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晚饭。然后,让我爸的司机给送过来。”
“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添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麻烦什么?艳阳现在得病了,正需要补身体。要是你们的家在北京,我也就不管了。可现在你们住在学校,艳阳要喝点汤都没有地方炖。我家也在又离得不远。从医院,和 p大到我家打出租,一个起步价就到了。家里反正每天都要炖汤的,不是排骨汤,就是鸡汤。要不就是桂圆粥什么的,都是补血养身体的。顺便给艳阳送点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对了,艳阳,我还想问你呢,你家有别人得过这个病吗?”唐玫问。
艳阳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啊。我妈妈和我外婆都没有得过。就我自己上高中时得过一次。”
“噢,我还以为这个病跟遗传有关。我也有这个病。”
“真的?”
“也是我上高中的时候得的。那一次感冒了,又来‘大姨妈’了。正赶上上体育课。我不好意思请假,就跑了八百米。跑到一半就不行了,晕了。又流了好多鼻血,胳膊上腿上全是紫斑。老师吓得就给我爸打电话。然后就把我送医院去了。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出院以后家里这些补血的汤啊,粥啊,长年不断。我后来再也没有犯过这病。”
“我也是高中时候,犯过一次病。跟你的情况一模一样。”艳阳说。也是感冒了,也是来了例假,也是上体育课,也是晕倒了。后来也是住院了。也是自那次得病以后,乔澜就特别注意饮食的营养。艳阳也再没有得过这病。
唐玫又说:“我后来才知道,这病是我家的家传病。我奶奶,我姑姑都有这病。但是我爸爸就没有。我奶奶说:‘传女不传男。’我奶奶和我一样,只要一流血就特别不容易止住。所以我小时候,奶奶特别小心我。生怕我磕了,碰了,流血了。家里总备着云南白药,用来止血。我后来还真问了医生,医生没说这是遗传病。但是说和体质有关。可能我和我姑姑都遗传了我奶奶的体质。你家里其他的人没得过这个病?看来医生还真说对了,这病不是遗传的。”
唐玫说到这里。艳阳和添力都没有说话。他们彼此往了一眼,心里都想着一个问题:也许艳阳这病是从她父亲那边遗传过来的。只是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无从找到答案了。
那天,添力和唐玫在医院陪艳阳到很晚,直到医院探视时间到了以后,才被护士赶走。
添力回到他的研究生宿舍。他同宿舍的同学看见他,忙问:“肖添力,你今天去那哪里了?你师兄来找你好几趟。说是老雷找不到你都发火了。”
添力才又想起上午和导师失约的事情。连忙找出导师家的电话号吗,想打电话去说明一下情况。
还没等他去打电话。黄正就找上门来了,一见面也是大呼小叫:“老肖,你这家伙吃雄心豹子胆了,连老雷你也敢爽约啊。老雷今天跟雷公似的,见谁劈谁,都是你这家伙惹的祸。”
添力连忙解释。黄正一听是艳阳得病了,便打听了几句。然后又问:“‘堂妹’今天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啊?老雷找你找不到,在系里办公室发火。我在骑车在学校溜了一圈也没找到你,就想去问问‘堂妹’知不知道你去哪里了。结果,连‘堂妹’也找不着了。我就猜你们肯定是在一起。还以为你是被‘堂妹’迷得忘记了和老雷约会这事了。”
“你别瞎说了。艳阳宿舍的同学打电话给唐玫告诉她艳阳被送到医院了。然后唐玫来告诉我的。我们就一起去了医院。”
“‘堂妹’厉害啊。连‘小姑子’宿舍的人都认识。这招叫什么?‘围魏救赵’?”老黄取笑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唐玫和他们接触比较多。唐玫对添力的用心,黄正和徐行都能看出来。所以他们经常拿这件事情和添力开玩笑。添力每次都是义正言辞地划分和唐玫的关系。但是今天,也许是唐玫为艳阳做了太多的事情,添力也不太好意思再否定他和唐玫之间有什么瓜葛,所以他只是弱弱地辩解了一下。
不过,黄正的玩笑话,倒让添力想起一个问题:唐玫怎么会认识艳阳宿舍的女孩?只是,他没有多想。眼下他最急于要解决的问题是:怎么应付老雷?
