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说:“妈,没有什么事情的。”
母亲仍然在絮絮唠叨:“秀儿,妈对你照顾不够啊。自打没有了你父亲,我就只能指靠你弟弟了。其实,妈也知道,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着弟弟妹妹。我们这个家,让你费了太多的心啊。就是你离婚了,妈也没有帮你照顾甜甜,你们娘俩受罪了啊。”
我一听这样的话,泪水立即汹涌而出。是的,一直以来,我都在硬撑着,相信自己能应付过去。而现在,才感觉自己是多么的辛苦。
别跟我说你爱我8
都说闺女是妈的贴心小棉袄,而更多时候,母亲就是女儿的空气清新剂。
看我流泪,母亲也哽咽了。
她可能感冒了,所以鼻音很重,仿佛塞着鼻子。她喃喃地说:“秀儿,妈知道,你虽然看着满不在乎,其实特别能扛事。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妈老了,帮不了你什么,可你要是有什么难受,就给妈说说……”
我拼命地点头。母亲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就像小时候我生病那样,她守候在我的身边,生怕有什么意外。
娘家本来就是女人的一个阵地,没有娘家的女人仿佛就是无根之萍。遇到大风大浪的时候,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从弟弟家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流过眼泪之后,人的心境往往能变得更加明净。所以,难受的时候,就要哭出来,大声的哭出来。越是憋在心里,越是解决不了问题。
我直接去了恒妍。
把近期的相关材料都看了一遍,然后就想着临近十一的促销活动。
我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王玉诗就慌慌张张上来,说有一个顾客打了护理部的张雪儿,现在还在下面闹呢。
“刘经理呢?”我赶紧问。
“她有事出去了。”
我随着王玉诗,急匆匆地赶到下面的护理部。
果然,那个顾客还在指着张雪儿大吼大叫。而张雪儿的右脸上有着明显的巴掌印。
那个顾客我认识,是个服装店的老板。
我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就算你是个老板,就有资格打人吗?不把别人当人,那你首先就不是人。
我径直走过去,把雪儿轻轻拉到一边。然后我转过身,一字一顿地对那个嚣张的女人说:“她动手打你了吗?”
她怒气冲冲地说:“她哪是做护理啊……”
我提高了声音:“请问,她动手打你了吗?”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吃惊地看着我们。
她话锋一转,恶狠狠地说:“你什么意思?这么说我没理了?”
我声音坚定地说:“我说你没理了吗?我只是问她打你了吗?”
她没有说话。我问张雪儿:“你先动手打她了吗?”
张雪儿眼里含着眼泪说:“韩总,我没有。客人做完护理后,我照例用手背敲击头部,做头部按摩……”
“你那是按摩吗?你简直就是在打人!”那女人大声打断了张雪儿的话语。
我冷笑了一声:“我问您的时候,您不开尊口。我现在询问我的下属,我想您这样粗暴的打断算什么行为?”
“我跟你说,我跟你们恒妍会所的老总米欣是好朋友。”
“对不起,现在恒妍会所由我负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您这样出手打人,而且还打的是美容师的脸,这本身就是侮辱人的行为。”
我接着说:“我们的美容师都受过专门的培训。自然知道自己的力道。如果您感觉不合适,可以给美容师提醒,也可以换一个美容师,我们都会全力配合。但现在您的行为别说美容师不接受,就是我这个老总也不会接受。如果换做您是美容师,您的感觉会怎样?”
别跟我说你爱我9
她这才说:“我也是太冲动了。”
但我没有就此结束,我正色道:“您自己也意识到您冲动了。所以,我想征询您的意见,您是准备和平解决,还是诉诸法律?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认死理。”
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嘴里嘟囔:“顾客不是上帝吗?”
我点点头说:“是的,顾客是上帝,但上帝善待她的子民。您这样的做法,我们接受不了。”
“那怎么解决?”
“您向我们的美容师真诚道歉,而且接受我们的罚款。”
她先是不做声,然后冷着脸想离开。
“您要是不接受这个建议,我现在给派出所打电话,人证物证都在,我们寻求法律解决。您也是做生意的人,我实在不想打扰您的时间,可是问题总要解决。”
我接着说:“对于顾客,我们都竭尽所能做好服务。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但对于我们,我也希望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别的客人也都点头称是。
我看她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就真诚地说:“您一直是我们尊敬的顾客,想必也有特殊的情况,所以才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希望我们能很好的解决。”
她这才说:“是的,我那边也是生意不顺,所以心情烦躁了一点。我一直都信任恒妍的服务质量呢。”
到底是精明的生意人,她转身对张雪儿说:“对不起,我今天过火了。希望你能原谅。”
张雪儿也是个聪明的丫头,也赶紧说:“没关系。”
她问我:“该罚款多少钱呢。”
我笑了笑说:“您能支持我们的工作,我就很感激了。就惩罚您多来光顾恒妍吧。”
她一愣,旋即一笑。
她拉着张雪儿的手说:“大姐今天真的失手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下?”
