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影是本市最知名的女性服务店,主要经营新娘的化妆,礼服出租以及全套的司仪服务。一路上,顾晓丹都没有说话,安蝶雅也沉默。
丽影的店面占了六间门面,规模相当的大。
安蝶雅跨出了汽车,绚丽的太阳花晃花了她的眼睛。宁了宁神,才发现顾晓丹还安然地坐在车里。无奈地苦笑,只得帮她打开车门。
“你是死人吗?车停了这么久才才开门。”顾晓丹怒气冲冲地说,那样恶劣的语气,连司机都皱起了眉头。
安蝶雅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只能跟上去。忽然司机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姐!”声音里的急促让安蝶雅的心紧了一下,回过头去,发现他的神色有些紧张。
“小姐,如果你要走,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安蝶雅怔了一怔,重复问道:“去哪里?飞翔?“
司机肯定地摇了摇头,安蝶雅呆了一呆,顾晓丹已经走到了门口:“怎么是蜗牛投胎吗?我都走到了,你还在门口魔什么?”
安蝶雅仓促地对伺机说:“谢谢你,不过我不会走的。”说着,赶紧了几步,追上了顾晓丹。司机看着她纤弱的身影,不禁叹息一声,才发动了汽车,绝尘而去。
化妆室里,顾晓丹总是挑剔着化妆师的手艺。安蝶雅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地看着帷幕。
“安蝶雅,你去给我买杯水来。”顾晓丹挑剔完了化妆师,又开始支使安蝶雅,一边的助手连忙堆起了笑容,“顾小姐,我们这里备有饮料,请问您是要喝果汁还是咖啡?”
“都不要,我要她去给我买!”顾晓丹瞪了那个助手一眼。
安蝶雅没有出声,站了起来。那位留着齐肩半长发的助手开口说:“小姐,这附近没有什么饮料店,你可以请前台小姐帮你倒一点需要喝的东西。”
安蝶雅感激地对她笑了笑,转头问:“顾小姐,您要喝什么呢?”
“你把咖啡和果汁都端一杯过来!”顾晓丹没好气地说,还没有忘记瞪一眼那位始终含着浅笑的助手。
安蝶雅过意不去地对她抱歉一笑,那位助手却不以为然地浅笑如故。也许她遇到的刁钻顾客并非只有顾晓丹一个,那张笑脸,只是职业化的礼貌。
用托盘盛了一杯咖啡和橙汁,安蝶雅轻盈地穿过化妆间放到了顾晓丹前面的小桌上。顾晓丹端起咖啡,刚喝了一口,就把咖啡泼到了地上:“安蝶雅,你是不是存心要烫死我啊!你能不能试好温度再拿上来吗?我被烫着了,出席不了订婚宴,你就开心了是不是?”
我看你怎么躲(3)
安蝶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化妆师有些看不下去了,打起了圆场:“是我们店里的服务不周到,陈静,你去帮顾晓姐端一杯过来。如果嫌烫的话,就放两块冰吧。”
顾晓丹忽然轻轻笑了起来:“倒不是你们店里的服务不好,是我这个……暂时算是秘书吧,是她不好。咖啡还是让她去倒吧,放了冰我会嫌凉的。”
那位叫陈静的助手扬了扬眉:“那好吧,我等咖啡自然凉就是了。这位是安蝶雅小姐吧?我陪你去。”
顾晓丹恨恨地看了陈静一眼,化妆师已经给她上了唇彩,她只能闭了嘴生闷气。
“谢谢你。”安蝶雅诚心诚意地说,虽然一路走来,少不来嗑嗑绊绊,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不用谢,我就是看不惯那种人。”陈静浅浅地笑着,颊上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我可以叫你安蝶雅吗?”陈静俏皮地眨着眼睛,和她刚在地化妆室里的谈定大相径旅庭。看到安蝶雅点头,她的笑容更甜了,连眉毛似乎都带了笑意,“安蝶雅,我见过你。”
安蝶雅惊讶地挑起了眉,“见过我?”从学校出来后就跟了夜天辰,从来都是深居简出的,又不是什么名人,陈静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呢?
“你当然不认识我了,我有个朋友在蓝大读大啊,有一次去找她看到你,觉得很特别,给我印象很深刻。”
安蝶雅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便问:“你是哪里的学生,怎么会在这里呢?”