黄正给他出主意:“老雷今天咆哮了一天,估计也累了,这会儿刚歇下来。你现在给他往家里打电话,不是重新勾起他的怒火吗?还不如明天一大早去系里,当面跟他解释清楚。”
雷教授是个勤奋的人。每天早晨,他习惯于每天七点半之前就到办公室,要比其他人早半个小时。这天早晨,雷教授到系里的时候,大楼里依旧空空荡荡。当是却看见添力已经站在他的办公室的门口等他了。也许是昨天已经把脾气发泄出来了,今天反而失去了战斗力;也许添力诚恳的态度打动了他;或者因为添力平时口碑很好,雷教授对他有一定的欣赏,总之,见到添力以后,雷教授并没有对他发火,只是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这个时候,添力就把昨天失约的原因解释清楚了,而且向导师道了歉。
雷教授似乎没有兴趣追究添力失约的事情。开门见山地和添力谈起了他的课题。雷教授在系里有“牛人”之称。他最牛的地方就是在其他教授还在把计算机当作一门科学来研究,只醉心研究那些高端的计算理论,以及只局限于研究尖端科研领域的应用的时候,雷教授已经开始进行计算机在更广泛意义上的应用的研究了。最初,他被那些只研究高端理论和技术的人所轻蔑,认为他堕落了,不甘于清贫,急于挣钱。但随后,雷教授便让人刮目相看了,他的研究课题涉及数据管理,数据处理,数字模拟技术等等。他的手下所编写的软件程序,被应用在越来越广泛的领域里,因而给他带来了越来越多的经济效益。他的学生的研究课题无一例外地与应用课题挂钩,因此学生们也可以在获得一定数量的课题津贴。这是其他教授的学生所没有的待遇,也是雷教授成为最受欢迎的导师的原因之一。
当雷教授说要和添力讨论他的研究生课题的时候,添力认为,他也会被分配到一个类似的应用课题,去写一个应用程序。这样,他也会和黄正他们一样,每个月除了国家发给生活生活补贴以外,还可以得到一定数量的课题津贴。但是,雷教授并没有给他分配一个有“油水”的课题,而是拿出一摞英文资料告诉他:希望他涉足一个新地领域。这个领域有关研究信息传递技术,即计算机传送和接受信息技术研究。这是添力第一次听到了work 这个词,听到LAN,WAN ,protocol, Star work,bus work等等一些在后来的计算机网络中被广泛使用的名词。但是那个时候,work 这个词似乎还只是纸上谈兵,给人带来了无限的遐想,却又让人无从下手。雷教授是在他去美国当访问学者时,在一些研讨会或者讲座上听到他人对work前景的设想和描述,自己并没有任何具体的思路。现在,他觉得,该有个人在这个方面做一些探讨了,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肖添力。
肖添力一片茫然。他对这个课题一无所知,心中无数,很有可能在瞎忙一气之后一无所获。雷教授看出了添力的犹豫,他鼓励添力:“这是一个课题是个新的课题。没有资料可以参考,也没有以前的经验可以借鉴。刚起步的时候有一定的难度。但是越新的课题,越具有活力。我坚信这是未来十年,二十年计算机发展的一个大热点。现在美国已经有很多人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了,并且有一些研究成果了。你去科学院计算所的图书室,查一下美国的计算机学术杂志。应该会得到一些启发和帮助。”
添力那时候最为沮丧的应该是,因为这个课题几乎是雷教授空想出来的,和任何应用课题都不沾边,所以他没有可能在研究生期间得到的例外的课题津贴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上帝在这个时候,已经借雷教授之手,悄悄地为他打开了一扇成功的大门。很多年之后,他非常庆幸自己那个时候还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孩子,没有胆量拒绝导师给他分配的课题。尽管满腹失望,但是还是硬着头皮接受了导师的安排。
而在那一天,雷教授似乎对给添力安排这样的一个“荒诞”的课题而有些内疚。所以一反平时在学生面前不苟言笑的常态,在和添力讨论完课题之后,主动和添力聊了几句家常。
“你说你妹妹昨天住院了?”雷教授问,“是血液方面的病?”
“是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添力回答。
“这个病啊。那平常要注意营养和休息啊。我记得,我下乡当知青的时候,有个女战友就有这个病。一犯起来就流血不止。后来当地的一个老中医给她开了几门中草药,让她煎水喝,帮着补血养气。还建议她用桂圆肉,花生米,大枣煮粥。对了,你是H省的人吗?我记得H省有个地方产一种红糯米。用这种红糯米煮粥喝,可以补虚止血。”
“那您那个战友的病后来治好了吗?”添力迫切地问。
“吃了药以后好多了。我们那个时候在农村,吃得很差,经常吃不饱肚子,营养跟不上。每天还要干繁重的农活,体力消耗也大。所以才容易得病。你妹妹现在不一样,只要她好好休息,注意营养,不会有太大问题的。”雷教授安慰道。
28、试探
“添力,你别把我得病的事情告诉我妈了,听见没?”艳阳吩咐道。
“那阿姨知道了肯定要怪我的。”
“你告诉她,不是让她着急吗?现在我什么事也没有了。医生今天给我又抽血化验了。说我的血小板的浓度开始上升了。再住几天院,打几天点滴就恢复正常了。”
“可是……。”添力还在犹豫。
“别可是可是的了。我妈要是知道了,我外婆也会知道,叔叔也会知道,然后添香也知道了。你让这么多人着急有必要吗?没准我妈一着急,跑到北京来了。等她来了一看,我已经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那我妈不是白跑一趟吗?这不是瞎折腾吗?”