张雪儿连忙摆了摆手。
西游记告诉我们:凡是有后台的妖怪都被接走了,凡是没后台的都被一棒子打死了。但是我在恒妍,不会让这里的员工没有尊严。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王玉诗跟在我的后面,不停地称赞我处理得当。
我告诉她,其实这样的事情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我们及时了解到顾客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就不会让我们的人有这个麻烦了。
我又去手术部转了一趟。张敏正在和任阳说话。看到我进来,她赶紧站了起来我朝她摆了摆手,就下来了。
再回答办公室的时候,居然发现叶碎碎站在门口。
我的精神一瞬间高度集中。
我怕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失去理智,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到我的身上。
当然,打一架是不怕了,我就怕她怀里揣着硫酸。要是迎面泼过来,我也不活了。
她一看到我,就迎了上来。
我当时脸色大变,赶紧后退。
她看看我的神态,有点莫名其妙。
别跟我说你爱我10
她迟疑地说:“美秀,我想和你谈谈。”
她双手握在胸前,怀里不像揣着硫酸的样子。她的胳膊上挎了很小的手包,瘪瘪的,不像装着瓶子一类的东西。
我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我把她迎进办公室,招呼她坐下,并给她冲了一杯茶水。
我没有开口,觉得跟她无话可说。
气氛很尴尬。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不自然地说:“美秀,你知道吗?大生又新找了一个女人。”
我淡淡一笑:“他的事情,我没有兴趣。不知道,也不关心。”
她惊讶地抬起头:“美秀,你真的不生气吗?他可是甜甜的父亲啊。”
我失笑:“当初你们结婚我还不生气,现在我会生气?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考虑他的闲事。”
她犹豫了一下说:“美秀,当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好感,谁知道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她这是干吗?想向我澄清事情真相?有那个必要吗?
她接着说:“毕竟,我现在也是受害者。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找那个女人,告诉她罗大生到底是什么人。”
天啊,她是来找我入伙的啊。想和我统一战线,来对付那个女人。我都想爆笑了。一些女人的逻辑我永远都理解不了。就好像一些女人的手段我永远都想象不到。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但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用一个自认为最优雅的姿态对她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对他的事情真的不感兴趣。他和别的女人的事情早已与我无关,我真的没有时间。”
我站了起来,做一个送客的姿势。
她很尴尬地站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美秀,你不该这么傻的。毕竟,他是负心人。”看我不理会,她艰难地说:“美秀,我和你不一样。你还有自己的事业,可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来自农村,在这里也没有可以指靠的人,大生这样对我,我是不甘心的。家宝的事情让我很难过。其实我并不是故意背叛他的。都怨我的那个大学老师。我上大学的时候,学费都是贷款贷来的。毕业两年,我还没有还清学费,拿不到毕业证。我的中文老师帮了我,可是让我陪他一个晚上。我也是不得已的。谁知道就留下了这样的祸根。美秀,我没有办法的。”
她把这样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她的脸上,表情痛苦,一副无措的样子。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我轻轻地说:“这些话,你应该给大生说,让他多给你一点生活费。还有,你是一个大学毕业生,完全可以重新开始啊。”
她还想说什么,张敏过来送东西。我趁机说:“对不起,我还要忙碌……”
她神色落寞地走了。
你伸出手,我却无法牵住1
我对张敏说:“过了新年,你就可以实施你的造人计划了。但是年前的几次促销活动,你可要加劲做好。”
她拍拍胸脯说:“韩总放心,没有问题。”
