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缘分,咱俩是死缘,当年你父亲没能杀了我,你也杀不了我,可你却落到我手上,看谁先死,谢震要是知道,他是不是要痛哭,我就想让他哭。”
姜宇镇定回应:“你和谢震曾是情同手足的兄弟,你不会不知道,谢震是神枪手,再黑的夜,他也能看清黑影的心脏在什么位置,可他没往致命的地方开枪,为什么?你怎么不想想,他想让你活,他念旧你们的兄弟情分,所以才打伤你的腿……”
华科暴怒:“别跟我提什么兄弟情分,他没打伤我的腿。”
“那他打伤你哪了?”
“他打伤了我的……”华科语塞卡住,脸面憋红,没法说,他打伤了比他命还重要的命根儿。
“华叔,我爸是个重情的人,我了解他,你和他一样曾是军人,你该知道军令如山,我爸不想打死你,留着你一条命,你不念他好,却记恨于他,这事不是这么办的,你该怪罪的是你自己,你自己犯的事,不能迁怒于人……”
“住嘴!”华科大呵一声,瞪着姜宇,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像个人,第一次见他就看了很久,现在明白,他是吴雪梅的儿子,那眼睛里有吴雪梅的影子。
“我还用不着你对我评头论足,你是谢震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你只有等死的份儿,你是警察,窝着心思坐牢,苦肉计的笼获华翔的心,你他妈是卧底的雷炮子,我怎么早没看出来!差点儿让你点了火。”
“华叔,我的确是谢震的儿子,以前也却是警察,但我真的是杀人入狱了,为这事老爷子气得不认我这个儿子,他压根儿什么都不知道,这得两说了,我是真心跟着华翔,真心当他是兄弟,我就想跟着他干事,巧合了碰到你和我父亲有渊源,就因为这个你不信我。”
姜宇谗言巧辩,躲不过去的事承认,没证据的事他死都不能承认,不然败坏了大事连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
“你还在说谎,从一开始你就隐瞒你父亲的身份和华翔在一起,我不是华翔,我没那么好糊弄,我马上就可以一枪崩了你。”
“我隐瞒我爸的身份,是因为和他不合,你崩了我也没啥,左不过是个死,我姜宇这几年就是扒着死过来的,在牢里就因为我曾是雷子,都他妈想弄死我,我熬过来了,我和华翔奔着命逃出来差点儿跟耗子似的挂电网上,我为的是啥,不就为这点儿事吗,我承诺跟着华翔,就会跟到底。”
华科怎么能信,他经历的事太多,自从谢震的那一枪,他就不再相信任何人,赶上往常稍微察觉纰漏他会毫不犹豫解决掉对方,而今他却听这个年轻人啰啰嗦嗦的这么多废话,怎么会有这样的耐心?
因为他想听,他想明白,只因为那个眼神儿,这是他爱的女人的儿子,身上有她的影子,身体里流着她的血,牵动着内感神经,像是最后一丝慰藉,第一次见到姜宇就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华科盯着那双眼睛始终不忍拔出那一枪。
姜宇看华科静下来,他要以情攻心,悠悠的开口:“我的思念是随风的一粒种子,我的期待是随心陨落的土地。我的灵魂会变成坟上的草,我的爱会变成草中飞舞的花……”
华科颤巍,看着姜宇。
“这是我妈写的歌,我从小听这歌长大,还没有第二个人跟我哼唱过,可是那天我却听到了你吟唱这首歌,你是除我妈之外,第二个给我唱这歌的人,我才知道你心里装的是什么,人生一世,莫过于情牵梦绕的那点儿牵念,华叔,你是重感情的人。”
华科嘴唇颤动,目光悲凉,这话触及了他已久麻木的心。
姜宇继续:“别怪我妈嫁给别人,是你抛弃的她,你甩手就走了,连句话都没有,一走就这么多年,你不能让个女人眼巴巴的等着你熬一辈子,没人负你,是你负别人,你回来就想为过去那点事找补平衡,这世界没啥不公平的,就看你心里怎么衡量……”
“住嘴!”华科大叫一声,他无法衡量,他无法平衡失去的一切。
他看着姜宇,句句穿心,你小子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能受得住你这样说我?我快死了,我一生活到现在就为这点事,谁也别想拦着我!
华科的意志在一瞬间趋向垂败,怎么会这样?就因为姜宇的话?他不能再听下去,否则有种不战而输的感觉,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战到底,他活到现在就为了这一刻。
华科吩咐手下把姜宇看押起来,他没杀姜宇,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华科问李斯:“谢震的确切地址有吗?”
李斯回答:“不巧的很,谢震今天被调回总部了,他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
华科无奈,他冲着谢震而来,没找到谢震,却抓住了谢震的儿子。
李斯说:“我把那小子做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华科神经波动,不知牵了哪跟弦儿,莫名的纠结一下,说:“这个姜宇你们别动,我自会处理,我要亲自做了他。”接着说:“这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换个地方。”问李斯:“今天几号?”
