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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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非得已-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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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相信战友的专业!但是,就在剪最后一根线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炸开了——”

“不!你不要说了,你肯定是骗我的,你混蛋,他是你姐夫,你居然这样咒他!我恨死你——”

“哎,姐,姐——”

滕曼整个人都失去意识,任由身体软绵绵的一头栽倒在地!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团浆糊,只觉胸口闷的不行,仿佛被什么重物给压着,透不过气。

滕曼试着睁眼,可是眼皮重的很,任她使了狠劲儿也睁不开,喉间不由的哼出声儿来。

安玉素和滕冀一看床上的人有动静,便围拢过来,“小曼,小曼,你醒了吗?”

这是?妈妈的声音?滕曼鼻头一酸,眼泪就又上来了!

“妈——”

“我说,姐,你这也太能哭了,都赶上那自来水的笼头了!赶紧的起来啊,别跟这添乱了,看你双美丽的眼睛,肿的跟桃核似的,丑死了,一会儿姐夫醒了不认识你,你可别又哭啊!”

滕冀言不由衷的开着玩笑,不想让气氛太过凝重。

滕曼一听说温景之,果真就止住了泪水,挣扎着从床上下来,鞋子也顾不得穿,一把揪住滕冀的衣袖,使劲儿摇晃。

“他醒了?带我去看看他!快——”

滕冀拢着眉心,干笑了两声,“还没醒呢,你急什么,赶紧躺回去!”

他不敢直视滕曼那双盛满期盼的眼睛,只是将她又按回到床上。

安玉素也神色恍惚的别过脸,支吾着要去给滕曼倒水。

如果她还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话,是不是很傻?

“滕冀,带我去,我去守着他,等他醒!”总之,今天若是看不到他,她就不会轻易罢休。

滕冀沉吟着,眼色复杂的望着滕曼,“姐——姐夫的情况很不好,你要,有心理准备,我怕,会吓坏你——”真的,谁也不能保证,温景之能好好的醒过来。

只要能让她去看他,只要他还活着,那她什么也不怕!

滕曼边擦着眼泪,边点头,“他就是被毁了容,我也能认出他来!”

“毁容倒是不至于——”从他进院到现在,病危通知说都下了不止四次,这话,他敢往外说么?就今天刚刚推进去的那一次,也是病危,只是他们这几天都习惯了,除了难受,只剩麻木。可滕曼不同,她毕竟不知道真实情况,他说出口的,已经是轻描淡写不知多少倍的了。

……

“一会儿小曼醒了,让她进去看看吧,两年没见了,那小子若是当真放不下,说不定就会醒了……”这是温耀祈的原话。

他老了,再也经不起风浪,滕曼当初的出走,已经让他跟着心寒了一把,如今,儿子又遭逢此难——在那一刻,滕冀赫然在那位铁血老将军脸上看到某种光亮,天底下的父母,有哪一个能够承载‘丧子之痛’?

“走吧,我带你去。”滕冀俯下身,给滕曼套上鞋。

戴好口罩,换上了无菌服,滕曼缓步走进了那间重症监护室。

每走一步,就与那个人更近一点。每走一步,她的不安就加重一点——

氧气包、起搏器、心电图机、输液泵、麻醉机……越过一排排冰冷的医疗器械,滕曼的目光,柔柔地落到了病床那人的身上。

直到进门之前,她才听说了,这个男人身上的伤有多惨烈!各处骨折错位大大小小不下七处,血液严重流失,送进医院来的时候,全身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血。

温景之静静地躺在一片刺目的白色中,鼻子里插着插管,手背上埋着皮下输液器,脑袋与肩颈部还包扎着雪白的绷带,隐约间,还透着一丝血色。

男人的脸孔孱弱苍白,泛着淡淡的青灰色,看着瘦了好些,颧骨都微微的凸起,有几处擦伤,不过那并不影响他的清隽,依然英挺的眉目,那般安详的躺着,明明是深度昏迷,却像是睡着了一样。

空旷的病房里,只静静地传来心电图机“滴滴——”的声音,那是温景之生命的信号。如果不是屏幕上的曲线掠动,她几乎要以为,这个男人是无声无息的。

“你这样子算什么?喂,我回来了,你肯定很痛恨我吧,那你起来啊,起来骂我!”

