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她以前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而且印象很深刻的?
她的脸上,血色慢慢地褪去了,眼中开始纠结起无尽的疑虑和恐惧来。
哪里不对。。。。。。。。。。。。。
吹雪的心跳快得跟撞鼓似的。
——哪里搞错了,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面前的这个人,她以前。。。。。。。。。。。。。她以前应该在哪里。。。。。。。。。。。。。而且。。。。。。。。。。。。。
“爸爸,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花吹雪。吹雪,这就是我爸爸。。。。。。。。。。。。。”
奕飞转向吹雪,正欲介绍自己的爸爸给她认识,却骤然发现她面上的神色不对。
要说的话顿时卡在了喉间,他也面色苍白地停住了。
陈昊天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视线从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吹雪身上,慢慢移到怔怔地望着吹雪的奕飞身上。
“花吹雪?”那跟双生子如出一辙的漂亮薄唇泛起一丝浅笑,“我是陈昊天,奕飞和亦真的爸爸。”
他顿了顿,头稍稍地弯向一边,笑容愈发地深了。
“也是前两天打电话约你来这里见面的,你的亲生父亲。”
阳光灿烂,静静地透过外面的树影,投在地上。冬日的太阳很温和,就如同妈妈的怀抱一样,令人安心。
可是,一步之隔,吹雪却觉得自己距离阳光有千山万水,她身在无底深渊之上,周围是萧萧的北风,而她,正无法抑制地朝深渊的底部坠去。
“。。。。。。。。。。。。。你是。。。。。。。。。。。。。”
她的眼眶逐渐地沉了,红了。
面前这一个男人,就是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妈妈的名字,说因为误会所以跟她们母女俩分隔两地的那个男人?
——他也是,奕飞和亦真的爸爸?
“你是吹雪的亲生父亲?”吹雪身旁的奕飞,面上的表情从震惊转而迷茫,又从迷茫转至愤怒,捏紧了拳头朝陈昊天质问道,“那时我在纽约问你时,你不是跟我说不认识‘花缘巧’这个人的吗?你不是朝我发脾气,说我当时那样做是多余,说我将一些没用的事情当一回事吗?!你为什么现在又。。。。。。。。。。。。。”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事情的细节,当然不能随便对你承认,”陈昊天冷静地制止了奕飞,沉了声道,“如果我当时对你点了头,你会是怎样的想法?你的父亲在中国有另外一个女人,还生了一个女儿。。。。。。。。。。。。。你会因为我对你母亲的不忠,怎样地恨我?我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
奕飞面色苍白地住了口——他的心里却一片兵荒马乱。
好多好多说不清楚的疑点。。。。。。。。。。。。。正是因为那些疑点的存在,所以当陈昊天否认的时候,他才会轻易地相信了那一个答案。
当年跟花缘巧私奔离开苏州的是一个姓陈的男子没错,但那个人是个孤儿,还是个工地里打临时工的体力工人。。。。。。。。。。。。。自己的爸爸那个时候已经跟妈妈结了婚,借了宋家的财力和权力,陈氏集团在爷爷的打造之下,更上了一个台阶——换句话说,陈昊天怎么说也是一个灌满了洋墨水的贵家公子,就凭着那样已经可以招手即来各种美丽的蝴蝶,他为什么。。。。。。。。。。。。。要装成一个粗鲁的工人来接近花缘巧?
怎么想,都是一个令人觉得不解的疑团。
然而,当他走进苏州那一个家的大门,被花缘巧的家人们第一直觉地认为,他就是花缘巧的孩子时,那一刻的震撼的确是无以名状的。她们会这样认为,定然是因为他跟当年带走花缘巧的那一个男子非常相像。。。。。。。。。。。。。而陈昊天是这个世界上他所知道的,唯一的一个可能性。
甚至,再综合了花缘巧之前对他的那种态度,某种猜测就很自然地成了形。
所以。。。。。。。。。。。。。他才会一瞬间失去平衡,急着跑去找陈昊天问清楚事情的前后。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尊敬的父亲,竟然会在这么久之前,就作出了背叛这个家庭,背叛他们母子的事情。
当时,陈昊天一口否认自己认识花缘巧时,奕飞是觉得自己有种被救赎的感觉的,虽然失落,也有种莫名的感激。
此时,这种曾经有过的信任,感激。。。。。。。。。。。。。全都变成了对被欺骗的事实,彻底的愤恨。
奕飞的眼中,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的确!
那些细枝末节的疑惑可以去掉了,因为本人已经承认了,他做过这样的事。再也没有比当事人的证词,更能证明一切的了。
再细想一层,吹雪跟他们兄弟几乎同龄,这件事当年是什么光景。。。。。。。。。。。。。
无论怎么想,都令人光火。
但。。。。。。。。。。。。。更令人光火的是,自己的爸爸做了这件事,却一直没有承认——他已经瞒了他们母子这么多年,却还打算将欺骗进行下去。。。。。。。。。。。。。这一个滴血的事实,令他非常生气!
