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对不起。”简量焱嗅着她发间的香气,温柔地抱紧她。
“昊焱,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季乔怔了一下,仰起脸看着他问道。
简昊焱摇了摇头良久才开口,“因为……我的家人,给你带去了太多的困扰和伤害,我真的没有想到,兰姨的死……是因为我的家人,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一切对你和熠辰来说,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我真的好抱歉。”
“昊焱,你在说什么呀?这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呢?你姨妈的错,不该由你来承担,你是我的老公,是孩子们的爹地,我知道你很爱我们,你是用整个生命爱我们。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努力和付出的回报,你不要说抱歉,她的错误与你无关。”季乔勾住他的脖子,认真地说道。
“小乔,你……真的这么想吗?”简昊焱问道。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会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的老公吗?好好的,平白葬送了自己的幸福,我才没那么傻呢!”季乔嗔怪地轻轻一笑,再一次依偎进简昊焱的怀里。
“小乔,谢谢你能这么想。不过……不过那个人如果是我的父亲……你……你会怎样?”简昊焱虽然已经答应了顾熠辰,但是他还是想了解季乔的心境,而且……向玫之前的那番话,季乔也听到了,他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昊焱,你……你怎么突然会这么问?”季乔怔了一下才说道。
“呃……今天下午……向玫最后指责我父亲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虽然我并不太相信,但是……难免大家的心里都有冲击,所以我……”
“昊焱,我不否认,听到向玫的话我很震惊,但是……我愿意和你一起,相信这可能只是个误会,虽然你父亲对你有些凉薄,但是……我不认为他会和向玫一样,是为了爱而失去理智的人。如果可以,等他醒来,我很希望能听到他的亲口解释。你也要放宽心,不要想太多,如果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糟糕,而我们却在这里胡思乱想,那不是在折磨自己吗?”感觉到简昊焱沉重的心理负担,季乔故意说得轻松安慰他。
简昊焱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善解人意呢?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拥紧在怀里,轻声道:“好,那我们就一道选择相信。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可以将我们分开,谁都不能。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好好的,非常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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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简伟博从监护病房被送进了普通病房,意识恢复之后,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简昊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接着轻轻开口,“父亲,您……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叫医生?”
简伟博怔了怔,好半天才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昊……昊焱……”
“父亲,您有什么需要?”听着他声音虚弱,简昊焱主动靠近他,俯下身问道。
“我……我……”简伟博蠕动着嘴唇,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简昊焱想了想说道:“您受伤失了很多血,当时血库血存不足,是承天为您输了血,他……是O型血。”简昊焱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是不是故意为之,当他说完后,他就紧紧地盯着简伟博的脸,等待着他的反应。
只见简伟博愣了一下,但随即目光看向他,是那样的深沉,仿佛掩藏着什么秘密,渐渐地眸底染上一丝浑浊,接着他有些沙哑而苍凉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你姑姑和姑父这对A和AB血型的夫妻,会有一个O型血的儿子呢?”
身世之谜(二)
简昊焱一愣,本想试探一下父亲,却也没有想到,简伟博会这么直接地主动说出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而简伟博却缓缓地道来,“昊焱,你一定对我很失望吧?觉得我对你太凉薄,不仅关心不够,甚至有时候太狠心,我想……你心里一定是在怪我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有一些事情,我本来想一辈子藏在心里,永远永远也不说出来,可是,当我从向玫的口中得知,一切的罪孽皆因我而起时,我知道,我不能再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了,虽然很难以启齿,但是……我必须告诉你。”
简昊焱微微沉吟,“有什么话……您就说吧,我在听。”
简伟博叹了口气,“哎……昊焱,你是不是觉得……爸爸一直都对承天很好?尤其是在你和承天之间,总是比较偏袒他一些。在心里,你也一定有太多的不解和疑问吧?”
