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我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是敢动我身边的人一分一毫,我一定让你付出十倍的代价!你可别忘了,我除了姓赵,还姓木,你以为你安家有多大的能耐?”
“赵晓晓,你斗不过我的……因为,我的心,比,你,狠。”安君娇笑,转身施施然离开。
我忽然泄了力气委身坐在地上,喃喃低语一声,“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安君的疯狂
寒假大部分时间我都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古代待字闺中的女子学了个九成九。
木哲言和韩悠悠照例三天两头往我家跑,有时索性住个两三天。
韩悠悠多次对我威逼利诱,枉想将我拐出家门,奈何我威武不屈,富贵不淫,她也只好恨恨地朝我翻着白眼。
木哲言也是困惑,原本我赵晓晓是多么活泼、多么热情奔放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会像只懒散的猫一样,窝在沙发上数毛发。
我朝他眯眼笑,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一一冷。然后木哲言恍然大悟,并且立即表示赞同,顺手将不依不饶的韩悠悠打发出门。
赵浅画偶尔也会来吃顿午饭,又或者陪外公下下棋,写写毛笔字。每次我都会尽量躲开与她相处的时间,因为我越发不喜欢她看我的眸光,怜悯过盛让我心生抗拒。
她仍然会买各种各样的奢侈品送进我的房间。其中大部分非化妆品的瓶瓶罐罐被我亳不心疼地扔进了杂物间。
木航书还是会给我打电话,只是电话的交谈内容实在是让我不甚厌烦,往往不过三五句便匆忙挂断,然后认真地删除通话记录。
我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练习古筝。虽然我的毛笔字和围棋学得马马虎虎,但是我的古筝弹得很好,连外公都赞不绝口。我弹得最多的就是《渔舟晚唱》,我最喜欢这首曲子。
木哲言和韩悠悠也很喜欢,甚至俩人也会弹得有模有样。
我将这首曲子刻录了三份。外公一份,木哲言一份,韩悠悠一份,我将它们小心地锁在书桌。
春节的时候,我又开始生龙活虎,喜气洋洋地跟着木哲言和韩悠悠转遍了大半个A市,寻遍放烟花的地点。
我们看了一场又一场的烟花。
那些烟花在如墨的夜,像花儿一样在黑夜中盛开,顿时绚丽了整个夜空。
我幸福微笑,看着烟花迸射的光芒映在右身旁身姿挺拔的少年脸上忽明忽暗。我能看见少年微翘的睫毛,秀挺的鼻梁,唇角微勾,左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左身旁的少女微微侧首,长长的发垂在肩后直达腰际,杏眸微眯,嘴角勾勒一抹欣喜的笑,孩子气地指着朵朵绽放的烟花说,“呀!你们看,多美啊!”
我也笑,“嗯,是呢。”
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很想将这一幕永远的印在脑海,生生世世,永不磨灭。
2011年春。开学之始照例是开学典礼拉开新学期的序幕。
校长大人在高高的礼台上,容光焕华,感慨激昂地宣读着亘古悠远的致词。
我在台下前排位置含蓄地打了个哈欠,顺手抖了抖手上的演讲稿,心里默默想着,校长大人,您老倒是快点,我还等着念完台词回家补觉呢。
我左看看,右看看,同学们基本都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我心里突然乐了。原来礼台之所以要高,大概是怕台下听众打击到台上的演讲者。
一个半小时后,我终于爬上了演讲台,于是唾沬齐飞抑扬顿挫地废话连篇一番,然后居高临下的扫视台下面色委靡的一干学子,心满意足地又爬了下来。
对于半道开溜的事我很是得心应手,不消一会儿,我已经出了礼堂的大门。
木哲言和韩悠悠应该也快出来了。这是这么多年来不变的定律,他们当然不会认为我会乖乖地坐到散场。
我坐在长椅上给木哲言和韩悠悠发信息:老地方集合,姐等着你们。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最先等到的却是安君。
这个在他人眼中外表始终娇弱,笑容始终温婉的女生,此时却扭曲着美丽的小脸,毫无预兆地用柔若无骨的纤纤手指,在我左脸颊印上一片妖娆的红色。
我赵晓晓可不是被欺的主,下一秒,我想也没想就回敬了她两巴掌。于是安君的脸上也印上了更为妖娆的红。
我冷笑,“安君,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赵晓晓对于挑衅的人可从不手软,特别是像你这种表里不一的白莲花。”
安君捂着脸颊,凄厉的声音刺激着我的耳膜,“赵晓晓,你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还不离开!阿萧是我的,他是我的,他不会再爱了你了!”