“那你之前不承认,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要承认?”奕飞紧绷着脸,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打算要为了这个家着想,对我们和妈妈撒谎到底的吗?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这实在不象你一贯凌厉过人的作风了!”
“你看看你现在跟谁站在一起。。。。。。。。。。。。。!”陈昊天的声音愈发平静得犹如深深的水底,却带着一股漩涡般绝对的力量,“如果我还不阻止你们,是不是我该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作出乱了伦的事情来了?!”
“我。。。。。。。。。。。。。”奕飞的面上一白,下意识地望向身旁的吹雪。
吹雪却是在他们父子口角的期间,表情一直未变地望着陈昊天。她的面上,早已如纸一般的苍白了。
“吹雪。。。。。。。。。。。。。”陈昊天朝着吹雪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地柔和了许多,“对不起,这么多年来,虽然我也尝试过各种途径去寻找缘巧的下落,但是她实在躲得太好,直到奕飞将这个意外的消息带到美国,我才真正找到你们。往后,我。。。。。。。。。。。。。”
簌然,吹雪的面上,滑下一颗晶莹的泪。
那张秀气却已经变得瘦削的面容,轻微地颤抖着。。。。。。。。。。。。。不,她的全身都在发抖,泪珠也接连滚出眼眶,涟漪地在面上流成了两条小河。
“吹雪。。。。。。。。。。。。。”奕飞心疼地伸出手去,然而那手在触碰到她的一瞬又迟疑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该是怎样,他。。。。。。。。。。。。。该以怎样的身份,来安慰面前的这一个人。
“吹雪,别难过,”倒是陈昊天很大方地对吹雪张开了双臂,“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无法重来一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重要的是我们可以把握从今以后的时光,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的爸爸,要哭,就到爸爸的怀里来哭吧。”
这一番话,令奕飞的心里愈发地揪紧了。
站在他身旁的吹雪,前一刻还是他的好朋友,甚至是他重要的人,现在突然之间,便成了她的妹妹,他同一个爸爸的人。他的爸爸还在这里对她张开手臂,说,到爸爸的怀里来哭。
远在法国的妈妈,那个久病未愈的妈妈。。。。。。。。。。。。。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一想到这样,他就有一种想要找个人拳打脚踢的冲动了!
“爸。。。。。。。。。。。。。爸。。。。。。。。。。。。。?”
吹雪机械一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那个声音空灵得仿佛没有灵魂在躯壳之内一般。
奕飞骤然一惊,实在是担心吹雪的状况,急急地转过脸去。
也就是在同一刻,陈昊天的面上,也现出了讶异的神色。
因为。。。。。。。。。。。。。
吹雪就在他们两个人的面前,就这样说完那两个字之后,突然眼一闭,身子往后一仰,软软地往地上跌去。
“吹雪!”
那一刻,奕飞再也没有那么多旁的想法,马上伸出手臂,将吹雪接到怀里。
她的脸色除了苍白,还有点发青,眼睑底下那一圈睡眠不足的黑色,尤其地触目惊心。
“吹雪!”
陈昊天也赶了上来,而且拿出手里的电话,马上拨通了急救中心的号码。
奕飞抱着吹雪,缓缓地跪到地上,心急如焚——
“吹雪,你醒醒,吹雪。。。。。。。。。。。。。”
他实在是太自私了!
在这样的时刻,不只是他,吹雪也是同样承受了沉重的打击,他怎么就先为自己考虑,连伸手抓紧她的手,鼓励她一下都没有去做?还说要照顾她一辈子,还说无论她怎样选择都会在她的身边。。。。。。。。。。。。。那些漂亮话他说得那么多,原来事到临头,却做得这么差!
“吹雪,醒醒。。。。。。。。。。。。。”他奋力地唤着,“吹雪,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快醒醒。。。。。。。。。。。。。快醒醒!”
。。。。。。。。。。糖糖宝贝作品。。。。。。。。。。
这里是距离城市有一段距离的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其实设备齐全,集中了大量经验老到的技师和医师,实际上是一家收费昂贵的私人医院。这里不会有普通工薪家庭的病人前来问医,所有病房都是带着空调电视卫生间的一级病房,甚至可以为家属安排四星级以上的陪宿条件。
一辆银色的奔驰缓缓地开至楼下,司机下车开门,恭敬地点头行礼。
黑色澄亮的皮鞋踏出车外,西装笔挺的许诺走了下来。车外的温度令他稍缩了下鼻子,差一点儿没打一个喷嚏。他的头发已经完全变样,从最初的花里胡哨,到许樊过世之后的笔直乖巧,再到如今的精短细致,愈发地与身上的衣服相衬。
“许先生,请这边走。”
从车门的另一端下来的执事,已经照着手中的资料,抬手为他指明了方向。
许诺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医院。
医院的服务非常周到,只需在前台报出患者的姓名,就会有人一路引领,将来探望病人的客人一直带到病房门口。
电梯刚一打开,许诺便望见了正好等在电梯跟前的奕飞父子。
“陈叔叔。。。。。。。。。。。。。”他走出电梯,朝陈昊天礼貌地一个鞠躬,“我听说吹雪今天的情况好一点了,所以过来探望。”
陈昊天对他笑一笑:“我正好要赶下午的飞机,到澳大利亚去开一个峰会。吹雪醒着,你让奕飞带你进去,几个年轻人,好好聊一聊吧。”
“好的,谢谢您。”
许诺目送着陈昊天走进电梯,门自动合上,这才转眼过来问奕飞:“吹雪现在认得人了?”
