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婉心里是紧张又难过,她实在克制不住对女儿的想念,在跟踪了她几次后,这是自己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手中的糖包被她揉揉捏捏皱的不像话,想着要如何开口跟她说话。
滕曼等得不耐烦,索性将话挑明了,“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那张脸的,那皮得有多厚呀!戳的穿么?”她对于自己讨厌的人,向来都是讲话不留情面的。
说完,她冷眼看着唐婉婉的脸在一点点的垮下去,心头顿觉痛快,连带着几天以来的郁闷都有消散的迹象。
“请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我是——”你妈妈!这三个字,唐婉婉这辈子,也许都不能再说出口,只能在晚上一遍遍的想着,想到心脏麻木。
“哈,那你想要我怎样跟你说话?觉得受侮辱了吗?觉得委屈吗?觉得不甘心吗?你——自找的!”送上门来给她骂,不是自找是什么?
“你想说你是我什么?姑姑吗?你还真是——有脸想……”
滕曼怒极反笑,最后几个字几乎是用牙齿贴着唇吐出来,眉眼间泄露出来的嘲讽,带着不经任何掩饰的浓烈!搁在腿上的一只手,紧紧扣住牛仔裤,她怕她一个冲动,会冲过去给她几个耳光!
两人之间的气场很是诡异,一个怨恨,一个黯然。
“听你爸爸说,你要结婚了是吗?”唐婉婉死撑着,让自己扯出一抹还勉强称得上笑的笑意,她想,自己此时肯定狼狈极了。
滕曼像只刺猬似的竖起周身的防卫,一双瞳眸不见半点其他色彩,只有肆意泛滥的鄙夷和嘲弄!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冷冷的注视着她,她想要看看,那女人的承受能力能有多强大!
“能不能,再缓缓?我是说,你还小,以后的选择还很多——”唐婉婉挑拣着字句,知道她这样说会惹滕曼不快,可是。
接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是檀香木的,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推到了滕曼的咖啡杯前,“这个,是以前滕家的东西,你帮我还给你父亲!”
如果说,在前一刻,滕曼还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面对这个女人,那么,这一刻,她觉着是自己做了那女人的笑料了!
她要凭什么身份跟自己说这种话?怒意前所未有的高涨,‘啪——’!那盒子被扫落在地,里面的一串红珊瑚砸出盒子来,散落在地,开始向周边滚去!
可见,她是用了多大的力道!
可见,她是有多痛恨!
唐婉婉完全呆住,愣愣的看着滕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眼里浓重的哀伤似乎要夺眶而出,咖啡桌因刚刚的动作还在晃动着,杯中那满满的咖啡直接从口沿溢出,将雪白的杯体染成了棕色。
“小曼,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她的养母,也就是腾远山的母亲留给她的,它守着一个秘密,在时时刻刻的警醒着她和他。
滕曼不语,脸上的阴云,厚厚的像是裹上了好几层!〖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打开皮夹,掏出一张50的,往桌上一压,随手捞起包包,起身便要走。
唐婉婉已经不敢再说其他的,怕会更加惹怒了她,待她走远后,才缓缓的蹲下身子,摇晃了几下,扶住边上的沙发,这才没有跌坐到地上。
开始一颗一颗的捡拾珊瑚。如今,腾远山暂时联系不上,可是事关重要,她不得不让滕曼把这个交给腾远山,他见到后,定然明白自己的意思。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对自己,她深恶痛绝!
这一切能怪谁呢?怪她么?还是怪天意?
滚烫的泪珠,落在手心那红色的珊瑚上,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都鲜红似血,深深的刺伤了人眼……
在外兜了一圈,渐渐的平息了腹中的怒火,滕曼这才慢悠悠的开着车子往家去。从成都回来,她就又搬回了滕家,不为别的,只为每天回去看看安玉素,陪她说说话。
走近客厅,一阵欢笑声传出来,这是安玉素的,滕曼不会听错,脚下紧赶了两步,进了门,才发现,沙发上不止安玉素和滕冀两个人。
温景之抬头,眯眼望着向他走来的滕曼。
一到北京,他便去了S,结果没在,又回到家,还是不见她的身影,听张妈说,她这两天住回滕家去了。连坐都没坐一下,即刻便赶了过来。
直到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这女人就是有这个魔力。
“本来是要去接你的,妈不让,怕我把你给宠坏!”
温景之已经起身,上前揽过滕曼的肩头,神情略显讨好。
滕曼自然是不会在家人面前跟他一般见识,随着他的意,不动声色的推开他的手臂,笑,“这是在我家呢,规矩点儿!”
