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怎么办,锦绣糊涂想把姐姐的东西带出去给自己攒些银子,可是却被盈妃娘娘的人发现,现在盈妃娘娘找上门以后姐姐的日子不会好过,逃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了。”锦绣看着我,眼里满是愧疚。
“没事,锦绣。”我安慰着她“凌文他,还说什么了吗?”
“凌公子说,要是姐姐不想回去他就帮姐姐翻身。”
翻身?我有些吃惊,凌文想干什么?
“锦绣,先不说这些事了,以后我们在说。”锦绣还想跟我说什么,可是我起身离开,看见那只玉箫,温润如水,像是凌文的心。可是心里有些杂乱,我当然不想就这样老死深宫,可是凌文他这样做,也行不通啊。
第二天院子里来了个人,眉眼低顺“献妃娘娘,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叙。”只以为昨天是那人的一时托辞,原来还真有这回事。
我应了,却理不出头绪。皇后?那人在院外等了片刻,我稍事打扮,看着这个人如此有礼,对这个皇后生出好感。
走了很久,到了一座雄伟殿前,外面的侍女太监也看着甚是顺眼,比盈妃身边的人召人喜欢多了。
一声通传,走过长长的走廊,进了内殿,华丽的摆设透着温婉儒雅。八仙桌旁,一个二十几岁比我略大些的黄袍女子正在低头品茶,桌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简单的头饰柔美不失威严,身上的配饰也恰到好处,处处透着含蓄的温柔。
“献妃拜见皇后娘娘。”我跪下行礼。
“妹妹快请起,这些日子慢待了。”说着她起身将我扶起,身上的兰花气息扑鼻却不刺激。
我抬头看她,觉得有些面熟。被她引到桌前“上茶。”一声低唤,侍女有序而入,打开杯盖,一缕幽香。
“昨日请妹妹,妹妹有事未来。”她脸上的笑容让我轻松了许多。“妹妹进宫已快四月了,我多有怠慢,请妹妹不要怪罪。”说着,她举杯一抿。
“不敢,臣妾亡国贱俘,岂敢劳皇后娘娘惦记。”
“妹妹切莫如此说,皇上征离是因为有大抱负,只是这等事本不该牵扯我们女人,如今将妹妹陷于此地,也真是令人唏嘘。”说着,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闻听妹妹以典当首饰度日,我真是汗颜,如今我虽执掌后宫,可是前朝的事也是要顾及的。让妹妹作难了。”她看着我,眼里的无奈让我有些惶恐。
“皇后娘娘哪里话,臣妾在宫里有地方住,有人伺候,这都是娘娘的恩德,岂敢有所奢望。”说着,她轻轻拉起我的手,我心里有些暖动
说着,她走到窗边。“妹妹的神采,我是听说过的。”
“哦?”我有些意外。
“当时昆王出使离国,昆王妃是我亲妹妹。”她说着,语气很轻。“当时昆王妃就对妹妹印象极深,说妹妹真是有一副大国王后的气势,宫里上下被妹妹料理的无懈可击。更可贵的,妹妹当时正被废后,降为思嫔等着进冷宫,却还能淡定从容至此,真是令人钦佩。”她转过身眼神柔和的看着我。
我一怔,怪不得她看着面熟,原来是象昆王妃,想必昆王妃是来看我的,这就难怪她那犀利的眼神了。
我轻笑“皇后娘娘还提这些做什么,让娘娘见笑了。”
“妹妹多有委屈,我现在还不能做太多,等到外面议论少了,我自当善待妹妹的。”我刚要感谢,却听一阵零碎的脚步声。
“母后。”一个明黄色的小身影闯进来,差不多十几岁的样子,看着甚是乖巧。
我想了想,连忙起身。“想必这位是太子殿下。”
他到了皇后身边,转头看我。“这是献妃娘娘。哲儿,给娘娘行礼。”
“不敢,娘娘,太子身份高贵,切不可乱了礼数。”我连忙说到。
“刚刚我叫了你妹妹,你并没有反对,那么以后便是姐妹了。还请夕焉妹妹不要推辞才好。”皇后看着我一脸的真诚。
我无话,只好笑了笑。
“献妃姨娘。”说着,太子就一声出嗓,我一怔。
皇后笑了出声“看来哲儿也很喜欢你,真是难得,哲儿这孩子很少这般亲近人,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说着,皇后脸上绽放了令我羡慕的神采,那是娘亲看孩子的神采。
