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可笑了!
凤鸾气得黑一下脸,郭朴也黑一黑脸,凤鸾扁起嘴,再把手里的小碗对他晃一晃,人家饿了。
郭朴大乐,把凤鸾放下地,拍拍她屁股:“自己去吃,看你这样子,活脱脱我养的哈巴狗。”凤鸾低声还他一句:“不是狗。”
“当然不是,我养的狗不敢咬我。”郭朴马上就还她,凤鸾不敢再说话,坐到对面去乖乖吃饭。
饭菜真是香,凤鸾吃得头也不抬。郭朴又要说话:“哼,以后吃饭天天饿一顿。”凤鸾委屈地抬一抬眼眸,再低头用心只吃饭。
郭朴已经没心情吃饭,不时回想一下凤鸾刚才晃着碗的样子,偏偏那碗不太大,过去的女眷们用饭,不是穷人不会用大粗碗,凤鸾是只小碗,那晃着的样子实在太可爱。
忍笑继续吃饭的郭朴,帮忙给凤鸾挟菜,凤鸾对着这菜委屈,大有不太想要的表情。郭朴摆一摆脸色,凤鸾敢怒不敢言,撇着嘴吃自己的饭,这样子,依然可爱之极。
郭朴不敢再逗她,怕自己又喷饭,这一喷可就对着凤鸾喷过去,她现在坐对面。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笑场的饭,看着人把东西收下去,郭朴笑容满面招手:“过来,我和你说话。”凤鸾吃饱了有精神,觉得眼前不是太害怕。朴哥满是笑容的招手,凤鸾过去坐到郭朴怀里,双手索性抱着他的脖子,和他对上眼睛。
“你为什么要骗我?”郭朴握着拳头在凤鸾额头上敲两下,凤鸾把脸在郭朴怀里:“我没有骗你?”
郭朴手臂紧一紧:“嘴硬还是打。”凤鸾把脸埋得更紧,因气流不通发出瓮声瓮气的声音:“人家没骗你,人家也没有撬家里的客人,”
“那贱人的客人是从哪里来的,你不知道?”郭朴抚着她的发丝,上面有头油香气。吸一口这香气,郭朴尴尬的发现一件事,他又起性了。
对母亲说过再娶凤鸾一回,又要做给虞临栖看看,他现在看不到,以后也能听到。不肯草草同凤鸾圆房的郭朴忍着,忍不住就亲亲凤鸾的发丝,把下颔放上去:“快告诉我。”
有些事情不可以草草,有些可以随意。郭朴一只手搂着凤鸾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放肆在她屁股上拍拍,再拍拍。拍得心痒痒,在上面捏两把。
“是为父亲弄的,铺子闲在哪里也是闲着,再说父亲在外面奔波辛苦,我不想再让他出去跑。”凤鸾说到这里,哎哟一声,又羞又气:“不要碰我!”她叫起来。
耳朵边上传来郭朴的笑谑声,屁股上那麻酥酥的感觉就更重,耳朵上疼了一下,是郭朴咬了一口:“不碰你碰谁!”见凤鸾伏在怀里不说话,郭朴住了手,再碰下去他要坚持不住,见凤鸾耳朵在眼睛下面,郭朴亲亲:“快说,看你还能编出来什么。”
听到这一个“编”字,凤鸾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郭朴:“我没有编,是真的这样想。”郭朴微笑:“你是为抢汪氏的生意,笑什么,我说得不对?”
