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声那样的有力,似乎也将她感染的激动起来,她抿了唇不说话,他抱着她一步一步向前走,他的步伐那样的沉稳有力,她的脑子里甚至忽然间冒出来那样一个念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似乎也挺好。
电梯一层一层下来,然后叮的一声开了门。
盛夏看到里面没有站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裴焕抱着她走进去,按了公寓的楼层,电梯门就开始缓缓的合拢。
即将完全关上的那一刻,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挡在门缝之间,裴焕赶紧按了开门键,电梯门复又缓缓开启,在不甚明亮的光线里,他和盛夏几乎是同一时刻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那个人。
那样高大的身形,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浓郁如夜色一般的黑色风衣,还有那一双漆黑的,迷人的,却氤氲着愤怒狂卷着怒意的双眼,紧闭的唇,却依然能看出那形状完美的线条,只是此刻,仿佛在每一丝纹路里都刻着让人心悸的阴沉。
盛夏的手指,瞬间就变成了一片冰凉,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一点点的沉寂下来,变成了空洞的深井。
似乎是觉察到了她微微的颤抖,裴焕抱着她的手臂越发收紧了一些,她的身子就完全贴在了他的胸口,那样亲密的姿态,仿佛他们是一对恩爱的恋人一般。
顾亦寒的嘴角忽然就扯出了一抹讥诮的笑来:“夏夏,别来无恙啊。”
“顾亦寒,不管怎样,你不要为难她……”
“我和夏夏说话,有你插嘴的份?”顾亦寒只是不屑的睨了裴焕一眼:“裴警官,你不是不知道吧,你怀里抱着的女人是我顾亦寒的!”
盛夏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起来,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这愤怒烘的她几乎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他有什么资格再这样说?事到如今,他怎么会有脸再站在她的面前,说出这样厚颜无耻的话来?
“裴焕。”
盛夏深深的吸口气,她不会和他争吵,也不会骂他,他这样的人,她连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
强压下心底的怒火,盛夏毫不犹豫的将目光从顾亦寒身上收回,她微微抬起脸望向裴焕,小巧的嘴角绽出轻柔的笑来:“裴焕,我们回家吧。”
裴焕,我们回家吧!
仿佛是听到了天外梵音,裴焕紧绷的身躯瞬间就放松了下来,他原本戒备的目光也变的柔和;“好,我们回家。”
“我还真是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能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了盛夏。”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和话语,让顾亦寒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他忽然一步上前,如铁一般的手指牢牢攥住了盛夏的手腕,然后狠狠的向自己的方向一带……
她半边身子都被他从裴焕怀里拉出来,剧烈的疼痛似乎瞬间就弥漫了全身,盛夏死死咬住嘴唇,双眉拧紧,她不说话,只是拼命用力向外挣脱,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怎么,就那么舍不得他?”顾亦寒似乎低低的笑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却是丝毫不减。
裴焕不愿意放手,他下意识的就想用力,可落入眼帘的,却是盛夏因为痛而紧紧蹙起来的眉头,还有咬的几乎发白的唇。
他抱着她的手,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下来。
顾亦寒随即就一用力将盛夏整个人都扯入了怀中,盛夏猝不及防,额头重重的撞在他的胸口,但她几乎是立刻就回过头去看裴焕,“裴焕!”
他为什么要放手?
裴焕的目光里满是痛惜,在她的视线投过来的那一刻,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那一双坚毅的眼眸就凝注了顾亦寒:“我只有一句话,不要伤害她,你想做什么,冲我来,不要为难她。”
他的话语却是将顾亦寒刺的愈发愤怒起来,攥住盛夏手腕的手指几乎陷入她的皮肉里去,盛夏痛的低呼一声,眼泪却已经忍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她是你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顾亦寒冷笑一声,目光阴鹫的从裴焕满是痛惜的脸上滑过,薄唇里溢出的却是残忍无比的话语;“她是让你睡了还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维护她?”
“我不准你这样说她!”裴焕只觉愤怒立刻就席卷了他的周身,他一步上前,挥拳就往顾亦寒脸上砸去,可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顾亦寒的另一只手极快的举了起来,乌黑冰凉的枪口,就那样抵在了裴焕的额上。
“你有什么资格不准?裴焕,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裴警官?”顾亦寒冷笑,手上力道一点点的加重,枪管几乎都陷入了裴焕的皮肉中去。
可他站在那里,一步都没有后退,顾亦寒的话让他目呲欲裂,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毕露,而盛夏,更是惊呆了一样望着他,眼眶里的泪水突地就涌了出来:“裴焕……”
离开那么久的时间,到底在A市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瘦的不成人形?为什么顾亦寒会说出方才那样的话来?
