的强符,不由怒从中来,暴喝一声:“雷他**给我来!”
这一声疾呼倒真是引来一个大雷,呼啦啦朝黄元霸扔了过去。
这雷打在符墙上,顿时空中飘浮的符纸尽数破裂,如雪花一般纷纷飘落。
钱逸群刚喘了口气,黄元霸却也高呼道:“循环无停,复归混沌!万物归定!”
一道明亮的白光从古符中爆裂开来,如同一个小太阳,令人无法直视。
这光芒所到笼罩之处,但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无法动弹。
或者说,无法正常动弹。
每个人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被人放慢了一般,眼看着对方的刀剑劈下来,却无从回避。心中明明瞅到了破绽,偏偏手却慢得让人心焦。
钱逸群用尽全身气力,想从袖里挚出清心钟,可是手却笃悠悠慢腾腾地缓缓移动。
唯一例外的便是的黄元霸。
大功告成了的黄元霸,先是深深换了口气,继而仰天大笑:“现在知道本座天下第一符师的厉害了吧!”
“你……真……是……小……”钱逸群无法忍受自己的语速,索性把后面“人得志”咽了回去。
“是不是觉得没法动弹啊?”黄元霸大笑着走到钱逸群面前,伸出手掌,轻轻在钱逸群脸上拍了拍。他道:“看你以前也是细皮嫩肉,怎么旬rì不见就老成这样?嘿嘿,不知道现在拿了你的人头去文家,还有没有赏银。”
黄元霸行走江湖只认银子。他被马怀远请来,哪有什么交情,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说话。
钱逸群闻言顿时一喜,道:“金……子……你……要……么?”
“当然要,不过你想哄我解开这符,却是妄想。”黄元霸笑道,“等杀了你们,我一样可以拿到金子。”
“大……师……快……杀……了……他……们……”王英朗喊道,实在受不了这种束缚。
钱逸群心道:这符持续时间得有多长啊!怎么还没结束……
“我……死……了……你……”
“闭嘴!”黄元霸喝断钱逸群的说话,“当我不知道你最会胡说八道么!”
“点……金……术!”钱逸群喊道,“我……有……点……金……术!”
黄元霸一愣,暗道:这小子胡扯得也太厉害了吧,不过万一是真的……自己杀了他,可就是断了好粗一条财路啊!
他转念又一想:这小子进步飞快,这才多少时rì,非但凝成了一魄,而且还能默咒施法。我若是放开他,终究难是他的对手。若是让他跑了,更不知道他会进益到什么程度。罢了罢了,人生在世,钱财总是没个头的,待道爷先了结了他,光是这次的谢仪也够花差一阵了。
黄元霸脑子很清楚,认识很透彻,决心很果断,但是到了下手却又犹豫了。
人就是如此,总被自己的私心杂欲所拖累。就像码字宅男,明明知道再不去码字就要断更被读者捅菊花,却还是忍不住又点开了一局游戏,或是新一集美剧。
钱逸群见他迟疑,嘴里更加不肯放松,嚷道:“你……若……不……信……就……看……我……的……衣……服……”
黄元霸一愣,这才发现钱逸群身上果然是绫罗绸缎,剪裁得体,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又是正宗的苏州刺绣,价值不菲。他心中不由纠结:这衣服说不定是郑家送的呢……也说不定真是他自己点出来的……
“你真能点石成金?”黄元霸眯着眼睛,手中换出一把匕首,在钱逸群脸上轻轻摩挲。
“点……铁……成……金……”钱逸群知道撒谎必须九分真,一分假,所以绝不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撒谎。
“啧啧啧,真是让道爷我为难。”黄元霸回头看了看那小太阳,犹然光芒四shè,没有丝毫熄灭的征兆。
“我……有……办……法!”钱逸群拖长了声音道。
“咦?你有什么办法?”黄元霸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配合自己勒索的,不由好奇。
“你……有……什……么……毒……药……么……?我……用……金……子……来……换……解……药……不……就……行……了?”钱逸群目的就在拖时间,自己又故意放慢了语速,一句话说完已经过了许久。
黄元霸心道: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又不是使毒的,哪里来的那种毒药?
