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妃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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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倾国-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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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间!

他一动未动,眼睛也不眨一下气度沉着,不愧是君子国的国君。

墨潭的笑意蓦地消失,冷冷地,分外地寒彻心扉,“尊敬的陛下,您应该知道,我既然能在你的御书房来去自如,当然也能轻易地出入其他人的宫室——想必您也略知我的名声,对于杀人,我从不手软。”

“敢问,你要这千年雪参所为何?”御瀚沉声开口。

“救人。”墨潭冷冷地道。

好蠢的问题!

“花宫主为救人不惜弑君,说明这个人在花宫主心目中的重要性——既然花宫主能怜惜自己的人,又为什么不能怜惜别人?朕可以将御药房的所有人参赠与花宫主救人,只是这支千年雪参,朕无法割爱。”

御瀚注视着花墨潭,声音并不响亮,但却句句真诚,更有千钧之重,希望能够以此打动她——人心都是肉长的。

墨潭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异常复杂,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半晌,她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声音很轻,但是帷幕后又走出两个人。

蒙面的海阁,他的手里,匕首对准着一名纤秀高贵女子的脖颈,一道血丝横在女子雪白的颈间,女子泪眸盈盈地看着御瀚,却不说话。

“皇后——”御瀚吃惊,猛然站起!

“现在,尊敬的陛下,把千年雪参给我。”墨潭冷冰冰地道。

“你——”御瀚紧皱眉头,看着墨潭,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始终激不起怒气。

“这皇后容貌秀美娇柔,性格也还温婉,陛下你可要想好了,是要亲爱皇后的命,还是要千年雪参。”

墨潭侧目打量着千枫羽,嘲讽地、满不在乎地笑道。

“为了这支雪参,你不惜杀人?”御瀚看着千枫羽,低沉地问道。

“人命如草芥——倘若一个皇后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上一个小沐王爷,你说呢?”墨潭似笑非笑地道。

“你敢——”御瀚终于大怒!

千枫羽的眸中终于滴下泪来,她的泱泱威严的夫君,面对她被挟持依然犹豫的夫君,一牵扯到长天,便不顾一切——

到底,让他念念不忘的不是长天,而是长天的身上映透出的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影啊!

他们相敬如宾,可是她始终得不到他的真心,是么?

墨潭微微敛起笑意,又复杂地看了御瀚一眼。

“你恐怕还不了解我,这天下还没有我不敢的事情,陛下,不过,如果有雪参的话,我要他们的命做什么?”

墨潭哈哈一笑,一转身大步走下台阶,披风顿时荡起潇洒的弧度,御瀚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那抹狂妄却神采飞扬的绝色身影……

“兰荪——”

身后喃喃地一声呼唤,轻得几乎没人能够听见,却逃不过墨潭灵敏的耳朵,墨潭微微一顿,面色刹那狰狞,面具后的那只眼眸陡地射出了阴厉残恨的幽芒,仿佛厉鬼在无形地张牙舞爪,真正的地狱修罗——不止面对她的千枫羽一见之下震惊恐惧,就连海阁,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第3卷  第5章 赤子情深

没有任何人敢妄动,就怕一个不好,血溅城门!

天色即将昏明,西城门内一片静默,静默得令人恐慌,却不是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相反,数百名侍卫将西门围了个水泄不通,瞪视着包围圈中央两个悠然自得的黑衣人,但却没有人敢在这个场合发出声音——因为他们敬爱的皇后,在这些人手中。

海阁挟持着千枫羽,表面平静,暗中警惕地注视着两丈外寸步不离的御瀚,以及御瀚身后大批愤怒的侍卫。

墨潭仿佛没有看见眼前局势的紧张,右手托着锦盒,左手掀开,优哉优哉地检查着手中的千年雪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朕已经依言把雪参给你,你何时放了皇后和小世子?”

御瀚宽袍大袖,浓眉倒竖,一向坦荡威严的神情深沉难测,不怒自威。

“陛下不愧是君子国的一国之君,果然守信,这雪参我便先借走,不过我花墨潭也不是爱占人便宜之辈,接着——”

嘶哑的声音未落,只见墨潭左手一扬,一道雪白凌厉的光芒直奔御瀚的面庞——

御瀚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手,一惊,本能地倒退一步,镇定的表情终于渗出薄薄的怒意,这花墨潭,果真是个不怕死的!

御瀚身后的侍卫大惊,就要扑过去削断光芒,千枫羽见状,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娇柔的身躯竟也挣脱了海阁的辖制,不顾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猛然向御瀚冲去——

一片混乱中,轰然爆炸,一股白烟顷刻间吞噬了在场所有人,侍卫们纷纷大呼,“保护陛下——”

御瀚只觉得怀中蓦然被推入一具香气熟悉的温软躯体,一怔,连忙伸手挽住,跟着一件冰凉的东西打到他的脸上,打得脸丝丝疼痛,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竟是个冰凉的瓷瓶。

耳边,响起了一声细细的低笑,“以药换药,后会有期,御瀚。”

“轰——”

他如遭雷击!

