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尾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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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尾戒-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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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父亲 。。。

早上醒过来,苏沫睁开眼,便可以看到陈默放大了的睡颜就在自己眼前,她立刻浑身僵硬,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对方抱在了怀里,越发一动也不敢动了。

苏沫从未在这样近的距离看过陈默,男人即使在睡梦中也是紧抿着唇,眉头微微皱起,只是闭上了眼睛,睫毛微颤,显出一丝醒着时没有的安静和无害的气息。

陈默的皮肤偏白,身形也瘦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越发显得瘦弱起来,可是从男人婚礼上的表现可以看得出,这不是个弱不禁风的男人,能把叶涵之一拳打倒在地,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苏沫注意到陈默眼底浓重的阴影,想来,这样年纪轻轻就要接受家族的公司恐怕非常辛苦,她看着这样安静的陈默,心里竟有了丝异样的感情。

直到她发现对方的睫毛颤了颤,苏沫赶紧闭上眼睛,感到身旁的男人将自己放开,下床到盥洗室里洗漱好了,又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躺好,一动也不动了。

等了一会儿,苏沫发现这人竟没有再动的迹象,而自己又忍不住想要去洗手间了,只好慢慢睁开眼,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看着陈默。

陈默似乎正在观察她的脸,看苏沫突然醒了,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却很快又静了下来,淡淡地说了声:“早上好。”

“早上好。”苏沫说完话,从床上坐起来,迟疑了片刻,终究是没有勇气当着陈默的面儿换衣服。陈默似乎看出了其中的尴尬,先换了衣服,然后出了卧室,他跨出门口,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换了衣服,就到厨房来吧。”

苏沫应了一声,目送陈默离开,只觉得男人的背影显得委屈而单薄,心里越发别扭起来。

穿好衣服,将自己收拾妥当,苏沫才出了房间,到厨房去。陈默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早餐做的简单,两碗白粥,一小碟鸡蛋和火腿。白粥是昨晚备好的,放到锅里热一热就行。此时,男子正坐在餐桌前盯着桌子上的盘碟发呆,难得的露出一丝怅惘和茫然的神情。

“陈默……”苏沫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尴尬地说:“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

陈默的眼神瞬间温和起来,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没觉得给自己的妻子做饭有什么奇怪的。”

苏沫听了,立刻蹭得红了脸。吃过了早饭,陈默叫她把行李收拾好,随后,驱车前往机场,开始蜜月之旅。苏沫坐在车上,摆弄着护照和机票,意外地发现飞机起飞的时间是在傍晚。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苏沫小心翼翼的问道。

“去见我爸爸。”陈默低声回答,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他轻轻抿了抿唇,才继续说道:“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虽然外界一直谣传我爸爸在国外旅行,但实际上他一直在本市。”陈默停了一下,转头看了苏沫一眼,才继续说道:“自从我上高中以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好,前几年越发模糊了,所以一直住在疗养院里疗养。”

苏沫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才反应过来,既然陈默的父亲还正常,他母亲又怎么敢轻易把情夫带进公开场合,这实在是……

如此看来,陈默的父亲恐怕是疯了吧。

这样的想法,让苏沫打了个冷战,她很想知道,陈默父亲的疯病到底会不会……遗传。当然这样的问题,她问不出口,转头看着陈默僵硬的侧脸,手指握紧了方向盘,把指甲都握的发白。苏沫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气,轻轻伸手附在陈默的手上,“别紧张,我陪你一起去。”

陈默父亲所在的疗养院在晋城的郊区,依山傍水,气候倒是十分宜人。漂亮的草坪上,有不少老人被护工推着出来散步,地方干净整洁,看起来倒是家十分不错的疗养院。

陈默带着苏沫走进大楼,他取出一张磁卡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刷过卡之后,很有礼貌的请他们稍等。过了几分钟,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了过来。那是个看起来很儒雅的男人,笑容温和而安定人心,让苏沫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陈默,好久不见。”男人热情的和陈默握了握手,随后眼睛转到苏沫身上,有些意外的说,“这位是……陈夫人?”

