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渐低垂,墨蓝色的天空仿佛近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触及,黑沉沉地压下来,让安蝶雅几乎无法呼吸。
踉跄地退后几步,安蝶雅几乎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头有些晕,勉强把咖啡杯放进水池,安蝶雅才上了楼。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门虚掩,安蝶雅的脚步迟疑着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一阵眩晕,安蝶雅忽觉得天旋地转,手抓住了门框,身子缓缓滑落。夜天辰听到动静,早就推开了门,见此景,急忙冲过来抱起了她,皱眉沉声道:“你怎么了?”
安蝶雅的唇边展开一个平静的微笑:“没什么,就是……恭喜你好事将近……”
“安蝶雅!”他低喊,那颗原本想要折磨她的心,忽然就恐慌了起来。
“主人……”安蝶雅在他的怀抱晨,冰冷的心就渐渐暖了起来。原来,他还是舍不得她的。心里动念,唇边便有笑意琳琳琅琅地一圈圈扩散开来。眸子里似笑非笑,仿佛明月清风拂过,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虽然是水雾蒸腾,却有几分凄美。
我们之间没可能吗(5)
她的笑容吸引了他,他的眼睛几乎不能再动。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夜天辰忽然就怒了起来,闷声冷冷道:“又是你的诡计,打量我舍不得下重手是不是?我无法看懂你,看爱你,你,真是太可恨了!”
那点怒气因为怀里的人笑容未敛,越积越盛,忽然就站了起来,把安蝶雅狠狠地甩了出去。地毯虽然柔软,安蝶雅仍然被摔得头昏眼花,勉强支持,也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夜天辰本来已经要抬脚离开,但听到她的闷哼含着苦痛,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衬衫的领子已经解开,昨天的那圈青紫还没有褪去痕迹。心忽然地就软了,脚像生了根似的,再也迈不开。
等了许久,却仍不见安蝶雅有动静,他的心忽地仓惶起来。试着喊了一声“安蝶雅”,她却仍然没有回音,忍不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再喊,安蝶雅的声音像是含糊不清,又像是痛苦不堪,只是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两大步就跨了过去,却看见安蝶雅的头微微仰着,眼睛似乎想努力睁开,神情里有不能掩饰的苦痛。
见到这样,他的手都颤抖了,俯下身子,却不知道该碰触安蝶雅的哪个部位。勉强定了定神,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安蝶雅的脸有些潮红,本来已经褪色的指印,这时又隐隐约约显了出来。
夜天辰的手掌抚上她的颊,忽然觉得滚烫,分明是发着高烧。悔恨就狠狠在心里烧着了,再来不及思考,抱起安蝶雅就往门外冲。
安蝶雅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眼睛勉强睁了开来:“不……不去医院。”
夜天辰再也顾不上生气,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软弱无比:“你发烧了。”
安蝶雅的唇又轻轻地翘了起来,神智虽然还不十分清醒,却知道夜天辰的怀里,是自己最安全的港弯。那抹笑,虚弱却仍然美丽,夜天辰的脚再也迈不动。
“要是见了韩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安蝶雅咬了咬嘴唇,迫使自己清醒一些。每次都这样伤痕累累,她也是有自尊的啊,纵使他再爱她,她再爱他,她不要总以这种受伤的面目示人。
“我会解释的。”夜天辰仓促接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口气又开始不耐烦起来。
“就是发烧,没有关系,阿斯匹林就可以了。”安蝶雅头昏眼花,似乎再也撑不住要在他的怀里睡过去。可是怕他担心自责,如果这一觉睡下去醒不来,夜天辰,可怎么办?
