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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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倾国-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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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阴谋,颠覆了天地,颠覆了这个和平的王国。

海水,扬起了巨涛,汹涌澎湃,仿佛在宣泄胸口那不息的恨意,正义的火苗在强大邪恶的势力面前卑微后退,海水愈加愤怒,恨意愈加膨胀,所谓恨海难填,难道苍天真要她负起着这汪洋一般的仇恨吗?

这就是她的结局吗?这就是她爱一场的代价吗?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吗?

前一刻,她还在为兰书庆生,欢声笑语驱散了先前的血污阴影,阳光明媚,花香扑鼻,转眼间,她掉入了十八层地狱,饱受折磨煎熬,从身到心经历着酷刑,凡人无法忍受的酷刑!

滴答,滴答,滴答。

血珠子顺着她的指尖摔下,碎了,溅成更小的血珠子。

这里,没有白天,没有黑夜,一切意气风发被迫归于平淡,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她体内曾经沸腾的鲜血,也在一滴一滴地干涸,冷硬,风化。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坟墓,她已经被埋在了这里,完全不知道外界的变化,不知道青冥的下落,不知道月华的结局,眼眶早已干裂,泪水,仿佛是亿万年前的一朵花,只剩下一点艳丽的记忆。

回想前尘旧事,回忆自己的半生,不知道是痛是苦,一幕一幕,纠缠着她,不放过她,于是她拿头撞地,一下一下,血顺着原先的血渍流淌,遮盖了干涸乌黑的旧血,又铺上一朵艳丽的红花。

一双璀璨笑意的浓浓的眸子不时地晃动在她眼前,点点激起了一颗一颗的生命的火星!

一道端雅柔和的身影浮现脑海,在她死水般的脑海激起朵朵水花!

她突然暴躁地咆哮,猛烈地挣扎,无力的四肢磨着无情的铁链,脓血直淌,腥臭难言,她也顾不得,嘶哑的声音喃喃地念叨着诅咒着,疯狂的举动重新点燃她死寂的眼眸,仇恨的光芒成了午夜的鬼火!

她不再是人,而是一只野兽。

牢外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她拼命折磨着自己的肉体,借肉体的疼痛麻痹撕心裂肺的精神创伤。

有的时候,她累了,她便无声地躺在地上,四肢摊开,掌心脚心的钉子被血染成红色,那样肃穆悲怆无奈,血更将她的背和地面凝结成一体,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静静地,除了一口微弱的气息,她就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在自己的鲜血中风干的尸体。

她不再去想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也不再去想另一个她多亏欠的男人。

她已无法自保,更逞论保护其他人,爱恨模糊,恨海难填!

爱让她绝望求死,恨让她努力求生,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褪尽一身的风华绝代,骨子里释放尽暗夜的浓墨,腥毒罂粟,静悄悄地绽放。

她完全失去了拥有光明的资格,从此成为阴暗鬼魅的地狱修罗。

屋顶吊下来一个黑衣女人,送来一口饭,再拿走昨天的饭,看了看,一口没动,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的囚犯。

这个曾经尊贵无比的人,血已经快流尽了,整个人干瘦如一具骷髅蒙着一层人皮,除了那天那一串让人噩梦连连的狂笑外,她再也没有发出任何清晰的声音,仿佛是坟墓中的干尸,逐渐逐渐笼罩起让她们所有人都恐惧的鬼气。

她摇了摇头,有些不忍目睹。

忍受这样的残酷折磨,还不如被一刀杀了痛快!

屋顶的光圈慢慢变小,慢慢闭合,兰荪睁开眼睛,身体与精神的疼痛在一点一点消磨她的意志,那黑衣女人最后有些怜悯的目光突然惊醒了浑噩的她。

她的意志,就如兰言希望的那般,被消磨殆尽了吗?

现在的她,身貌残毁,苟延残喘,在外界都以为他死了的情况下,她却被囚在这不知座落何处的石室里,日日年年,年年日日。

她睁着冷月眼,眼睛深处黑洞洞的,仿佛是天狗吞噬后的残月,透着阴森,透着鬼气。

那仅余的鲜血,仿佛在鼓噪,在跳跃,在血脉里激起一点生的希望!

然而,即使重生,她已经不再是人,不再是野兽——她成了索命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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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国女王遽逝,太子兰荪遭皇子兰书和宠妃青冥联手暗害,次女兰言继位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

夕阳如血,斜照着庄严却荒凉的宫室,这里曾经姹紫嫣红,花香扑鼻,这里曾经葳蕤气派,人气兴旺,而今,荒草漫漫,人迹无踪,金鸿殿上的金漆剥落,整个金丹园异样地冷清。

身后几个黑衣人紧跟着他,警惕地为他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身黑色劲装的他,站在即膝的荒草丛里,怔怔地注视着物是人非的四周,心底沉甸甸的,恐慌着。

他不知道,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情况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女儿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隐隐约约地,他觉得,他是上了阴兰言的当了!

