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对自己的伙计不闻不问的,我一定要救出他,所以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找出答案。历史研究本来就是我的强项,看来这次要让你失望了!”盘长生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孩,踏步往前走。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翡翠,你会这样跟她说话吗?”谷清阳跺着脚大喊,看着盘长生的身影越走越远。她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冷翡翠,根本就没她……
待在学校图书馆二层休息室里,盘长生陷入了沉思。谷清阳的话盘旋在他的脑海里,“碰过《晚》的人身边纠缠着冤屈怨恨,不得安生,鬼事缠身,无法摆脱。”
那他呢?一个正常的无神论者,为何连自己看到的东西都不能相信,不能肯定。这段期间,他真的有去过诡门关的冥铺吗?
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红嫁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觉得他的意志在崩溃,他的立场在动摇。
一段佛经响起,盘长生回过神,手一抹,全是汗。原来是手机响了,接起,“喂,你还好吗?”
是翡翠的来电。
“子纲佩内夹了张纸,里面有一句话:‘福有悠归,归月善堂。’究竟是怎么回事?”盘长生也是长话短说。
“那是在巴黎苏富比拍得的藏品,我并非第一个藏家,据闻是在民国时京郊出土的一件文物。那个墓有点邪,甬道口立有一碑:入墓者死!当时死在墓里的盗墓贼是七人,死状各异;而余下的人里把这一批文物卖给外国藏家,苏富比也是十多年前对此进行拍卖,杂项玉器组里的一位专家是我师傅,替我购得,并说此物大有来头,但她一直解不开其中的迷。余下的盗墓贼在一本《民国异闻录》里有关于他们的记载,七人人生还。但七人分别都在七年间,相继死去。据我的多年研究,暂时只知道这句佛语能抵挡那个诅咒,但具体的还需要更多的证据联系研究。”
“又是异闻录!”盘长生皱了皱眉头。
“没错,估计没错的话,《晚》和《民》或许真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听说我们有位伙计失踪了,没想到此案会变得如此复杂。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翡翠对他的安危不无担心。
“我已经想到些头绪了。”
“那就好,注意安全,多保重!”
“你也是。”盘长生有些不舍地放下电话。
室内没有开灯,只余电脑放出幽光。“咪”一声,黑猫玲珑跳上了桌子,瞪着一双幽绿的大眼看着盘长生。“玲珑你不是保护那女孩吗,怎么跑这来了。还是你被她摆脱了?那鬼灵精不好对对付吧。”
玲珑“咪”了一声,身子轻轻一跃,落到地上,回头看了他一眼往外跑去。盘长生关了电脑跟着它去。
一路跑,盘长生就一路想,《民国异闻录》究竟又在哪呢?李成给他的提示和翡翠给的是一样的,等等,李成的札记不是有所暗示吗:“福有悠归,归月善堂”有可能是一个寺庙所在,而《民》一书不是提到第六个死去的盗墓贼就是在一座寺庙里上吊死的吗!
玲珑朝着怡心小园A楼楼顶上跑,盘长生紧跟其后。从十层上往下看,整片学生住宅区一片愁云暗淡。大白天里,每个宿舍都把窗关得死死的,而且都放下厚厚的窗帘,过分的安静使得诺大的宿舍区显得无比的空旷幽深,风拍打窗户的声音,树叶的沙沙声,在天地间无穷放大。那种静深入到人的骨髓里,静得恐怖。
风很大,站得久了,人的头脑非但不清醒反而更迷糊了。风呼呼地刮着,一片黑压压的楼房似乎被吹得摇摇欲坠,彷如有种魔力召唤着人往地上摔去。
盘长生收回心神,琢磨着往楼下走。因着这里不向阳背靠着山是最后一座了,其他的B—I区和1—10栋倒是在A区周围黑压压地排开,所以楼道里有些昏暗。
“滴——嗒!”水滴的声音砸在幽静空洞的空间里回荡,哪来的滴水声音?盘长生下了楼梯,站在七楼走廊中间。“滴——嗒”水还在滴着。盘长生循着声音向前走,在一个回廊处停住。回字形的走廊连着A区的四栋楼,在拐角处有一个公用的洗衣房和厕所。
洗衣房再往里进就是厕所,一眼看去,水龙关得很紧,泛黄的水槽十分干燥。盘长生静静地走进去,灰褐色,旧得泛白的栅板门虚掩着,一切如回到了旧民国时代,陈旧得不真实。
水槽旁还放有一个木盆,盆里斜立着一块搓衣板,“吱——呀”,幽深的水房内里隐约传来木门张合的声音,盘长生一步一步地往里走。“滴嗒”空幽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滴在他的心头,心跳越来越快,心里像有无数的水滴在滴。
“吱——呀”厕所的一扇门被推开,里面空无一人。间隔的门被一扇接着一扇地推开,地上暗黄的瓷砖满是各种各样的水迹,拖沓横斜,如结起来的血蝎。最后面间隔的一扇门被缓缓推开,里面没有人,这道由两块栅板虚掩着的门最为陈旧,里面没有铺地砖,结实发黑的地透着一股无可名状的潮湿。一道桔黄的亮光闪了闪,他抬起头,矮矮的顶上悬吊着一盏灯泡,发旧的电线连着,霉得随时会断掉,不通畅的电流偶尔发出“嗞——嗞”的声音。
盘长生退出了最后一个厕所,每个厕所都没有水龙头,那滴水的声音从何而来?