滕冀从背后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安静。

滕曼回过身,将头埋入滕冀的肩窝,脚下有些虚浮。

“医生怎么说的,他什么时候会醒?”方才她只想着要赶紧进来看看,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滕冀扶住她的肩头,看了她良久,才缓缓的摇头,“不知道,他的脑部有淤血,如果接下来的几天内不再扩大,那就再消消看,毕竟,颅脑手术,谁也说不准的。”

滕曼晃了晃,闭上双眼,虚弱的颔首,“那,我在这儿陪他说说话,你出去吧。”

“嗯,不要待太久,医生会进来赶人的。”

……

温景之的情况真的不好,迟迟不醒过来,在重症病房待了整整十天,又经过一干专家主任的会诊,才肯将人转入普通病房内。

除了他腿部的骨折,其他各处的都已经没有大碍,这些硬伤,都只要好好养,是没有问题的,最最棘手的是他脑袋里的淤血,虽然不扩大,也没有任何消除的迹象。

滕曼一刻都不再离开他身边,认真的跟着护士学护理,帮他翻动,擦身,为他全身按摩,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耳边说着一些悄悄话,不分昼夜的忙碌,让她的身体也撑到了极限。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静谧的夜里,滕曼静静地坐在他的床前。

“小叔……”她轻轻地开口,清澈的嗓音,在无边的夜色之中仿若呢喃般温柔:“你什么时候肯醒过来呢?”

最后一个字落下,眼底已是蜂涌而至的泪水。

滕曼的目光越过他的眼,扫过他的鼻,掠过他的唇,钻入他的心——

多看一眼,心就多疼一分。

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感,将她紧紧围绕,滕曼下意识的包裹住温景之那有些冰冷的手,美丽依旧的面容上,盘亘着无尽的焦灼与苍白。

他不能离开她,她更不能失去他。

想象不出来,当初,她是怎么能狠下心肠离开的呢?

滕曼痛苦的揪紧自己的头发,一把一把的揪!

温热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纷至沓来的忧虑,连同着滕曼那带着哭腔的呓语,一起静静落下,在温景之沉睡的俊颜上,洒下了浓浓的悲伤与眷恋。

“温景之,我只要你醒来,让我用什么去换都成——”意识脱离身体之前,滕曼用迷蒙的视线,最后望了一眼病床上那个苍白却英俊依旧的男人。

……

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滚滚席卷而来的是浑身上下潮涌般的疼痛,手脚动不了,僵硬的很。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气息,入眼之处是白到睁不开眼的墙壁。

昏迷之前的些许场景,还浮现在眼前,温景之微微皱眉,满涨的头脑中,不时的浮现出零星的任务片段——

耳畔似乎还隐隐的传来自己宣布撤退的口令声,而后是炮火连天的轰炸声、队友们惊怒的喊叫声……以及若有若无的,似曾相识的轻声呼唤?

温景之骤然垂眸,视线落到那个,正闭着眼睛趴在自己身侧浅眠的身影之上。

呼吸为止一滞,他是在做梦,还是被炸的脑袋糊涂了,为什么觉着,这个女人会是他那个离家出走两年之久的老婆呢?他是太过思念她了么?

漆黑的眼底微微一漾,有什么东西柔柔地自心间扫过。温景之眼神微凝,目光温柔却密实的缓缓贴上去。近了,近了——

这个身影居然还在,梦里的感觉也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他都不敢用力呼吸,怕将自己吵醒,醒来之后,发现是一场梦!

她的头发又长了许多,美丽却略显苍白的侧脸,微微阖着却不住轻颤的眼皮,眼下还有一层浓重的乌青,是那般的明显、刺目。

温景之的心口,忽然便衍生出铺天盖地的疼惜,那种感觉,远比他身体上的伤口要痛得多。

那张原本就清瘦的小尖下巴,此刻竟然已经瘦削到了令他看一眼,就止不住叹息的地步,难道她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么?非得瘦成这副德行!

他极轻极缓地吸气,不论这是不是一场梦,他也怕惊扰了滕曼此刻还算安稳的睡眠。

男人定定的,看着这个两年来,让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回过神来时,他修长的大手已经轻颤着,抚上了她乌黑的发丝。

她在他身边!是如此真实而深刻的感觉!温景之的胸腔之中,瞬间就被一股温暖充实的涨满开来。

单单只是这样看着她,自己的生命,就好像能够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来!

男人满足的叹息着,舍不得阖上眼睑,目光贪恋的追随着眼前的女人,这个让他爱入骨髓,恨都恨不起来的女人。

刚刚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滕曼,忽然周身一紧,随即低低的,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挟着哽咽、不安,又无比沙哑的呼唤:“小叔——”

轻轻柔柔,那么明晰的两个字,就这样传到了毫无防备的男人的耳中,他如遭雷劈!浑身猛然一震!

温景之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望着依旧趴在床头的身影,他的手中,甚至还握着她的一缕发丝!她,居然还在?!还用那么真实的声音在呼唤着他!

