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江曼知道他找到了亲生妈妈,他甚至想过江曼爱不爱自己?是亲情和心疼吗?如果是这样,被她知道他有了亲生妈妈,她还会接纳他继续心疼他吗?
江斯年不敢对江曼说,一直不敢。
今天他喝醉了,心麻木的不敢想事情,王若可,童沁,周兆婷,她们都一样,他一个都不爱。这三个人于他来说必是过客,他承认自己利用了女人,但只承认伤害了其中一个。
童沁是他最厌恶的一个女人,仍旧恨着,17岁的错误他不会原谅。
王若可,这是他很意外的一个女人,发生关系都是在他碰了粉的情况下,王若可了解他离不开什么,偏偏她就只给他那个。他不会觉得哪里对不起王若可,反而认为王若可很贱,是个疯子。
周兆婷,只是最有利用价值的一个罢了,毫无感情,仅此而已。
也许是酒精作怪,听着周兆婷在这里关心的声音,闭眼想起江曼大着肚子出现在视线内的样子,眼睛竟然干的要命,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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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这天,江曼跟陆存遇去了陆家过年。
陆家人来的很全,老习惯是聚在一处过年,长辈,大人,小孩,好几代人在一块。
张玉莲病好,陆存遇四婶一直伴在左右。
陆家许多女眷都纷纷上楼跟张玉莲说话,男人们在楼下,聊天,打麻将,看春晚的,气氛热闹极了。
陆行瑞要在医院过年,陪着老婆,中间回来了一趟。
江曼大着肚子,陆存遇让她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陆存遇带她上楼,陆家小孩子多的是,跑来跑去,差点撞上江曼,陆存遇皱眉掏出一个红包:“一边玩去。”
孩子接了红包,嘻嘻跑开。
“二伯,我也要红包。”说话的是陆行瑞跟前妻生的女儿。
江曼笑着看向陆存遇,给多大的?
事实证明陆存遇是很偏心的,这帮孩子虽然都姓陆,但这孩子是他弟陆行瑞的女儿,他给包了很大的红包,并叮嘱别出去玩烟火,在屋子里待着,外边很冷。
上楼以后,江曼单独一个房间待着,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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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存遇重新回了楼下,陆棉也在,伸手要红包。
“你都多大了?”陆存遇没给准备,给光了。
陆棉追上去,“不是吧?送完了吗?”伸手就去掏陆存遇她哥的兜,西装几个口袋找遍了,没有。
“裤子兜里。”陆棉不放过。
陆存遇今天心情不错,连着压抑两天的情绪因新年气氛而得到缓解,他伫立在原地,伸手掏出两个西裤口袋,已经空了。
陆棉搂着她哥手臂,撒娇地说:“哥,我每年都有收到你给的红包,全指望红包翻身了,不用跑腿不费力气,拿新年红包感觉仗义!我家那位固执的老头子还是对我一毛不拔!未来的一年我怎么过?为什么今年就不给我红包?”
陆存遇的确是忘了陆棉这回事,为什么今年忘了,大抵是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变得只把这一代的孩子当做孩子,陆棉跟他孩子这代一比,是大人了。
“哥忘了。”
他很抱歉。
陆棉低头,咬唇,转了下眼珠子抬头说:“不会也没给我嫂子准备红包吧?”
陆存遇的表情上就写着“没有”二字。
“哥,你不给我准
备也就算了。我帮你潜入你家偷换药丸啊,我嫂子吃错药给你生儿子啊,这些我都不跟你邀功。那人家我嫂子第一年嫁过来,长辈都给红包了,你不给你说得过去?回头娘家那边问了,还得说你抠门不疼老婆。”陆棉数落她哥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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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棉上楼陪着江曼,陆存遇不放心江曼一个人在房间。
新年夜里,黑色卡宴行驶在大街上,他找着银行,遇见便靠路边停了车。
出来匆忙忘了穿大衣,冷风吹透他的衬衫和西装,他进了自助银行,站在取款机前分次数取了两万块,红包似乎也包不进去太多。
他身上没现金,出门一般江曼包里带着,他只带着张卡以备不时之需。
取钱完毕,他回到车上。
一个红包里装了一份钱,他买了包烟,问过医生,医生说最好戒了但也可以适当抽一根,一天不能超过五根烟。
他抽着一根烟,不敢在江曼面前,只有一个人坐在车里时抽。
拿着陆棉给他的纸和笔,他却不知道该在彩色纸条上写些什么,陆棉给他出了一道难题,但他也的确想写。
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显示。
远在澳洲的陆菲打来电話,要给她爸和陆家其他人一个新年祝福。
陆存遇逮住了陆菲,就问:“爸爸要给江曼阿姨写一个纸条,是搁在红包里的,写什么好?”