凤鸾忍不住嘻嘻一下,面上大有得意之色,郭朴配合的挑一挑眉头,凤鸾又皱眉头:“朴哥,我不习惯你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吓死人,一会儿你又……。”
“我又怎么了?”郭朴凑近了坏笑着问,这张面庞一下近到唇边,凤鸾情不自禁红了脸,身子往后面退一步撞在小桌子上,郭朴再也不能忍,扑倒凤鸾在小桌子上,按着就开始亲。
凤鸾用力推着他,推了两把又抱住他,郭朴长长的亲了一回,松开时狠狠吸了一口气,见身下凤鸾颜色可比桃花,再亲一下扶她起来自己也坐好:“说,我还是想听,说得不好……”
“你又吓我了,”凤鸾再揣摩不透郭朴,才从亲亲中过来,她要娇嗔一句,想想自己的话力度不足,再添上一句:“母亲要知道,会说你不要吓我。”
郭朴又要乐,凤鸾到害怕的时候,就会哭:“我要母亲。”他躺下来,让凤鸾坐在身边,催着她讲:“今天不讲到我心里喜欢,我把你一顿好打。”
眼睛在凤鸾红唇上掠过,郭朴笑眯眯:“快说。”
“我不服气呢,你平时让我件件让着汪氏,你们喜欢她能管铺子,我也能,我怎么不能,我要自己试一试,”凤鸾声音低下去:“正好你给我的有钱。”
郭朴点一点自己鼻子:“我就知道是我的错。”凤鸾拉住他的手,回想往事不无幽怨:“我当时是想,在你身边可以学点儿什么,我没有撬家里客人的意思。”郭朴一笑:“继续说‘!”
“后来发现汪氏做事不尴尬,我让兰枝和桂枝盯着她的丫头,果然那铺子是她的。”凤鸾说到这里,郭朴举手装着要打:“不对我说就该打。”
凤鸾又抱住他这一只手,急急叫道:“我说了你不信,还要讨你一顿骂。”郭朴想一想,貌似也没有说错,他当时相信汪氏,别人说汪氏不好,郭朴或许还会听,凤鸾说汪氏不好,郭朴肯定以为是争风。
“再说当时没有证据,”凤鸾幽幽怨怨,郭朴装着还要生气:“那你就一直瞒下去!”凤鸾低下头,郭朴又催:“快说。”手不老实的伸到凤鸾腰下,凤鸾觉得衣内一凉,郭朴的手像似要伸进来,她抽身子去躲,躲得郭朴火气上来,坐起来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老实不客气地伸出衣内摸了一把,要不是又想起来虞临栖,估计这一个中午就要圆了房。
还有一个停下来的理由,是郭朴每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想起来自己不懂,要是急着办事儿,那是两个人都稀里糊涂吃苦头。这种话他以前听人吹牛的时候听过,此时不是圆房那夜,还是收敛的好。
手是缩回来,人依然不客气,把凤鸾放在自己腿上,摸着她耳朵问:“后来怎样?”凤鸾神酸骨软,伏下来说了实话:“后来那客人买了我的东西,我怕说出来你会怪我。”郭朴只笑了一声,就发现自己不应该助长她这心思,把那耳朵提一提:“以后还敢不敢?”
凤鸾没有说不敢,她重新坐起来,面上还带着刚才的红晕,说出来娇滴滴却显得有主见:“朴哥我有话对你说。”
“你还能说什么?”郭朴毫不客气地道:“你那间铺子以后归我了。”凤鸾原本跪坐着,一听这话直起身子道:“不行!”
郭朴眯起眼睛,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凤鸾鼻子上,点上一下,再点上一下,凤鸾随着这一点一点,眼睛眨几眨,再就双手握住这只大手,诚恳但固执地道:“我的铺子是我的!”怕这话不清楚,凤鸾再道:“是我的私房!”
房里一下子凝重,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郭朴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凤鸾,凤鸾觉得鼻子尖有些冒汗,再就觉得额头也有些沁汗珠子,她恳求道:“你要不要我,我得有个活路。”
“你放屁!”郭朴骂过以后,觉得这话粗了,见凤鸾涨红脸,郭朴冷冷道:“我给你私房太多,才有你这一出,你不嫌丢人,快把我的人丢光了!”