“呜……有没有人啊?”
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是女孩子的声音。低低的哭泣让人顿觉心里难受,一种无助的感觉充溢胸腔。回头,是最后一间间隔里的厕所发出的声音,而那里刚才明明没有人的……
“谁在里面?”
“我好难受,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哀怨的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回荡,变得越来越急速、越来越凄厉。往最里格走,伸手、推门,原来虚掩着的门被固定住了。
“呜呜,我好难受!”
声音贴着耳膜传来,头皮开始发麻。滴水的声音更响了,盘长生低下头,从门底缝往里看去,昏暗的光线里只模糊看见一双陈旧的红色绣花鞋搁在那里……
思想来不及转动,空气中弥漫了焦糊的气息,“救命,好大的火,救命啊!”木门被捶得动起来,里面的人拼命地撞击着木门。盘长生呆立,头脑混乱,他又出现幻视幻听了吗?里面根本就没有人,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第14章 校园惊魂(2)
盘长生克制着自己,强迫自己冷静,这里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走廊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女孩怯怯地说着,“我们还是别去了吧,听说里面有……我怕……”
“别磨蹭,时间来不及了,待会还要上公开演示课,快把你的校服弄干净。”
忽然间,声音停止了,连空中的空气都凝住了。只有身后的诡异哭声仍在不停地哭泣。
“鬼啊——”两个女孩飞奔离去。盘长生此刻的脸变得苍白,“吱——”最后间隔的木门开了,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不是他的幻视幻听,别人也感觉到了。最后的间隔在昏暗的光线中模糊,洞开的门昭示着里面的无尽黑暗和恐怖,除了布满各种痕迹的发黑的地面,肮脏的墙壁,里面什么也没有。盘长生安静地退了出来。
“滴嗒!”又是滴水声,它就像是无数的冤魂在痛苦地挣扎,每一声都滴进了人的心头,晃开了满心池的恐怖。
水声好像是从水房旁不远的一间宿舍里传来,或许只是哪个学生忘记关紧水龙吧,盘长生如是这样的想着,脚步不自觉地往滴水的方向走。
八楼和九楼都是新加高的楼房。以便住进更多的学生,所以八九层是每个寝室都配有厕所的。八楼以下皆是好几十年的旧楼了,外表尽管是翻新了一次,但内里看上去古朴得有些惨淡,而一个回字型走廊则配有两个水房和公厕。
在压抑的回廊里走了几步,不多会就发现靠着水房旁边果然还有一间宿舍,但门牌上没有数字,而引起盘长生注意的是门边上的一个小石阵。其实只是7颗大小不等的小石子拼在一起。那形状就如一个凹字一般,凹进去的部分还插有一支香,香已经燃到了头,撒了满石阵的灰。
伸出手去拿起了一块石子,把石子压地的部分仔细看了,有几道很细的阴刻线。再查看第二颗,凌乱的阴刻线和刚才那颗连在了一起成了一种特殊的符号。“镇鬼符”?!火光电石间,盘长生想到了这个可怕荒诞的词。脑海里依稀记得,以前参与发掘的古墓中,有过这样的石阵和符,凹字形的石阵可攻可守,以防外邪侵进墓内打搅主人,可困住冤魂厉鬼让其不得超生。这里只是普通的学生公寓,为何会立有这样的道家阵法。
把石子放回原处,只觉这所百年老校藏了太多的秘密。木质结构的回廊扶手有些潮湿,年代久远的木头灰蒙蒙地散发着腐化的气味。
回廊的尽头黑沉沉的,水房里开着的一扇窗子快速闪过了一道白影,盘长生正想细看,哪还有什么影子。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
盘长生快步跑到回廊尽头,只发现一个女生昏倒在楼梯上。“沙——沙”小山上的树叶发出了奇怪的声响,一群乌鸦一声尖叫冲向黑压压的天。
“噔,噔——噔”身后的楼梯里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转身,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黑暗在延伸。盘长生跑上楼梯,房间在黑暗的回廊里延伸,每道紧闭着的宿舍门如一道道徘徊不去的、时刻纠缠的鬼影,在旧时房屋里,在黑暗里,徘徊、徘徊……
一无所获,盘长生只有回到六七层中间。昏倒的女生竟是林七月。盘长生掐她人中,等她终于醒转,只“哇”一声哭了起来,她全身都在哆嗦,口齿不清地重复着“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谁回来了?”盘长生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谁知她眼中恐惧一闪,低下了头,半天沉默不语。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楼内的昏暗更浓了。回廊里同时亮起了几盏小灯泡,昏暗的红色灯光流溢出来,把整座楼笼在了不真实中。林七月挣扎着起来,轻声道了谢就要走。
盘长生没有阻拦,但见她上了七层走到了回廊里,他忽觉奇怪,她不是住在904吗,怎么跑到了七楼?