“妈,晚饭吃什么呀,我好饿——”面对安玉素,她就是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随时随地就是撒娇。
安玉素满脸的慈爱,经过上次的事情,比以前看得更开。佛曰:世人都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她信佛,所以,对什么都不强求。既无所求,又何来的得到失去?人生苦短,知足者长乐。
况且,她的女儿是如此的贴心懂事,虽非亲生,胜似亲生。
安玉素笑着去准备晚饭,滕曼和滕冀又开始天天必不可少的抬杠,生生将温景之给撇在一旁,不闻不问。
“你刚刚跟妈说什么了?逗得她那么开心。”滕曼很是好奇,这段日子,母亲当着不曾那样开怀大笑过。
滕冀的眼色瞟向斜对面的某同志,“这个么,你就不能问我了,姐夫的功劳,我可不敢自居。”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滕曼细细的眉毛拧着,眼角都不扫他一下。
捞起茶几上的一个石榴,漫不经心的开剥。可,石榴好吃,皮难剥!
“喏,给我剥好。”懒得自己动手,手心一扬,扔给了滕冀。
要说到滕冀对察言观色这一套,还是蛮有心得,几乎是没做考虑的,便将那石榴扔给了温景之,“你自己有老公不用,非得奴役我这个弟弟,被你压榨了二十几年,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跟他这种油嘴滑舌的死孩子就没共同语言,胳膊肘往外拐的东西!滕曼举起粉拳,作势要打,两人笑闹着在沙发上扭成一团。
温景之则无奈的拿起一只瓷碟,苦笑的望了眼那姐弟俩,开始他的被奴役生涯。一时间,满室的温馨,让从厨房探出头来的安玉素无限感慨: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不多久,一盘鲜红晶莹如宝石般珍珠粒,便端到了滕曼的跟前,“好了。”
滕冀识趣的伸了个懒腰,招呼不打一声的自顾回了房间。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他们俩相处。
温景之在她身边坐下,再次扬了扬手中端着的小瓷盘,“嗯?要我喂?”说完,当真捻起一颗,递到滕曼的嘴边。
笑笑笑,有这么好笑么?滕曼暗自腹诽,凝望着那颗果粒,鲜红的颜色,跟那女人之前要给父亲的红珊瑚是那般的异曲同工。
眸色闪了闪,恨上心头,不客气的张嘴对着他的两根手指就是一口!
温景之也不躲,不过就是夸张的呼痛,“你轻点,咬的我太紧了,疼——”
这不要脸的男人,愣是凑到她的耳边,哼哼唧唧的“疼——”
耳边的呼吸,带着他特有的清冽气息,滕曼从双颊开始,氤氲起片片红云,交缠,暧昧…
“你也知道疼?我还当你除了对枪,其他都没感觉的呢!”滕曼终是松开了尖利牙齿,将他指尖的那颗果粒舔入口中,舌尖却有意无意间舔舐过那道齿痕。
感觉身后男人的身体的曲线僵了一下,隐约还有来自他喉间的轻轻抽气,滕曼顿时心情大好。
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瓷盘,开始若无其事的品尝那甘甜中带着一丝酸意的果实。
腰间有一双大手扣过来,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颈间,呼出灼热的气息,“你勾引我。”
你能想象吗?一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三十四岁,是全军的学习楷模,那些个领导眼中的后继人选。平日里沉稳内敛的,如今这样的话,居然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反正,滕曼是不会习惯的,无论听过多少次,她还是会觉得别扭。
“是呀,我勾引你,怎样?我还正大光明的勾引呢,怎么,经得起诱惑么?”滕曼索性顺着他的话,转过头,吮吸着嘴里的石榴汁,一脸的挑衅。
温景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帮她脱下拖鞋,紧紧圈住,使劲的往自己的怀中揉。
“我经不起你的诱惑,所以,上火了,怎办?”
滕曼状似嫌恶的欲推开她,“那说明你的自制力退化了,好好到部队去面壁思过,别,哎,你手往哪儿摸呐,真讨厌你!”
“那不成,你放了火,就得负责灭火,我不管,去你房间,嗯?”温景之的声音充满了**弥漫的味道,贴着滕曼脖子的脸,也灼烫无比。
这回,滕曼可算是逮着机会,好好将他一军,必然要让他知道,她也是有人身主权的!
“别闹,再闹,我叫了啊,我让你岳母出来看看,她女婿人前人后的那一套。”滕曼斜睨着他,望进那双泛红的瞳仁,挣扎在失控的边缘,心里直想笑。
“老婆,你竟然这样残忍。”
“小叔同志,你的那一套我已经免疫,吃得透透的,所以,不要试图装可怜,博同情。”如今这招不管用了!
