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几乎是要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耿佑臣几次想要上前拉开秋水和韦凝紫,但是秋姨娘带来的枫儿总是横挡在前面,看起来好像在拉架,其实就是不让耿佑臣帮韦凝紫的忙。
枫儿一边拦住耿佑臣,一边在心内喊:打,打得半死最好,想起以前韦凝紫对沈家做的坏事,枫儿时不时还要伸手在她身上掐两下,顺便也浑水摸鱼在秋水的身上掐上几下,以报平日里被她欺负的仇恨。
这两人都没注意到枫儿的小动作,只晓得身上的痛,都是对方给的,韦凝紫开始还总是去避开,去挡秋水的动作,到后来发现,根本就没办法避开,干脆放弃保护自己,不顾其他,伸着手指往秋水身上招呼,虽然力气不大,但是长长的指甲杀伤力也很强,将秋水的手背上划出数十条血痕。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团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混战,觉得滋滋有味,竟然没一个人伸出手去帮忙,他们虽然不知道这群人具体身份,但是从衣着和装扮上看,都不像是扑通人家,人心底对高于自己的阶层,有一种逆反心理,只想着她们怎么打得不更激烈一点,最好撕开衣服,满地打滚什么的最好了!
“你们给我住手!”耿佑臣看到眼前这乱七八糟的一幕,眸中带着熊熊怒火,觉得今日自己的脸面实在是丢的没地方再丢了,为了自己的颜面着想,他厉声高吼。
这一声极高,的确让六个女人都停下了手,不过秋水还是死死的拽住韦凝紫的头发,韦凝紫则扣着秋水的手,同时转头怒瞪着耿佑臣。
“你们这像个什么样子!韦凝紫,你赶紧把手给放下来!”毕竟韦凝紫是他的妻子,耿佑臣首先还是喊她放开,一面过去将秋水的手扳开。
秋水瞪了韦凝紫一眼,冷哼,怎么样,他还是让你放开手!
秋水手指抓的紧紧的,就算耿佑臣用力扳开,手指缝里还是扯下了许多头发,她反应快,立即站到秋姨娘身边,将自己手上的头发展示给秋姨娘看,表示自己没有吃亏。
秋姨娘往地上一看,只见刚才两人打架的地方,掉落了不少长发,看来秋水是像拔草一样的在拔韦凝紫的头发了,再一看韦凝紫的头皮后面,原本浓密的青丝,变得稀疏,乍看之下,好像秃了一块。
韦凝紫头上的剧痛终于缓解了,可是头皮还是隐隐的发疼,用手一摸,还有血迹在手上,心知刚才肯定被秋水那个贱人一下扯了不少头发下来,否则也不会有血出来。
这个贱人,要抢她的男人,既然还打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耿佑臣看了一眼秋水,收回眼望着一身凌乱的韦凝紫,不知道她出来添什么乱,一个结婚的人还一点都不稳重,竟然和人打架,可嘴里还是问道:“怎么样?”
韦凝紫见耿佑臣问他,看今天这个局势,秋水只怕要赖上耿佑臣了,千万不能让耿佑臣娶了她,便将染了血的手,放在耿佑臣面前,双眸带着伤痛欲绝,嘶哑的嗓音,喊道:“夫君,你看看,这就是她刚才打我的,她一个未婚女子,不知羞耻的和你睡在一起,我骂她一句,她竟然如此欺辱于我,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其他夫人?!”
她说着说着,泪水就开始流了出来,只是她不知道,平日里她这般流泪,显得是柔弱可怜,可是耿佑臣刚才看了她彪悍的一面,此时又披头散发,妆容全乱,只有一种难以入目的感受。
而围观的人,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个后面进来的妇人,是原配正室啊,难怪那么泼辣,真正是厉害啊!不过这也让他们继续看下去的兴趣更浓了,就看今天究竟是谁更让这个男人欢喜啊!
秋姨娘让枫儿给秋水整理妆容,听到韦凝紫的话后,一双眼眸里带着凌厉的光,冷笑道:“耿夫人说话可要注意些,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乱说,免得丢了面子还讨不了半点好!刚才你一进来,又不表明身份,对着秋水就打,我妹妹是人又不是畜生,难道就任你站在那打吗!”
韦凝紫被秋姨娘一顿抢白,她从来倒不知道秋姨娘嘴有这么麻利,其实秋姨娘的前夫是掌柜,她帮着做生意,嘴巴当然厉害,不然也不会在沈家,讨得上下喜欢了。她望着秋水瑟瑟躲在秋姨娘背后的身躯,感觉到自己头皮的疼痛,还有肚子,腰上的痛楚,顿时胸口涨满了怒意,“打她又怎么,她偷了我的丈夫,难道不该打吗?”
听到这句话,秋姨娘更是讽刺的笑了起来,望着外面的掌柜和伙计,对着韦凝紫道:“我妹妹偷了你的丈夫,我看耿夫人你还是弄清楚点,这家店铺的掌柜和伙计都亲眼看到你家夫君将我妹妹强行拖入店中,我妹妹一个清清白白的闺女,被你夫君侮辱了,你做夫人的不好好替你夫君道歉也就罢了,还对着无辜的少女下毒手!这就是你们永毅侯府的规矩吗?”
