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下辆出租车,她开门坐了上去,告诉司机目的地后,就偏过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繁华。
时间真的很快,还有几天,她就二十四了,在新的一年里,她没有什么奢侈的愿望,只希望能和双亲团聚,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出生。
想到才一个多月大的孩子,容颜心里软成了一滩水,她要做妈妈了,甜蜜完,脑子里又警铃大作,在秦家时听秦妈妈叮嘱过秦晴,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那啥啥啥,否则对孩子不好。
在不知道怀孕的情况下,已经破了一次例,以后坚决不可以,如果慕安之真要硬来的话,她就准备一把剪刀直朝他那么剪去,把他吓到再也不行。
“小姐,城南养老院到了。”司机在耳边提醒。
“哦。”容颜恍然回神,边掏钱包边问:“多少钱?”
付过车费,容颜打开车门下车,站在门庭装修的很温馨的养老院门口,容颜并没立刻进去。
最后,还是门卫拿着手电筒,率先走过来问她,口气有些不满,“这位小姐,你找谁?”
都这么晚了,要看家里的老人,也不提早些。
容颜微微局促,看向亮着灯的三楼,“我找花军强。”
“住在三楼的花军强?”门卫的脸色变了变,马上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容颜点头,“嗯,我是他外甥女。”
门卫很快开了门,口气也是一改刚才的不满,甚至于喊来自己一起开门的老婆给容颜带路,可见他收了关于好好照顾花军强的不少好处。
容颜摆手拒绝了,上午才来过,她记得在哪间。
……
顶级养老院自然有着顶级配置,容颜没有乘电梯,而是朝楼梯走去。
楼梯两端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温馨的笔画,还有暖人的言词,容颜看的心里也是暖暖的,边走边看,容颜不觉放慢了脚步。
等她走到三楼,已经是十分钟后,她敲响花军强的房门,“外公,你在吗?”
花军强的声音没等来,倒是直接等来了开门声。
“颜颜,你怎么来了?”确定眼前站的人是外甥女,花军强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
容颜拎高手里的购物袋,朝他笑了笑,“想外公了。”
花军强明显被感动了,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外面冷,快进来。”
容颜鼻尖一酸,笑道:“外公外面都有中央空调,哪里冷啊,倒是你……”她低头看向花军强的脚,“不穿鞋子走出来,脚心不冷吗?”
……
一进房间,花军强把容颜安置在凳子上后,就开始忙前忙后,刚倒好水,又去洗苹果。
容颜笑着阻止他,“外公,我不渴,也不饿,你别忙了。”
花军强从柜子里拿出一盒梅花糕,放到容颜手上,“你能来看外公,外公高兴啊,你就吃点吧,权当安慰一下我这老年人。”
容颜笑了笑,“外公,我真的不饿,我想你和聊聊天,就光我们祖孙两个。”
花军强察觉出容颜和上午来时有点不一样,也真不忙了,坐到容颜身边,很担忧地看着她,“孩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想着还有几天过年了,来问问外公想怎么个过法?”
花军强长长舒了口气,很欣慰地笑笑,“你这孩子,一脸神魂不定的样子,原来是为了这件小事啊,想来,我已经二十几年没过过年了,以前我不想过是因为身边没个亲人,现在外公有你了,有安之了,还真想热热闹闹的过个年。”
“要不这个年,我们一起回花家老别墅过?”容颜提议。
花军强愣了下,然后连连点头,一双迟暮的眼睛里渐渐升腾起雾气,“好,好,我们就去花家老宅过这个年。”
“外公,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感觉到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容颜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
一走出养老院,容颜马上拿出手机,震动是她怕别人打扰她和花军强特地设的。
打开一看,宽大的屏幕上跳跃的是个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出现的号码。
手指颤抖着划过接听键,“喂……”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幽静的夜空里,在剧烈颤抖,内心深处,她怕是那个人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严肃而干练,“这里是公安市局,你是容颜吗?”
“我是。”
“容萱是不是你妹妹?”那头的声音依然公式化。
“是。”容颜看到自己拿手机的手在不断颤抖,难道是容萱出事了?
……
警察局里,容颜目光呆滞的看着桌面,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可能因为才从警校毕业,年轻的脸上透着几分稚嫩,并没一般警察的严厉,“据咖啡馆里的服务员证词,一个半小时前,你和容萱在那里见过面,而是还发生了争执。”
容颜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里低语喃喃,不答反问:“容萱她真的死了吗?”
