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难从命。”君临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
接着,听见玻璃摔碎的声响,我和清姨顾不上其他,推开房门。
爸爸坐在书椅上大声喘气,白玉杯盖落在地上,已碎成数块。君临向我们迎面走来,额头左侧多了一道伤痕,伤口正泛起点点血珠,脸色也竟气得苍白。他一声不吭的经过我们,走出了书房。
“你留在这里看着老爷,我去看看少爷。”清姨转身追了出去。
待我反应过来后,走到书桌旁,轻轻的拍着爸爸的后背,“莫生气啊,爸爸,莫生气…”
可爸爸的身体还生气地颤抖,口里不断重复着,“这个不肖子…”
魅惑
安抚爸爸后,回到房间,妈妈坐在芙蓉榻上为君临上药。
芙蓉榻是新近添的家具,璀璨的水晶雕花在红色反光绒面的覆盖下流露出极尽的奢华,与这个以简约风格为主的房间极不搭配。
“你也是的,明知道会头破血流也不懂躲一躲?”妈妈心痛的说。
“没有错,不想躲。”君临冷淡的说,明显他心底的怨气还没消。
见我进来,妈妈也站了起来,“我还是去看你一下爸爸,君子你来吧。”
我接过药膏,小心翼翼的为君临敷上,额头都瘀清了一块,想一定很是很痛。君临别过脸,安静地坐着,让我为他上药,目光始终没看向我。
“待会洗澡,可别湿水。”上完药后,我轻声叮嘱了一句。
君临突然转过头,望着我,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吞噬。
直觉告诉我,还是要远离处于愤怒状态的人,于是,我迅速收拾药品,逃离房间。
隔天,清姨告诉我,老爷和少爷,脾气一个比一个倔。为此,少爷可是从小就没少挨罚。记得当年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老爷希望少爷报经济,好将来可以继承家业。少爷却坚持他喜欢的数学,说数学也不影响继承。结果,老爷把少爷关在房里不让上学,少爷便绝食抗议。僵持了两天,夫人以泪洗脸,苦苦哀求,老爷才肯放少爷出来。
怪不知得,君临对待家里上下的态度都颇为和蔼,唯独对他的父亲冷淡。
“根据陈益西所说穆青云的住址,事发的路段,正好他离开会所归家的必经之路。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参与救助的男子。”灵灵总结了一下。
“嗯,可是现在问题是怎么才能找到他?”心悦焦急的说。
“对啊。他可是那些在天上飞的人物。”新文叹气。
“可别忘了我们这里也有人认识一个在天上飞的人物。”说完,灵灵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哦?”心悦也跟着看向我。接着,新文也有点奇怪的看向我。
关我什么事?我实在莫名其妙。
翌日是周五,晚上,心悦一回家就拉我进房间。
“什么事啊?”看着心悦。
“我查到了明天有个国外著名金融学家到访,早上财政厅将会举行一个盛大欢迎宴会,相信穆青云到时定会出席,而表哥也一定在受邀之列。”心悦兴奋的说。
“嗯,那又怎样?”不奇怪,因为君临也是经营着一个庞大的商业银行。
“我想拿表哥的邀请函,进入宴会。”心悦握着我的手。
拿?岂不是偷?我说,“倒不如叫君临直接带你去还好。只要你给他说清楚,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不行,万一不肯怎么办?而且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清楚的。”心悦说得很坚决。
接着拿出个透明的小药袋,里面是一颗白色的小药片。
“这是安定片,吃了的人会变得嗜睡,对身体并无大碍。只要明天表哥错过了时间,一切就会相安无事。”心悦小药袋递给我,“我求你了,无论如何我明天都要见到穆青云。”
看着心悦哀求的眼神,我想了一下,便接过了药袋。
我回到房间,按照心悦的指示,果然在君临的西服内层找到了一封精美的白色邀请涵。接着,便交给了心悦。
“真是谢谢你了,事成之后请你吃必胜客。”心悦感激地说。
