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将至,华科数着秒数,拿起引爆器,他就要按动那个开关,就要欣赏犹如焰火绚烂燃起的半边天。
突然身后一声喝令:“都别动,谁动我就打死谁!”
华科和华翔猛然回头,惊呆,姜宇正站在不远的身后,犀利的双目,举枪对着他们后背。
至此,亲生父子举枪对峙,生死较量!
☆、0107生死血缘
华科震惊;手里的引爆器跟着一颤,这小子节骨眼儿怎么跑出来了?
姜宇大喊:“手别动;否则我开枪;放下那玩意儿;双手举过头!”大声命令,目光冒火。
华翔气得脸涨红,你姜宇果然难摆弄,怎么就逃出来了呢?伸手要掏腰间的枪。
姜宇震慑一句:“华翔,别动,最好别动;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华翔真就没敢动,知道这是没有一丝情分的敌对,满心悲愤,怒目对视,这人真就是雷子,跟了我这么几年,我他妈还拿他当兄弟,早知如此,我干嘛手软,早该一枪崩了他,我华翔就败在情分上。
华科面目沉静,跟没发生什么似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不明其意的笑,哼出一句:“姜宇,我小瞧你了。”
他是小瞧姜宇了,多年前的夜晚,谢震这样拿枪对着他,多年后,谢震的儿子又拿枪对着他,太背命了,我怎么就逃不过这个宿命呢!憋屈愤懑。
姜宇端着枪对着俩人,凝视着华科说:“华科,这个核基地和军工厂都已撤销了,刚下达的指令,现在人员正分批的往回调,不久这里就是一座空城,你何必做这个举动!毫无意义,罢手吧,别用个人私怨迁怒他人。”
华科面容微动,他真没想到这地方即使不毁灭也会不存在了,在心里千回百折酝酿的东西,认为最有分量的反击,忽然觉得没多大分量了,可是他还要毁了,他要看着毁在自己手里才算甘心。
华科淡然一句:“这个理由不足以阻止我。”
姜宇暴怒:“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在你心里有理由吗,有吗?根本就没有过,如果你有理由就不会有今天,从你逃出的那一天,你把所有理由都强加在别人身上,都是别人的责任,都是别人的过错,你他妈摆着圣灵的摸样做着懦弱苟且的勾当,你还有脸回来!你回来就是送死的,”眼睛冒着火大声命令:“放下手里的东西,动一下我就打死你,想当年我父亲放你一马,轮到我姜宇手里,我不会放过你……”
华科一震,这小子还真有种!
华翔怒喊:“姜宇,你敢……你敢……”
姜宇面向华翔:“我当然敢,我姜宇就是干这行的,你不是说我从没跟你说过真话吗?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警察,一直都是,跟了你这几年就是为这事,这是真话。”
华翔悲凌的看着姜宇,真话,你姜宇终于说真话了。
“华翔,在牢里咱经历的事揉着血带着情,我念你的情,真心把你当兄弟,这也是真话,可咱俩不是一条道的,你不是说如果有来生咱俩就走一条道,那你就跟我走一条道,就做同一件事,咱就是生死在一起的兄弟。”
华翔眼睛猩红,怒目悲悯。
“华翔,别逼我,别做傻事,别走那条路,我干这行,就对的住这把枪,别逼我开枪……”
这时石伟道和穆筠的车急速赶到,闪着警笛照着大灯围一圈停靠位置,从车里迅速跑出一帮端着枪装备到位的警察特警。
华科、华翔大惊。
炫亮的车灯把这片黑暗照得通亮,所有光柱打在三人身上,暴露在辉光明耀的亮光之中,无处可逃。
姜宇松了一口气,又紧了一口气,那个启动按钮还攥在华科的手里,他怕华科受到刺激按动开关,时刻用枪瞄准着华科的脑袋,他必须抢在前一秒毙了那条命。
穆筠还没等何大勇停稳车,拉开车门冲着姜宇的方向飞奔……
穆筠已经近距离靠近,姜宇被穆筠的举动惊扰,不自觉的回头,就在这一瞬,华科华翔迅速掏出枪对准周围的警力。
还没等姜宇转过头,华科迅耳的速度对着从暗处奔跑而来的穆筠开出一枪。
穆筠瞬间哐当到底,在地上猛地打了两个滚儿,站不起来了。这一枪幸运只击中穆筠的腿部,断了筋腱。
姜宇震愕,血红眼的悲嚎一嗓子:“筠子——”
他不知这一枪打在穆筠什么地方了,不知穆筠伤到哪里,更不知那一枪是否致命,但心已被震得四分五裂,举枪对准华科,愤怒的咆哮:“操/你妈的……”他就要开出那一枪,他要打爆那人的脑袋。
华科瞬间把引爆器举到头顶,大声命令:“咱俩试试,看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按钮快!”对着周围的警力大声喊出一句:“都往后退,谁再敢冲过来,我就启动按钮!”