女警有些可怜眼前的女孩,那柔弱纤细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犯,口风一松,正想回答她的问题,有个大约四十岁左右,一看就很干练的中年女警啪的下把一个文件夹用力扔在桌子,也刚好是砸容颜眼前,“把你见容萱发生的一切,一个字都不准落的重复一遍。”
巨大的声音刺痛耳膜的同时,容颜也被吓了跳,“我……”她张开了嘴,却发出不一点声音。
中年女警挥手让年轻女警走开,由她亲自上阵,看容颜结结巴巴,脸色都变白了,她乘胜追击地再次一声厉吼,“想清楚了,好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
见多了像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以为装出失忆的样子就能逃过她的法眼吗?
容颜瞪大眼,怔怔看着威武有余,温柔不足的女警,只觉得她帽檐上的国徽好眼熟,熟悉到有点刺眼,脑海里飞快闪过一句话,“喂,你帽檐上的是国徽,难道你真的是中国的军人?”
女警看她只是盯着自己的警帽发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做了将近二十多年警察,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别给我摆出一副耳聋白痴的样子,快想清楚,老实交代。”
慕安之在局长的带领下走进警察局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容颜弓着腰,双手纠错在一起,坐在凳子上,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声色俱厉,一幅她若不招,马上会对她严刑拷打的女警。
他很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局长扑捉到慕安之的脸色,擦了下冷汗,大步朝打算继续威胁容颜的女警走去。
女警抬头看到站在身边的是局长,更是来劲了,举起手,对着桌子准备再来一下猛拍,手才举到半空,被人一把抓住。
她惊讶,抬起眼睛朝抓在手上的外力看去。
那是只什么样的手,女警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怔怔看着抓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她觉得用任何一个词语都不足形容它的力量和秀丽。
都说女人的手如葱白似的皎洁,在此刻看来,发明那些特定形容女人手词语的人,肯定是因为没看到过眼前这双手。
带着好奇朝手的主人看去,她惊呆了,这是张什么样的脸,她发誓,即使她以前在扫黄组,抓到过很多绝色牛郎,可是,把那些牛郎的姿色加到一起,也不如眼前男人的千分之一,关键在于气质。
慕安之放开手,侧过头看向目瞪口呆,通过不断咽口水来舒缓紧张情绪的局长,平时总是泛着春水般柔和的瞳仁,此刻溢满浓郁的阴鸷,一字一句,“陈局长,这就是你们警察局平时请人回来协助调查时所用的手段,威逼利诱不成,就出言恐吓!”
被称为陈局长的中年谢顶男人,举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神色紧张,朝眉心紧蹙的男人连连点头哈腰的道歉,“慕少,您误会了,我们警局向来是以公正严明为执法警言。”
看慕安之不说话,脸色依旧阴沉,打了个哆嗦,转过身,直起腰,对着不知死活的下属就一顿劈头大骂,“小吕,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绝对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能漏掉一个坏人,对慕夫人……”
背对着慕安之,他使劲朝下属使眼神,“你也敢这样恐吓威胁,依我看你是不是该重新培训一下了?”
慕安之怎么会看不出他这是在耍花枪给他看,不耐烦地摆摆手,“陈局长,怎么训斥你的属下,那是你关起门的事,现在我夫人可以走了吗?”
陈局长踮脚转身,当一面对慕安之,马上点头哈腰,“当然可以,这只是一场误会。”
吕女警终于从慕安之清俊惊艳的外表下回过神,听堂堂一局局张,这么献媚一市民,当即不依了,一声惊呼,“局长,我正在审问呢,你怎么能让人走了,再说了,不管她是什么谁夫人,都是目击者提到的和死者最后见面的人,你……”
“你什么你?”陈局长双手负到身后,恢复成一贯的局长威严,“从现在开始,你放下所有手里的工作,跟新进来的几个人一起去参加入警培训,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容颜呆呆坐凳子上,目光聚焦视线平行线上,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事实的确如此,她除了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三个人嘴角上下翕动,竟然没听到一个字,她这是耳聋了吗?
不然脑海里怎么只反复回响着一句话,“容萱死了,尸体在街角的垃圾桶里被发现,身重数十刀,刀刀致命,毫无任何反抗的迹象,看样子是熟人所为。”
慕安之走到容颜身边,看她神情呆滞,定定地坐在那里,除了眼睛偶尔眨一下,就像一个没生气的雕像,心里有些急,俯身到她耳边,轻声哄道:“老婆,没事了,我们回家了。”
容颜终于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人,那么张俊美如神,每每看到都让她惊艳的脸,就倒映在瞳孔里,她仿佛视若无睹,瞪大眼,怔怔看着,仿佛根本不认识。
慕安之心里猛然一惊,这样的场景,很熟悉,三年前,当把她从悬崖边的树枝上救下时,她睁开眼,看他的眼神就是这样。
然后……
他不想三年前让他懊恼至今的事,再重复发生一次!