韦凝紫听到秋姨娘的话,根本就不相信,若是以前她没见过秋水也就罢了,可惜她早就知道秋水是个什么人,一心想要嫁给耿佑臣做妾,说耿佑臣拖秋水进店,还不如说是秋水设计耿佑臣的!
她满脸阴沉,却是转头望着在外面的掌柜和伙计,冷声道:“你们既然看到有人将女子拖进屋内,为什么不阻止?难道你们这店,就允许人做这等不光彩的事情吗?若是如此,你们这个店也就不用开下去了!”
掌柜听到秋姨娘说永毅侯时,就知道面前站的人不是好惹的了,可是想着一切的后果都有人撑着,便放下点心,满脸愤慨道:“耿夫人,在下虽然是一名开客栈的掌柜,比不得你们位高权重,今日夜里天黑认不清人,我们只看到是你夫君将人拖入店内,但是后来,便看到女子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以往有夫妻两人闹脾气的时候也会发生,难道我们每看到一对闹脾气的夫妻,就要上前查证他们的身份,要求他们出具官府的证明和寻亲友来证明吗?!若是要有这个要求,那便请耿夫人拿朝廷颁下的指令来,在下便可照做!若是没有,在下也不会畏惧强权!”
这一番话简直是掷地有声,说起来条理清楚,既将客栈的责任抛开,指出夫妻间的事情,客栈不好插手,又说出了韦凝紫是仗着永毅侯府的势来欺负客栈,想要客栈隐瞒事实。
一时引得旁边议论声纷纷,皆是对韦凝紫表示谴责。
韦凝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眸望着那个掌柜,知道今日是不能仗势欺人了,否则这么多人看到,传了出去,必然对耿佑臣的官途有影响,便转了话头,“那你也没看清楚,如何不知道是他们两人早就相互属意,私下里来偷情的呢?!”
这个,掌柜的确是反驳不了,他已经说了自己只是看到拖入了店中。
可是有人能说,秋姨娘则是冷笑的望着韦凝紫,满脸锐利,“耿夫人说的真好,刚开始的时候,说是我妹妹勾引你夫君,现在就成了你夫君和我妹妹有了私情,这满店的人都听得到,当时我妹妹和你夫君的对话,他们可以作证,究竟是谁不对,究竟是不是勾引!”
秋姨娘的声音一落,就听到住在旁边的客人出来作证——
“是啊,当时我听到这边女的在哭,男的安慰说别着急……”
“对,我端早餐上来的时候,也听到了,那男的还问她是谁呢!”一个小二也跑出来作证。
秋姨娘望着韦凝紫,看着她满眼的狼狈,心底冷笑,韦凝紫那时候竟然给她下假孕药,那东西寒凉之极,吃了以后对人的身体极为有害,上次大夫来给她看了之后,说她身体需要好好调养,否则以后很难怀孕了。
她满心都是想要个孩子傍身,被韦凝紫欺骗,又毁了身子,心底都是恨意。
若是单单想要秋水做妾,在韦凝紫说耿佑臣和秋水是偷情的时候其实就可以了,但是那样的话,秋水就算进门也是个贱妾,若是错在耿佑臣,那就可以给妹妹争取个贵妾的名称!
虽然都是妾,贵妾到底是下了礼的,也不是随意就打发的那种,身份稍微高一点,秋水以后和韦凝紫斗的时候也能好一点!
韦凝紫双眸里都是阴鸷的气息,反驳道:“他们作证也证明不了什么,也许一切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耿佑臣哪里有那么巧,就刚好撞上了秋水!
已经整理好妆容的秋水,听到这话,立即走出来,脸色从刚才的一脸怒火变成了委委屈屈,对着秋姨娘哭道:“姐姐,我知道,今日这冤屈,是没办法洗清了,不管我是多清白的一个人,耿夫人都会将脏水往我身上泼的,耿大人也许是喝醉了,本来这件事,其实不用弄的这么难看的,可是如今,如今,耿夫人不相信我,硬要冤枉我,妹妹也没脸回去了,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她虽然是对着秋姨娘说话,可是眼眸却一直望着耿佑臣,里面有着遗憾,有着委屈,还有女人对第一个男人的那种本能的眷念。
耿佑臣被那秋波涟涟的眼望着,想起昨晚的一切,心里便有些发软,此时一看秋水转身就往墙上去撞,第一时间就跑上去拉着她。
秋水哪里是要真撞,立即倒在耿佑臣的怀中,小声哭泣道:“其实和耿大人这一晚,我也不后悔,这是一个美丽的相遇,只是错了时间……”
秋姨娘睨了一眼秋水,再看耿佑臣脸上的神色,便知道他已经动了怜香惜玉之心,转过头望着韦凝紫高高肿起的脸颊上愈发难看的脸色,再添一把火,也声音凄凄道:“妹妹,不要轻生,既然人家非要说这件事是咱们的错,就算你死了,也许还会被人指着尸骨唾骂,那不如豁出来,去争一争,也许还有一丝脸面,姐姐这就带着你回府,让老爷去上京兆府去投状子……我就不相信,这天子脚下,竟然没有地方讲理了……”
说着,就转身去拉秋水,韦凝紫却是冷笑着看着秋姨娘的做派,心头冷怒,斥道:“你去啊,你有本事就去,你就告,看谁丢脸……”
如果说韦凝紫脸上青紫交加,肿如猪头很难看了,那么此时,比她更难看的是耿佑臣的脸色,他几乎脸面发青,双眸里要喷出怒火一般的望着韦凝紫,他刚被降级,又被皇后怀疑,若是现在被人以强一奸民女告上京兆府,以沈茂抚安伯的身份去状告他,相信必然会引起全京城的轰动,到时候这个案子,不管是怎样的结果,他的名誉就彻彻底底的毁了!
