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的眼神也有一点冷:“我办过两三件类似的案子,可怜的只是孩子。”
乜静摸了摸下巴:“你们为什么肯定柳云不会带孩子走?”她看一眼紫姗和楚香:“做为一个妈来说,我们不管自己如何也会想要照顾好孩子,那是天生的母性。”
紫姗叹了口气:“如果她想带儿子走的话,在她被收押的时候早让她母亲把孩子带走了,多好的借口?而且在刚刚她骂凤大勇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半点顾忌,完全就没有想过他是孩子的父亲;换成是我再恨凤大勇。就因为他是宝宝的爸爸,我也不可能那么谩骂他的。”
“而且自始至终她没有问过她儿子一句,这么久不见儿子了,她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她的儿子;”江涛叹了口气:“不仅是现在,就连在看守所里的时候,她给凤大勇或是母亲打电话的时候也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儿子。也不曾和人提起过她有个儿子。”
他搓了搓手:“当时我听说的时候只是奇怪,后来查到那个司机男的时候便有些怀疑了;现在,不过是肯定了而已。”
紫姗看一眼柳云:“我还以为可能是我和江涛想错了,一个做妈怎么会那么狠心呢?想不到她真得就这么狠心,就因为那个孩子有天生的缺陷吗?但是可以医治的,只是需要大人有些耐心而已,我真得不明白柳云的心是什么长得。”
楚香和乜静同时“呸”了一声:“真该死。”但是让她们就这样转身离开,丢下柳云自生自灭她们还真得做不出来;怎么说那也是一条性命,她们和柳云之间的仇怨也没有结到那么深的地步。
看到凤大勇只管怒骂而不理会柳云的死活,紫姗几个无奈只得走过去:“还不拿条毯子出来把她包起来弄到车后座上去,这样下去她可能挺不到救护车到来。”
凤大勇的脸扭曲到一个吓人的程度:“让她去死,她活该,我凭什么要救她!你们想做好人你们救啊,不要指望我来救她。”
江涛看着他:“人是你打得,如果她真得出了什么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你不是在救她你是在救自己,懂不懂?她有个万一,你就是伤人致死罪,虽然不是恶意的杀人罪,但是那刑期也是很重的。”
凤大勇的眼皮一跳,脸上的肌肉终于回归了原位,气得发晕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知道江涛说得是对的,也知道紫姗让他救人是好意,不再说话打开车扯出后座棉垫来胡乱往柳云的身上一裹,在紫姗几个的帮助下,把柳云弄进了车后座。
柳云痛出了一身的汗,她抓住了凤大勇的手:“我、我好冷、好痛,我会不会死,我不要死,不要死。”
凤大勇甩开她的胳膊没有答她的话,走到一边哆嗦着拿出烟来抽;他现在开始后怕了,万一柳云真得死了,那他就有麻烦了。两口抽过后,他看向江涛:“我、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有身孕……”
江涛点头:“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就算是有个什么万一,请个好律师也能分说清楚的;到时候有惩罚但不会那么重的——首先你不知道她有孕,其次你尽你的力救她了,再加上她是婚姻当中的过错一方,法官会考虑的。”
凤大勇的心定了一些:“谢谢你。”他把烟屁股丢掉踩了脚,蹲在地上抱住了头。
江涛看着他:“嗯,那个你不恨我、或是我们吗?”按照从前的经验,现在凤大勇应该把一切都推到他们的身上;毕竟如果不是他们告诉他柳云今天回家的话,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发现司机男。
凤大勇摇摇头:“我混帐过,可是过了这么久我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做了一两次不大的生意——嘿,不敢让人家知道,就怕不赚钱被人笑,在外地偷摸的做,就像我担心的真没有赚到什么,不过也没有赔吧;现在,我想明白了很多事,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
“今天的事情就算不发生,但是能避免吗?柳云就是偷了人,而她当真怀了孕,被我发现她和那个司机男的事情不过是早晚而已;只要我知道了我忍得下这口气吗,当然还是会要打他们这对狗男女一顿,而柳云照样会护着那个奸/夫,我照样还是会气得发晕下狠手,她流产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他两只手胡乱的抓抓头发:“不关你的事情,也不关紫姗她们的事情;应该说自从我和柳云混到一起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有今天,怪到你们头上?嘿,那我还有什么脸再去见宝宝,再怎么把我儿子养大成人?”