“18号。”
“你和莱德赶紧做准备,原定25号的计划改变,明天19号晚9点就行动。”
当夜一帮人押着姜宇换了地方,姜宇被关在一间地下室,有俩人时刻把着门看守。
中午时分华翔来到姜宇的关押处,推门而进,目光渗寒的盯着姜宇。
“你为什么骗我?我把你当兄弟,你就这么绞我肠子让我心寒。”华翔满眼伤郁。
“翔哥,我没骗你,我也把你当兄弟,咱在牢里是咋过来的你不是不知道,咱俩摽着膀子走过多少坎儿,吃了多少苦,我都记得,你重情,我也不是忘义的人。”
华翔眼睛潮红,喊叫:“那你还耍我,你他妈就是雷子,一直窝着心眼儿跟踪我,我他妈傻逼还当你是兄弟,你有句实话吗?你哪句话是真的?说——”
姜宇无语,他没跟华翔说过真话。
“我从小到大跟你念叨了一遍,当亲人似的跟你絮叨,你他妈跟我说过什么,你爸是谁?你妈又是何许人?你心里想着谁?你真心爱过哪个女人……你什么都没说,我他妈居然信了你,我华翔从来就没这么愚笨过。”
盯着姜宇使劲看:“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能套住我的心思!怎么我就心甘情愿的把你看成兄弟?”华翔悲悯的闭上眼睛,他是让姜宇真伤着了。
“翔哥,我是什么人你应该有感觉,在牢里咱俩人护着帮着,那些事都是真的,我做那些事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杂念,没有任何所图,只有一个原因,我当你是哥们儿,是个能交心的兄弟。”
华翔冷笑:“那你跟我交心了吗!你他妈是个雷子,暗地里使枪的要办我!你说,你他妈也说句真话让我听听。”
姜宇默然,盯着华翔强硬的说出一句:“我不是雷子。”
华翔暴怒:“你还在骗我,康疤子那批货是你透的风,康疤子是你杀的,康疤子说的没错,除了你是雷子没别人。”
姜宇镇定回对:“你知道康疤子不是我杀的,我当时在玩儿女人,你亲眼看到的。”
华翔紧锁眉头盯凝姜宇,狠狠挤出一句:“你他妈贼透了,到死都在骗我。”
“翔哥,你和康疤子不一样,你俩人不是同一路人,你重情重义,我姜宇只把这样的人视为兄弟,咱俩能走到今天是缘分……”
“咱缘分已经尽了,你死到临头了,要不是老爷子的话,我就一枪崩了你。”华翔面目悲凄:“姜宇,我说过我对得起兄弟,干完这事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可你却背叛老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今晚九点我们就完成大事,到时候也就是你的死期。”
姜宇震惊,今晚九点,本应计划是25日,现在提前到今晚九点,大脑轰鸣,今天是19号,19号晚9点就要爆炸行动,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
他被人押着,看管着,没准儿啥时候就一枪殒命了,可外面还不知道计划要提前实施,焦急,大脑飞速旋转,他要找个法子把消息送出去。
“翔哥,你不信我就打死我,但死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你他妈还有脸请求!”
“是,死刑犯死前都得满足一顿好饭,就算你满足我一个愿望。”
华翔问:“你想要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没跟你说过真心话吗,我说过,你不信,我喜欢橘子,这女人我第一眼见了就忘不掉,她也是你帮我得到的,我谢谢你!”
“别他妈虚情假意的,有屁赶紧放。”
“让我见一眼橘子,这是我心里最后一点儿事,你不是说谁心里都装着一个女人不会忘,我也是,你满足我这个愿望,就当死前的一顿饱饭,就当我们曾经是兄弟。”姜宇诚挚的恳求,那眼神儿特真诚,那样子就跟真的一样,就像死前最后的箴言,容不得别人不信。
姜宇心里哀嚎,他真的从来都没和华翔说过一句真话,到死都在骗他,到死都在利用他那点儿情义,为华翔悲怜,为自己悲哀。
华翔沉着目光,说出一句:“好吧,冲你真喜欢这个女人,我满足你,也让你死的无憾。”
橘子意外被两个人劫上车,蒙上眼睛开车就走,吓得惊魂落魄,以为让人劫持绑架,七扭八拐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当面罩打开,眼前看到的是姜宇,身边俩人把守着,旁边华翔铁青脸的站着。
橘子惊讶,知道姜宇出事了,知道这帮人正押守着姜宇,大气都不敢出,只盯着姜宇。
华翔一句:“就给你们十分钟。”
十分钟的时间怎么说?旁边守着人,姜宇绞尽脑汁的琢磨,急得血脉突跳。
橘子莫语,等着姜宇说话,红嘴一弯,那笑容永远对着姜宇。
姜宇抿嘴一乐:“橘子,我想你了,我说过你是最懂我的知己,我话头一挑你就知道我要说啥,这辈子有你我也算满足了。”
橘子笑着,姜宇,你这话我听着太炸耳朵了,你到底想说啥?