“写情书吗?”陆棉笑了起来。
陆存遇苦恼,活了37年他还没写过情书,情书是什么东西,得你侬我侬的?他这不是情书。
那边女儿上网找句子给她爸。
这边她爸筛选着女儿递过来的句子,都不太行。
陆菲教他用手机上网查找,慢慢找,慢慢看,陆存遇便自己手机上网查找,坐在车里,抽着烟,这事他的确头回干,心头小鹿乱撞似的,跟个毛头小伙子要跟心仪的人表白般慎重,操作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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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包是陆棉送上去的。
陆棉送完就跑了,咬唇忍着笑要找个安全地方数一下这是多少钱,很厚很厚,起码有一万五以上。
江曼拆开,拿出钱,红包里面只有一百块,好抠门!
她放下红包时瞧见里面还有什么,拿出来看,一个方形的彩色便签上写着一行字:久处不厌,像是乍见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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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江斯年身世这块都是关凤说的,不代表最终事实。内个啥,天这么冷江渣一个人过年呢,约吗?不玩心的。
☆、295。曼朝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带坏肚子里的儿子
久处不厌,像是乍见之欢。
江曼不需要陆存遇口头上的任何华丽承诺,若真的能做到久处不厌,已是够了。
当然,以后日子里想真的是“久处不厌”那个样子,这还需要两个人的共同努力。
陆存遇许是在新年红包里塞完纸条变得不好意思了,一直没上楼,就待在楼下,交代陆棉上楼陪着嫂子窠。
到了十点半,张玉莲再次下楼。
这是热闹的新年夜,但是张玉莲跟陆存遇他爸的交/流却是甚少。貌合神离都已谈不上。
张玉莲身体恢复的还不错,下楼以后,以一副陆家女主人的优雅姿态招呼着陆家其他的人,让保姆给拿这个,给拿那个。
陆家二楼的回廊上站着两个大人,正看着两个穿羽绒服玩耍的小孩子。
陆存遇的二婶看人一眼,说道:“没想到,张玉莲真是命大,昏迷了这么多年还能醒过来也算个奇迹了。还是如今这医学真有这么发达?闭着眼的人又睁开了眼睛。陆存遇他爸老了老了,还得受着张玉莲这女人。”
陆家人多,人心也自是复杂,妯娌之间时有矛盾与攀比。
陪陆存遇二婶说话的人是陆二叔跟前妻所生的女儿,平日跟陆二婶这个后妈关系很好,四十多岁了,还没嫁。附和着说:“也就仗着自己是那俩儿子的妈才这样高调。换成是陆显彰的亲妈试试,敢一副全陆家女主人的样子嘛!”
“她不敢。”陆二婶说着又瞧了一眼楼下。
张玉莲昏迷的这些年,陆家人一起过年的习惯仍然保持着,三年多之前陆存遇爷爷才闭眼去世,老太太身体不好。所以那些年每到过年招呼客人的都是她陆二婶,排行排下来就这个儿媳妇最大了,身体也健康。是不是后来改嫁到陆家的不重要,过年总得有个女人指挥这些陆家保姆。
二楼回廊上吹着冷风,绕膝的俩孩子一个6岁,男娃,一个5岁,女娃,跑的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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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曼睡了,累了几乎一整天,很疲乏。
陆棉精神得很,一摸到背带裤兜里那摞钱就兴奋的舍不得睡觉。
她下楼是要看自己老爸赢了多少钱,张开嘴要点钱什么的,这老头子在女儿眼中很是搞笑,心情好了哄哄就能哄来点红票子,成百元成百元的。
老头子玩完了,位置早给了别人。
陆棉坐过去陪着老头子喝茶,端起一杯就喝,说:“爸,今年过年的气氛总算正常了,终于不是我那个二伯母走来走去了,这家是我大伯的家,不是我二伯和我二伯母的家,要占领要地了似的!去年我吃个苹果我二伯母都要管,我就爱吃苹果皮啊,从小爱吃,二伯母非让保姆给我削皮,多管闲事。”
“没大没小!”老头子眉毛一挑,末了那粗黑的眉毛还皱一块了。
“输钱了?”陆棉嘴里那一口茶都觉得更苦了,撂下茶杯,双手插在裤兜里摸着一摞红票子先撤,免得无辜被教育,留下老头子一人继续喝茶皱眉。
陆棉上二楼,想吹吹风。
走到一半,却听见楼上二伯家那两个女人在嚼舌根。
陆棉等二伯母和堂姐说完,喊道:“小灿,小雨,跑什么呢,楼梯都跑的震起来了,下楼来,我带你们去玩。”
二楼回廊顿时大人住嘴。
陆棉二伯母说:“小棉吗?”