“安君,你看看你现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泼妇。我为什么要离开,因为你不喜欢我?可笑,我还不喜欢你呢,难道你会因此离开么?”我有些恼了,这个女人还真没完没了了,我可不是软柿子。
安君双眸通红恨恨瞪着我,“赵晓晓,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冷冷出声,“安君,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木航书可不是摆设。”
安君突然一笑,诡异莫测,“赵晓晓,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休想,你就陪着我一起坠入地狱吧!”
我心中一凛声色俱厉,“安君!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你的幸福从来都不是需要我来成全!”
“晓晓……安君,你来这干什么,我们不欢迎你!”韩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把拉过我将我护在身后,明显不悦。
安君冷冷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
韩悠悠看到我脸上的手指印立即炸了毛,“啊,晓晓!你该不会被安君打了吧!天啊,赵晓晓!你个笨蛋,你不会打回去吗!瞧你这点出息,老娘非给你抽回来不可!”说完就要去追安君,我哭笑不得地拉住她,“悠悠,你看我是个吃亏的人么,她安君可讨不了便宜,你没看见她娇嫩的小脸红得不正常么。”
韩悠悠的尾毛拧得可以夹死蚊子,“我气的是她凭什么打你啊!整天装得像个圣母一样,真是讨厌!”
我揽过韩悠悠的肩,“好了好了,犯不着为她生气。”
韩悠悠闷闷地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那我们先回去用鸡蛋揉一下脸,别让阿哲看到了,不然他肯定心疼死了。”
我笑,“好吧,你给言言通个信。”我也伸手摸了摸脸,呵,这么一个单薄的身体,甩的巴掌可一点都不含糊呢。
作者有话要说:
☆、漂洋过海来看你
安之萧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脸上揉着鸡蛋。我努了努嘴,“悠悠,接下电话,应该是言言打过来的。”
韩悠悠应了声,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看,然后神色怪异。我挑眉,“傻愣着干嘛,接电话啊。”
韩悠悠慢吞吞地将手机递了过来,“是安之萧的电话。”
我怔了一下。我和安之萧己经很久没联系过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己经不会有再次通电话的可能了。
我放下鸡蛋,伸手接过电话,按下通话键,安之萧久违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递过来,“晓晓,是我。”
我眨了眨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时至今日,面对安之萧我己经完全可以做到不动声色。
“晓晓,我在你家门口,你能出来见见我么。”
我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就好。”
安之萧沉默了一下,我能清楚地听到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晓晓,我就想见见你……后天,我就要离开了。”
离开?我心里一动,问道,“你要去哪里?是去国外么?”
“嗯,我准备去英国,所以想在离开之前见你一面。”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我放下手机,起身对始终注视我一言一行的韩悠悠说,“悠悠,安之萧在我家门口呢,我去见见他。”
韩悠悠皱了皱眉,“他来干什么?有什么好见的,晓晓,你最好别见他,否则安君一定又会没完没了地纠缠不休,我可不想再见到她。”
我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放心吧,就见一面,回来再跟你细说。”
推开院门,我一眼就看见倚在车前的安之萧。
高,瘦,眉眼如画,额前的碎发刚刚齐眉,唇角微勾,眸中点缀着淡淡的笑意。
安之萧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近,眸中的笑像漫延的河水。他说,“晓晓,你来了。”
我在他面前三步之遥的距离站定,微微一笑,“嗯。你……后天几点的飞机?”
安之萧说,“后天下午3点的飞机。晓晓,你会去送我么?”
我躲开安之萧隐着期盼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安君恨不能我消失才好呢,我又何必找不自在呢。
想到安君,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安之萧去英国,她必定会跟过去的,这对她来说应该是件再好不过的事了,那她今天的举动也太反常了,难道只是想在临走前发难甩我一巴掌,以解心头之恨?
