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说话能让徐楷之把她当做和他同龄的成熟女孩看待。徐楷之却笑了,问她:“那你母亲怎么没给你生个弟弟?”
她顿了一下道:“十年前我母亲出车祸死了。”徐楷之讶异地望着她,半天沉声道:“我的祖父母都还活着,我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8】
她怕他要说出什么同情她的话,撇嘴道:“我都不在乎,你别扭什么啊”他还是吃惊地望着她,但是打那以后,和她说话不再用哪种对待小孩子的口气了。
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年龄差距被特定的环境无形缩小了。两个人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转眼苏子上了高二,冬天到了。苏子举着一只被切成两半的烧梨递给徐楷之。他们各自举着半只,517Ζ烫的缩舌头,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分梨是分离的谐音,所谓箴言这种东西,却是不能不信的。
第二天起床,苏子的头痛得快要爆炸,勉强到了公司,吕萌“啪”的一声将早报拍到她面前气呼呼道:“你这死丫头,跟姜音一起吃饭居然不告诉我!”苏子扶着额头接过报纸,照片上的她几乎瘫倒在蒋友谊怀里,同行的是一对俊男靓女。
她定格在男人的脸上,苍白的脸,微微眯起的眼。是他,真的是他……昨夜,并非一场梦,她以为今生再不相见的人,和她同处一室,却不相识。
娱记对第二次拍到和姜音一起吃饭的徐楷之做了进一步调查,加粗标题写着:惊爆姜音新欢是高干子弟!
新闻里用了某某知情人士透露的字样,但显然信息不够多,不曾打探到徐楷之家庭的更多内容。但苏子早知道徐楷之的父亲是谁,他用来速写的纸印着某个政府部门的名称。他说起父亲,只有一个忙字,他很少能在家见到他。小时候,母亲带他去父亲的办公室。父亲在外视察迟迟未归,他左等右等等不来,便拿了桌上的公文纸画画。等父亲的时间总是特别长,他渐渐习惯了这种纸,走到哪里也带着。
他的家境和她的比起来,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她的父亲车祸中被碾碎了一条腿,没法出去打工,便将家里的空房间收拾出来,靠留宿来沙漠游玩的客人维持父女两人的生计。实际上,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接待二三十人,通常他们住一两天就会离开。徐楷之是住的最久的一个,整整住了两年。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9】
他虽然家境优越,却是没什么金钱概念的人,五毛钱的豆沙饼也吃,近千元的巧克力也不当回事,见她喜欢就托人空运来了。若是冬天还好,到了夏天,等巧克力到了镇上,早已软化的不成样。他也不放到冰箱,看她吸溜着吃。等她吃完了,在她唇上使劲一吻道:“真甜!”她吃的是黑巧克,可可含量极高,哪里甜的起来。
恋爱时的男女,什么都是甜蜜的,缘尽缘散的时候,当初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苦。
吕萌不甘心的压低声音道:“小样,昨天是不是跟蒋总共度良宵了?”苏子被吕萌的追问吵地太阳穴突突直跳,半天抬起头道:“我昨天喝多了。”
吕萌恨铁不成钢地在她额头上弹了个爆栗:“你这笨蛋,多少人想钓金龟婿钓不上,金龟掉你床上居然记不得了!”
苏子惊得眼睛直眨:“不会的,早上起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再说,蒋总不是那种人……”
吕萌又给了她一个爆栗:“他要是那种人倒好了,你啊你,等过完生日就二十五了,眼看就要奔三,怎么连个男朋友都找不上。”
苏子赶紧道:“那今年你就别给我过生日了。”这话,她去年就说过,当时吕萌把生日蛋糕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凉薄,难怪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朋友!”
苏子不是不想享受友情,只是她十八岁过后,就开始害怕过生日。她不是怕奔三,她怕的是有关生日的记忆。
这一天苏子过得胆颤心惊,昨天在蒋友谊面前丑态毕露,今天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惯爱笑话人的家伙。好在吕萌打探来消息,说蒋友谊今天回总公司,她才松了一口气去茶水间。
热气腾腾的橙汁隔着杯子熨帖着手掌心,她闭上眼想小憩一会,脑子里却不停地浮现出徐楷之的脸。当年,他们一人捧着一杯果珍,相视而笑。室外寒风刺骨,房间里的温暖将玻璃窗蒙上了一层呵气。
十六岁的初恋情人【10】
什么东西碰了她一下,猛地睁眼,蒋友谊递过一杯咖啡。她立即心虚地涨红了脸,蒋友谊一脸平静:“咖啡比橙汁提神。”这话,分明是记得昨夜她喝醉的事。他又怎么可能忘记呢,昨天她差点吐到他身上。可是她是怎么回的家,一点也记不得了。她想问蒋友谊,又怕这家伙嘴里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
果然,她还没张嘴,蒋友谊拦到她面前道:“瞧你昨天醉的跟头猪似的,没把我累死。记得现在你欠我的,以后随叫随到!”她垂头丧气出了茶水间,本来挺好的英雄救美,到了蒋友谊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趁机要挟呢?