兰荪和天涯海阁,以及她的金骑军,全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悄悄掠进碧瀛殿,看着熟悉的殿内摆设,看着熟悉的雾气氤氲的温泉池,看着熟悉的躺榻,却再也看不到那熟悉的人,熟悉的笑容,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抑住声息痛哭了一场。

不想回忆,可是兰荪对他的种种却不知不觉地浮现在眼前,旧梦如烟,往事历历如电影回放,不肯对他放松,令人满怀辛酸。

他和兰荪,真的要从此阴阳路隔?假如世上真有仙界神府,不知道以兰荪这短短十几年的功过是非,是该上天堂,还是该归地府?

他深深地叹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清楚地知道,不管他曾经对兰荪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可是从今往后这女人的身影将永远扎根在他心头,茁壮成长,直到占据他的整个心空为止。

因为,她不该,不该给他留下这么个哭笑不得又注定悲剧的礼物啊!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地久天长的思念,他更不知道,是否叫相思……

郊外,兰荪孤独的坟墓旁,他默默地盯着那坟头摇曳的短短的荒草,心一阵一阵地绞痛。

如果他们不是那么可笑的相遇,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如果不是他们都不肯为对方退让那一小步,那么,现在的她,依旧是女儿国受国人尊敬爱戴的英明太子,而不是眼前的漫漫荒坟,齐人腰的荒草似乎在诉说着一段无边的凄凉往事,甚至,她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不能拥有——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何能忍受地底寂寞的仇恨?

初十左右的寒月,那优美的轮廓就像她那双看透世间一切不平的冷月眼,静静地挂在树梢,冷冷地看着他。

他没有背叛她,直至今日,他依然这么认定,这就是他的世界的逻辑,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要的是自由,皇宫孤寂的高墙和颠倒的伦常如何锁得住他遨游四海的心?

一阵冷风吹过,冰寒刺骨,仿佛恨意在时空里无边地蔓延,生生世世永不停息,他不禁打了个寒战,他宁可相信她会躲在暗处积蓄力量,然后报复一切对不起她的人,也不愿意相信,她冰冷无知觉地躺在这荒芜的黄土下!

呵,那人果然聪明,竟将一切罪名都推到他的身上,掩盖了宫变的丑恶事实,而此刻的他,已不屑辩解。

他的前半生在严格的训练下,早已摒弃了情感,他不知道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要经历这种陌生的感觉,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馒头形的荒坟,一滴清泪沿着他清俊的面庞落了下来,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兰荪……”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没有注意过,他从来只叫她“太子”,而没有当面叫过她“兰荪”。

一声幽长的叹息飘散在半空中,他仰头最后一次看了天空中的冷月一眼,转身踟蹰地离去,远处,几个黑影恭敬地等在那里,看到他过来了,快速将他保护在中间,警戒着四周的状况,慢慢消失在冰冷的月色深处。

仇恨,寒冷,这难道就是最终的结局?

坟头的一枝枯草摆动着,草心中包裹着一抹细小的淡黄,慢慢地探出头来,静悄悄地,开始绽放。

月色下,荒凉的山岗上,一朵不起眼的小黄菊,正静静地站立起来。

时间悄悄流逝,而人生的路,是否能够峰回路转?第一卷完

   第3卷  第1章 人生如戏

六年后,君子国国都瑞阳城。

繁华整洁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烟稠集,做买卖的商贩占满了两边街道,百姓们有男有女,男子俱方巾长衫,女子襦袄折裙,皆步履从容,神态安详,徇徇儒雅,无论富贵贫贱,对人恭敬有礼。

一年前君子国国君御瀚大婚,册封千宰相的掌上明珠千枫羽为后宫之主,举国上下无不欢呼雀跃,千枫羽虽是女流,却聪慧贤德,乐善好施,知书达理,与聪明睿智地位卓然的公主御泠并肩齐名,为君子国百姓所爱戴,御瀚册封她为皇后,也是众望所归之事。

在御瀚和千枫羽英明仁慈的作风影响下,君子国被治理得耕者让畔,行人让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举国上下一片祥和安瑞之景,得到了其他四国的普遍尊重。

就在这一片安详和气中,街角一处大酒楼下却骤起喧哗,打破了祥和氛围,许多行人关切地停下脚步,慢慢围聚上去,看那神色,也不是喜好看热闹之人,倒像是打算一旦有事就出手帮助似的。

人群的中心,却是一个卖字画的中年书生瘫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旁边有性急的人就要将他抬去医馆。

蓦地,人群外传出一声稚嫩却颇有威仪的呼声,“别动他——”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两个侍卫模样的年轻男人,肩上稳稳地抱坐着一名四五岁的幼小男童,挤进圈内。

君子国一向崇尚朴素简约,只见小男童身上穿着小布袍,脚踏小布靴,一头半短不长的软发利落地束成小辫,显得可爱温雅,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娇贵公子,虽然小小年纪,容貌却精雕细琢,秀致俊美,英柔兼之,尤其是一双半月眼,漆黑明亮,已经透出一股镇定不凡的气质。

他迅速滑下来,阻住人们移动书生的身体,粉团般可爱的小脸上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专注肃穆,月牙一般的乌亮眼睛沉静环视着围观的人,声音响亮威严,“不能动,一动他就危险了!”