陈静吩咐了一句前台,才转头轻轻笑着说:“我是趁着暑假来实习的,赚几个零花钱,明年就毕业,也算是多一些社会经验吧。那个首席化妆师是我的表姐,我就开了后门来跟她学业几招。也许大学毕业后,没有其他的本事,就做这一行好了。那个顾晓丹,真够嚣张的,幸而是我表姐历练多了,有了很深的涵养,换了别人早甩手不干了!不过,服务行业,本来就是伺候人的角色。”
安蝶雅笑了笑,不置一词。前台小姐已经把咖啡端了出来,安蝶雅正要接,陈静已经端着咖啡,放到了桌子上。
“别急着回去,她不是嫌咖啡烫吗?咱们在这儿说一会儿话,我表姐慢慢替她化妆。这种女人,没必要对她太客气。咱们虽然禀承着服务宗旨对她礼貌三分,但小动作还是可以做一点的。”
安蝶雅忍不住失笑,觉得这句话太对了,她也不愿意回去面对着顾晓丹。
“对了,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我听说,她是夜天辰的未婚妻?长的嘛,虽然看起来有些别的血统,还看得过去吧,就是脾气这么坏啊怎么?不过,那个夜天辰看起来脾气不错的样子。”陈静一边说,一边吐了吐舌头,那样子娇俏可爱。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什么……”安蝶雅茫然地说着,唇角的笑容有些凄迷。
我看你怎么躲(4)
“不过,你现在有工作了,而且是在夜氏,可真让我羡慕。不知道我毕业后会怎样。”
安蝶雅笑着安慰道:“也没关系啊,我看你心灵手巧,做化妆这一行也很有前途啊。何况你有表姐带着,将来也是著名的化妆师呢!”
陈静笑着说:“是啊,我很喜欢弄这个。但是也很想去大企业工作啊。不过,你是怎么做上那个女人的筷的?”
“我不是她的秘书,是……”安蝶雅忽然觉得难在启齿,原来,自己的身份是这般见不得光。
“哦,我知道了,你是夜天辰的秘书。你好厉害啊,我以为你是这个女人的…。。不过你这么漂亮,呆在夜天辰身边,难怪她会看你不顺眼了。我看啊,她再化妆,也比不上你。”
安蝶雅无奈地笑笑。
“安蝶雅,夜让你陪我来,不是让你在外面说闲话的!”顾晓丹在化妆镜里看到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眉毛就忍不住揪了起来。
安蝶雅轻轻把咖啡放到她身前的桌子上:“在等咖啡凉,所以就说了几句话。”她的声音清清冷泠,察觉不到半点情绪的波动。
化妆师的唇畔隐隐泛着笑意:“顾小姐,请您配合一下,不然就来不及出席宴会了。”
顾晓丹只能闭了嘴,安蝶雅悄悄对陈静展开了一个笑容。像是粉嫩的蔷薇,开到了栅栏上。
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师故意,最后的是妆堪堪拖到了宴会即将开始的时候。陈静冲着安蝶雅做了个鬼脸,安蝶雅失笑。
顾晓丹自然来不及找她的麻烦,一迭声地催着司机快点开。安蝶雅看到司机的神情带着冷漠。
夜天辰已经在大堂迎接,他的眼睛竟然直接扫向了安蝶雅。虽然顾晓丹盛装登场,那身礼服是从法国巴黎订作的,总价在十万以上,但丝毫比不上安蝶雅的风华。
安蝶雅的礼服只是一件剪裁得体的连衣裙,白色的雪纺,裙摆有几朵粉色的小花。长发垂肩,清灵得像梦幻仙子一样。
“夜……”顾晓丹掉起礼服的裙摆,向前奔了两步。
夜天辰的眼睛向顾晓丹转去,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脸上礼貌而淡雅的微笑,一如他在每一个社交场合所做的表情。
“夜,我来晚了,对不起。但这都要怪安蝶雅,叫她端咖啡,她竟然把化妆师都勾去闲聊。”顾晓丹的声音既娇又软,向夜天辰适时告了一状。
夜天辰含笑点头,神态亲昵而不过份。来宾自然有企业界的□□,虽然只是个订婚宴,但由于男女双方的家世大,自然贺者如蚁。
夜天辰是社交场合上的宠儿,他俊美的外表,谦和的笑容,总能为他赢得良好的声誉。而顾晓丹美国钢材大亨千金的身份,更让她在娇美之外,头抬得更高。
安蝶雅退到了角落,站在指示牌的阴影里。官场上的外交辞令,自然由夜天辰和顾晓丹接招。安蝶雅看着一对壁人双双迎客,眼睛竟觉得刺痛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把头转向了窗外。
我看你怎么躲(5)
许一涵!阴影里的安蝶雅脸上倏然褪去了血色。他怎么会来?这仿佛是在最清雅的环境里,忽然见到了一条毒蛇,安蝶雅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她看到夜天辰与许一涵微笑着寒喧,没有人会看得出,他们竟然是生死的对头。安蝶雅把自己往阴影里面缩,眼睛躲闪着看向许一涵。
笑语盈盈中,许一涵与夜天辰握了一下手,连顾晓丹都巧笑嫣然。直到许一涵往里走去,安蝶雅才松了口气。但马上,她就发现,许一涵向她看了过来,他眼睛里不再像以前那样装着礼貌和温和,而是鹰隼般,仿佛是瞅准了猎物,安蝶雅全身都僵硬起来。
许一涵伪善的笑容不变,低头对身边的女人说了两句什么。安蝶雅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女宾,大约有三十岁,浓妆艳抹之下,仍然掩不住眼角的鱼尾细纹。不再是小雪了,小雪已经离开他了。那,他是不是一点也不念旧时的友谊了。其实。他早就不念了,不然当初不会迫使自己一步步深陷在他和他父亲所编织的阴谋之中。
那个女子帮意娇俏地柔柔一笑,但这样的神情,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样年纪的女人身上。就像顾晓丹作出十六岁花季少女的娇媚时,总让人心生怜悯。芳华已不在,做作只会让人生厌。
那个女人朝里走了进去,许一涵却朝安蝶雅走了过来。
安蝶雅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大庭广众之下,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吧?安蝶雅的脚步悄悄往后缩了一缩,许一涵仍然目不斜视地朝自己走来。
他的目标,应该是那边的洗手间。可是安蝶雅觉得一阵发冷,此刻,他就是个恶魔,他到底要怎样呢?