双手颤抖着抓上她的肩膀,用力摇晃,“老婆,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肩膀上的外力不期而至,容颜这才猛然回神,她探出手,有些艰难的拍掉慕安之架在她肩膀上的手,面色苍白,神情恍惚,“我没事,回家吧。”
容颜支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勉勉强强强朝前挪了几步,就再也没有力气,慕安之大步朝前,不等她反应,已经把她拦腰抱起。
容颜没挣扎,闭着眼朝他胸口靠去,“我很冷,能不能快点回家?”
慕安之架起一只脚托出她的身体,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单手脱下外套披到容颜身上,大步如飞的朝门外走去。
车,因为容颜的不舒服,开的飞快。
容颜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感觉被人放到座位上,然后身上被盖上有熟悉气息的衣服,再接着她感觉身子一轻,仿佛又被人抱起,然后她眼一沉,就真的睡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
“安之,丫头怎么了?”坐在客厅里喝茶的楚卫国看到一个人影飞快朝门内冲来,光看身影就知道是慕安之。
他除了奇怪慕安之怎么忽然变得那么毛躁,倒也没别的感觉,正打算继续喝他的功夫茶,余光瞥到他怀里抱的人身上,怔了怔,忙站起来跟上了楼。
慕安之没说话,也没看他,仿佛这个世界除了他和床上的女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安之,颜丫头到底怎么了?”怎么前昏迷后昏迷的,手术不是刚动过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安之皱眉,一脸烦躁,“黎叔,我已经很心烦了,你能不能先出去。”
楚卫国撇撇嘴,虽然不放心,还是退了出去。
门外,Liena已经闻声赶来,一看到着急如焚,在原地直打转的楚卫国就问:“黎叔,听佣人说嫂子又昏迷了,怎么回事?”
黎卫国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摇头叹气,“我也不知道,正喝着茶,一抬头就看到安之抱着昏迷的丫头回来。”
想起容颜对他说的胸口难受,Liena心里猛然一急,“难道是手术没成功?”
“不会的。”楚卫国自我安慰地摇摇头,“要相信那臭小子的医术,放眼这个世界,如果他动的手术还会失败,我估计也没什么人能成功了。”
房门打开,一张阴鸷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你们要聊天能不能去别处。”
楚卫国和Liena相视一看,然后齐刷刷地朝楼下走去。
……
容颜的烧很快退了下去,不靠药物,仅凭慕安之不嫌麻烦,不嫌心烦的物理降温。
Liena看着比药物降温要麻烦上许多,效果还不一定有药物降温好的物理降温,好奇道:“师兄,你为什么不直接用药?”
“她刚动过手术,药物有刺激。”慕安之淡淡回应,继续不嫌麻烦的给容颜一遍遍的擦拭额头。
Liena挠挠头,一脸不解,“我们可以用中药啊,那点副作用,相当于没有。”
慕安之抬起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冷朝门口看去,“我要擦身体了,你还想继续站在这里?!”
声音还是那么平淡,却是警告味十足。
Liena抿了抿唇,转身朝门口走去,嘴里小声喃喃,“还敢站在这里,除非我不想活了!”
“啪!”不等他走到门口,后脑勺被一块湿毛巾准确无误的砸中,伴随响起的是慕安之清清淡淡的嗓音,“去给我准备十盆分温度不等的水放到房门口。”
……
午夜的风,特别的冷,当额头上挂着汗珠的慕安之从房里出来时,楚卫国正倚靠在门边等他。
慕安之淡淡看了他一眼,“还没睡?”
“等你。”
慕安之返身关上房门,“去书房。”
……
书房里,楚卫国斟酌了一下,把容颜问他的事,都告诉了慕安之。
慕安之听后一阵沉默。
楚卫国忍不住了,“安之,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即便她不记得你了,也总比这样你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说,让她乱猜好。”
“黎叔。”慕安之抓过纸巾擦了擦额头,眼睛里闪过黎卫国看不懂的悲怆,“有些事,除了我们两个,谁也没法明白。”
楚卫国愣了下,继而冷笑,“是啊,就像你们三个都是跟着我学的武功,到头来却没一个是听我话的,没一个我是看得透的一样道理,我年纪大了,也懒得管了,明天我就回去,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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