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把粉粉带回北京去吧,带给他,只当是我,对那场感情做个最后的了结,此生,我们已无缘;来世,我们也只当路人,永远都不要擦肩而过的那种——”是什么样的悔和痛,使得她连说出他名字的勇气都没有?
滕曼越听越糊涂,做什么说的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凝望着莫轻衣眉间的坚定和破釜沉舟,她突然悟出了另一层意思:心如死灰!
“衣衣,我就知道,给你时间段的话,你就会明白对行昀的感觉,既然都想清楚了,为什么还不回头呢?他爱你还来不及了,是不会介意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便值得更好的,面对他,我会自惭形秽,曼,求求你,不要再劝我了,让我好好的喘口气吧!”她突然拔尖了声音,似乎想要用大一点的音量,来给自己的决定撑一把底气。
不多时,莫轻衣缓缓的从桌前起身,绽出一朵凄美的笑意,“别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活着,还没到寻死觅活的时候,那样不堪的日子我都过来了,你应该对我有这信心吧!”
她脚步蹒跚,纤弱的身子像是一阵微风就能将她刮倒的模样,让人看了无比心疼。
“这样晚,你要去哪儿?睡在这儿吧,陪着粉粉睡。”滕曼蹙着眉挽留,疾步来到她的身边,攥住她不及一握的手腕。
她这种精神状态,滕曼怎么能放心她独自一人回去?今夜,她好像又回到患上产后忧郁症的那会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唯一不同的是,那次她常常前言不搭后语,而今晚,她条理分明,内心剖白。
这,更让滕曼生出一种极为心惊的感觉。
莫轻衣紧紧咬着嘴角,内心挣扎的厉害!滕曼非常善于抓她的软肋,一抓一个准儿。让她陪着粉粉睡,这无疑是眼前最大的诱惑!
可是,她不能,她怕到了明天,又会舍不得——
“不了,你帮我把粉粉带走,就让她唤你妈妈,替我好好的爱她,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看她,可是,永远也不要告诉她,生她的人叫莫轻衣!”
她瘦的一把骨头的身体内,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道,一下从滕曼手中挣脱她的手腕,快速的,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她,似乎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
不管怎样,莫轻衣这样的表现,已经说明,粉粉这次是非带走不可的,滕曼表面上不动声色,借口说要陪粉粉出去玩,次日,便鬼神不觉的带着她登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她只敢打电话给吕美艳,让她开车过来接,这凭空带个孩子回去,滕曼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所有人解释。
吕美艳去看过滕曼几次,粉粉倒也和她相熟,一路上欢喜的看风景的同时,左一句美艳的阿姨,又一句美艳的阿姨,跟她是亲热的不得了。
而吕美艳更是被吹捧的心花怒放,眉开眼笑。
“粉粉,到美艳的阿姨家去玩儿好不好?我家有个姐姐呦!”
滕曼被吕美艳那雷人的自称给雷到,憋着笑意,将眼光瞟向车窗外。
丫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很是谨慎的冒出一句:“妈咪也要去吗?妈咪去,粉粉就去!”
滕曼爱怜的摸摸她剪成樱桃头的小脑袋,带到跟前啵了一记。
吕美艳从后视镜中望着那一对假母女,不由心生愁绪,这孩子,一看就是温家的种,如果滕曼将她带到人家面前,指不定被传成啥样儿呢?偏这些,都是小小的孩子所不能承受的,即便现在她不懂,可将来呢?她总是要长大的。
“那女人呢?干嘛不把她给揪回来!”吕美艳有些愤愤的握紧方向盘,眼神专注的盯着前方的路况。
滕曼摇头,疲累的阖上双眸,眉间生出一个‘川’字来。
一双软软肉肉的小手,悄悄的抚上她的额间,伸出短短的手指,帮她把眉宇轻轻的抚平。
“妈咪,炎叔叔说,到老老的时候,生在眼尾巴和嘴边边的纹纹,比生在眉毛中间的纹纹要好看哦!妈咪这样爱漂亮,怎么也忘了呢?”
小孩子说话的时候,总喜欢用她自己的理解来诠释,那一句老老、眼尾巴和嘴边边,把两个女人都逗乐。
吕美艳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欢喜的空出一只手,伸到后座,对着粉粉肉嘟嘟的小脸就是一番蹂躏。
“哎呦,这个小美女怎么这样可爱啊,跟着美艳的阿姨回家呗,这小丫头真是让人爱死了!”
这话,小丫头可不怎么爱听了,圆滚滚的身子爬到前方桌椅中间的小小收纳台上,很正经的摆出一副说教的模样。
“美艳的阿姨,炎叔叔说,爱就爱,不能爱死,爱死不好,不如不爱!”
噗——
滕曼简直笑喷,这个唐炎,什么不好教,尽教些让人消化不良的,真是,偏这孩子的学习能力强,记忆力又超级的好,什么都记得!
