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远在广州的男人,并没有想到滕曼会这样大方的承认,第一个反应便是,她又碰到烦心事儿了。不过,她能这样说,他依然非常欣慰,“真乖——没几天了,一结束,我就火速回去。”
总拿这种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跟她说,滕曼有些窝火,“谁乖呐?您老人家是有爱幼强迫症是吧?”
温景之低沉的笑声,透过话筒传递到滕曼的耳畔,有一种安稳人心的魔力,“小叔。”有些话,她想说了很久,却一直在理智与情感中挣扎,今天遇到的事情一多,就有撑不住的无力感,心头的小困惑更让她低落起来。
“我们,以后是不是都会是这样,常年靠电话联系呀。”她的话中充满了不安,那种触摸不到的关心,勾得她抓心挠肝的,当个军嫂容易么?关键时刻,想找个人谈谈心都找不到!
温景之的喉间仿佛被什么给堵住,长这样大都没有被什么话给问倒过,滕曼这一次,确实丢给他一个难题,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作为一名军人,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对得起人民,独独会对不起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没有太多的陪伴时间,聚少离多是最常态化的了。
电话两端一下子都安静了,谁也不说话,滕曼咬着牙,在心里将自己怨了个百遍,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非得问出来才舒服?活像个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一样,丢人!
温景之几度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下,那种不着边际的甜言蜜语他是不会说的,“曼曼,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便听见那边传来扑哧一笑,“看,被我吓到了吧,叫你大半夜的不睡觉,乱打电话,打扰我和周公子约会,该!”滕曼及时调整好情绪,变着法子逗趣。
温景之自然是懂的,心头的愧疚更是无以复加,这个惹人疼的丫头!
“我可没乱打电话,再说,谁准你跟周公子约会去的?你是我的,要约会,也只能跟我!”
滕曼半眯着双眸想象他说这句话时,必定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要多霸气,就有多霸气!把他往人群中那么一放,鹤立鸡群的,出众拔尖儿自然是不用说的!心中那个骄傲,就像是冲向云霄的烟花一般,绚烂而张扬!
温景之的出色,无疑使滕曼满意,谁都希望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样样都出挑,她是个俗人,自然不能免俗。
两人又漫无边际的聊了好一会儿,滕曼突然想到了隔壁的莫轻衣,眉头微蹙,嘴痒了一句,“温老三呢,怎么最近都没有他的消息?电话也没有一个,你这个做小叔的,可别奴役他呀!”
她突然讲到这个,温景之实实在在的思忖了一番,“他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了,怎么?”
“嗯,也没什么,就是今天遇见衣衣了,她说好久都没有老三的消息,有点担心。”滕曼随口胡诌,目的,只是想让温景之带个口讯,让他那宝贝侄子长点心眼,不要军演回来连女朋友都被人给拐跑了。
半信半疑的温景之,单凭电话里听声音,一时半会儿,还听不出个端倪来,只随口应道:“我会跟他说的,这小子上了战场就是拼命的主儿,投入的不行。”
……
对军人来说,只有战争时期和非战争时期。这句台词被多少当兵的熟知,但是作为外人来说,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军人面临的紧迫。
广东这样的地区,向来都不是部队首长喜欢的演习地点,而在红蓝军相继进入己方阵地后,展开过几次对抗火拼,双方各有损失。
而温景之等人,也早已经来到自己的驻扎地,对于这样的军事演习,军官们早已习以为常。今次却是与以往不同,最近的局势极为紧张,大家其实都以做好实战的准备。
此次演习横跨了两省作战,而不幸的是,他们被放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地方。放眼望过去,离这最近的村庄都有10公里那么远。
“你们团部那边什么情况?我要找你,还真是费了老劲儿了。”见温行昀掀开帐篷进来,温景之直接问话。
温行昀拿下头上的帽子一抖,沙土扑簌簌地往下掉,整理好了仪容后他才坐下和温景之对上面。
“演习时刻是不准使用任何手机等电子设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啥事儿呀,说吧!”
这事儿吧,还真是不好开口,温景之前后左右的考虑了大半个晚上,还是很费劲,“你不能使用手机,我能呀,把衣衣一人儿放家里,你倒是省心呀!”
温景之常时是不和他讨论莫轻衣的,今儿个?
“是不是小曼跟你说什么了?”温行昀第一个便猜到是滕曼。
“她什么也没说,就让你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朋友。”温景之将自己的手机扔过去。
温行昀随即又推了回去,“不用,这点寂寞都熬不住,那就不配跟着我!”