“我真得懂了,也真得明白了,只是有些太晚了。”他看着自己的脚:“其实在之前我就后悔离婚了,就知道我自己错了,但我……”他摇摇头:“我,自作自受而已。”
江涛倒真得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凤大勇居然想得这么通彻,倒真得省了他不少的口舌:“你现在知道错也不晚,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凤大勇点点头:“是。”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道:“江律师,你和紫姗、你和紫姗……,你以后要好好的对紫姗。”
此时救护车来了,江涛匆匆转身:“我和紫姗只是普通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凤大勇站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紫姗,喃喃的重复了一句江涛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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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章 必须的选择
紫姗并不知道凤大勇和江涛说了些什么,她和楚香、乜静在车旁看着柳云;倒不是她们不理会柳云在痛苦中的挣扎,虽然她们已经身为母亲,可是她们并没有遇到过流产的人,更加不知道如何缓解柳云的痛苦。
在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时候,紫姗认为还是什么也不做为好,免得做得不对而对柳云形成更大的伤害;而柳云并没有向紫姗等求助,就算是痛得要死要活,她也只是大喊大叫或是抱着自己的肚子,并没有要求紫姗她们做什么,也没有谩骂紫姗几个人。
柳云就算再痛也知道今天如果能活命的话,命就是紫姗几个人救下来得;此时再骂人的话确是有些过了,至于她的疼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忍受,不能责怪紫姗她们不照顾她——如果不想救她完全可以不打电话的。
救护车的声音让柳云听到了希望,可是她的声音已经弱了很多,医生和护士们急急的把她弄到救护车上做了简单的救治后,却不能止住血要赶快回医院做手术才可以:孩子,是保不住了。
柳云现在也不想再要这个孩子,所以并没有为此而难过;难过的还是她的爱人离开了她,现在他们的孩子也没有了,可能这就是上天的意思吧,他们的缘份八成是走到了尽头。她的心猛得一抽,忽然挣扎着向紫姗伸出手去,显然是有话要对紫姗说。
紫姗压根没有想过去医院,更没有想过去上救护车;她对柳云依然有着恼恨,此时此地救她一命不过是基于人的良知,并不是她原谅了柳云更不是想要柳云的感激。因此在看到柳云挣扎着向她伸出的胳膊时,她转过身子走向江涛的车子。
柳云是好是坏、是生是死其实都和她没有关系,做为一个人来说她应该做得都做了,接下来要做得那都是柳云的亲友应该做得事情,而她绝对不是柳云的朋友。就算柳云现在的情况很危机,但是紫姗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义务与责任去听柳云说什么。
就算是忏悔紫姗也不想听。因为没有必要;柳云做过的事情、对她形成的伤害都是实实在在的、都已经发生不可能逆转,而紫姗是个很容易记仇的人,所以她不会原谅柳云:不原谅自然不必去听什么忏悔。如果忏悔就能得到原谅,那坏人们是不是更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恶了?
反正紫姗过不了自己的一关。因此她无视了柳云伸出的胳膊走掉了。
柳云看到紫姗离开,眼中大为焦急可是现在的她没有力气能大声把紫姗叫住;她没有开口呼唤紫姗的原因,是她知道就算她喊得再大声紫姗也不会理会她的。救她并不代表原谅她,更不表示愿意接受她的感激。
她和紫姗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在她抢走了紫姗的丈夫与家庭之后,不论她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都不可能取得紫姗的谅解。
柳云无力的躺下。看着白色的车顶神智渐渐昏迷了;在她晕过去之前,忽然间她听到一声孩子的哭声,一个男孩子的哭声:她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医生看到居然无人跟上救护车皱起眉头来:“家属呢?朋友呢?你们都要留下电话号码,以备万一之需。”这就是医院怕有什么需要惊动警方的时候,能把紫姗这些人交出去。
紫姗和江涛同时回头看了看,然后不约而同的指了指凤大勇:“他是病人的丈夫。”不管柳云做了什么,现在她还是凤大勇法定的妻子。因此凤大勇不管有什么理由、有多么的不情愿他也必须要跟上。
凤大勇走过来,他真得很不愿意为柳云付钱,因为柳云肚中的孩子不是他得。可是他却要为此付出钱来——如果能保这个孩子的话,是不是医生还要问他一句要不要孩子呢、他是选择要还是选择不要?!