笑话,这又是一桩笑话。宁远将军病得被京里小姐退亲,家里一娶三个,任是谁听到都是和卢家在赌气。
三个人好也罢了。曹氏引出来京里大理寺击鼓的一件官司;汪氏黑手往家里伸;只有一个凤鸾,平时算是郭朴离不开的人,只想着存私房。
这个笑话要是完全清楚的传出去,不能算小。
郭朴阴沉着脸仰面躺着,又在生气;凤鸾坐在他旁边,想说什么又张口结舌。见郭朴疲倦要睡,蹑手蹑脚要去取被子,郭朴喝住她:“且住!干什么去,我还没有让你走!”凤鸾陪笑:“看你睡,我给你取被子盖。”
郭朴哼上一声,凤鸾拉他起来:“要睡床上去,你病了,又要骂我。”郭朴被她拖着,懒洋洋还有不情不愿到床边儿上,站在那里不动弹,凤鸾收拾铺盖,见郭朴还不解衣,过来踮起脚尖从颈下给郭朴解衣,再给他去腰带去外衣,去了鞋子打发他睡下来,郭朴喊她:“坐床边儿上和我说话。”
凤鸾坐下,郭朴道:“我给你私房,你把铺子给我,我买下来。”凤鸾异常固执:“不行,”想想郭朴打起人来厉害,机灵的一跳到地上离床几步远,郭朴要笑,重新喊她:“过来过来,死心眼儿,我给你私房难道不行?”
“不行,这铺子是给父母亲养老用的,不管挣多少,全是他们的。忠伯年纪大了,不开铺子让他哪里去?”凤鸾站那里不动,和郭朴据理力争,话一往下去,就出溜到别处去,她又异常认真:“你以后不要我,”
郭朴虎地一下子坐起来,凤鸾的硬气一下子消失不见,往后面就退。郭朴又睡下来,手枕在头下面淡淡道:“你要装硬气,就硬个样子出来。”
“我打不过你,”凤鸾咬着唇:“是你让我说的。”郭朴失笑:“你就差打得过我,我这将军给你当。”
凤鸾的心肠被戳动,扑簌簌重新掉泪。郭朴无奈:“这不是没动你一手指头,别哭了,再哭眼睛肿了我不喜欢。”
抹眼泪的凤鸾坐到郭朴床前放鞋的踏板上去,低声道:“你以后不要我,”郭朴带气听着,凤鸾道:“以后还要好的来,以前满城里都知道你看不上这里的姑娘,你现在好了,京里那卢姑娘可曾娶亲?”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郭朴吸着凉气,有点儿牙痛。凤鸾自顾自道:“你是大人,以前你病了,你不计较。现在你好了,我昨天都看到有媒婆上门。”
郭朴矢口否认,明知道是的也不承认:“她来找母亲说别的事吧,要不,就是你贤惠,给我挑人呢。”
凤鸾回身看他:“给你挑几个人有什么不好,你不要我挑的,指不定以后就嫌弃我,有那一天你嫌弃我,难道我还指着你给我私房?”
郭朴叹气:“好好,你要把铺子留着就留着吧,小丫头,不出几天,我让你寸瓦没有。”凤鸾想起来书案上的两叠子银票:“把我的钱还我吧。”
“你的钱?全是我给你的私房,我收回来。”郭朴没好气。凤鸾眼馋不已:“可是,你把我赚的一点儿钱也弄来了。”
郭朴笑得很狡猾有得色:“那是家里的客人,你赚的钱,说得真好听,我尽数收回,算是对你的一点儿惩罚。存私房,你小心着,你的铺子不要和家里争客人人,哼,家法无情!”
“可在一个城里,哪里不碰到?”凤鸾分辨过,郭朴不管:“你自己小心着,”眼睛也看看书案上的银票,郭朴挺喜欢。
打一个哈欠,郭朴伸长手拍拍凤鸾肩头:“上来陪我睡一会儿,睡足了再和你算账。”凤鸾果真去了衣服鞋子上来,另拉一床被子睡下,先不睡,磨着郭朴:“放了忠伯和贺管事吧。”
“你就一个伙计还敢称管事,真是笑死人。要放,等二房里婶娘回来,给他们作个证,”郭朴又深又长的打一个哈欠,闭上眼睛:“我还真的困了。凤鸾你说个故事我睡得着,就放人。”
凤鸾不让他睡:“你放人,我说到你睡着。”郭朴一笑:“你出息了,这嘴皮子很厉害,随你说不说,我要睡了。”
凤鸾急了:“忠伯还关着呢,求你放人吧。”郭朴闭一只眼睛睁开一只眼睛:“放人,有什么好?”