这难道不是梦么?难道不是幻觉么?可是,即便是幻觉,他也是那般的渴望她!艰难的吞咽着口水,扯出一抹笑意——

“嗯……”他温柔又紧张地盯牢她,恐她会在一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一般,沙哑的低低应道:“我在呢。”

神智还徘徊在睡梦边缘的滕曼,被这声粗哑却如呢喃一样的话语,惊得瞬间清醒,眼皮猛然眨了好几下,不敢轻易的抬头,她怕这只是在梦里的场景,狂喜来的太过突然!

“我在!”又是一句!

豁然抬眼的瞬间,滕曼止不住惊诧又欣慰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倒映在温景之深邃的眼底。

就好像是刹那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又仿佛有千言万语,在一时间齐齐涌上心头,此刻的滕曼,已经道不出完整的句子,话到了嘴边,统统又吞咽了回去,颤抖着溢出唇片的,是那无比熟悉的,曾经百转千回出现在她梦中的两个字:

“小……小叔——”

这两个字,听似单调,却又饱含着无数的刻骨思念!

“是我。”漆黑的俊眸含笑而视,温景之没有丝毫犹豫的,迎上滕曼那激动,却又好像不确定的目光。

滕曼嘴唇抖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那,那你唤我,喊我的名字!”眼泪再次像决了堤一样的流泻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于是她拼命的抬起手臂,使劲的擦,擦干了又来,怎么擦就是擦不完!讨厌的眼泪,它害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

温景之动容的瞅着动作傻气的女人,宠溺的拉住她的手,攥在手心,“曼曼——”

滕曼一下子又笑了,一脸的泪水,却是,终于露出了这半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止不住内心的激动,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到男人的胸口嚎啕大哭——

“你,你吓死我了!你说,起先的时候,你深度昏迷过去的时候,你是不是,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要醒来了?!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滕曼忽然目露凶光,哪儿还有淑女的样子,那种犹如失而复得后的激动,早已将她所有的骄傲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大半个身子都嵌进他的胸口,虽然很怀念很喜欢,可男人到底是有些吃不消的皱了皱眉心,“有过那样的一个瞬间……”温景之的目光骤然轻忽起来,出口的语气竟然也带着几分飘渺。

“温景之!”滕曼极其紧张地喊了一声,咬着唇,不安的瞅着他,纤白的手,已经在片刻之间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肩膀。

“不准!我不准!”即便是两个人之间横亘了两年之久的空白期,此刻间萦绕在彼此心头的,除了久别重逢的喜悦,更多的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后的心灵触动。

“傻瓜……”温景之抬手拥紧她,一只大掌无限温柔的、安抚般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样的拥抱,是不是能够,一直到天荒地老?

想到失去她的痛,真的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好累,真想就那样睡过去!

“只是有过那样的一个瞬间而已……”说着,蕴着无限深情的墨瞳,定定地望向怀中的人,幽幽道:“可是,这里却有我最放不下的人——到底还是,舍不得……”

男人执起滕曼的一只手,轻轻的覆在他的左胸处,爱怜的吻,便落在她的发顶。

那种悲从中来又喜上眉梢的复杂情感,让滕曼止不住再度落下泪来。

他说他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有她。

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不曾说出口,这,让她几乎无地自容——

滕曼轻颤着,阖上早已红肿酸痛的双眼,轻轻的自他伤痕累累的怀中撤出来。好一会儿,才重新掀开眼帘——

温景之的喉结耸动了一下,眼底竟也深深的蒙上了一层薄雾般的温热!

眼前一阵黑白交错的影像闪过,脑袋猛的泛出一股子胀痛,温景之倏然眯起双眸,蹙着眉心,探出手指,撑起半侧额角,压抑的呻吟开来……

☆、他的心思

眼前突如其来的混沌,让温景之有瞬间的迷茫,十分不适应的眯起双眸,抬了抬眼睑,又是一阵刺目感,伴随着些微的眩晕。

滕曼紧张的忘了拭眼泪,“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糟了,你看你刚刚醒过来,我就,忘乎所以了,是压痛你了么?我去叫医生——”她慌乱的起身,忘了医生根本就不需要去叫,只要按下床头的按铃就好。

温景之也没有叫住她,任她像阵风儿似的急匆匆卷了出去。

男人缓缓的抬起自己的一只手臂,扯痛的感觉让他不爽的皱了皱眉,抬高,再抬高,眼前还是没有手臂的影像!

他倏然又合上双眸,眼眶周边有股胀痛袭来,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刚刚还是好好的呢?

不一会儿,病房外一阵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传来。

温景之只感觉往他方向而来的人头密集,差不多就要夺去他的赖以生存的氧气,十指紧紧的蜷起。

“不要靠近我——”他突然萌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慌乱,自那双没啥焦距的双眼中倾泻。

所有人都是一怔,只有站得离他最近的一名医生,在观察到他的惶惑之后,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那医生一把攥住欲上前的滕曼,朝着她摇了摇头。

“二少,你身上的伤很多,即便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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