吕美艳也是一脸的惊奇,不过,她的惊奇不是针对这小娃娃的,而是它口中的炎叔叔。
“小丫头,你一口一个炎叔叔,你对这个炎叔叔好像挺喜欢的呀!”边问边贼贼的打量滕曼的脸色。那个叫唐炎的,她是见过几次的,那叫一个人间绝色呀!唔,为什么围绕在这女人身边的男人,都特么死命儿的扎眼呢?!
说到唐炎,小丫头顿时来了劲儿,一把揪住滕曼的手臂使劲的晃,“妈——咪!炎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呀,等他回来了,我们能不能去看他呀!不然,让他来看我们也行呀!”
滕曼不忍去看那双澄澈的丝毫没有一点杂质的双眸,更加不忍心去驳她的希望,她和唐炎的感情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培养出来的。
“嗯,等炎叔叔回来,妈咪带你去看他,好不好?”
吕美艳玩味的看着她,不正经的吹了声口哨。
“对了,你老公好点没,一直也没有过去看过他,你知道,你家当官的多,我们这做商人的,总归是要避避嫌的。”
滕曼的眸色一下放柔,漾起一抹笑,点点头。
“哎呦,瞧瞧那一脸陶醉的小模样,啧,这是谁家春心荡漾的小媳妇儿呀!”
滕曼的笑意更甚,垂首抚了抚粉粉的发顶,掌心中细腻柔滑的触感极好。
“粉粉,妈咪带你回家看爹地,可好?”
吕美艳一惊,“你决定好了?是给她认真的爹地,还是她妈咪的老公?”
滕曼挑挑眉,“你倒聪明,都被你给猜中了,还问——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温景之那儿是瞒不了了,只能我们俩先认下来,对外界也好说,孩子还不至于落到外面。”
如今她是什么心思都没有,莫轻衣和唐炎那边,她更是无暇顾及,孩子何其无辜?
吕美艳想想,也觉得还是这个法子好,总之,一切都简而化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小丫头在车子不快的速度下,一颠一颠的,总算是睡了过去。许是刚刚听滕曼说要见到爹地,高兴的在梦里都露出甜美的笑脸来!
……
粉粉的出现,无疑在温家又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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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小粉粉说的话好有哲理呦!
☆、想的这儿发疼——
滕曼回北京并没有事先跟温景之说过,她在吕美艳的车上算算时间,掐着点回到温宅,十来点钟的样子,这个时候,温家俩老应该都不在。
可奈何她最近的掐算能力有失水准,在临近别墅的当口,滕曼眼尖的望见门口停着几部车子,心下直呼不妙,正要让吕美艳掉头,张伯却很神准的从窗口看见滕曼探出的大半个脑袋,欣喜的将她叫住,并几个大跨步上前来,和她打招呼。
没办法,被看见了,滕曼只好硬着头皮要下车。
吕美艳一把将她拉住,“要不我先把粉粉带回去,你——”
滕曼摇头,“不行,你别看她人小,其实可敏感了,这才刚刚带她回来,我不想让她有不被重视的感觉,再说,我答应带她回来看爹地,总不能跟个孩子食言。”
吕美艳点点头,便不再强求。
滕曼小心的将丫头抱起,横抱在胸前。
张伯疑惑的跑到她跟前一看,顿时傻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指着她怀中的小人,“这,这,这是?”
滕曼不自在的扯出一抹笑,示意张伯轻声说话,眼底是一片对孩子的保护欲。
“有客人在么?”她压低了嗓音,边向屋里走,边问张伯。
张伯点头,眼睛却还是没能从孩子脸上移开,“嗯,梁主任在给二少爷做检查,老首长和夫人也都赶了回来。”
“怎么了,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滕曼一听,立时紧张起来,往里走的脚步也快了些。
“不,不,是不前会儿二少爷突然说觉着眼前好像有点刺眼,这才叫了梁主任过来看看,老首长和夫人也是心急,回来看看情况。梁主任还在客厅用茶呢,说是好现象!”张伯言语间不难听出是略微的兴奋,好像已经确定温景之的眼睛好了一般。
滕曼心里一松,不管是不是好现象,没有问题就好。
怀中的粉粉似乎是睡得不怎么踏实,忽悠悠的翻了个身,在滕曼一脚跨进大门,现身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眼皮转动了两下,卷翘的睫毛轻轻抖动,忽闪忽闪,睡眼惺忪的睁开。
“妈咪——”小手覆上双眼,贴着眼睑揉动两下,小嘴微微张合,打了个呵欠。
大厅里一个人都不吭声,刚刚那小孩儿嘴里软软的唤出两个字声音虽然不高,可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两个字眼,委实敏感!
滕曼没顾及到大家的奇怪表情,空出一只手,将粉粉的小手包在掌心内,轻斥:“李叔叔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能揉眼睛的,手上的细菌最多了。”脸上的水痘勉强刚刚好,各处的皮肤可嫩着呢!
先回过神来的是温景之,他循着声音抬眼,精准的将脸对着滕曼,“曼曼,你怎么每次都悄么声的出现,是跟我学的吗?”