姜宇静住,举着枪的手颤抖着,疼痛的心没有冲乱理智,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周围人停住脚步,不敢轻易靠近,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必须谨慎。
姜宇红着眼睛,狠目的对视华科,端枪的手再次平稳,他要找到机会射出这一枪,这一枪一定要比按钮的速度快,他酝酿着力量,集中精神,抛开所有杂念,所有情绪,就连筠子都不能想,目不转睛,屏气凝神,能做到吗?
石伟道慎着面容,命令手下:“三组和四组警力分散寻找炸弹位置,必须第一时间找到拆除。”
一群人向着发电厂和油库方向跑去,王昊皱眉,第一时间找到?哪能这么快,这么大的范围谁知道那玩意儿安哪了,就跟河里掏虾米,那是费神费力的事呀,焦虑。
石伟道比他还焦虑,远距离的盯着姜宇,他的第一线希望都寄托在姜宇身上,小子,开枪吧,一定瞅好机会完结那一枪,就是你亲生老子,你也得开出那一枪!
远距离围着警车和警力,警灯的红光忽隐忽现的黑夜里闪烁,远处的三人随着亮光身影颤动,都谨慎的端着枪对准,没人敢靠近。
华科出奇的沉静,甚至嘴角带着笑意,因为他就要按动那个开关,现在不止他一人欣赏着辉煌的灿烂,周围还有人陪着他一起欣赏,真是绝顶的满足。
华翔的枪口移至姜宇身上,他已做好准备,今天我们三人就同归于尽吧。
华科一手端枪对着姜宇,一手拿着引爆器,嘴角淡淡一笑,对姜宇说:“来吧,我们一起开枪,看看谁的枪法快,但在开枪之前,我要让你看看辉煌的一幕,只可惜你父亲谢震没看到,你替他享受吧。”
姜宇的眼睛血一样红,突跳着火苗,我姜宇死之前先爆了你的头,否则我姜大少的枪就白拿了。
枪栓在枪管里细微颤动,似要擦出爆响的轰鸣,就在子弹既要同时射出的时候,倒地的穆筠抬起头大喊一句:“别开枪,都别开枪!”对华科竭力嘶喊一句:“华科,放下枪,你要是开出这一枪,就是你的终身悲剧,姜宇是你儿子,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这句话让姜宇、华科、华翔惊异的一抖,同时向目望去,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什么?
穆筠一口气的喊出来:“华科,你逃走之前吴雪梅已经怀孕,已经两个月的身孕了,那是你的孩子,你的事牵扯到吴雪梅,谢震为了救吴雪梅在两月后和吴雪梅结婚了,吴雪梅才得以顺利的生下这个孩子,这孩子就是姜宇,他是你的亲骨肉,是谢震把他养大的,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把他养大……”
三人惊目,不敢相信,手里的抢都偏离方向,颤抖的拿不稳。
华科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姜宇,一直平静的面容,波澜起伏。
姜宇仍旧端着枪面对华科,但心绪乱了,乱得比麻絮还纠结,不敢相信,不能相信,惊颤的心抖个不停,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对着筠子大叫一声:“胡说!筠子你胡说什么?你别胡说!”
穆筠满眼泪光。
“姜宇,我没胡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华科真的是你亲生父亲,为这事我查找了好多证据,你父亲姜国栋也亲口证实,你是华科的儿子,真的……”
穆筠的喊声震彻黑夜,空明的回荡在夜空,远处的警力都震耳听得清清楚楚,石伟道轻声一叹,这事有救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何大勇惊得耳膜震碎一般,以为自己听错了,瞠目着眼神儿盯着那几个人,这是怎么回事,姜宇难道真是华科的儿子!姜宇呀,你……你是啥命呀,怎么这么纠难的事都让你摊上了!这一枪你肯定射不出了,国字脸难受的皱成一团。
华翔惊异的看着姜宇,又看看华科,手里的枪松了劲,姜宇是华科的亲儿子!这是命吗?命里注定让我碰上姜宇?姜宇他真的是我兄弟!
姜宇面向华科,端枪的手不再平稳,随着呼吸颤动不止。
华科举枪的手垂了下来,目光哀怨、欣慰还有懊丧……说不清的表情,轻声一句:“儿子!”
这声轻叫让姜宇拿枪的手一抖,松懈了力量,慢慢滑落,眼睛一层湿雾对视华科,无语,说不出话。
华科静静一句:“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你的眼神儿那么熟悉,我看了好久,你的眼神儿真像你母亲,一模一样。”
姜宇嘴唇抖动,这是我父亲,长这么大我现在才见着,却是以这种方式,苍天你他妈眼瞎了,你耍老子没够啊!为什么让我这样面对,我他妈这辈子就是糟运的货。
华科忽然欣然,他以为自己一无所有,以为失去一切,除了悲悯的躯壳,带着仇怨的思维什么都没有,可这世界是公平的,老天给他留下一个儿子,身上流着他的血,精髓里生长着他的筋脉,为他衍衍生息延续着生命,还有什么所求!