裴焕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脱了那身警服,离开裴家的庇佑,谁还把你当回事儿?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还能与我斗?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裴焕,你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吧!”
他是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什么样的话语刻薄残忍,他就说什么!
他就是要让她痛,让她尝尝他心里痛的滋味儿!
“顾亦寒!你他妈就是个人渣!”裴焕双目赤红,他竟是不顾顾亦寒的枪还抵在他的头上,一拳挥出去就打在了他脸上!
顾亦寒闪身躲开,却还是重重挨了一下,疼痛袭来,他身体里的那一把火似乎是骤然烧了起来,“啪”的一声扣动扳机,“裴焕,你找死!”
“不要……”
盛夏几乎吓的面无人色,她不知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硬生生的挣开顾亦寒攥住她的手,她死命的推开顾亦寒指向裴焕的手臂,然后扑过去挡在了裴焕的身前……
那样瘦弱的身躯里,竟然能迸发出那样大的力量,她努力的张着双臂,一脸的仓惶和紧张,她护着裴焕,不顾一切的护着他,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似的。
顾亦寒忽然间很想笑,他却也就那样低低的笑出了声来:“盛夏。”
他轻念她的名字,枪口缓缓的抬起来对准她:“你想替他去死?”
“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他举着枪,一步一步上前,裴焕刚欲上前,顾亦寒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开口:“姓裴的,你只要敢动一下,我立刻就开枪!”
“顾亦寒,为难一个女人,你到底算不算男人!”
裴焕又急又怕,枪指在盛夏身上,却比刚才抵在他的头上还让他害怕。
他不敢动,顾亦寒是个疯子!他真是疯了!
如果他真的发疯开枪,裴焕不敢去想那个万一……
他赌不起。
“我算不算男人?”
顾亦寒忽然就放肆的笑了起来,他邪气带笑的目光扫了一眼盛夏,复又讥讽的落在裴焕脸上:“你去问问你的夏夏,看看我到底算不算男人?我睡了她那么久,上了她那么多次,你说我算不算男人?”
“顾亦寒!”
那样无情而又残忍的话语,几乎是立刻的就把盛夏心底最后一点尊严给践踏的粉碎,她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像是疯了一样,不顾他的枪口仍然指着她,竟是一下就扑过去,似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了顾亦寒的脸上。
他却没有躲,只是咬了牙关站在那里,目光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滚——”她发了疯一样,又是踢又是咬,她死命的捶打着他,口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困兽一样狠狠的咬在他的手臂上,她的眼睛是血红的,似乎癫狂了一般。
她为什么这么愤怒?她怎么忽然就这么生气?
因为他在裴焕的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她害怕裴焕会介意,然后不要她?
他看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的心给看穿,似乎想要弄个明白,她怎么这么快,这么快就能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了!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为什么不管她做了多么离谱的错事,他的心,他的身体还是只能想着她一个人?
他的脸被她的指甲抓的鲜血淋淋,手臂上也沁出了殷红的血来,她是疯了,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她从前怎么会被蒙蔽了双眼,爱他爱的连尊严都不要了?
陈琳几乎要把她的手指掰断,方才将顾亦寒那一条流血的手臂扯出来,盛夏却还是激动的全身颤抖着喘着粗气死盯着顾亦寒不放,如果不是裴焕紧紧抱着她,如果不是脱了力,整个人再也动弹不得,她不知还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三少……”陈琳望着顾亦寒手臂上的伤,真不知盛夏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一块皮肉几乎都要被咬掉了。
鲜血汩汩的向外涌,黑色的大衣上一摸就是一手的血,顾亦寒却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那痛。
他的目光落在裴焕抱着她的手臂上,然后又一点一点的移到她的脸上,他想,他兴许也疯了,所以直到现在,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盛夏,你跟不跟我走?”
他的目光像是幽深的黑洞,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拖拽进去。
她真想放声大笑,他哪里来的自信?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跟他走?她就算是立刻死了,她也再不会跟他走。
“裴焕,你带我回家,我们回家,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看到这个人,他让我恶心!”
盛夏虚脱了一般靠在裴焕怀里,她死命的抓着他的手臂开口,她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他真是让她恶心,恶心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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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虚脱了一般靠在裴焕怀里,她死命的抓着他的手臂开口,她看也不想再看他一眼,他真是让她恶心,恶心透了!