花店里的人每天雷打不动到来,办公室里红彤彤一片快成了花圃,苏子成了所有女人目光的靶心。蒋友谊破天荒替她出了个正经主意,让花店的人把地址改到她家。反正签收的是她本人,花店的人立刻就同意了。
从此每天傍晚回家,她都会收到一捧新鲜的曼珠沙华。花里加了防腐剂之类的东西,那花好久才凋谢。每天清晨,一睁眼满屋的火红。
一天夜里,她起床喝水,没戴眼镜,结果打翻了地上的花瓶。鲜红的花瓣浸泡在地板的水波里,月光中血一般触目。她突然害怕起来,浑身汗毛耸立,飞快地打开灯,仓惶间一个人影在窗前一闪而过。她吓得立刻钻回被子,整夜开着灯不敢睡。第二天一早,两个铁青的眼圈牢牢挂在脸上。她不得不翻出一年也用不了两次的粉底,结果一进公司,还是被吕萌发现了。
苏子想起昨夜满地猩红,心有余悸,想去吕萌那借住一段时间,吕萌吱吱呜呜半天,她便知道吕萌今夜又要和某个男人良宵共度。她有气无力道:“别光说我,你都二十六了,好好找个男朋友,这么玩下去迟早要后悔。”
吕萌立即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这次不是认真的?”苏子狐疑的打量吕萌,这才注意到这小妞满面所谓恋爱中女人的春光,竟是真的动情了。
收藏流星的男人【1】
今晚的加班吕萌自然没有参加,苏子照例留下来。蒋友谊不知怎地也没走,照例以嘲讽她为乐趣:“把时间用来加班而不是恋爱,你可真爱钱啊!”
苏子一夜未睡,没了斗嘴的力气。蒋友谊咦了声道:“今天脾气这么好,值得嘉奖,陪我去个地方。”苏子白了他一眼,本想拒绝,但又不想回家。
她想了想问:“姜小姐会去吗?”她心里明白,她问的不是姜音,她害怕再遇上徐楷之。
蒋友谊俯身看她的脸,拉长音道:“丑小鸭见到美女有压力了……”她很认真的点点头:“姜音确实漂亮。”蒋友谊耸起眉毛道:“你是女人吗?”她奇道:“我怎么就不是女人了?”
蒋友谊撇撇嘴:“女人啊,看见另一个漂亮女人,就像王后看见了白雪公主。就算不送她一个毒苹果,至少也得骂上一句妖精。”她被逗得笑起来:“你是男人吗?”蒋友谊挑眉道:“跟我回家不就知道了。”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眼睛里满是魅惑的暧昧。难过突如其来地涌上心头,六年前,徐楷之的眼神也曾这般明亮生动。她赶紧深呼一口气,将脑子里的念头驱逐。
下了车,面前是郊区的一栋别墅。苏子疑惑地看着蒋友谊,这里好像不是饭店。蒋友谊已经看出她的心思,飞了她一眼道:“大爷我除了吃就不能有点别的业务啊!”她极不给面子地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能有别的业务。”蒋友谊平素不管经营,这次到分公司参加地方政府组织的企业家年会,不知为什么就一直没走。
等进了大厅,只见整整齐齐摆着两排椅子,最前面是一张又高又窄的红木桌。正聚在一起聊天的几个男人笑着跟蒋友谊打招呼,他随随便便挥挥手,在第一排落了座。
苏子环顾四周,见来人都气度非凡,又想起院子里停的进口车,以为是某个经济家教授举办的小型培训讲座。不禁瞟了蒋友谊一眼,这家伙还是知道上进的啊。
收藏流星的男人【2】
可是带自己来干什么,她一个小职员,用不着上什么总裁进修班吧?不过蒋友谊做过没理由的事多了,她猜不出也不懒得猜。
众人陆陆续续落了座,苏子悄悄地四下张望,没看见徐楷之,既是庆幸又是失望。一个男人走到红木桌前,掏出一只木捶。苏子这才反应过来,讶异地问:“这里是拍卖会?”
蒋友谊拿起椅子上写有他名字的卡纸敲了苏子的头一下道:“真笨,现在才看出来。”她倒在椅子上,就说嘛,蒋友谊这样的愤青怎么可能来听别人说教。
标的物上了桌,苏子瞪大了眼。她本以为不是青花瓷唐三彩,就是阎立珍的画颜真卿的字。可那托盘里的东西,分明是一块石头。她使劲眨了眨眼,左看右看,还是石头。
蒋友谊看她满脸的迷惑,咧嘴道:“真没见识。那是陨石,陨石懂吗?就是流星!”苏子第一次听说还有拍卖星星的,好奇的不得了,恨不能上前摸上一摸。
蒋友谊见她跟个猫似的直往前凑,赶紧把她按回椅子上:“傻妞,不待你这么个看法的。你先瞧瞧宣传册。”她接过册子,净是些不懂的术语,只能看看图片,可是怎么看怎么都是普通的石头,如何也没法跟天上灿烂的星璀联系到一起。
第一块陨石报出了起价,她差点惊掉大牙。一块还没指甲大的陨石,居然要五千,还是美刀!她直咋舌,忍不住道:“随便捡一块石头也比它好看。”
蒋友谊道:“没准它就是从你家后院捡来的。”又是这种荒诞话,苏子瞪了他一眼。蒋友谊一本正经道:“跟你说真的呢,这里拍的石头可不保都是真陨石。”
苏子大吃一惊,蒋友谊道:“什么蛇含石、火山岩、褐铁矿、黑曜石,用点手段作假,都可以冒充。”
苏子问:“那要是看走眼了怎么办?”