“那……,我得去问问医生,看你恢复得怎么样。”添力说。
这是艳阳住院的第二天下午,住院部的探视时间。唐玫这会儿也在。其实唐玫今天来得比添力还早。她下午没课,中午就回家了。家里的保姆按照她的吩咐,炖了一锅乌鸡汤,她拎了些汤来给艳阳。探视时间刚到她就来了。听到艳阳和添力的对话,她就有些被隔离在外的感觉,答不上话,只好安静呆在一旁。
添力果真去问医生了。
这时唐玫才过来问艳阳:“艳阳,怎么从来没听你喊添力哥哥啊?你从来都喊他名字?”
艳阳抿嘴一笑:“对啊。我一直都叫他添力啊。不太好意思叫他哥。原来我妈和我外婆都说过我,要我喊他哥哥。可是我偏不。反正他也不计较。”
不能不承认,唐玫有些嫉妒艳阳在添力面前的这份小小的理所应当的任性和娇纵。而添力也真是宠着艳阳,对她百依百顺,似乎永远也不会违背她的心意。如果这真的是兄妹之情,那也便罢了。如果不仅仅是这些,那唐玫就要发狂了。
当然,即使现在唐玫心中万马奔腾,表面上,她还是要做出一副贤淑温良的样子。她说:“添力对你可真是没得说,就算是亲哥哥大概也做不到他这样尽心。你知道吗,昨天他在医院守了你一天,结果,把昨天上午和他导师的约会给忘了。”
“啊?还有这事?老雷是不是会对添力发火啊?”这下轮到艳阳替添力着急了。雷教授的严厉和暴躁,艳阳原来就从黄正那里听说过,不免为添力担起心来。
“我也不知道。我猜老雷找添力,肯定是谈课题的事情。我听说老雷那个人,对学生特别严,据说每个月,学生都要给他交一份工作总结,汇报当月的课题进展。要是老雷对学生的工作不满意的话,就会骂学生。他骂起人来,一点情面也不讲。”唐玫说。
“那添力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不好过?”艳阳问。
“反正添力以后不会再清闲了。添力现在要上基础课,还要写开题报告。周末他还要去徐行的公司帮忙。公司最近的生意还不错,技术服务就全依靠老黄和添力了。只要用户说电脑有问题,添力他们就得上门给人家解决问题。”
“他这么忙啊?那我告诉添力,让他别来看我了,天天往医院跑,也怪耽误时间的。”艳阳说。
“嗯。”唐玫的目的达到,心情大好。她只是不愿意看见艳阳和添力太亲近。
唐玫昨天晚上和添力一起回Q大的时候,听到添力不无担心地提了一句和导师失约的事情。今天中午,出于关心,唐玫给添力打了个电话,问他见过导师没有,导师怎么说?添力只是简短地说了句:“见了。没什么事。”便什么也不说了。这两天,添力和她似乎亲近多了,但是也只限于在照顾艳阳的时候。其他方面,添力仍然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不太愿意让她知道太多。所以,唐玫在添力面前依旧小心翼翼。不敢太冲动。害怕自己象上次得罪艳阳一样,再引起添力的反感。唐玫从来没有象这样迁就过一个男生。也从来没有体会过和一个男生相处会这么辛苦。可正是这样,她对添力越发欲罢不能。她这样委屈求全着,连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只求最后能和添力修成正果。所以,她对添力和艳阳的关系就更加在意。看着艳阳在添力面前这么无拘无束,而自己却这么辛苦,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添力听医生说,艳阳现在正在恢复,心情轻松一些了。他一回到艳阳的病房,艳阳就问他:“听说,昨天耽误你去见你导师了。他对你发火了吗?”
添力说:“据说,他昨天发了一天的火。不过,我昨天不在学校,所以没烧到我身上。我今天上午去见他了,他已经没脾气了,和我谈了谈课题的事情。”
“真的没事?”艳阳还有些不相信。然后她又问:“那你的课题定下来了吗?是什么?”
“基本定下来了。是个新课题,国内好像没有几个人做过。连资料都很少。我得要去中科院计算机所去查美国的学术期刊。”添力说。
“你这么忙,就别来看我了。我现在已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