“是啊。”陆棉走上去,打招呼:“二伯母,堂姐,怎么不去屋子里待着,外面多冷。”
二伯母说:“小灿小雨这俩孩子就喜欢在外边玩,没个大人看着哪能行?瞧瞧,这不都玩疯了,拽都拽不到屋子里去。”
陆棉干笑,她上来这一趟全是因为看不惯二伯母和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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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一点多,牌局逐渐散了。
陆存遇瞧见他爸走过去在跟他妈说话,他便没过去。
江曼醒了,打给他让他上楼。
陆存遇敲门,江曼开的,睡得迷迷糊糊,肚子已经很大了,想要他抱一下又不方便。
“睡的不好?”他问。
江曼点头:“外面
太吵了,不过没事,就一天。”
陆存遇点了点头,亲她额头说:“等会儿吃两个饺子我们就走,算那么回事。”
江曼再点头。
两人要出去时,江曼抿唇笑着拿了红包。
“怎么就一百?”江曼白了他一下。
陆存遇笑:“嫌少?”
“你说呢。”江曼的视线盯着他浓黑的眉眼。
“我整个人里外都是你的,还给什么?”他手指轻按在她的后腰上,吻了下她的唇,主要送那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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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存遇他爸让张玉莲上楼休息片刻,但张玉莲说自己还不累,熬夜这一天没事,最近养得挺好。
他爸带他妈过去坐下以后,就要离开,张玉莲却叫住:“先等会,我问问你,咱们存遇的前一个丈母娘叫什么名字?”
陆存遇跟江曼刚下楼就听见这个。
江曼一想,前一个丈母娘,那不就是冯安雅的养母冯韵?
陆存遇了解母亲,所以不担心。
倒是他爸,怔了一会儿说道:“冯韵。
“对,医院门口是说叫冯韵!”张玉莲点了点头,说道:“曼曼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不会怪我这个婆婆新年夜提起过去的事。咱们存遇跟冯韵的女儿好歹认识一场,现在人没了,那边亲家就一个人过年。人咱们不能接过来跟着一起过年,不合适,但怎么也得打过去一个电話拜个年,独身一人,也那么大岁数了,不容易。家家户户都过着团圆年,亲家想起女儿难免会伤感。”
江曼表情淡淡的,跟着陆存遇在沙发上一起坐下。
陆存遇拿出手机,给了他爸:“用我这个打吧。拜年我说恐怕不合适。”
张玉莲前半夜就给陈如江征打了电話,拜年这话也都是亲家和亲家说,晚辈们没搀和。
陆存遇他爸接过手机,按了号码。
张玉莲瞧着自己丈夫按号码按的那么熟练,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亲家,是我老陆。”陆存遇他爸脸上那笑容无比僵硬,的确给冯韵打了过去。
江曼不想听下去,看下去。
陆存遇粗骨节的手指轻轻按住江曼臃肿的腰部,无声意是让她坐着,别管这些。
人很少谁生来就尖锐,从不尖锐的和这一生从未尖锐还不一样,张玉莲大半生没有给过人任何尖锐,此时却想。醒来以后,昏迷之前最后那一刹那有意识时,张玉莲都恨极了冯韵。张玉莲清楚,自己心里正认为着冯韵是一个比冯遥遥还可憎可恨的女人。
张玉莲要让冯韵这个新年笑不出来,说不出话来,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那孤独的感觉,像每一个她躺在医院里的日子一般。
江曼在一旁听着,也不抬头。
张玉莲接过手机,说道:“我听老陆说,亲家你那边就一个人过年?儿子新年夜值班没回去过年?”
江曼想,张玉莲说的这个儿子是指的冯原。
冯原早已跟冯韵断了关系,儿子这话谁提都不妥,但张玉莲提便没事,冯韵也怪不了一句。毕竟张玉莲很多事情都已不知道,旁人说过也说不全,难免有漏掉没说的事。冯原的确值班,把休息给了别人,夏夏说的。
门口那边,陆显彰被司机推了进来。
江曼的视线不往陆显彰身上看,陆家人一起过年没办法避开谁,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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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好像要放烟花了。”江曼在陆存遇耳边小声说。
陆存遇盯着她的眉眼:“想看?”
江曼点头,“嗯,想看。”
“我陪你去。”他交叠的双腿放下,起身,让她在楼下坐着等他。
很快陆存遇上楼拿了江曼的羽绒服,手套。
江曼全副武装,跟他出门。
陆棉领着一群陆家的小孩子,看着他们,不让他们靠的太近,直说危险。一边管着这帮孩子,一边一只手搁在兜里怕钱掉了。
这个城市新年燃放烟花的极少,但陆家每年还是会放一些。
烟花漂亮的绽放在天空中时,江曼抬头,嘴角稍微弯起,觉得今年新年的天空真是好看极了。
陆存
遇站在一旁,手搁在她的腰上就从未离开。
等烟花绽放了一阵子,他蹲下,江曼稍微的转过身,低头笑,他对着江曼的大肚子说:“儿子,今天是新年,你听,除了爸爸的声音剩下的全都是烟花绽放在天空上的声音。烟花很美丽,那对于喜欢烟花的人来说漂亮程度就像是爸爸眼中的妈妈。爸爸很期待跟你见面,我们会建立很好的父子感情,宝贝,happynew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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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0点,这个城市开始雪花飞舞。
坚持在陈如那边过年没回关凤那边的江斯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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