苏沫点点头,也伸出手,“你好,我叫苏沫。”

“姜医生,这段时间,我父亲他还好吧。”陈默问那男子。

“表现还不错,我觉得他的情绪比以前稳定多了,你今天是带了妻子来看他的吧,我想他一定会高兴地。”男人的语调轻快,让人不自觉的乐观起来。

陈默却只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还是老规矩,我们从门外看看他就好,别让他看到我。”

“我明白。”苏沫意外的发现,姜医生的语调里竟带了一丝无奈的同情。

三个人一同走出大楼。这座疗养院很大,有五栋独立的大楼,陈默和苏沫跟着姜医生到了五号楼,上电梯至五楼。

出了电梯,苏沫微微一怔,狭长的走廊上,只有几分非常小的门,门上有遮挡住的玻璃窗,虽然有隔音的设备,但她依旧能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哀嚎声。

陈默抿着唇,拉着苏沫继续往里走,他的手微微发凉,手心里沁出的冷汗让苏沫感到些许不适,不过她没说话,只低头继续前进。

走廊里安静的吓人,除了他们三个,再无别的人,也因此,旁边房间里的声音越发清楚起来。

他们走到其中一扇铁门前,姜医生将门上的铁板拉上去,露出里面镶嵌的半米高的玻璃,陈默就这样拉着苏沫往里面看过去。

中年男人穿着蓝色的病号服,背对着他们坐在床上,里面没有窗户,日光灯晃眼地亮着。男人似乎嘴里在嘟囔着什么,声音慢慢传了过来。

陈默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爸爸,我结婚了,别担心,我会幸福的。”他说完,才深吸了一口气,迎向苏沫的目光,下决心面对苏沫随之而来的任何反应。

苏沫无言以对,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陈默的脸,她想,这波澜不惊的面容之下,到底都承担了多少痛苦与无措。陈默这个人的身后到底还有多少故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更新晚了,这几天花了太多精力去围观小企鹅和360的JQ了

23

23、抉择 。。。

两个人在那里静静站了一会儿,姜医生低声对陈默说着:“他现在大部分时间情况都很稳定,不再轻易攻击人,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动作,看到年轻的女护工仍然会有敌意,不过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

陈默点了点头,迟疑了片刻,又轻声问道:“你觉得如果能够保持这种状态的话,什么时候,可以把他接回去?”

“我并不建议你这样做。”姜医生扶了扶眼镜,“从他接受治疗以后,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是不可否认,陈先生面对你和你母亲的时候,仍然会情绪激动,极具攻击性。”

苏沫愕然地听着两个人之间的谈话,闹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陈默和他妈联手把自己的父亲逼疯了吧。这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父子之间特殊的感应,陈默的父亲突然回过头来,看向他们。那一刻,苏沫吓了一跳,男人的脸上有一道狭长的伤口,从左面的脸颊一直划到下巴,配上诡异的眼神,越发显得狰狞。

明明只有五十上下的年纪,可是头发却已经全白了,满脸苍老的皱纹让男人显得如此垂垂老去。

陈默站在门外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着,随后轻轻开口,叫了一声:“爸爸……”

里面的男子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突然张开嘴大声咆哮起来,疯狂地说着什么。

这里的门窗都加了特有的隔音设备,苏沫听不清里面的人说些什么,只能通过口型分辨出“贱人”“荡妇”之类的字眼,在这样的时刻,格外刺痛人心。男人狰狞着往门边扑了过来,把铁质的大门,敲得嗡嗡作响,他的双手贴在玻璃窗上,显出手心里经年累月,用指甲挖出的伤痕。

“爸爸……”陈默的表情有些悲怆,呆呆地隔着玻璃窗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着。

发疯的男人已经几近癫狂,用额头撞向玻璃窗,发出“砰砰”的声响。

“别这样,陈默,别这样。他认不出你来,你还不明白吗?他的记忆里已经把你彻底刨除在外了,好了,你先闪开,这样只会让他的情绪更激动。”姜医生联系好了医院的护工,随后温声安慰着陈默,将他推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高马大,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冲了过来,拿出钥匙,打开门。他们手里拿着些软皮的皮具,手脚麻利的将犯了病的男人锁到床上。

“贱人!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男人在屋子里疯狂的大叫,声音凄厉的宛若厉鬼,直到镇定剂开始起作用,他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他之前反反复复重复的,也不过是这句话而已,好像,杀死陈默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陈默筋疲力尽地瘫坐到地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手指微微发着颤。他的眼里并无泪水,确切的说,从外面看起来,陈默甚至没有露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只是那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就如同,苏沫初次见到他时一般。

“好了,起来吧,别这样,你爸爸只是把你当成你母亲而已。”姜医生弯腰,想把他扶起来,却被陈默一把躲开。他有些无可奈何的转身看着苏沫,低声说:“他现在可能会有些自闭,你能不能去安慰一下他。别问多余的话,就是陪他一会儿。”