“啊——”
“怎么了?”盘长生一个箭步向前大声询问。
只见林七月被巨大的黑影笼罩着,她身后的水房此时就如吃人的魔鬼要将她吞噬。水房的窗上映出她模糊飘忽的身影,她的脸色是如此苍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石阵。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盘长生站在她身旁,蹙起了眉头,这女孩子太古怪了。“太晚了,她已经出来了,太晚了……”
“谁回来了?”
“七月节,鬼门开,魑魅魍魉齐出来。大人出,小孩进,端水照脸鬼无头。中元节,阴森森,亏心之人鬼敲门。鬼敲门,索命来,人心不古世道衰。”林七月忽然唱起了歌,阴恻恻的声音使人打了个寒颤,倍觉阴冷。
“你看过《晚清异闻录》?”盘长生大惊,因为那会使她成为杀手的目标,她现在很危险。
“她回来了,她们都来了……”
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走远,盘长生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们?她们是谁,究竟是谁回来了……
林七月昏倒前,究竟见到了谁?
盘长生恨不得把一日当做两日来用,救人的事逼在眉睫,但救人的线索却一点也没有,不单止这样,还凭空冒出了许多怪事来。
怪事?
“碰过《晚》的人身边纠缠着冤屈怨恨,不得安生,鬼事缠身,无法摆脱。”谷清阳的话再一次撞击着他的心脏。现在设定,看过这册书的人都会出现幻觉,以为自己见到了鬼魂,当惊吓度达到一个值时,人就会猝死,那受害人眼中看到的又会是什么?难道是《晚》一书里失踪或死去的“鬼新娘”吗?
那林七月为什么会接触到这册书,卷二不是在我这里吗?!盘长生的头脑里像灌满了铅石,怎么想都想不通。百年老校就是这点不好,建筑啊什么的都太古老了,校园鬼怪传说也就多了,它们时刻蛊惑着人们的心,使人们猜测着该或不该存在着的东西。
进入历史第二教学楼时已将近六点,盘长生站在多媒体教室前静静等候。随着下课铃声响起,陆陆续续有人走了出来。
“请问——”盘长生轻拍了一下一位女生肩膀。女生一声尖叫回过头来,一张苍白的脸让他看了连连皱起眉头,“我是李成教授带的博士生,我们可以聊两句吗?”
女生带着一脸疑惑跟了他出去。
冬日里,天色黑得快。校园内的路灯“吱”地一声全亮了起来,路上每个学生看起来都很紧张,全是一张张绷得紧紧的,略带疲惫慌张的脸,在他俩身旁匆忙而过。“我、我们要去哪里?”女生开始慌张。
“一会就到了,你叫什么名字?”盘长生不重不轻地按了按她肩头,缓解了她的慌张,“我叫陈稀月,历史系05届学生”,她的声音很轻,样子唯唯诺诺。
一个霹雳,黑夜被生生炸出一个缺口,冷冽诡异的紫电在一座圆拱飞檐的小碉堡上铺开,陈稀月一个哆嗦赶紧拉住了他的手。盘长生感觉得到,她在颤抖。她的声音有些结巴,“我们,我们怎么到这鬼地方来了?”
“你不是今天下午刚来过吗?”盘长生微笑着把她的手轻轻拨开,“今天的公开课你差点迟到,衣衫不整地出现在教室里,这样对我们学校的声誉是很不好的!”看着他凌厉的眼神,陈稀月一下怔住了。
“学校处大概明天就会公布了吧,我将会做你们班的班主任,所以今天的事多多少少让大家面子上过不去,我只是想知道真话,你为什么会跑来不是自己住的公寓区还弄至迟到。还有的是,学校是书香圣地,你何来那么多怪力乱神的话。”
这一番话把陈稀月给说蒙了,唇齿哆嗦得厉害,只不利索地念着,“校园传说,是真的,校园传说……”
校园传说就好比是流传在校园内部的民间传说,带了几分恐怖和神秘。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更何况是在历史悠久的校园内,这本来就为心怀好奇,心智尚未成熟,容易感情用事的学生们带来了适合传播恐怖的土壤。
“这根本就是一座鬼楼、一座坟墓,吞噬一切的坟墓!”在雷电交加的晚上,惊恐导致她崩溃。盘长生取出一根短笛吹出了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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