“好,你不跟我走。”
顾亦寒听得她这般说,脸上竟是溢出一抹极淡的笑来。
陈琳按着他臂上的伤口,暗沉的光影里,只觉顾亦寒此刻的笑,透着阴测测的冷,她心里一紧,刚欲开口,顾亦寒却忽然甩开陈琳的手,上前了一步。
裴焕立刻将盛夏护在身后,可顾亦寒看也不看他,那一双眸子,仿若是幽深的潭一样,只是死死盯着盛夏眭。
可她根本就不看他,半边脸贴在裴焕的臂上,身子犹在剧烈的颤抖。
“盛夏,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跟不跟我走。”
握着枪的手,已经是灼热的温度,顾亦寒盯着她,目光热的似乎要把她的身体烫出两个洞来毡。
她仍是沉默,可脸庞却是微微转过来一些,她的嘴角似乎带了一抹鄙弃的笑意,那笑意刺的他几欲发疯。
而她的双手,紧紧的缠住裴焕的腰,她和他贴的那么近,那么紧,仿佛他顾亦寒只是一个可笑的外人!
“顾亦寒!我不会再让夏夏跟你走,你也不配……”裴焕紧紧护住她,可话只说了一半,顾亦寒忽然抬起手,而随即就是“砰”的一声响,沉闷的枪声,此刻听来却是那样的刺耳,盛夏整个人剧烈的一颤,她想要尖叫,可嗓子却像是被人扼住,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
她睁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子弹穿透裴焕的身体。
而他那么高大的身躯随着枪声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竟是一下就半跪在了地上。
他的大腿上全是刺目的血红,鲜血毫无遮拦的涌出来,盛夏只觉自己的心仿佛一下被人撕开一般,她忽然沙哑的叫了一声扑过去,她想用手去阻止鲜血流出来,可很快她的双手也沾满了滚烫的血,她全身都在颤抖,她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只能茫然的一遍一遍喊着裴焕的名字。
“裴焕,裴焕……”
总是那样阳光灿烂的裴焕,总是温柔对她微笑说话的裴焕,无论她做了什么,无论她什么样子,一直都一心一意从不会变的裴焕,那么好的裴焕……
都是她害了他。
裴焕痛的只抽冷气,脸色煞白如鬼一般,他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额上密布了一层细汗,他的力气似乎都被汩汩流走的鲜血带走,可尽管如此,他却还是努力的挤出一抹笑来:“夏夏……你别怕……我,我没事儿……”
他的声音虚弱至极,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恐惧像是潮水一样袭来,将她整个人淹没,她手足无措的按着他的伤口,不能说话,什么都不能做,只是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三少!”
陈琳几乎惊呆了,目光扫过远处听到动静探头探脑看过来的几个人影,她简直心急如焚。
这么多年跟在三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受到多大的屈辱,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失控过,更不要提拔枪伤人,可是因为盛夏……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拔出枪来。
裴焕不比没有后台的徐染染,如果事情闹出去,闹大了,也是少不了麻烦。
“三少,您冷静一点……”陈琳急急的劝,可顾亦寒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他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大哭的盛夏身上,一直都没有移开。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在看到裴焕与她在一起之后,他就已经再不是从前的顾亦寒。
他的命运早已和她的纠缠在一起,就算是死,想必他也不能放开手。
他的痛,她必须要与他一起品尝,这一辈子,他怎么都不会放过她。
“夏夏,你是不是很难过?”他忽然轻轻的开口,那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情人的耳语一般。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跟我走,我会让他更惨,我不怕你更难过。”我的心,比你的疼了十倍百倍盛夏,我这么难过,你非得陪着我一起难过不可。
你不是不舍得裴焕么?你不是要护着他么?我非不让你如愿。
她的哭声忽然止住,那样纤弱的背影匍匐在地上,仿佛一折就会断的腰身,细瘦的仿佛只剩下骨头的手臂,被染红的双手,让他的心一点点的抽搐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盛夏转过身来看住他,她的目光竟然是平静如水的,她的唇角甚至还微微的勾着带着一抹笑。
“顾亦寒,你不如杀了我。”
她那样平静的开口,对他说话的样子,再也没有往日的娇俏,望着他的目光,更是看不到一丁点的温度。
莫名的恐惧,忽然就袭上心头,哪怕是女儿惨死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害怕,这样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她的害怕。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夏夏你还是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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