走到紫姗身边他看一眼江涛:“紫姗,你和江律师只是朋友?”他居然在这个时候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让紫姗不快的皱起眉头:“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现在还是去尽你身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吧。”
凤大勇没有再说话,因为也没有时间给他多说什么了,医生不断的催促他只能登上了救护车;紫姗几个人都表示和病人没有关系,只是看到她出了危险才打得电话,自然不用跟着去医院了。
司机男的那辆车江涛报了警,会有拖车来把车拖走;用他的话来说。不管怎么说这辆车就算是变成废铁也比放在这里,被那个逃走的司机男再拿回去要强;他说,不知道司机男有没有那个胆量回去取车,但是这也和他们无关。
甩掉了柳云这个人,紫姗的心里还是轻松的;相信柳云找到了她新的恼恨对像,那个司机男可能会让她费尽心思的去对付。而凤大勇也足够她烦得,他们夫妻间可有着说不完、也说不清的恩怨情仇呢:这么忙,柳云当然不会想起她来了。
等到柳云再想起她来的时候,紫姗相信她和自己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陌路人;最让她开心的当然就是今天凤大勇的报应了,因此今天晚上她决定要请客,要和几个朋友好好的吃一顿。
和紫姗等人的轻松不同,凤大勇到了医院后脸色是一分钟比一分钟黑:刚进医院就交了二千元的住院押金,然后紧接着因为要做手术他又交上了两千;四千啊,柳云就像是个吸血鬼一样不停的吸走他的钱,不论她是清醒的时候还是昏迷到小手指都不动的时候。
如果只是钱还没有什么,接下来医生还真得问他:“孩子有危险,现在母亲也在昏迷中,是保大人的同时保住胎儿,还是只保大人而把胎儿……?”
凤大勇对着医生怒吼:“那孩子不是我的,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他想起了上一次医生问他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时的纠结,现在他倒真得不纠结,是恨不得柳云母子一起死在手术台上算了——唯一让他保持清醒没有说出这种话来的原因,就是柳云的流产是他一脚踢出来的事情。为了自己将来不会做牢他才没有那么说。
医生没有想到凤大勇会说这样的话来,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在医院里行医二十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什么情况没有见过?但是他真得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吼“孩子不是我的”——他在心里回了一句:孩子也不是我的,你对我吼有什么用?
二十多年的医生可不是白做得。他很淡定的看着凤大勇:“胎儿已经很危险了,说实话不太可能保得住,但是大人的情况也很危险,失血过多……”他的言外之意其实是赞成凤大勇一切以大人为主。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问她自己!”凤大勇继续大吼,眼睛都是通红的;没有什么事情比现在更让他难堪的。为什么上天总让他做这种选择呢?因为是报应吗?他大叫起来:“才几个月就保孩子?!”
柳云是胖了,肚子也是大的好像有孕的人一样;可是她自生了儿子身材就那样,做瘦身之后反弹的更厉害,身材更不像样子了;近来柳云就算是更胖一点儿、肚子就算更大一点,他真得没有想到怀孕上去,只以为柳云是更胖了而已。
就算柳云再胖他也不可能忽略到如此地步,让柳云带着六七个月的身孕转来转去啊;他瞪着医生,那样仿佛医生不给个解释他就要把医生给掐死。
医生不再解释了。依然淡定的对他说:“三四个月大,现在还不能准确的确定大小;是救大人的同时也保住胎儿呢,还是不要胎儿全力救治大人?”如果两个都救就有可能都救不了。但是他不是家属他不能下决定,因为两个都救的话也有可能一起都救过来,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至于被人吼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当然不会和凤大勇计较,他是个负责任的医生,所以现在一切都以工作为上。
凤大勇都要抓狂了,盯着医生的眼珠子都变红了:“不、要、问、我。”他真得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真得不想再做这样的选择题——尤其对比之下,上次是他的孩子,这次他和柳云已经真成了夫妻。可是柳云怀得孩子却不是他的。
这种屈辱折磨着他,可是柳云在手术室里他不能吼更不能打,让他有火也无处可发。
医生却很执着:“快点做决定,大人和胎儿都等不了的。”
凤大勇瞪着医生,这个字他怎么能签?可是医生比他要执着的多,并且很理智所以淡定的回视着他。让他明白他是必须要做一个选择的。
这个时候刚刚进来的家属看不过去了,男人走过来拍凤大勇的肩膀:“哥们,当然是救大人啊,大人救过来了要多少孩子都行啊。再说,那是你的妻子啊,会陪你白头到老的妻子,什么人也代替不了的、你最亲最近的人。”
凤大勇猛得转过头去瞪着那个男人:“你懂什么?!”对方每一个字都是错的,因为他凤大勇的妻子怀得孩子不是他的,而他的这个妻子当然也不会陪他白头到老——就算柳云想他凤大勇也不会要她陪。
男人皱起眉头来:“算了,我多管闲事;可是老兄,是个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妻子,摸摸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