“安蝶雅!”许一涵的脸上有些急躁,在喧闹的宴会上,他的声音被淹没,却足够安蝶雅听得清楚,“你怎么不去等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以为夜天辰把你怎么样了。你怎么瘦的这样厉害!找机会偷偷跑出来,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接你。”
安蝶雅的脑袋顿时糊涂了,不知道许一涵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早就说过,她不怨他了,一切的一切她自认是自己的错误,图给他了,他还要管她做什么?她就算是死在夜天辰的手里,也是心甘情愿的!
带着一丝忌惮和愤怒,安蝶雅忽然抬手望向他。
许一涵怔了一下。游目看了夜天辰一眼,才急急地说:“安蝶雅,你是不是在误会我?我不是早就打电话给你,让你五点之前就出来吗?”
安蝶雅的唇角浮出一个冷笑,转头看向夜天辰。那个挺拔的身影,身畔站着的是他日后要携手共度一生的女子。
“安蝶雅,听话好不好?找机会逃出来!”许一涵说着,已经从她的身边走过。
安蝶雅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冷汗,早已盈满了背。许一涵给自己的压力,与夜天辰的截然不同。夜天辰的折磨,缘于爱,而许一涵,仿佛只是想占有,他已经被欲望和权势冲昏了头,他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许一涵了。
我看你怎么躲(6)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当自己不曾穿着衣服,逃出夜天辰的温暖怀抱,岂不是落入狼口?安蝶雅苦笑,左是虎,右是狼。自己的路,注定艰难。
夜天辰的眼睛会偶尔不经意地朝安蝶雅望去,站在角落里的她,似乎不太显眼。他微微松了口气,想到把安蝶雅的美丽展露在人前,他有种微微的不舒服。
“安蝶雅!”他喊,可是安蝶雅正因为许一涵的“路过”而心神不宁,并没有听到他的呼唤。
顾晓丹的脸上挂着微笑,嘴里却不满地问:“你叫她做什么?她害得我今天差点来不及到宴会现场,一定是故意的,她是嫉妒我!”
夜天辰微笑着和一位商界人士打过招呼,头微微偏过,发现安蝶雅躲在角落里,一副失魂落迫的样子,他几乎想冲动地上前抱住她,问问她怎么了。
“安蝶雅!”他把声音放大了一些,安蝶雅似乎早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身体化作了一尊大理石雕像,一动不动。
他的心忽然有些慌乱,这样的神情,从来不曾在安蝶雅脸上出现过。她究竟遇到了什么?
“夜,我希望你能好好处理安蝶雅!”顾晓丹一边挤出微笑应付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一边用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她是个好女孩子,只是身体有些不好,我担心她会晕倒。”夜天辰淡淡地说,不知道算不算解释,但顾晓丹心里的怒气抹平了一些,至少他愿意对她解释,这是一个好现象。
忽然一个熟悉而友好的声音传来:“安蝶雅。你怎么躲在这里?”
安蝶雅如梦初醒,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醒来。她面前站着的,是带着温暖微笑的韩思海医生。
“韩医生!”安蝶雅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不仅是夜天辰的好友,也是一个好人。
“安蝶雅,我们一起进去吧。”韩思海抬起一只胳膊示意安蝶雅挽住他,安蝶雅笑了笑,照做了,“以后不要叫什么韩医生,不是早对你说了吗?我们是朋友,叫我思海就可了。”
安蝶雅点了点头,跟着韩思海坐到一个角落的位子上。
韩思海扶了扶金边眼镜,审视地看着安蝶雅,皱眉道:“安蝶雅,你现在过的好不好?夜对你还好吧?”
“嗯,很好。”安蝶雅轻声回答。
韩思海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你这样叫很好吗?为什么这次比上次见到你瘦了很多?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啊?你发过高烧,一定要注意身体,不然很容易再次病倒的。”
这一连串的话,不禁让安蝶雅的心暖和了起来。刚刚被许一涵冰冻起来的心,被韩思海轻轻吹开。她掩饰般地摇了摇头,安蝶雅笑着回答:“我很好啊,瘦了吗?”
韩思海严肃地点头:“瘦了。而且瘦了很多。夜,是不是又对你不好了?他的性子有些执拗,发生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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