蒋友谊随随便便道:“扔树根下,放鱼缸里,搁哪不行。”
她直嘶凉气:“卖假货没人管啊?”
收藏流星的男人【3】
蒋友谊不屑道:“眼力不行怪得了谁。”
苏子惊问:“连真假都不保,这样的拍卖会你居然还来?”
蒋友谊立即回道:“当然要来,两年才有一次,还得提前一年预约位置。”
第一块陨石以六千美刀成交,是等重黄金价格的一千倍。拍卖会结束,蒋友谊拍下了第九号陨石,回去的路上笑话她没见过世面。苏子昨夜睡的不好,昏昏欲睡靠在座上也不说话。蒋友谊讨好地笑道:ZEi8。Com电子书“喂,生气了?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她说:“我没生气。”蒋友谊却不信,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拿过刚拍下来的陨石塞进她手里。
那是一块月球陨石,蒋友谊花了十万美刀。苏子不耐烦道:“别逗了行不行?”蒋友谊顿了一下道:“这么快就被你看穿了。”她就知道他又拿她消遣。蒋友谊重新发动了车,边开边道:“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你要是长的有姜音一半漂亮,送给你也无妨。”她再不张嘴,连白眼都不给他。等到了她家楼下,蒋友谊看了眼路灯道:“你家这灯亮,我瞧瞧是不是买了假货。”
苏子有点替蒋友谊紧张,那可是花了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蒋友谊捏着陨石照来照去,突然一拍方向盘道:“真倒霉,买了块假石头!”苏子急道:“不会吧,你再好好看看!”蒋友谊又照了好一会,长叹一口气,一把将石头扔到窗外的草坪上。
苏子大叫:“你疯啦?就算是假的那也是花了十万美金啊!”蒋友谊苦着脸道:“我看着堵心。”
苏子看着蒋友谊离去,一想起那十万美金,仿佛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般,肉痛不已,趴在草坪上找来找去。所幸那块草坪不算大,总算被她找了回来。
回到家几乎又是一夜未睡。她坐在床上,开着灯,望着满屋的曼珠沙华发愣。到了半夜,她一下子从床上跃起,将那一捧捧花从瓶子里抽出,迎着冷风到了室外。三月的花坛,小草刚刚冒头,嫩芽的和黄土融为一体,几乎不见春色。
收藏流星的男人【4】
到了第二天,晨起锻炼的人首先发现了花坛的异样。昨夜还是一片荒芜,眼前却红火绽放。很快孩子们也发现了,快乐的招呼着小伙伴,大人们也加入进来。不消片刻,小区里许多人家的桌上都摆上了一朵曼珠沙华。
无论苏子扔多少次,转天新花雷打不动的到来。送花人依然不曾露面,连只字片语都没有。她多次询问花店的人,得到的唯一信息是,对方仪表堂堂,非富即贵。
她想来想去蒋友谊嫌疑最大,吕萌也猜是他,羡慕的连连叹气:“你说你哪入了蒋总的青眼,放着公关部那几个小妞不用,怎么每次出去都带着你?”说完掏出一柄精致的化妆镜,拉着她一起照。
镜子里的苏子,带了隐形眼镜,留着齐肩的发。和六年前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她的肤色。在沙漠小镇,她的肤色绝无仅有。孩子似的白,终于在上大学后,开始散发出女性美。她看上去并不惊艳,但是清秀。
但她终究算不得美人,尤其是和姜音对比。姜音美得耀眼,而她,顶多能算第二眼美女。蒋友谊那种情欲动物,能看出她的好来?苏子摇头。
一天见了蒋友谊,她忍不住问他。蒋友谊盯着她看了半天,眼睛闪闪发亮:“傻妞,你是不是又在勾引我?”她已跟他熟悉了许多,张口就来道:“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蒋友谊看着她,神情不善。她以为这家伙高傲的自尊心被自己打击到了,刚想解释不过是句玩笑。蒋友谊已经恢复了不以为意的表情。
上了车开得好好的,蒋友谊突然问:“苏子,我哪不好了,你就这么看不上?”她仔细想了想,蒋友谊要貌有貌,要财有财,虽然说话没个正调,但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可是她却从来没想过要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