温景之呕死,手臂一个用劲,就打算将她抱回房间。
“妈!妈——”女人一脸淡定的在他怀中翘起白玉似的小脚,双手环胸的准备看笑话。
温景之挑着眉,眼中聚起一股怒意。
安玉素站在厨房门口,手中举着锅铲,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小两口,这又是怎么了?
“是不是饿了,一会儿就好。”
“不是,妈,不急,曼曼说教了一天的舞,脚底痛,我陪她上去抹点药。”
卑鄙!滕曼用嘴唇读出这两个字。谎话说得这样溜,真是出息了。
安玉素一脸的了然,笑着缩了回去。
温景之不免尴尬,‘啪’的一下,掴在她PP上,使坏的女人,该打!
“啊!”滕曼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对着男人怒目瞪视!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老打她屁股?牛虻!
俩人打闹着刚走到楼梯的一半。
“你们在干什么?下来!成何体统?”腾远山一声喝阻,别说是滕曼了,就是温景之也愣住了。
什么叫做成何体统?只是抱抱而已,又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即便有,也不跟有失体统搭边儿啊。
“爸!”小夫妻俩异口同声。滕曼望着脸色铁青的腾远山,拍拍温景之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去。
温景之疑惑的望着腾远山,他今天好像不大对劲,那张黑脸,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仇人一样。
滕曼自然是偷着乐了一番,对着自家男人做了个鬼脸,便跑去厨房帮忙。
腾远山眼含复杂的望着滕曼的身影,重重的叹气。
“爸,喝茶。”
有些事情,温景之不能主动问,除非他愿意自己提出来。
腾远山回过神,瞥了眼自己当初很是看中的女婿,只觉着整个身体都在发冷。
“最近你都忙坏了吧,军演频繁,哪儿都少不了你。”他别过脸,掩饰眼中的波澜。
温景之不明就里,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这段忙完了,军里暂时要做休整,接下来,我会多抽点时间陪曼曼,婚礼的时间应该可以定下来了。”老丈人是这个意思吧?其实他就是不暗示,自己也会提的。
腾远山似乎是受了惊吓,眉头直皱,“我不是这个意思,婚礼的事,往后延延吧——”还没说完,他似乎才想到,他说这话,实在不符合逻辑。
“我是说,最近玉素的心情不是很好,让小曼在家再陪陪她妈吧。”
温景之幽深的眸光细细在腾远山的脸上巡视。即便是那样,也没有必要延后婚礼呀,这根本和陪妈妈没有冲突。不过,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晚间的饭桌上,腾远山一直板着一张脸,搞得一桌子的人都面面相觑。
在安玉素面前,滕曼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可看着父亲那副样子,仿佛所有人都欠他似的,她就憋着一股子气。
一块挑好刺的鱼肉,落到她的碗里,不用抬头看,也能知道是谁。可她当真没什么胃口。
“我饱了。”她推开面前的碗,摇头。
温景之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你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就饱。没胃口?”
他也放下筷,指腹在她的嘴角轻拭,那儿有一小颗米粒,“看你,还跟小孩子似的。”
腾远山重重的放下手中的碗,他们这样的亲密,如今在他看来,刺眼的很!
“我吃饱了,小曼,今天住家里吧?”
滕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睨了温景之一眼,才点点头,“嗯。”
“那就好,你们到底还没有办婚礼,暂时,还是不要住在一起的,省的让人说三道四的。”这理由实在勉强,腾远山自己也清楚,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爸这是怎么了?”滕冀嬉笑这望了眼一脸愁苦的男人,“姐夫,你怎么得罪他了?”
安玉素扬起手掌,拍在他的手背,“吃饭,这么多菜都塞不满你的嘴!”
也许,他最近的事情太多,大家都当心点,也是应该的,可是小俩口不是才团聚么,真是没眼力见。
“景之啊,你也住这儿吧,甭理他。”
温景之自然也是舍不得跟滕曼分开,不过,讨人嫌的事儿,他是不会去做的。
“不了,我到这会儿还没归家呢,省的他们待会儿又打电话来催。曼曼,要不,你送送我?”
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这样好说话的走,滕曼绕过餐桌,作势打着呵欠,“不就是几步路的事儿吗,难不成怕迷路啊,还要我送,你几岁?”
可只要他想,她还就是没法拒绝,这不能怪她,家里实在气氛不好。
两人十指交扣,莹白的路边灯,将他们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在远处交叠,岔开,再交叠,如此往复……
“你爸近来一直这样么?”温景之的浓眉在一点点的堆砌,脚步缓了再缓,几乎停滞不前。
滕曼不怎么想说到这件事,她总觉着,丢人!
“他一向都那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八字不合。”回了北京,他或许已经知道滕家最近发生的事,但是她并不愿提起。
“你也不讨好讨好他,看,一发火,直接让你把我给踹了!”他说这样的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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