“大……师……不……要……被……他……蛊……惑……。到……时……候……刘……将……军……把……茅……山……镇……封……给……你……做……养……邑……,那……才……是……传……世……的……点……金……术!”王英朗大声嚷出一长段句子,差点被自己憋死。
这回为了请黄元霸出山,上天猴刘九思答应事成之后,送一座茅山脚下的镇子给黄元霸。
茅山脚下自然是茅山镇最为繁华,故而黄元霸已经将之视作自己的地盘了。王英朗这么一提醒,他心中倒是有了计较。索性还是先将茅山镇拿到手,至于点金术,谁知道真假呢?
一念及此,黄元霸终于略带犹疑地朝钱逸群刺出一刀。
第十一章再见,黄元霸;再见,李岩
第十一章再见,黄元霸;再见,李岩
匕首刺来,硬生生停在了钱逸群身前五寸的地方。
一道金光从钱逸群身上迸发出来,正是狐狸留给他的金刚珠。
这金刚珠颇有佛门广大的味道,只要肯喂咒,谁都能将它炼化。此时珠子放在腰间的鱼篓里,只消钱逸群灵念一动,默诵真言,自然勃发。
更让钱逸群欣喜的是,黄元霸这么一撞,震动了袖中的清心钟。此时帝钟正缓缓往下滑落,只需要耐心等上片刻便能落入手中。
“看……,其……实……你……是……杀……不……了……我……的。”钱逸群故意拖着时间。
黄元霸不信邪,又补了一刀,见果然没法破开钱逸群这宝贝,心中不由恼火,索性上下其手在钱逸群身上搜了起来。
钱逸群见这个邪气道人在自己身体上下里手,又摸又捏,恼羞成怒,可惜却发泄不出来。
黄元霸将钱逸群全身摸了个全,唯有一个鱼篓,一个帝钟,便取了出来,拿在手上摆弄。
“你这帝钟还真脏!”黄元霸很快就扔了金鳞篓,拿着帝钟在手上摇晃,发出沙哑沉闷的撞击声
钱逸群怒火更盛,却毫无办法。强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怒火。
——静!静下来!一定有办法的!
钱逸群返观内照,见灵蕴海上的大钟仍旧黝黑一片,只有震卦泛着蓝盈盈的灵光。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当初自己两次三番听到钟响,可是这清心钟一直放在灶台上,师父并没有拿在手里啊!
——如果说,并非一定要拿着钟就能敲响,那我为何不能在心中敲一曲流铃八冲呢!
这铃声天天听,听了五六个年头,早就比国歌都熟悉了。
钱逸群念头到了,心中自然泛起铃声。
在心中铃声响起的刹那,灵蕴海上的那口钟也跟着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响。
钱逸群大受鼓舞,找到了当rì在翠峦峰上心经自涌的感觉,流铃八冲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越来越流畅。
噹!
钟声响起。
终于,钱逸群敲响了自己灵蕴海上空的那口钟!
这久违的钟声并没有将他从束缚中解脱出来,却给他了坚定的信心。
只要重复下去,势必会有突破!
钟声再次响起。
跟着是第三声。
渐渐连成一段!
……
当流铃八冲中的震之冲响彻心田,灵蕴海猛然收缩,一股凉意从脚底涌泉喷涌而上,直冲头顶百会。再由百会穴透顶而出,喷洒下来,笼罩全身。
钱逸群顿时觉得手中轻快了许多,虽然较之平rì仍旧显得滞涩,但也不逊于寻常不曾练体之人。
玄修士中,练体之人终究是少数。大家都觉得,既然有威力更大的法术能用,何必还去练那些粗苯的拳脚功夫?弄得一身臭汗,而且还会耽误自己玄功进益,简直不知所谓。
然而钱逸群却因为先学了御剑诀,直接从剑修初级班毕业,吃亏之后又回头补上基础课程,这在玄修士中绝对属于异数。
正是这异数,让他今rì终于有了脱困的资本。
黄元霸正在研究这帝钟与上次暗算他的那记钟声是否有关系。他甚至无法分辨这到底是法器,抑或是寻常的铜铸帝钟。正当他疑惑不解的时候,一只黑鞋从底而上,猛地踢中了他的小腹。
钱逸群嘿嘿一笑,劈手将帝钟夺了过来,蹲身捡起了鱼篓,探手拔出白枫的古剑,什么话都没有便刺向黄元霸的胸口。
这一剑刺出去的速度之慢,即便是寻常武夫都能轻易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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