他双眸死死的瞪着韦凝紫,此时他怀里抱着的是秋水,秋水虽然手上有伤,但是脸面和头发干净整洁,脸上也没有受伤,脖子上的几道血痕,让她看起来更为可怜,让人心生爱惜,而韦凝紫虽然也受了伤,但是一张小脸已经没有任何美感,双目里透出的是浓浓的怒火,看着便让人觉得不舒服。
而且这件事,若不是韦凝紫的出现,本来是可以很顺利的解决的!
于是,耿佑臣对着韦凝紫厉声大吼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是我先看上秋水的,这事和她无关,你休要再欺负她,我选个时间就会抬她进门!”
闻言,秋姨娘眼底划过一道喜色,暗道大小姐的办法果然是高,而且整个事情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没有任何偏差,既然耿佑臣说了这句话,秋水这个贵妾,是做定了!
而韦凝紫只觉得心头发冷,双眸一顺不移的看着耿佑臣,望着他护着秋水的样子,觉得实在是讽刺,秋水才刚跟他睡了一晚,他就这样护着,那她呢,他当着这么多人给过她一点面子吗?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深紫色的身影也沿着楼梯走了上来,冷冽的气息从全身散发出来,完全不需要他开口,那冷厉尊贵的气势便让众人不由自主的让开了路。
四皇子路过此处,看到永毅侯府上的马车,又在楼下听到这上面有人说耿佑臣的事情,便走进来看看究竟是所为何事。
只待他一脚踏入门内,目光冰冷的往里面人身上一扫,竟让屋内蔓延出一股寒意,生生让气温降了几度。
而耿佑臣一看到四皇子,便要行礼,陈甲立即上前扶着他的手,很显然,四皇子并不想要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份。
他方才已经听陈甲将事情说了一遍,进来之后,目光便落到了耿佑臣身上,语气冰冷,双眸如冰,“你早就心里属意她了?”
听四皇子一开口问出这个问题,耿佑臣心里就如同被万年的冰山冻过,然后再被千年的烈火烧过一样,瞬间开裂。
之前名单上面莫名其妙出现沈云卿的名字,就已经让四皇子和皇后怀疑当初泄露了赐妾一事的人是他,但这还是怀疑,可如今四皇子问出这句话,基本已经是肯定下来了。
因为秋水是抚安伯府秋姨娘的妹妹,而他说早就属意秋水了。
如同千万石头往脑中砸下来,耿佑臣只觉得鲜血一下全部都往头上冒,四肢冰凉,唯有脑子里轰隆隆的炸着。
他要怎么开口?
他要说,没有,其实我没有属意秋水?可是他已经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了是他看上秋水的,马上就要抬秋水做妾,现在反口,接下来的就是抚安伯的告状了,由此一来,他也没有争夺爵位继承权的资格了。
他要说,有,那就是在告诉四皇子,他是帮着抚安伯府了,如今还要娶他府上的妾室,新婚期间就要娶进去,可见他是多么的心急,多么的喜欢这个妾室……
耿佑臣有时间想,可是四皇子并没有那般好意的慢慢等他想到一个合适的答案来回答自己,冷目瞥了耿佑臣一眼,便再也不多看他,在韦凝紫肿紫的脸上环视了一圈,冷冷开口道:“祝贺耿大人再添新人。”便甩袖,离开了客栈。
陈甲和陈乙望了一眼耿佑臣,面无表情的跟在四皇子身后,随着一起离开。
而耿佑臣站在原地,眼看着四皇子面色冰冷,眸带厌恶的离开,浑身说不透是什么滋味。
四皇子彻底的不信任他了,他以后的官途,该怎么办?
韦凝紫见耿佑臣这样,心头不是不恼,可也知道,如今四皇子都开口了,秋水一定是会进门了,望着外面那些在四皇子走后,又笑嘻嘻的人,直觉得脸面丢尽,美眸射出两道利光望着秋水,小贱人,等你过门,到了永毅侯府,我再好好收拾你。
转身对着粉玉粉蓝吩咐道:“我们回府。”
而秋姨娘也知道事情闹得差不多就得收了,也拉着秋水,让耿佑臣明日就上门商议婚期,以免夜长梦多,徒增烦恼。
见主角们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