嗬!这话可够硬气的!这过分自信的男人哪。
……
翌日,滕曼照例在工作室忙,最近,某个全球知名的化妆品公司,要在国内做一个宣传推广,模特的前期培训,被名不见经传的‘S’拿到手,各处都瞪大眼瞧着效果呢!
想要在北京立足,打赢这一仗,无疑是非常好的一次免费宣传。挑战不是没有,不过这样的单子,她滕曼也不是第一次做,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方案。
原本决定把重心放在普通女人身上,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还是有着很大的难度,前期,还是以扩大名气为主吧!
开了个简短的会议,滕曼前脚刚跨出会议室,翻出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一看,二十几通未接来电。
滕曼翻开通话记录,一看名字,竟都是温景之的!滕曼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大致猜出他打电话来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她帮忙注意莫轻衣了。仔细考虑了一番,这才回拨过去,关机!
其实不用他吩咐,滕曼也是会看着莫轻衣的,毕竟,在女人失去理智的时候,什么傻事都能做得出来。想到这点,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随即便给莫轻衣拨了过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女人又到了医院!虽说唐炎目前还伤着,干不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来,可滕曼终究是不放心的,可偏巧手头的事情又实在多,只好先打电话到医院问了唐炎的情况,确定他这几天还是起不了床的,这才安心处理起工作室的事情。
午间的时候,滕曼没有叫外卖,泡了桶康师傅,勉强裹腹,正吃着,来了位不速之客,滕冀。
一进门,劈头便是一句:“你怎么又跟唐炎搞到一起!”
滕曼心惊,抬眼望进他的眸子,‘又’?‘搞’?这两个子,她很不喜欢。秀气的眉开始慢慢的上挑。
“滕少说话真是不客气,怎么,最近挺闲呀。”滕曼的言下之意,滕冀不是听不出来,若不是答应了姐夫,他必定好好的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好一番教训。
“我是不闲,可总不能眼看着自家的姐姐往坑里跳吧?少跟唐家人来往,他们是怎样的背景,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且不说你要顾及如今温太太的身份,就是滕家这边,你也是要注意的,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是少出现在娱乐版上为好!”滕冀变戏法儿似的从手里扔出一个文件袋,示意滕曼打开看看。
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弟弟数落得一文不值,滕曼哪里肯罢休,绷着脸大力的抖落袋子里的内容物,只需一瞥,便已傻了眼。
那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她又是谁?站在诱情的门口,一脸的焦虑和担心,唐炎就那样懒懒的靠在她的肩头,看上去两人的姿势极为亲密!不得不说,如今的狗仔,不仅耐心超好,而且样样精通,这种抓拍的技巧,运用的很是到位,竟能让暧昧如此的无中生有。看着手中的照片,说她和唐炎没什么,连她自己都快要不相信了!
滕曼无心再一一翻看,紧锁的眉心泄露她此刻的心绪,甚是烦躁的将手边刚刚吃完一半的泡面,狠狠扔进垃圾桶,几滴摇晃的汤水溅到了白色地砖的面上,带着油污很是刺目!
“哪儿弄来的?”她眼下只想将这人给碎尸万段!
看着滕曼那大火气的动作,滕冀也不再火上浇油,“这你就别管了,幸亏姐夫有先见之明,让我死死盯着这家媒体,如果这些照片流到市面上,还不知得翻出多大的风浪呢!”
“靠!哪家不要命的媒体?他明知道有人抓着我不放,何不干脆结果了他,这样怎么过日子?”滕曼的暴脾气有些上头,愤恨的从真皮椅撑桌而起。
滕冀叹口气,“姐,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弄死一个媒介,保不齐明天又会出现一个,这种事只有杜绝在源头上,才是上上之策。再说,你难道忍心叫姐夫为了这点破事儿,频频降低他的底线吗?”
被他这样一说,滕曼讪然的撇开眼,说实话,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一点,一直都是温景之在默默的为她收拾烂摊子,而自己则视为是理所当然的,尤其是最近。
略略沉吟了一番,滕曼想想还是气不过,“背后的人查得到么?”
滕冀对于她的想法,了解着呢,冷嗤了声:“姐,我说的源头,不是指这个,是你,你什么时候就不能安分点吗,没什么东西可让人抓到把柄的,他们本事再大,PS的总不会让人信服吧?况且,清者自清,我们硬气了,才不怕,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不长心思。”
滕曼一张好看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什么时候轮到这家伙给自己上课了?胸口憋闷的实在窝囊,“滕冀,你最好看清楚是在跟谁说话,你小子最近是不是皮痒了?哦——我差点忘了,你也懂得找靠山了,怎么,温景之许你什么了?”让他如此快的倒戈相向。
滕冀则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边叹气边摇头,“我这是为你好,姐夫我靠得住么,他可是你老公,到时候你吹吹枕边风,我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哼,臭小子,算你还拎的清。不过,枕边风?