简昊焱看了看他,沉默不语,等着他下面的话。
简伟博点点头,“不错,你怀疑的没错,承天他……不是你姑姑和姑夫的亲生儿子。你姑姑年轻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动过手术后,就不能再生育了,这对她的打击非常大。以她要强的个性,她本来是想跟你姑父离婚的,但是你姑父很爱你姑姑,坚决不肯离婚,并一次又一次的说服她,最后,两人决定领养一个孩子。”
“父亲,那承天他……”简昊焱不认为阮承天仅仅只是个领养来的孩子那么简单,因此忍不住地开口。
简伟博再次叹气,“昊焱,我真是没有脸面对你啊!在面前说起这些,我觉得我真的很惭愧,你的父母亲不是你的好榜样,但是我的儿子却是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而且你比我们都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可以拥有自己所爱的人,而我们……注定要受到惩罚。”
“你亲……”
“昊焱,不要记恨承天,他不是别人,他是你的弟弟,尽管他的出生,不被祝福,不被承认,而且还背着私生子的骂名,但是他是无辜的。一切的错误,都应该由我一个人承担,与承天没有关系,你不要恨他。对于承天……我已经亏欠他很多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补偿他,面对你的时候,我总会想到承天,虽然……我也知道,他在你姑姑和姑父的身边,生活得很好,也倍受宠爱,但是……只要疼爱你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罪恶感,尤其是想到承天的母亲,我就更加无法原谅自己,于是,我强迫自己不去爱你。你们同为我的儿子,你可以拥有一切,但承天却什么没有,即便是一个名分,我都无法给他,所以,当你们长大成人后,在你们之间,我自然而然的便偏爱他一些,因为我觉得……我欠他太多,欠他母亲的太多。”
说出阮承天的身世,简昊焱并没有意外,这些,也是他之前就猜测到的,因此,他的神色间也没有半点的讶异,想了想,他问道:“承天的母亲……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吗?”
简伟博点点头,“对,承天的母亲就是紫烟。”
“那……他为什么没有在母亲的身边长大?为什么会交给姑姑和姑父抚养?”简昊焱不解地问道。
“哎……说起来,这就是我最对不起紫烟的地方,承天的亲生母亲紫烟,是个好女人,不仅长相和苏兰有三分相像,就连秉性
和脾气都很相似,她也很善良,很温柔。起初,我和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长得像苏兰,而时间长了,她的温柔慢慢融化了我,我发现自己可以不再为苏兰而痛苦,接着,我能感受到和紫烟在一起的快乐,在与她的相处中,我慢慢地走进了我的内心,我……真的爱上了她。”
“可是……您是向敏的丈夫,没办法给紫烟一个名份对吗?”简昊焱问道。
简伟博痛苦地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对,为了简家,呵呵……不,确切地说,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在那个年代,我做不到和你母亲离婚,即使知道彼此同床异梦,即使知道自己不爱你的母亲,但我依然没办法允许自己离婚,哪怕就那么痛苦地彼此折磨着,煎熬着,我也不能离婚。而对此,紫烟从来不曾要求过我什么,她没有要求过名份,没有要求我跟你母亲离婚,她只是默默地陪伴着我,在我累了倦了的时候,给我一个休憩的港湾,脸上永远挂着恬淡的笑,温柔地照顾着我,没有一丝一毫地抱怨,无悔地为我付出。而就是这样的女人,我却又一次的辜负了。”
“……”
“昊焱,如果一个女人,对你没有任何的要求,却肯为你生孩子,那就证明,她是真的爱你,全心全意,不求回报地爱你。这样的女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简伟博顿了顿说道:“当紫烟发现自己怀孕后,她非常高兴,像个孩子似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但我听了之后,却高兴不起来,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希望紫烟能够打掉它,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儿子,而这个孩子是偷情的产物,即使出手,他也得不到祝福,而且还有麻烦重重,所以,我根本不想要它。但是看着紫烟开心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说出那样的话,于是只能拖着,拖来拖去,孩子越长越大,当我发现,孩子已经无法打掉,而必须选择生下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心里盘算,为孩子安排一条路。”
“这个时候……您就想到了姑姑对吗?”简昊焱接过说道:“您认为,交给姑姑、姑父抚养,不仅可以填补他们没有孩子的缺撼,而且你也会觉得很放心,最关键的是,您可以随时关注他的成长,虽然他不能够叫您一声爸爸,但是……您却可以看着他长大,这对于您来说,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身世之谜(三)
简伟博愣了一下,但随即点头,“是啊,知父莫若子,你看透了我的心思。是这样的,我就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就想把承天交给他们抚养。因为孩子无论留在我还是紫烟的身边,都不太合适,我希望承天能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长大,享受家庭温暖,有一个正常的人生。”