安之萧见我摇头,眼中闪过明显的失落。他朝我伸手,目光灼灼。
我以为他想和我握一下手,便将手递了过去。
手指相握,安之萧却用力将我往怀里一带,我淬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里,鼻尖萦着我最喜欢的桅子香。
他将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晓晓,也许我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的呼吸有轻微的停顿,原本挣扎的动作顿了下来。
“晓晓,我和安君分手了。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也不能再给安君无妄的希望了,我始终还是无法爱上她。”
已经分手了么?原来如此,那么今天安君的反常就可以得解释了。
安之箫的下巴依恋地摩挲着我的发,轻轻的鼻息扑在我的耳尖,“晓晓,我爱你。”
我的心脏霎时急剧收缩,眼睛里汹涌的泪水险些碎裂成行。
“晓晓,再见。”安之萧轻轻地放开我,目光里有浓烈的哀伤。
我扬起脸,轻轻地眨了眨眼晴,抑制了许久的眼泪轰然砸下。
安之萧伸手将我的泪水抹去,温柔而怜惜的注视我,“晓晓,不要哭,你的眼泪对我来说太过珍贵。”
我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安之萧,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想见你一面,你会出现么?”
安之萧笑了一下,眼睛微眯,唇角微勾,“当然,我一定会飘洋过海来看你……不顾一切。”
不顾一切。
安之萧,有你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安之萧的车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立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泪水被风干,久到泪水再次泛滥成灾。
我想,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不同的生离,亦或者死别。
前者或许不舍,或许无奈,或许悲伤,然而后者,却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绝望。多么让人恐慌的字眼。
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绝望降临,又该用怎样的字眼来形容这种撕心裂肺的痛。
形还在,神已碎。
身后有人轻轻地揽过我的肩,下巴抵在我的头顶,我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温柔和怜惜。
木哲言。
我不需要回头,我也知道是这个陪伴了我十四个春秋冬夏的少年。
他的指尖抚上我的脸颊,却又像被我的眼泪灼痛了一般颤抖了一下。
“晓晓,别哭,我在,我一直在,我一直一直都在。”
“晓晓,爱我好不好?哪怕不是现在,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要很久很久……晓晓,爱我好不好?”
“晓晓……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你在为了另一个男人哭泣,我觉得一切都该死的糟糕透了!”
木哲言像受伤的小兽,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哀伤却又无奈地寻找唯一的救赎。
我安静地哭,悲伤像潮水一样向我袭来,排山倒海。
木哲言,你真是个傻瓜。
木哲言,我该怎么告诉你,其实你早已成为了我心脏的一部分?
木哲言,我又该怎么告诉你,其实我早己失去了爱你的宿命?
我转过身,看着木哲言的脸,那么悲伤的表情,让我几乎不能承受。
我伸手覆上他的眼睛,遮住了他眼中化不开的哀伤。我说,“言言,我不哭。”
然后另一只手将脸上的潮湿擦得干干净净。我深呼吸,扬起脸微笑,“言言,我的手放下来的时候,我只想看见你的笑脸。好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如尘
木哲言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柔软的蒲公英,轻轻地划过我的手心。
他说,“好。晓晓。”
我缓缓放下手,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木哲言的笑脸像仲春倾泻而来的充沛阳光,照亮了我心中阴暗的天空。
我说,“言言,你知道么,你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木哲言缓缓伸手,揉了揉我的发,“晓晓,最近你瘦了很多呢,饿不饿,我给你做饭。”
我点点头,”嗯,我想吃牛肉,要多做些。”
韩悠悠见我们进来立即起身奔了过来。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说,“晓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姓安的欺负你了。”
我伸手止制她朝眼睛伸过来的手,“没有,是沙子迷了眼睛了。”
韩悠悠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赵晓晓,你好歹找个好点的借口,你这双眼睛都比得过兔子眼了!”
我撇嘴,绕过她坐在沙发上。
木哲言拍了拍她的肩,“好了,别问了,我去做饭,你帮我打个下手。”
韩悠悠眼睛一亮,立即来了兴致,“好啊,走吧走吧。对了晓晓,刚才你妈妈也给你打电话了,好像还是挺急的事,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今天又是十六号。
我应了一声,“嗯,知道了,我这就回电话。”
我上了顶楼,将门反锁,拨号。电话刚一接通,赵浅画忍隐的声音传过来,“晓晓,今天为什么没有去?”
我低眸,“没有为什么,忘了。”
“晓晓……你,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可以忘记呢!”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妈,我不想去了,徒劳而已,不是么?”
赵浅画失了声。沉默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