女人腾的一下,一片暗红从耳后根升起,捞起边上的文件袋就是一阵拍打,“要死了你,还消遣我!娱乐到你了哈?”
滕冀嬉笑的起身后退,对着她挤眉弄眼,“你个老姑娘了,还怕什么羞呀,哎呀,我这姐夫的动作还真是慢,看这情形,怕还没把你从姑娘升级成少妇吧!”边怪笑,边退至门边,闪身出去时,仍不忘提醒她:
“乖乖的在家等姐夫回来,少出去招蜂引蝶的!”
滕曼恶狠狠的将文件袋砸向门口,被适时合上的门板给隔绝在内。胸口重重的起伏着,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刚才竟然是笑的,心里隐隐还很甜蜜,她如今都到了提他名字都能笑上好一会儿的地步了吗?
想着昨晚温景之也是吊儿郎当的跟自己说:“乖乖的,等我回去!”心头暖暖的。
终是接受了滕冀的告诫,接下来的几天都乖乖呆在S办公,教舞,一成不变的日子,在等待中也变得有滋味极了。
不过,有些时候,我们不去惹麻烦,总还是有麻烦自己找上门……
莫轻衣是天天儿的往医院跑,尽管唐炎从不给她好脸色,甚至还会冷嘲热讽的对待她,可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照例雷打不动的出现。
唐炎的背伤也差不多好了,流失的血,也已经补回,现在就是修养,其实已经可以出院,可他就是赖着不走,整天阴着一张脸,好似全世界的人都欠他似的。
就是他不说,莫轻衣也知道,是因为滕曼没有来看他的缘故,从那天把他送进医院之后,一次也没有。唐老爷子一直想要给他换医院,可他死活不肯,别人不了解,她最清楚,他生怕滕曼哪天来了之后找不到他,两人错过。可她就是不来。
就这样,医生护士统统倒他的霉,永远都不配合治疗,永远都不配合换药。他折腾自己的身体,以此出气!
这些莫轻衣都看在眼里,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要给滕曼打电话,可是,到后来还是硬下心肠,滕曼不可能对他有啥想法儿,这是毋庸置疑的。
唐炎瞪着眼前的女人,似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一个好好的红富士,被她一圈一圈的,愣给削剩下一个核!不知哪儿来的本事。
“咝——”莫轻衣轻轻的抽气,手指的疼痛令她回过神来,垂眸一看,手中的苹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面目全非,左手的食指,也被水果刀削开了一处表皮,正不停往外冒着鲜血!
莫轻衣瞟了眼半躺在床上的男人,见他正环抱着双臂,像是在欣赏她的慌乱。被人当小丑的感觉并不好,心口漫过无边的苦涩,他是眼看着自己出丑,甚至削到手指,也不会提醒一遍的。
如若换成是滕曼,指不定会慌乱成什么样子,不,应该说,他根本不会让滕曼给他削苹果,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两人相互瞪视,谁也不买谁的帐,谁也不去管那手上的伤。良久过后,莫轻衣那只淌血的手,终于一片冰凉。不知为何,她竟还能扯出一抹笑来。
唐炎清冷的看着她缓缓起身,抽出几张纸巾,将破口的地方裹住,而后从容不迫的往外走去。
同是一道长大的两个女人,莫轻衣什么都好,温婉,心细,安静,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
而滕曼,除了一身的骄傲,便是各种的坏习惯。认识她的时候,她什么都会,喝酒、抽烟、打架,他甚至还见过她嗑药。
也说不上她的好,就是TM的对了他的胃口,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了!
当真不能去想,从未见过这样狠心的女人,自己受伤她明明是知道的,竟能一直都不来看他,连个问候的电话都没有,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能淡漠至此吧?
莫轻衣包扎好手指进来,就见他捂着心口皱着眉,一副恹恹的模样。
“陪我出去走走吧,好久都没晒太阳了。”唐炎突然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莫轻衣一时间猜不透他的企图,带着些许防备的开口:“晒太阳,你的建议未免太强大了吧。”望了眼窗外,虽然已接近傍晚,可那热度,也是不可小觑的。莫不是脑袋坏了,才要出去晒太阳!
唐炎就是唐炎,就是在最狗血的时候,也能扯出他的理由来,“你知道什么,晒太阳能补钙、还能补血,我这种伤病员,最好的疗养方法便是晒太阳。”
这都是谁说的?莫轻衣蹙着眉心,无奈的看他一眼,似乎没发现他脸上有说笑话的痕迹。也只好应承。
唐炎掀开被子,来到莫轻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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