“总之,一切小心。”我交待。
出了心悦的房门,便到了厨房,将药片碎成粉末,放进晚餐剩下的燕窝汤里。然后,捧了出去。
“君临呢?”在走廊上,见到宁婶。
“少爷在书房。”宁婶应道。
“这是今晚妈妈特意熬的燕窝汤,君临没回来吃晚饭,拿去给他喝了吧。”我说得很平静。
“哦。”宁婶接过燕窝汤,朝君临书房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我舒了一口气,佩服自己做坏事都能那么镇定,有条不紊。
应该不会有意外了,我心里想着,走进了子美的房间。
然而,往往世事难料。
待子美睡后,我从房里出来,又碰见了宁婶,她手上捧着那碗燕窝汤,几乎原封不动。
“君临没喝吗?”我急切地问。
“少爷尝了两口,便说没胃口,让我拿了出来。”宁婶说。
什么?两口?我心中一惊。
我一边走回房间,一边安慰自己,可能两口都能起药效了。
然而,很明显是没有的,在等到的十二点,君临还没有回房间,我便连最后一丝寄望都幻灭了。该怎么办啊?我一夜都睡得不安稳,老看着床头的闹钟。
终于,到了早上的七点,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宴会在九点举行,君临也应该差不多在这个时间起来了。或是为了不影响我,君临在休息日早起都会调手机闹铃震动。
心里正盘算着他什么时候起来?他动了动身,开始有起来的迹象了。
突然生起一个垂死挣扎的念头,死就死啦。
我伸手从后面环住君临的腰,君临缓缓的转过身子,有点错愕的看着我。顾不上那么多,我闭上眼睛吻向了他的唇,而他的唇从冰冷、到迟疑、到灼热地回吻着我。他吻得很深,我也主动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与他缠绕,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印象中,君临很少吻我的唇。
尔后他抚上了我的腰,将我收拢在他的怀里,手穿过松散的衣带,滑过光洁的肌肤。我抵在他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双肩,以最积极的姿态去迎合他的每一个动作,极力地使他沉溺在这春色涟漪之中。君临的动作开始从迟缓的柔和变成了急促的掠夺,仿佛要将我揉碎在他的体内。禁不起这种激情,身体传来一阵痛楚。“轻点。”我忍不住低声一句。
然而,他恍若未闻,依然故我…
“铃铃铃”,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响起。
君临的手臂从我身上移开,“喂。”
我转身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了。
“嗯,我不去了。”君临望了我一眼,低沉的说道。
放下电话,他看着我,再次骤然吻下,我无从躲避…
窗外微风吹过,传来树叶摇曳的声音,衬映着一个万籁寂静的春晨。
再次醒来,已是将近十一点。
从床上起来,竟是全身酸痛,看来这次我真是损伤惨重。君临仍在熟睡,我蹑手蹑脚的穿衣、洗漱、出门。
“君临呢?”一出房门,便遇到妈妈。
“还在里面。”我低下头,有点羞涩。
妈妈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笑了一笑,便走开了。
刚用完早餐,心悦就回来了。
“那位男子果然是穆青云,而且他还是个爽快的人,一口就答应了出庭作证。”心悦高兴地说。我也非常高兴,幸好我的牺牲没白费。
“表哥呢?”心悦问。
“还在睡。”我应道。
“不是吧?药力有那么厉害吗?我要上去看看,要不请医生来。”说完,心悦欲冲上我的房间。
“不用了,他根本没吃那药。”我赶紧拉着她,急忙地说。
“啊?”心悦转身愕然的看着我。
禁不住她的拷问,我便原本的将事情说出,脸上一阵赤热。
她笑吟吟的看着我,“看来表哥真的沉迷于你的美色了。”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凄凉,俗语云:以色事人,焉能长久?