说也奇怪,人们似乎很信服他的话,很快就让到了一边,给他腾出位置,他老练地掀开书生胸口的衣服,边向旁边人果断却有礼地吩咐,“哪位大叔去旁边酒楼要碗烈酒来?”

一碗酒很快送来了,幼童迅速从书生身上撕下一块布,蘸着烈酒,使劲擦拭书生的胸口,但毕竟人小力微,不一会儿,他那俊秀小脸上就泛出薄薄的汗珠,手中的动作也跟着慢下来。

旁边人见状,立刻抽走他手中的布,接替他的动作,他点点头,转身向其中一名侍卫要了个小瓷瓶,倾出一颗小药丸,塞入书生的口中,再接过不知谁递进来的一碗水,将药丸送进书生的腹中。

半晌,那书生四肢抽搐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幼童这才展开严肃的表情,笑了,这一笑,顿时如春风拂面,阳光灿烂,耀眼温煦得让人既舒服又不敢逼视,颊边更显出两枚可爱的深酒窝。

酒楼二楼靠窗边坐着的两名黑衣人,一直沉默地注意着这边的情况,其中头戴面纱的黑衣人,起先便频频注意幼童的脸庞,在蓦地看到幼童的笑容时,全身一僵,手中酒杯顿时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主公……”

坐在她对面的黑衣人诧异地叫了一声,她却恍若未闻,径自注视着那名幼童。

街那头,人群渐渐散去,很多人都忍不住回头敬佩地望向那名小男童。

“好啦,大叔,回头多注意点。”

幼童牵着一名侍卫的手,灿烂地笑着挥挥手,书生还在千恩万谢着他,他却已经若无其事地走远,似乎这样当街救人的事对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似的,

黑衣人仍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幼童的背影,上菜的店小二看到两人眼光注视的方向,也好奇地伸头一看,接着便开心地笑了。

“原来是他呀,这次又救了谁?”

那黑衣人闻言,蓦地回首盯住他,一瞬不瞬,透过面纱,店小二只觉得那眼光依然冷得让他直发抖。

蒙面黑衣人盯着店小二,眼神越来越阴郁,却始终不曾说话,只是瞟了一眼同伴。

另一名较和气的黑衣人连忙开口,“小二哥认识这名孩童?”

“怎会不认识?他可是我们君子国出了名的小神医呀,仁心妙手,不知道救过多少人,我们君子国的百姓哪个不尊敬他?小人也有幸蒙小神医救过一次呢!”店小二伶牙俐齿、热情崇敬地道。

“真的假的?”【。 ﹕。电子书】

和气的黑衣人口气质疑,摆明了不信,那幼童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就算懂得一些歧黄之术,又怎么会有店小二说的那么传神?

那店小二一看急了,立刻扬着脸,信誓旦旦起来,“当然是真的,你去打听打听,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就遭天打五雷轰!”

一旁沉默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和气的黑衣人,和气的黑衣人会意,笑笑撇嘴,“你说的这么活灵活现,是算定我打听不到这小孩的来历吧?”

“什么话?”店小二被激得口沫横飞,“小神医又不是无名无姓的小人物,他可是我们沐王的独生爱子,大名沐长天,今年五岁,是太后、皇上、公主的心头肉,已经被指定为沐王的世子,瑞阳城里谁不晓得?”

“沐王……”蒙面黑衣人仿佛怔了怔。

“是呀,沐王,”

一提到沐王,店小二双眼都放出光来。

“沐王你们听说过吧?就是做出了漂亮耐用的纸的那位沐王,比轩辕国秘传的纸更薄更洁白,而且最难得的是,他竟然慷慨地将做纸的秘诀教给了全天下人,分文不取,让天下读书人因此受益,这样的胸怀和人品,在我们君子国可是出类拔萃,啧,被天下多少先生赞扬尊崇啊!”

“那就怪了,这个孩子出身显贵,应该是娇生惯养深居简出才对,竟然懂一身简单实用的救人之术,难道是无师自通?”

和气的黑衣人皱眉道,俊秀旷达的面庞上充满好奇,引得店小二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要说咱们小神医的医术精湛,当然是因为背后有名师指教了!这位名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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