滕曼轻笑,不理他,径自逐一的跟长辈打招呼:“爸、妈,梁主任。”
不是!
“小曼,你抱着的小娃娃,是谁?她刚刚,叫你什么来着?”柳如仪自然是听清了粉粉刚才叫滕曼什么,可心里一下接受不了,想法自然是如同春天里的韭菜般,一茬儿一茬儿的往外冒!
这孩子看着也不大,难道是自己的孙女儿?该不会是滕曼和别人在外面养的吧?可她有那胆子还带到温家来么?
总之,温夫人的想法,真挺多的。
思虑之间,脚下倒已经先一步来到滕曼的边上,一双精明的眼不住在粉粉的脸上打转。
滕曼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擂鼓一般,咚咚直跳!
整个小脸的轮廓倒是有几分温家人的影子,浓眉大眼的,皮肤白嫩,近处都能看到她里头细微的小血丝,带着点好奇,怯生生的回望着柳如仪。
“乖乖,告诉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呀?”柳如仪的声音出奇的柔软,有温家人的样子,长得这样瓷娃娃一般,又在滕曼怀里抱着,关键是还叫她妈咪,那不是自己的孙女儿又是谁?
粉粉抬眼望向滕曼,见她一脸含笑,便放大了胆子,“我叫粉粉。”
“这没礼貌的丫头,叫奶奶!”滕曼察言观色,见柳如仪的那表情,似乎肯定粉粉就是她孙女一样,不禁也大胆了些。
这下,连温耀祈也按捺不住,大跨步的来到滕曼跟前,跟柳如仪两个对她形成一个包夹的阵势
梁主任更是乐呵呵的起身告辞,“今儿个还真是双喜临门,二少的眼睛有了大进展,小公主又回了家,我这外人就告辞了,明天再来拜访!”
张伯送客的当口,所有人敷衍般的客套目送梁主任离去。
只有边上的温景之一脸玩味的抚着下巴,唇边的笑意,透着一丝古怪。
听滕曼这样一说,柳如仪更加确定,一脸希冀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娃娃,短短的樱桃头,有些自然的微卷,右边耳畔的头发上,别着一支橙色的蝴蝶结,纯白的蕾丝公主裙,露在外头的小胳膊细柔白嫩;淡粉色丝袜,淡粉色小皮鞋,真是越看越爱!
“粉粉是吧?奶奶抱抱好不好?”
结果人家很不给面子的转过身子,将整个人缩进滕曼的怀里。
“妈,她刚刚才睡醒,要不我先让她上去再睡一会儿,我给您慢慢说,可好?”
温耀祈难掩失望之色,不过孩子刚刚回来,知道也不能逼得太紧。
柳如仪顿了顿,看看那粉嘟嘟的娃娃,心头软乎乎的,便也点点头。反正如今孩子在这儿,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你不是刚到家么,想来乘着飞机也累了,正好我昨晚也没睡好,我们一家三口一道补眠!”
温景之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一脸莫测高深,似笑非笑的朝滕曼伸出了手。
滕曼吃定他不会在众人面前驳她,便也款款上前,倾身凑向他的身侧,满意的笑笑,还好,没有烟草味。
男人似乎猜到她的动作,伸手一探,便正好勾住她的腰腹间,“走吧,你带路。”
滕曼多少觉着有点诡异,不放心的又扫了眼跟前的男人,太平静。
又转身跟两位老人打了招呼告了别,滕曼和温景之这才并肩上了楼。
“妈咪,这叔叔是谁啊,好好帅啊!他都看不见粉粉的吗?怎么没有夸粉粉漂亮呢?”小丫头趴在滕曼的耳边,以悄悄话的形式问的一本正经。
温景之难得童趣味十足的凑近她们,“你们在悄悄讲我的坏话,我有听到哦!”
咦,这叔叔不仅长得帅帅,连声音也超好听的,粉粉立马从滕曼的肩窝钻出来,“我们没有说坏话哦,我和妈咪喜欢你!”这丫头讨好的。
温景之笑得更甚,“可是你叫她妈咪,就得叫我爹地,你妈咪是我老婆耶!你叫粉粉是么?那粉粉知道什么是老婆吗?”
滕曼忍着笑意,心想,这男人真是,干嘛跟个小孩儿说这个?抱着小的,护着大的,将一大一小带进卧室。
楼下的两个老人,顿时高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柳如仪立马叫来张伯,让他将离主卧最近的一件客房改成幼儿房,并嘱咐一切内饰统统要环保纯天然的,最后,有大叫:“哎呀,看着小曼真是,事先也不说一声,一点准备都没有,孩子的衣服用品什么的,家里都没有呢!我这就去买!”
温耀祈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风风火火的样子了,不仅笑的连嘴都合不拢,眼光不时的瞟向刚刚才合上的那扇房门。
房内,粉粉的好奇心和兴奋劲已经被温景之一句‘叫我爹地’给充分的调动起来,不顾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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