“橘子,你知道我脖子上戴的是什么吗?”
橘子点头:“是血色花。”
“对,血色花,你跟你讲过它的来历。”
橘子莫言的听,我当然知道这个来历,这是你喜欢的女人送给你的。
姜宇又开口:“这血色花的寓意就是久久天长地久。”
橘子点头,第一次发出声音:“对,久久天长地久。”
“橘子,记住了,我对你的情,就是血色花,久久天长地久。”
旁边站着人眨眨眼儿,操,这是死前的爱情宣誓呀,还他妈挺感动!
华翔撇过脸,眼睛有点儿湿,他终究逃不过本性,逃不过那种情。
时间到,就说了那么几句,押着橘子要走,橘子走到门口,听见姜宇对她喊一句:“橘子,一定记住,血色花,久久天长地久。”
橘子被押上车戴上面罩,又送回了原处,惊魂未定,满脑子姜宇。
姜宇怎么了,姜宇是有话跟我说,他想告诉我什么,他一直念叨那一句话,“血色花,久久天长地久”,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0106一起毁灭
穆筠知道姜宇的身世后立马找到石伟道。
“把姜宇撤出来,别让他插手这个案子。”
石伟道板着脸:“开什么玩笑;这我说话才算数。”
“你必须撤出姜宇。”
石伟道冷笑:“你和姜宇是恋人也不至于这么护着他吧;想情人想疯了!”
穆筠厉言正色:“对;我就是护着姜宇;我就想他想疯了;怎么着!你们这帮犊子拿他使唤了这么久,你问过他的感受吗?你问过他是啥心情吗?他哪疼了?哪伤着了?他想家没?他心里憋屈不?你们从来不管,就管结果,等哪天姜宇连命一起搭进去,你们他妈的就低着脑袋装哀悼,给个荣誉的名头拉倒了事;这名头能吃还是能喝?没过了年头你们就得忘了这人是谁;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姜宇好好活着。”
石伟道眨巴眼儿,这女人果然厉害,和姜宇一样不好对付。
“小穆,虽说咱们系统不一样,但干的事都是一个趋向,你也是刑警,应该知道一个警察赶上这事就得抛家舍情,就得委屈着,没这点儿准备你就窝家蹲炕头,别在这充这个数!”
穆筠眼圈微红,强忍着情绪:“我怎么不知道,我啥都知道,可是我不能再让姜宇干下去。”
石伟道拧眉,妈的,女人就是事多,就是矫情,就是拿那点儿小心思挡老爷们儿的道,懒得搭理,我石伟道还能让你叽歪两句就软肠子了!
穆筠不得已,低娓的开腔:“华科在逃走之前和吴雪梅是恋人,没人知道吴雪梅那时候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不久吴雪梅就嫁给姜国栋,生下了那个孩子,那孩子就是姜宇,他是华科的儿子。”
“你说什么?”石伟道让这话惊着神经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情节。
“为这事我已经多方询查,找到相关证据,最后姜国栋亲口证实,姜宇的亲生父亲是华科。”穆筠低眉,情绪悲伤。
石伟道静住不动,先前的冷峻全没了,才明白,姜国栋为什么竭力阻止儿子,为什么红着眼睛要砍人的架势,这搁谁身上也得掂量着轻重。咋就这么巧呢!真是难为天意,钻着心眼儿的捉弄人,我石伟道走到现在经历了多少事,还没赶上这么捣肠子绞肺的事。
“把姜宇撤出来吧,人生在世,最痛苦的莫过于与亲生父亲生死相搏,还不知道彼此是谁,你人性点儿,我不想让姜宇痛苦。”
石伟道默言良久,开腔:“接到姜宇的消息,华科原定25号在核工业区爆破行动,主要位置是发电厂和油库,我们准备在他行动前取到证据一起抓获,这老家伙要是不犯事,也是这个核基地的顶尖科技贡献者,逃了一遭又回到原地,就是借着毁灭一切的架势宣泄私愤的。”
穆筠接言:“今天是19号,离25号还有几天,也快有结果了,姜宇做到这份儿上也算是尽到能力了,别再逼他了,赶紧撤出来,万一有什么意外,姜宇会有危险。”
石伟道叹气:“这几天正是节骨眼儿,每天都在等姜宇的消息,可是从前天开始姜宇就没和我们联系,原先跟踪的据点儿,突然间挪了地方,找不着人影,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姜宇在哪里,只能等着姜宇联系我们。”
穆筠大惊:“说啥呢这是,断了联系是啥意思?你们安全部不是牛逼吗!不是厉害吗!咋能跟着人就跟没影了呢?长个嘴就知道吹的,安个机器就知道偷窥的,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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