苏沫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她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轻轻把手放在陈默的肩膀上,男人没有躲开,反而把自己的身体往苏沫的身上靠了靠,并伸手紧紧攥住了苏沫的衣袖。

“陈默……”苏沫的声音宛若一声叹息,她俯身将陈默抱进怀里,就像是在安慰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孩子。那一刻的陈默如此脆弱,意外的勾起了苏沫的同情心。

“我们出去吧……”过了一阵,陈默似乎稳定了情绪,从地上站了起来,拉着苏沫便往外走,头也不回。

苏沫怕刺痛他的神经,没敢多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到了楼下,姜医生才从后面追了出来,将一瓶药,塞给陈默。

“这是安眠药,剂量很轻,如果晚上做噩梦的话,可以吃一粒。”

陈默迟疑了一下,才伸手接过去,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一同回到车上,继续往机场的方向前进。

苏沫心里乱成一团,陈默父亲的话和方才那瓶安眠药一直在她脑子里晃来晃去,直到陈默突然将汽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陈默。

男人没有看她,依旧握着方向盘,眼神飘忽地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你是不是有点害怕我了。”

“啊?没有……”苏沫摇摇头,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若这事放在和陈默初相识的时候,她或许会被吓得落荒而逃,可是现在,她对陈默并不害怕了。虽然有时候,陈默总是显得阴枭又可怕,可是至少在她的面前,那个男人竭尽全力的温柔对待,苏沫并不是感觉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在苏沫看来,眼前这个男人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让他对一些事的反应,与常人不同罢了。

“如果你后悔了,想要离婚,随时可以向我提出来,我不会不同意。”似乎是被今天的事情彻底刺激到了,陈默微微眯着眼,显出一丝疲惫的神情。

苏沫愣了片刻,才慢慢想通了陈默的心思,低声说:“我为什么要后悔呢?你对我很好,我感觉的到。你父亲是什么样的,并不影响你以前为我做过的那些事啊。”

“我知道你其实不爱我,可是却忍不住想把你留在身边,自欺欺人的让自己觉得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婚礼那天,叶涵之冲进去的时候,我以为我完了,可是你却那么坚定的留下来。苏沫,在那天以前,我以为自己可以随手放开手。可是后来才明白,那不可能。你听好,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这一次,你选择留下来,那么以后,就算你想走,我也不会放过你。”陈默口气僵硬地答道,眼里闪过一丝决绝,“今天是你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

苏沫被陈默严肃的样子吓到了,浑身颤抖了一下,心里竟真的犹豫了起来,难道说陈默真的愿意放自己走?再不会威胁她和她的家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没有高额的债务,今后的日子,若是没有陈默,或许清贫,但以苏沫谨慎的性子,只要苏远不给添乱,她绝不会过得太艰难。

离开陈默,她一定会找一个温厚老实的男人来做丈夫。没有什么豪门的恩怨和波折,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总比现在的仓皇要好上许多。那一刻,苏沫的心真的动摇了。

她觉得喉咙发干,心跳地厉害,手心沁出些许汗水,命运在这一刻,突然送给了苏沫一枚苹果。那枚苹果就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如此的诱惑人心。可是又有谁敢说,那苹果里到底有没有藏着毒药呢?

苏沫犹豫着,矛盾着,迷惑着,她沉默了半响,终究是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试一试。

“我……”她抬起头,随后声音戛然而止。若有什么事,更会让苏沫犹豫地话,或许就是那一刻,陈默的表情。

表面上看来,男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有相处久了,才会渐渐明白这眼底最后那微妙流露的一丝情绪有多么的波涛汹涌。这个男人啊,似乎从小时候起,就失去了用表情来表达自己情绪的能力。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眼神,陈默似乎在竭尽全力维持着冷静,眼里泛着冰冷的光芒,可是就是这样的冰冷,却偏偏让苏沫感到了丝丝孤寂和悲凉的味道,那么浅淡,需要细心地体会和敏感的神经才能读得明白。

有多少次,陈默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自己或者别的人的呢?苏沫忍不住在心里问道,她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么短的时间,我确实很难爱上你。可是,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努力试一试。或许再过几天,或者几个月,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下一刻,陈默将苏沫狠狠抱进了怀里。男人的力道很大,苏沫觉得自己被他箍得全身发疼,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反而回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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