辗转在瑞阳城绕了三四圈,才甩脱了追踪的侍卫,墨潭刚一翻进碧波堂的后院,便猛然摔倒。

周围纷沓的脚步声,海阁的惊呼声,花御宫属下七嘴八舌的询问担忧声,仿佛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稚嫩的童声,“妈妈……”

一阵一阵无法抵御的绞痛从心口传出,几乎抽尽了她的力气。

她无奈地苦笑,偏偏在这个时候老毛病犯了。

这时候,如果有一个人偷袭,哪怕来人没有丝毫武功,也一定能让她立即见阎王……

黑暗中,往事不请自来地尽数涌进她的脑海,格外清晰!

她那被利剑乱七八糟划过一通的半边脸,所有神医都束手无策,没关系,她想,姣好的外貌带给她的必定是对往昔岁月的痛苦回忆,毁了正好。

她的手、臂、腿、脚,都在花御宫所有郎中整整一年的共同努力下,恢复了大部分功能。

尽管,手筋扭曲难看,右手看似完好,其实已经不能提起任何重物;尽管,一旦长途跋涉,关节便疼痛不能自拔,一遇阴雨天气,关节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碎骨磨砺的针扎状态;尽管,长期的折磨使她压抑的心遭受巨大的伤害,只要过分激动就会绞痛难忍——但是,她活下来了。

活下来,就代表希望,然而,她的生命,却是月华以自己的命向阎王换来的!

黑暗的石室,一个人的血流成的河,一双黯淡如死亡野兽的眼。

不知人间岁月,不知人心何往。

当一身飘然白衣的月华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地府,不对,是来到了仙界,月华端雅俊逸的面容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月辉,她仰头,似乎看到了悲天悯人的神仙。

可是,神仙是不会哭的,而月华,捧起她的脸,莹澈的眸中涌出绵绵不断的眼泪,泪水一滴一滴滴在她的脸上,烫着她的心。

不,她恐慌,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无助丑陋的模样,尤其是月华,她不想连最后一丝尊严也荡然无存,她还有羞愧绝望之心。

她发疯一般地咆哮,拼命地张牙舞爪,要月华“滚”,冰冷的链子几乎被她挣断,一股一股鲜血又从结痂的每一个伤口中涌了出来,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的鲜血——

月华的眸中盛满哀伤,但没有阻止她的躁动,只是淡淡地对她说了一番话——

“你可知道,我是以什么代价,才换得来看你的这一眼?——我答应兰言,陪她一个月,任她为所欲为,而我,要的只是你确切被关的地点。”

她顿时停止了绝望无谓的挣扎自怜,呆呆地看向月华。

月华拿出一方雪白的绫帕,跪在她身边干涸的血渍上,轻柔地擦拭着她血肉模糊的脸,语气轻得仿佛是水面上飘过的一朵羽毛。

“一个月的时间,足矣。”

“不——”她狂怒愤恨地大吼,仅剩的月眸中射出了魔鬼凶残的光芒!

“来不及了,”月华静静地看着她,“她说她要知道我是不是清白之身,才能决定让不让我来看你。”

月华的眸中,滚出最后两颗晶亮的泪珠,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月华流泪,然后他温柔地笑了,“我知道你也一定在兰言手中,所以我要救你。”

一个月,的确足矣,每隔两天,月华都会来一次,确保她没有被转移到别处,而兰言,已经狂妄得像她当初一样,丧失了警觉心,如他们所愿地始终没有将她转移。

每次见面,她都能够察觉月华越来越痛苦疲惫的心情。

然而面对她,他还是扬起温暖的笑容,无言地安慰她。为了这天上人间再不会拥有的温暖笑容,她要活下去。

他为她牺牲清白,她就要为他洗清屈辱。

“狂妄自负的人必有疏忽之处,此时的兰言,正得意忘形,刚愎自用,大肆诛杀朝臣,正是你脱困的最佳时机。”

第二十五天,月华密密地附在她耳边道,眼中闪过一束光芒。

刹那间,石室的一角无声地崩塌,尘土飞扬,碎石如雨,壮观而又惊人!

灰头土脸的秋潋滟带着天涯和海阁,从破开的洞口踏进来,当场便呆住了!

在这黑暗的、腥臭难言的石室中央,有一个被束缚在地上、浑身黑血、人不人鬼不鬼的蠕动的人形物,正张着呆滞如死人般的眼睛,冷冷地盯向她们。

这就是她们心中不可一世的阴兰荪吗?

泪水,哗哗地流淌,天涯和海阁扑倒在地,泣不成声,连刚强得近乎冷血的秋潋滟,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是人,真不是人,有这样对待自己亲姐姐的吗?……”

只有月华明白,那仿佛没有声息的悲惨的肉体中,有一种叫“复仇”的强烈情感正迅速地复苏,那隐在纠结肮脏长发下的冷月眼,幽幽地,正射出一种饥饿仇恨的绿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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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了?为什么昏迷不醒?”