“我好好侍候你。”
“你不是要给我找别人,我等着别人来侍候,你有私房,还要我干什么?”郭朴逗着凤鸾。凤鸾吭吭憋了半天,出来一句话:“没有你,谁给私房呢?”
郭朴哈哈笑起来,把眼睛全睁开,调侃道:“凤鸾不是会挣?”凤鸾对他打量几眼,确定是在取笑自己,噘一噘嘴凑上前来,郭朴等着,见凤鸾果然亲了自己一下,希冀地道:“放人吧?”
“啊……欠,”郭朴张开嘴,却是一个长而又长的大哈欠。凤鸾气红了脸,郭朴懒懒:“还是睡觉吧,睡起来好说话。”
把眼睛闭上,还在说话:“让那不知道我厉害的丫头,不知道好歹的丫头急去,我睡个舒服觉再说。”
近八月的天气,处处菊花香。汪氏在下房里焦急地转动身子,不时伸头往外面看。透过窗户看榆树下光阴,盯着它移动。
两个婆子在外面坐着打盹儿,头往前一倒忽然醒来,见门上锁还在,房中两个人还在,婆子们继续打盹。
五巧哭得已经没有泪水,呆呆坐在冷坑上。好在这里夏天,要是冬天可以冻坏人。
总算看到有一个人往这里走,汪氏双手扶着窗棂,带着恨不能穿窗而过的神色往外看。来的果然是管家娘子,她只上一级台阶,就有三句话对着她说出来。
“来了,”
“来了,”
“公子怎么说?”
前面两句是守门婆子堆笑的话,后面一句是汪氏迫切的话。三句话一起发出,管家娘子倒笑了:“让我先回哪一句的好?”
婆子们笑得牙花子露着,在这笑的感染下,汪氏勉强僵硬挤出一个笑容,其实比哭都难看。
管家娘子不理婆子们,走到窗前对汪氏还带着三分笑:“公子和周氏少夫人歇中觉呢,我不敢打搅,又不能不帮您问。”
汪氏赶快点头:“对对!”管家娘子肚子里暗笑,自从汪氏少夫人进门,这张脸上有这样的笑容可不多。
她一行暗笑一行道:“我问的公子小厮,那两个可以当公子一半的家。”汪氏急切附合:“能当家。”
“我说您呐,不肯走,要见过夫人再走,长平倒作了主,说那就呆半天吧。”管家娘子絮絮叨叨:“看不出来这毛孩子一长大,倒这么能耐,他老子娘生下他的时候,那才多大……”
“少夫人来了,”一个婆子悄声说,离管家娘子近的婆子手底下扯扯她衣襟。
这里可以看到大门,影墙上花木扶疏日头下更绚丽。绚丽对着一条直路,这路通往二门,二门里的人出来多走这条路。
凤鸾扶着一个丫头,冉冉行来。她旁边带路的,是正在说道的小厮长平。
汪氏心里怦怦跳,对凤鸾起了一个从没有过的心思。是来看自己的?是来送自己的?她心下迅速转动,周氏心眼子最好,可以求她帮自己求情。
落到这种地步,汪氏愿意认打也愿意认骂,留下来就还有机会,但是被休弃,在古代来说,这个女子等于废了。
倒不是再嫁不到人,而是嫁不到多好的人。在郭家留下一份吃里扒外的供词,汪氏以后就是千辛万难再寻一个当官的,还要防备郭朴把这供词量出来。
这一手先画押再休弃,是郭朴对汪氏的防备,也足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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