夜天辰心已经慌了,那些商场上的滔开巨*,在这时比不上安蝶雅一个痛苦的皱眉。
“家里有药!”安蝶雅勉强支持,眼睛看过去有些朦胧,却还是把他懊恼的神色映入了脑海里。这不是她想要的,安蝶雅想着。
“好。”夜天辰仿佛没有了主意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才知道要把她放到床上去。轻轻为她盖好了被子,下楼去找了药,端了一杯温水上来时,却看见安蝶雅呼吸清浅,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我们之间没可能吗(6)
他的手落在她的颊上,还是烫手的很,连忙把她推醒。安蝶雅咕哝了一声,听不清是在叫妈妈还是叫自己。
“来,吃了药再睡,好吗?”夜天辰竟然不敢用大声,不敢用大力气,轻柔的抚触让安蝶雅本能地往他的手边靠了靠,连紧皱的眉头都似乎舒展了一些。
“安蝶雅,吃药再睡!”夜天辰怜惜地喊着,安蝶雅勉强睁开眼睛,怔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明白他的意图。轻轻“嗯”了一声,也是含糊的。
夜天辰看着她滚烫的手接过了药,就着他的手把药咽了下去,刚要扶她躺下,忽然见她扑到了床沿,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就见她已经吐得稀晨哗啦……
安蝶雅的长发垂着。夜天辰看不到她的脸色,手已经有些发抖:“安蝶雅,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扶起她的身子,她的唇角却仍然挂着清浅的笑意,仿佛画上去的水彩,手一抹便会掉落似的,让夜天辰的心紧紧地缩着,连呼吸都几乎忘记。
“不要,我再吃一颗药,睡一觉就好了。”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遥远处飘忽不定,竟然给夜天辰不真实的感觉。他的心彷徨起来,手已经把药片放到了安蝶雅的嘴里,安蝶雅和着水吞了下去,在他的怀抱里定了定神,才躺回到了床上。
“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安蝶雅昏睡过去之前,轻声低喃了一句,仿佛是安慰夜天辰,也是安慰自己。
夜天辰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的睡颜,夜天辰轻轻扭熄了床头灯,在书房里坐下。却怎么也定不下神。安蝶雅那抹若有似无的苦笑,清浅的让他以为,她会随时飘然而去。
再也坐不下去,把电脑搬到了卧室,看着安蝶雅深皱的眉,手比大脑反应还快地抚了上去。安蝶雅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眉却渐渐地舒展开来,呼吸又平稳下来。
夜天辰悄悄松了口气,在她的床头才安下心来。时不时,总会转头看一眼安蝶雅,她这一觉睡得怕不太安稳,秀气的眉毛总是时常地皱着。
“夜天辰……”安蝶雅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喊声,混合着压抑着苦痛。夜天辰连忙扑过去,连电脑被他掀翻了都顾不上。
安蝶雅并没有醒,神情却是凄惶痛苦的,手碰到了夜天辰的手掌,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不再松开。
“别怕,安蝶雅,我在这里。”夜天辰轻轻抚着她的眉心和手,明显感觉到抓着他的力气渐渐松了下来。
“陪我……”安蝶雅的声音含糊,嘴唇微微向上翘着。
“好,我陪你!”夜天辰轻轻地说着,握紧了安蝶雅的手。
在梦里,安蝶雅仿佛也得到了安慰一般,眉心渐渐舒展,呼吸又平稳下来。夜天辰用另一只手摸上她的额,已经没刚才那样烫了。看来烧渐渐退了。那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眼睛闭合着,没有了灵动的水花,那眉眼就像画家手下的作品,安静的不像真人。手指轻抚过肌肤,竟然微微的灼痛。锁骨处的乌青,提醒着他昨天的暴行。可是,她背叛了他啊!如此一想,手指不禁微微用力,看到安蝶雅的眉皱了起来,才悄然醒悟,急忙收回了手。
我们之间没可能吗(7)
“夜天辰……”安蝶雅深皱的眉,在娇好的脸人形成一个浅浅的“川”字,“不要……”那个尾音带着几分冷厉,似乎那个噩梦的原凶,就是他!
他在她的梦里,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夜天辰有些好奇,手轻轻抚着她的眉,她的眼和她的颊,甚至想飞进她的梦,看看在她的心里。他究竟算什么?
“别担心……”夜天辰喃喃地低语,却不能给安蝶雅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在安蝶雅的梦里,仿佛听到了他的安慰,呼吸细软绵长起来。神色渐渐舒展,又回到了安静的睡眠。那个噩梦,大概已经消失。
夜天辰松了口气,才发现电脑已经被他掀翻在地,呆了一下,才俯身捡起来,好在电源没有断,刚才心浮气躁过完的资料仍然保留着。
坐到床边,他开始把心神放到工作上,可是隔不久,总要去摸摸安蝶雅的额。还好,她的体温渐渐地降了下来,那两颗阿斯匹林,到底还是有些效果。
心神一宁,工作的效率明显的快了许多。思路陡然开阔,如有神助般,竟然比预期的还要顺利。
合上了电脑,他钻进了安蝶雅的被窝。连在梦中都似乎觉得有些冷,安蝶雅缩了缩身子,夜天辰不敢太靠近她,直到身子暖和起来,才渐渐地靠近她。
安蝶雅因为吃了药的关系,睡得很沉。夜天辰抱住她的动作,不算十分轻柔,都没有弄醒她。无意识中受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温热,安蝶雅本能地向他靠近。
有她在怀抱里。夜天辰心忽然满溢。连续两天的苦战,这时早已身心俱惫,额抵着安蝶雅的头顶,就这样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太沉,醒来的时候已经艳阳高照。夜天辰看了看手表,一下子跳了起来。安蝶雅朦胧地睁开眼睛:“上班了吗?”