稚嫩的童声里充满了与年年龄不符的深切担忧,长天乖巧地趴坐在床边铺着丝席的凳子上,可爱的月眸扑闪扑闪地望着床上的人,翘着粉嫩的小嘴,少了几分让人会心一笑后又心底泛酸的老成,多了几分属于孩子的纯真神态。

“啪——”

娇贵的头顶挨了一下,长天委屈地看着眼前的‘妖孽’——

他们君子国都是君子淑女,几曾出现过这种妖娆得像一朵桃花一样的女人?恐怖,真恐怖,这一定就是千爷爷说的那种会祸害人的‘妖孽’。

秋潋滟翻着眼睛,从这小家伙一进门,看到她时露出那种惊讶吃惊还有些轻蔑害怕的眼神后,她就极度不爽起来。

好吧,她畏惧宫主,不敢对宫主怎么样,可是欺负欺负她这个粉团团的儿子应该没问题吧,这小子长得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宫主,一模一样,看这小子一副自以为正人君子的小样,就知道他绝对不会在宫主面前打小报告的,嘿嘿。

美人的笑本来应该风情万千、倾国倾城才对,可是秋潋滟的奸笑愣是让在场的花御宫其他成员嗤之以鼻,鸡皮疙瘩直冒。

什么是邪恶的魔女笑容,看她就知道了。

“她什么她?要叫‘娘’!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爹就是这么教导你礼貌的?亏你长得还跟宫主一模一样,连一点礼仪修养都不懂!”

秋潋滟撇嘴夸张地嘲笑(众人默默摇头:难道你这样欺负一个才五岁的小孩就是礼仪修养了?)。

一通话下来,长天只听到了最重要的一句,急切地问道,“我和她——不不不,‘娘’,很像吗?”

秋潋滟差点扑倒,这不是重点好不好,小子!

“你和主公小时候极其像,所以属下才能一眼看到便肯定您是小主公。”天涯含笑回答,语气中已经带了几分尊敬。

长天愣愣的,这个叫‘天涯’的姐姐,今天带着他在外面逛了一圈,几乎走完了瑞阳城的所有大街小巷,最后才将他蒙着眼睛带到这里,没想到,他一进门,就听到众人的惊呼,然后看到,那飘洒无比的人影猝然倒地,他奔过去,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妈妈——”

天涯姐姐说,妈妈吃过很多苦,所以心脏才有些不好,是老毛病了,必须要妈妈自己挺过去,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桃花女说,妈妈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神,有他们所有人的诚心祈祷,才不会有事,让他不要胡乱哭丧个脸触霉头。

可是,他怕,他真的很怕,妈妈醒不过来,他好想哭,如果妈妈就这样睡着了,那不是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不也不知道爸爸一直在等着她吗?

“喂,小鬼,在想什么呢?才五岁就皱着一张脸,当心皱成小老头,宫主吃了我们的药,没事的,只要休息一下就好。”

看到长天雪白得几乎透明的小脸,澄静如黑白水银一般的月眸,带着早熟的淡定和无言的痛,仿佛当年在阳光下翩然接受她挑战的身影,一向号称冷血的秋潋滟也忍不住有些心软。

“真的吗?她马上就会醒来,就会,就会和我说话?”小小的童音里犹带几分胆怯和不确定。

“是啊,你娘只是睡着了,别担心。”

门口,传来一道温暖柔和的男声,仿佛是一束暖暖的春阳,奇迹似的,放松了长天揪紧的心。

海阁扶着一身胜雪白衣、病弱苍白的月华,缓缓走进来,仿佛是一抹缥缈绝美的影子,脸上却是令人安心的笑容。

一抹飘逸如仙的身影夹带着难以言传的安定气息,蓦地出现在长天的视线里。

慕容月华,如仙的慕容月华,无论以什么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总是会让人一而再地惊艳,自惭形秽。

人间绝色!

此刻,他清若苍白的模样,仿若天人一般,在长天幼小的心灵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这个叔叔,太好看了,跟爸爸完全不一样,却又有得一拼,有这样出色的叔叔在妈妈身边,难怪爸爸总是等不到妈妈。

这些年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变心,如果自己是妈妈,怕也不能不对这么好看的叔叔动心吧?

不对啊,妈妈为什么在这里,又为什么不来找他和爸爸,难道,妈妈真的对这个好看叔叔动心了?

那一张形似兰荪、却神似青冥的雪白小脸甫一出现在他眼中,他便什么都清楚了——青冥,果真在君子国啊!

那月眸中瞬息万变的情绪自然也逃不过月华聪睿的双眼。

他微微一笑,他是不是该为孩子眼中没有丝毫对他的敌意而感到高兴?

长天歪歪头,聪明的小脑袋立刻三兜四转,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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