“可是……他的母亲又怎么会答应呢?毕竟……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您这样做,不是太残忍了吗?”简昊焱承认父亲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想到自己曾经从小乔那里抢走了泽熙,小乔过了多么痛苦而又倍受折磨的六年,他便能够感同身受,可以想像,承天母亲当时的痛苦。
“是的,我很残忍,这也是我在很久很久以后,才终于认识到的,而那个时候,却体谅不到紫烟的心情,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以至于犯下了……令我终身悔恨的大错。”简伟博的目光幽远地投向窗外,眼角滴下浑浊的泪,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落寞。
“那……承天的亲生母亲……”
简伟博转回眸光,幽幽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哎……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一旦犯了,就再也没有改正的机会了。对于承天的母亲……我真的是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可惜……却再也无法挽回了。”
“难道……承天的亲生母亲已经……”
简伟博再也抑制不住,老泪纵横,颤抖地说道:“是的……紫烟在生下孩子的当天,我就把孩子送给了你姑姑,然后……然后骗她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结果……她一下子就崩溃了,哭得撕心裂肺。她的样子完全吓到我了,我根本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剧烈,我只能安慰她,我们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可是她仍然不停地哭,为此,我放下了所有的事情,整整陪了她一个月,几乎是寸步不离。而她也慢慢变得平静下来,虽然不怎么说话,每天经常对着窗外发呆,但是,总算是不哭不闹,一个月后,我因为公司的事情太繁忙,只能找来看护照顾她,然后回到公司上班。可没想到……就在我上班的第二天,就出了事情。”
简伟博的声音嘶哑而苍老,“那天,她对看护说,她想吃芒果,于是……看护出去给她买,结果,看护前脚离开,她紧跟着也出了门,就在离家门口不远的马路上,她迎面撞在了一辆车子上,等送到医院时……已经……已经迟了。当我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时,紫烟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我抱起她,无论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再醒过来,她……就这样离开了我。带着遗憾,带着委屈离开了我,而她却不知道,她的儿子……其实还活在世上,只是被送走了,是我……是我欺骗了她,是我的一个谎言害他失去了生命,我对不起她,这一生,我注定生活在痛苦及挣扎中,而她若是上天有知,也定是不会再原谅我了。因为我的自私自利,我害了一个好女人,更毁了自己余下的一生。”
听完简伟博的话,简昊焱不由得在心中叹气,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父亲和紫烟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生离死别,天人永隔。听着父亲字字沉痛的讲述,他不能否认,父亲是爱着紫烟的,可是……她在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已经爱上了她;而当他发现时,她却已经离开了他,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迟了。而这注定会成为简伟博一辈子的痛和遗憾。正如简伟博所说,有些错是不能够犯的,一旦犯了,就没有改正的机会了。此时此刻,简昊焱无比庆幸,感谢老天爷对他的厚爱,即使他曾经对小乔犯下过大错,但上天终究还是怜她的,没有让他失去她,失去他们的孩子,比起父亲,比起其他不幸的人,他的人生是何其有幸,让他遇到了小乔,并拥有了小乔。
“昊焱,不要恨爸爸,我知道,这些年我亏欠了你很多。我是个傻瓜,我以为,对你凉薄一些,就能够减少一些对承天的亏欠,就能够向紫烟赎我的罪过,但是……一步错,步步错,我这一生总是在没完没了的犯错,在自以为是中,同时错待、亏欠了两个儿子,我是这世界上最最失败的父亲。”简伟博的大手握住简昊焱,不停地颤抖。
听着父亲的话,此时此刻,简昊焱竟然无法责怪他,而他之前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似乎也能够体谅。其实父亲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之人呢?妻子的背叛,这辈子最爱的两个女人最终都离他而去,两个儿子,想爱不能爱,不敢爱,他的生命中,除了家族利益就是金钱,他活得没有自我,就像一部永不停歇的机器,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实现他的价值。
“承天……承天他知道吗?”简昊焱犹豫了一下问道。
简伟博的手猛地一抖,双眼茫然地看向简昊焱,“不……不……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没有勇气告诉他。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母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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