引爆器从手中滑落到地上,他已无顾其他,人活一世就为着那么一点儿念想,就为了血脉交融的情,悲愤瞬间化为欣慰,谢震断了他的命根儿,却养了他的儿子,这就是命运相抵的宿命吗!
他不知该感谢还是该悲伤,这儿子如虎似豹,独胆英豪,那气势填补了他过去的一切空无。
这是我儿子,我有幸在临死的时候见到了我亲生的儿子,感谢苍天还留给我这么一瞬的相识!让我知道我不是孤独一个人。
华科凝视着姜宇,面部平静。
“儿子,谢震把你养得是个人样,这是天命的安排,让咱爷俩这样相见,你像我儿子,当年我也像你这样豪气冲天,但老天把我送上另一条路,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必定不会离开你母亲,一定抱着你看着你长大,现在晚了,我只能求得你母亲的原谅,原谅我不辞而别,踏上无归之路,现在我回来了,是天意让我回来见你一面,我接着,满足!”
姜宇定睛的看着华科,说不出话,眼里噙着泪水,坚强的不让淌下来,他叫不出那声爸,他无法面对这个事实,这是折磨,是磨砺心神,让他的心滴着血。
华科举起枪突然对着自己的脑袋,发出最后一句:“儿子,记住,你是我儿子,这是让我唯一可以放弃的理由。”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华科的太阳穴爆出一股青烟,随即鲜血喷涌而出,砰然倒地。
这声枪响震彻暗夜的旷野,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石伟道低头默语:结束了,一切到此完结。
姜宇浑身一颤,呆滞的凝视着这一幕,看着倒地的华科,他死了,在他认定是亲生父亲的时候,他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那个辉煌毁灭的况景没能实现,却带着另一种满足离开了人世,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唯有血脉亲情可以让人回归人性。
华翔悲嚎一嗓子:“爸——”
他的养父死了,他没有亲人,养父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甘愿为之没有是非的付出代价,只为了报答,而现在他是一颗无根儿的稻草,在荒漠的暗夜里飘摇,在没有祈求。
华翔端起枪对着远处,他走到现在无所谓生死,只为了走完这最后的路,痛快的结束一切。
姜宇大喊:“翔哥,放下枪,放下……”
华翔满眼泪光,目光转向姜宇,两行泪不经意的流出。
“姜宇,你他妈真是我兄弟,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我兄弟,我的直觉没错,只可惜咱俩不是同道的人,如果有来世我跟你走一条道,这样省劲儿,这样就谁也不会怀疑谁,我他妈太累了,太累了,想休息。”
姜宇情急,他知道华翔再举着枪就会遭来射杀,他不想让华翔死,我的兄弟,我们真是兄弟,没有血脉相连,却胜似亲血,姜宇悲嚎喊叫:“哥,放下枪,放下……快放下……”
华翔绝望的喊出一声:“姜宇,我不能坐牢,我不想坐牢,我死也不会再去坐牢……”端起枪对着远处的警力连发射击。
姜宇惊惶!大喊:“不要……不要……哥……”
突然间群乱的枪声在暗夜里此起彼伏,无数颗子弹划过夜幕从远处飞射过来穿透华翔的身体,血崩四溅,身体摇撼。
“不!!”姜宇悲嚎的一声嘶喊。
华翔像是达到目的,目光虚散,硬挺着站立,对着姜宇淡淡一笑,仰躺着倒下,眼睛半睁着,永远凝视着夜空。
姜宇凄厉的一声叫:“哥——”
只在几分钟之间,所有一切结束,所有纠结到此完结,只剩下悲凉侵袭着身心,留下满目疮痍的创痛。
姜宇身体一软,双腿跪在了地上,始终强忍的眼泪迸流而泄,模糊了他的视线,摧毁了他的意志,才明白为什么父亲姜国栋竭力的阻止他,才明白死去的母亲为什么不让他拿枪,可他偏偏拿着枪走上这条路,挑战着命运,挑战着天意的安排,他没能逃过去,他让命运崩碎了坚强的心。
姜宇仰起头对着夜空凄嚎的一声呼喊:“妈——”
这声妈叫得人心痛楚,穆筠的泪止不住的流。
远处的石伟道听到那声叫,心里一抖,眼睛湿了,水雾朦胧,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以为多年凌厉的征程早已让他没了泪腺,可如今他止不住连心都潮湿了。
身边的王昊面部纠结难言,看出难受样了,垂下头难耐的问:“石局,我这一枪还开吗?”
石伟道闭上眼睛,眼角凝出一滴泪,咬着牙命令一声:“按原计划,开枪!”
王昊纠结眉头,擦了一下眼角,端枪对准姜宇,砰地一声在任何人的意识之外开出一枪,射进了姜宇的身体。
那一枪射在姜宇的胳膊上,姜宇身体一颤,胳膊一阵针扎的刺痛,麻酥酥的蔓延开来,没了疼痛,没有知觉,只有僵硬和麻痹的感觉穿梭整个身体,扬起脖颈看着夜空直挺挺的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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