“不要这样啦,请你吃十顿必胜客。”心悦见我不作声,接着说。
我看着她,“为了你这十顿必胜客,我可要背上荡妇的名声了。”
心悦哈哈大笑,我则从她手上接过邀请函,返回房间。
君临已经起来,在浴室洗漱。我偷偷的将邀请函放回了原处。
然后,稍稍地舒了一口气,这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
暗香浮动
又是一个空气清新的夏晨,窗外的蝉声不绝,室内的春色无限。
好像自从那次以后,君临便很爱扰人清梦了。
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直到君临汗涔涔的伏在我身上,低沉地喘息着。
睁开眼睛,别过头,看了一眼闹钟,才六点半。
心情大为光火,这么早就被弄醒,推了一下君临,撇一撇嘴,“我身体不适。”
“嗯?”君临还压在我的身上。
“所以,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实在气不过,他好重啊。
这时,他从我身上起来了,看着我笑了笑,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一个好色的人,我迅速反应,当然没说出口。
随后,君临披上睡衣,走向浴室,我则闭上眼睛,争取时间补眠。
在灵灵连续赢得三场官司后,事务所决定奖励她五天有薪假期。而作为她助理的我,当然没被忽视,享受了同样的待遇。于是,我和灵灵相约到青岛旅行。此行,我带上了子美。
青岛是一座“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海滨城市。八大关别墅区集中了俄、英、法、德、美、丹麦、希腊、西班牙、瑞士、日本等20多个国家的各式建筑风格,还有,坐落在观海山之南坡、背山面海、居高临下的“总督府”,天然造就了权力机构的肃穆和威严气势,以及被誉为“海上名山第一”的崂山,崂山的海岸线长达87公里,沿海大小岛屿18个,构成了壮阔的海上奇观。一切都令我感叹不已,乐而忘返。
然而,整个旅程,灵灵好像都只对我的女儿感兴趣。
从第一天见到子美的时候,就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此时,子美已经有一岁零八个月,一般不会怕生。但是,被灵灵这么瞧着,令她有点胆怯,下意识地抱着我的大腿。
“你够了没有?会吓着她的。”我推了一下灵灵。
“脸型和身材像你,五官则像叶峻彦。”说完,还在围着子美看。
我没有理她,抱起子美。事实上,子善和子美的五官都像君临,长得十分精致。
此外,在旅程中,灵灵还经常爱问子美一些无聊的问题。
比如,“你爸爸喜不喜欢你啊?”“你爸爸对你妈妈好不好啊?”“你爸爸是不是经常不在家?”等等,问到我都感到烦不胜烦。当然,在子美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搭理一下她。
令我想起平常,灵灵也爱问我一些诸如此类的无聊问题。
比如,“叶峻彦在家是不是也那样冷酷的?”“叶峻彦最喜欢吃什么啊?”“叶峻彦睡觉是什么样子的?”等等,而我是从来都不会回答这些问题的。但是,灵灵总是越问越起劲,有一次,居然连“行房时,叶峻彦喜欢什么体位啊?”都问了。
有时,我真的受不了,“你对他那么感兴趣,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啊?”
“好啊,好啊。我要跟他合照留念。”灵灵兴奋的说。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吸引力?”看着灵灵的表情,不屑的说。
“你还不知道啊?他可是被评为国际知名的时尚杂志评为国内排名第一的钻石单身汉。”灵灵一脸敬仰的表情,“他真是厉害,才接手中峻嘉华短短两年,便将它发展成国内综合竞争力排名第一的银行。”想不到这位平日外表冷傲干练的女人,还会有这么一副表情。
这次出游,妈妈和清姨都不太放心,但我非常坚持带子美同行。希望通过照顾她的日常起居,以尽作为母亲的责任。果然,这趟旅行大大地增进了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我们坐周日的早班机回京,到家才八点一刻。
刚进家门,清姨已在一边恭候,接过我怀里的熟睡子美。妈妈微笑向我迎来,牵着我的往餐厅走去,“玩得高兴吗?”
“高兴,就是有点累。”应得很快,照顾孩子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餐厅里,心悦一见到我便展露笑颜,随后奇怪地问,“不是说下午才回来吗?”
“那边天气不好,临时取消最后一个景点。所以,提前一班机回来了。”我拉开椅子,坐下。
餐桌还坐着罕见的客人——方原、素蘅以及紫檀。虽然他们以前也常常到家里拜访,但是早上便出现还是第一次见。
“今天君临一大早便打电话给我,约我们过来爬山。”可能见我有点意外的表情,方原说。
“是啊,你不在的日子,表哥都起得很早。可能是一个人睡太没意思了。”心悦说完,瞟了我一眼。
忽然,啷一声响,素蘅手里的勺子掉回碗里,目光有点呆滞。
紫檀正一正身,语气激动,“你怎么知道平常他们是两个人睡得?”
望着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她一定誓死都想不到,至今,君临仍与我同床。
我瞪了一眼心悦,示意她闭嘴。心悦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语,经常会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啊。有一天早上,我去找哥哥。看见姐姐也躺在哥哥的床上,只是好像他们俩都没穿衣服。”是子善天真烂漫的声音。
话音一落,方原和心悦哈哈大笑,连君临也忍不住地微笑了一下。
在我后来的回忆里,当时能笑得出来的只有这三个人。
“不是告诉你,要把门锁上的吗?”清姨俯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有点责备的意味。
我迅速低下头,恨不得找个洞穿进去,之后胡乱吃了两口,便匆匆离席。
君临照旧去了爬山,在他回房换衣的时候,我已经躺下了。
朦胧中听到一句,“童言无忌,别放在心上。”
由于,连日来的疲累,我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我刚支起慵懒的身子时,清姨便推门而入了,“少夫人,老爷请你到书房。”
心头一震,整个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