奕飞的面上平静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激动。
他点点头说:“今早醒来之后,就跟以前一样了。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般,她自己好像并不记得自己昏迷了数日之后,又睁着眼睛植物人般地过了这许多日子。”
“的确很一段时间了,新年过去,新学期都开始一阵了。。。。。。。。。。。。。再这么傻下去,连春天都要来了。”许诺叹一口气,随着奕飞往病房那头走去。
“她现在心情很好,连爸爸的事情,都没有抵触地接受了。只有一点。。。。。。。。。。。。。”奕飞的声音到这里变得很轻很轻,“不要告诉她亦真的事。她刚刚好一点儿,受不起那么大的打击。”
许诺的眼睛闪烁着,轻声回答说:“嗯。”
房间里阳光明媚,被花纹细致的纱窗隔在窗外,窗台边上放着一束漂亮的鲜花,雪白的床上斜斜靠着的吹雪,正盯着那束花看,嘴角淡淡的笑容未散。
“吹雪,许诺来看你了。”
奕飞走过去,替她重新将肩头已经滑下来的毛衣,好好地披在身上。那轻柔温和的动作带着丝丝入扣的温情,看得许诺在一旁,都下意识地红了红脸。
“许诺。”
吹雪望着那张感觉已然完全不同的脸,露出高兴的表情。
“你变了好多,现在的头发比以前好看多了。”
许诺淡淡地一笑,将藏在身后的花束交到吹雪的怀里:“你啊你,真叫人担心死了,怎么一病就病了这么久?都开学了你知道不知道?”
吹雪象猫一样将花放在坏了蹭了蹭,笑了对许诺说:“早上奕飞和爸爸已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了。我自己一点点都不知道,竟然睡了这么久。他们还说我醒着都跟木头人一样,不知道吃饭,不知道认人,可我自己一点点都不记得,只觉得做了个很长的梦,然后睡醒了。”
许诺爱怜地看着吹雪阳光如昔的笑脸:“还好,你现在看起来很精神。”
“。。。。。。。。。。。。。嗯。”
吹雪点了点头,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将花交给奕飞,说:“能不能帮我找个花瓶插上?”
“遵命。”奕飞很快地拿着花出了病房。
他一走,病房之内就突然降了两度般,不管是许诺还是吹雪,都突然不开口说话了。
许诺慢慢地坐到吹雪身旁,面上阴了下去。
吹雪也沉默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地说:“他们告诉我说,亦真回美国去读书了,因为工科很忙,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也不能给我打电话。。。。。。。。。。。。。我不相信这个消息。许诺,你会不会。。。。。。。。。。。。。不跟他们在一伙儿,会不会老老实实告诉我,亦真究竟哪里去了?”
许诺的嘴角抽了抽,努力地想要笑一个给吹雪看,却没能成功。
“吹雪,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身子养好,一切等出院了再说,好不好?”
“连你都这样?”吹雪大大的眼眸泛起了清凉的波浪,“许诺,我不怕听到坏消息,我怕的大家一直都不告诉我,我自己会越想越往可怕的方向去想!”
“吹雪。。。。。。。。。。。。。”
许诺的面上翻涌着复杂的感情,他欲言又止,小心地望向门外。
“是不是。。。。。。。。。。。。。”吹雪的面上,泪水已经滑了下来,“是不是亦真他出什么事了?他是不是。。。。。。。。。。。。。是不是没能安全回来。。。。。。。。。。。。。”
她突然失了控制,呜咽地掩住嘴巴,压抑地哭了起来。
许诺垂了眼帘,带着一面的忧伤,缓缓起身来到病房的门前。
果然,奕飞手里拿着花束,就站在门外的墙边,他并没能放心去为花儿换瓶,只是躲在门口,观察着房内的情形。此时,他看着来到门前的许诺,薄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快去给花换瓶吧。”
许诺勉强地对奕飞一笑,突然拉了病房的门勺,用力地将门关上,并且从里面反锁了。
“许诺!”
奕飞一惊,忙扑向门口,然而已经晚了一步,被牢实地关在了门外。
“许诺。。。。。。。。。。。。。”他的手里抓着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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