“嗯。”夜天辰应了一声,想让安蝶雅起来,迟疑了一下。
安蝶雅一手抚着额头坐了起来,勉强地穿衣梳妆。不过一个晚上,她的脸色明显的苍白,带着强自支持的痕迹,眼睑下有些隐隐的黑眼圈。
“可以走了。”安蝶雅勉强地微笑,眼睛虽然睁大,却显得没有了光彩,平时的流光溢彩,到这时只公体系了疲软的黑白。
想让她再回去睡一觉,忽然怕她就这样离开自己的视线,心有些慌乱。默不作声地下了楼,安蝶雅在身后亦步亦趋,那单薄的身影,仿佛连风都吹得动似的,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怜惜。
出了电梯。安蝶雅隐约觉得杜雨鹃的目光含着仇恨。她的头有些昏沉,嘴角却浮起一个苦笑,她早已经没有资格成为杜雨鹃的对手。只要夜天辰解开了心结,她也就安心了。只是这样一个低低的愿望,都怕没有实现的时候。
夜天辰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递给了安蝶雅:“吃点东西再服药,对胃比较好。”
虽然极力地想表现出冷漠,那丝关心,还是不经意地从口气里泄了出来。安蝶雅的头有些昏,但仍然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一点关切。心就这样温暖了起来,带着醉酒般的醺醺然。吃完了三明治和药。
我们之间没可能吗(8)
“谢谢!”安蝶雅的这两个字,出自肺腑。
夜天辰冷冷地回答:“快点好起来,免得我婚礼的时候上不了场,还要另外费心找伴娘!”
安蝶雅抿了唇不说话,他的口气太冷,以至于安蝶雅怕寒了心。头有些胀,说出来的话也许又会惹怒他,沉默是现在唯一的武器。
眼皮有些重,安蝶雅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渐渐地有些歪。夜天辰其实不能完全把心思放在公事上,有意无意地总要向安蝶雅瞥去。但安蝶雅的神智并不十分清醒,几乎没有注意到他这些“小动作”
“去房间里睡吧!”夜天辰看到她的脸有些潮红,心里其实是担心的,却偏不肯伸手抬头拭她额头的温度。
安蝶雅的眼睛抬了起来,顺从地点头。这句话对她来说,是最美妙的乐声。
“嗯。”她轻轻地,幽幽地应了一声,散在空旷的办公室空气里,竟带着不可捉摸的伤感。
站起身,朝着房间刚走了两步,忽然觉得天地再一次旋转起来,手在空中想抓些什么,却只是握了一把空气,对她的身形完全没有任何帮助,仍然一头栽倒。额碰到了桌角,幸而是带着弧形,并不十分尖锐,手指无力地攀地着办公桌的边沿,往下摔去。
夜天辰忙跨前了两步,在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着地的时候,就被接到了他的怀里。
看着她血色全无的脸,夜天辰的心像被什么抓了一下,忽然就鲜血淋漓。她的额头迅速红肿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抚着额角,安蝶雅的头更昏了,仿佛有无灵数的星星在眼前闪烁,意识渐渐飘远。
“安蝶雅!”夜天辰叫了一声。安蝶雅想回答他,想告诉他没关系,可是嘴唇翕动了一下,终于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硬生生地拉回意识,安蝶雅勉强露出笑容,虽然在夜天辰看来,这个笑容楚楚可怜得甚至比不上哭。
“我……”安蝶雅想告诉他,自己没有事,不用担心,可是刚说了一个字,忽然胃里一阵翻腾,似乎想要把刚才吃下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声音就这样卡在喉咙口,再也出不来。
“现在怎么样了,感觉怎么样?”
夜天辰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安蝶雅想拼命抓住声音的来源,却飘忽得满天都是。意识又渐渐拉远,安蝶雅咬了咬唇,用一丝痛楚把意识拉了回来。
胃里好过了一些,安蝶雅喘了口气,才说:“没有事,我睡一觉就好。”
夜天辰扶她站了起来,却感觉手身边的这俱身体,似乎又要往前倾倒。再不敢放任她自己走路,俯身抱起,把她放到了床上。
安蝶雅缓缓地吸了几口气,压住那忽然又涌上来的一阵恶心,不敢开口。
“怎么样了?”夜天辰尽量放淡了声音。
安蝶雅轻轻摇头,又吸了两口气说:“没有什么,你去做事吧!我这就睡了,醒来也许就完全好了。”
夜天辰仍然不放心,守在她的床边。安蝶雅觉得困倦一阵阵□□,来不及仔细辨别夜天辰语气里的眷恋,已经沉入了她的梦乡。
我们之间没可能吗(9)
夜天辰帮她掖好了被子,把冷气调高了两度,才轻轻掩上了房门。办公桌与门有一个相当不巧的距离,夜天辰批阅着公文,总是有些不放心。
拿了卷宗坐到沙发上,这个位置,只要一抬眼,就可以看到房间里的动静,心才放了下来,安心地批阅。
“夜总,策划部的陈经理来了,让他现在就进来吗?”桌上的对讲机里,是杜雨鹃平稳的声音。
夜天辰连忙走到对讲机前,放缓了呼吸才说:“让他进来。”一边却把房间的门虚虚掩上,还没有走回沙发,陈经理就已经敲门进来。
“夜总,这是新的策划书,请夜总过目。”陈经理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看上去相当的斯文。年纪不过三十出头,天上是男人干事业的黄金时间。
虽然看到夜天辰在沙发上办公,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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