我笑着说:“我们现在都是拍脑袋决策,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啊。”
她哈哈大笑:“你尽可以放心。”
接下来的日子,就跟打仗似的。
忙过十一,忙过圣诞节,忙过元旦,眨眼开始过年。
盘点这多半年的收获,恒妍的收入在业内算得上可观。
趁着2009年余下的几天日子,所有的人都憋足了劲头,一直忙碌到农历二十六。安排好值班,下午就可以离开了。
大家都在关心福利问题。我一改往年米欣发米发油的习惯,直接让财务处给每个人装了一个大红包,高效又实惠。从每张喜气洋洋的脸上,我也得到极大的满足。
个人乐不如众人乐,大家都忙了一年,要的就是开心。
我和几个领导站在会所的门口,恭送每个人回家。
接下来,就是砸下来的新年了。
农历二十八,我去给米欣的家门也贴上了对联。不管米欣在天上,还是在人间,我都希望新的一年,能有新的希望。
只是,我没进家门。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看到里面熟悉的一切……
日子过的哗哗啦啦的,以至于走得太快,灵魂都跟不上了……
在弟弟家,我不仅给孩子们准备了大红包,而且给妈也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老太太穿着大红的唐装,一脸喜气洋洋。
母亲不接红包。我笑着说:“现在流行给老人发红包,图的就是吉利。”
然后和弟弟弟妹兰秀凑成一桌麻将,一连玩了一天一夜。
然后又带着甜甜去了老顾那里。他就住在江城商学院里面的教师公寓里。怕他冷清,我就买了许多的小灯笼和窗花,把老顾的家打扮的很喜庆。
我只是给老顾买了几百元的点心,可老顾一下子给甜甜发了一个大红包。我摸摸厚度,估计有5000元。
到了中午,我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老顾拿出一瓶存放60年的茅台,连甜甜都喝了一小杯。这一蹉跎,又是一天过去了。
再后,就去了电厂家属院。米妈妈和米爸爸不知跟谁学会了斗地主。两个人水平一般,但兴致超好。我少不得打着精神陪他们打牌。
他俩没有一点的牌德。玩了好几天,还不知道双飞,三飘,而且还不停的悔牌。
我玩儿的苦不堪言,可老两口越玩越有兴致。我索性把甜甜塞给他们,让他们三个人玩的昏天暗地。
到了农历十二的时候,干旱了一个冬天的江城居然飘起鹅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在风中飞舞,进一步增加了过年的气息。一大早,甜甜就吆喝着打雪仗。
我拉着甜甜去世纪广场看灯展。
不少女孩子都穿起了丝袜。我啧啧称奇。我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年轻时不爱惜身体,到老年的时候,身体就开始报复了。到那个时候,老胳膊老腿,再摊上一身老病,孩子厌弃,闺女远离,生不如死。还不如年轻的时候,好好爱惜身体,到时候吃好睡好身体好,谁也不指靠。
你伸出手,我却无法牵住2
我给甜甜穿了一件大款的粉色羽绒服,又戴了一顶雪白的喜羊羊帽子,围了一条有着小熊图案的粉蓝色围巾。小家伙看上去粉嘟嘟的,像一个白雪公主。
一改往常的直发,我在国际名店烫了一头波浪。栗色的发卷层层尽染,仿佛开在枝头的繁花。可是老妈不欣赏,说我就是顶了一个狮子头。
我穿了一件大红色及膝的羽绒服,脖子里围了一条驼色的纯羊毛围巾。我和甜甜走在世纪广场的平台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条条灯谜。
“妈妈,快猜啊,还有奖品的。”
我一条条看下去,可以一个也猜不出来。我不好意思地说:“宝贝,妈妈真的不会。”
真的,我对汉字本来就头疼,对那些字谜更是摸不着头脑。
“妈妈,我会这个!”甜甜大呼小叫地说。
我凑近看看,上面写着:“王奶奶,白奶奶,一起坐在石头上(打一字)”
“这个是‘碧’字,米爷爷给我说过这个谜语。”她满脸兴奋地说。
我把字条扯下来,兴冲冲地到领奖台对答案。
虽说奖品只是一块橡皮,可是甜甜兴奋的好像中了百万大奖。
她拉着我的手说:“妈妈,我比你厉害。”
我点头说:“是的,宝贝很聪明。”
我们俩对拉着手,在广场上转圈。雪花在我们身边轻盈地飘舞,靴子踩在雪白的棉花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虽然单调,但非常悦耳。
“妈妈,你看爸爸——”甜甜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她已经蹦蹦跳跳跑了过去。
是的,是大生。他的臂弯里还挎着一个女人。梅姐说的没错,那真的是一个清秀的女人。她穿着银灰色的棉袄,头发中规中矩地梳在脑后,看上去安静如水。
大生也看到了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不安。
“秀儿,你们——”
我笑了一下说:“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