我看时辰不早,千万不要在这里碰见硕皇才好。我告退离开,心里却忽然冒出了那个人,一阵自嘲,真是奇怪,怎么会想起他,想来,等他回到客栈看我不在,不知会是怎样的愤怒呢,说不定现在正怨恨我呢。
硕京皇城,宁王府邸。满园春色。
“末将徐北捷拜见宁王!”种着芍药翠竹的狮子园,宁王正在其中品茶,手里捏着一份奏章抬起鹰隼一般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
“徐将军请坐,徐将军与我出身入死尽十载,今日居然生分了。”
“末将不敢,王爷有何吩咐,末将必当从命。”说着,额角渗出了汗珠。面前的这个人是权势地位仅次于当今皇上的人,出身世家,十岁从军,战功赫赫,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兄弟相称。后来辅佐皇上登基,更是七日内拿下了离国四城,举国上下都谈其竖指。皇上登基之时便曾酒后戏言说既是天下,也愿与其共享,更是在第二年就不顾昆王的反对封了他这个异姓王。
自离京受困,奉旨回到硕国,宁王并没有直接进京赴旨,在尚城就接到了刑部的密报即刻前去英洲巡查,在那里微服了半月,就带着两个人直闯英洲刺史衙门,一剑挑了英洲刺史,压服了一场举洲叛逃郦国的大乱,终其原因,还不是那个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献妃。英洲刺史两个儿子都在征离时战死,最后,离京不下,仅求一女而退兵,心中大有不满的又岂止是一个英洲刺史。可是,他事前不请旨,事后不回禀就又去了肃洲整顿那里的军械粮草,在满朝文武都有所担心的时候,皇上居然颁旨赏赐了他尚方宝剑。难怪他连昆王,这个皇上的亲弟弟也不放在眼里,皇上对他的忌惮,看来不止是因为他能对付安归王。可是更令他吃惊的是,他刚刚回京却闭门谢客,今天却只召见了正要准备回尚城的自己。
“徐将军驻守尚城有些时日了,如今正是皇上用人之际,我看,就调到京里当驻防将军吧。”说着,一口上好的花茶滑进喉咙,眼神却将徐北捷全身扫了个通透。
“末将谢王爷恩典。”徐北捷的冷汗终于告一段落。心里却还不踏实。
“不必谢我,要谢就谢皇上吧。”说着,宁王起身,擦过他,可是却又停住,一个身影滑过他的脑海,嘴角就带了笑。可是低头看看他,又走开了。
第四章 两处茫茫
当天,膳房就派人按时送来了膳食,还是一些丝绢物品,看来这趟见皇后没有白见,没想到硕皇还有这么一位贤德的好皇后。可是,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凌文,你知道我也想离开吗?有谁想呆在这深宫里,可是我不能连累你,不能。
又是一夜的无眠,自从到了硕国,我很少睡不着,早上起身,出去走走,还是那片荷塘,却觉得心里更乱了。走着走着,走到那边树林外面,现在还早,没什么人。
继续走着,昨天去皇后宫的时候经过过这里,好像有一片桃花,却找不到了。干脆回去,省得又碰到什么人。
刚走到院子里,盈儿就跑来告诉我,说刚刚有封信压在门下,我打开一看,竟是约我在荷塘见面。我一时奇怪,会是谁,心里想到凌文,可是却觉得没有可能,干脆去看看。可是到了,却空无一人,刚要离开却听一声剑气从后面传来,我一个偏身躲了过去。
“娘娘这就想走了吗?”身后传来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
“我却是有话要问大人的。”我回身看了他,果然是他阴魂不散,难不成他解了我的围还要问我要报答吗?
“娘娘不要误会,我替娘娘解围并不是为了娘娘,而是为了我姐姐。”他倒难得单刀直入。
“不管为什么,我都谢谢大人。宿飞大人高中探花还有时间来为我操心我还真是荣兴。要是不是那天大人解围,我和你姐姐都要个人血溅当场了,不管是谁对我都没有好处,同样对你姐姐也没有好处。”玉色的头巾,让我想起了凌文。我笑了笑,这个人比他姐姐招人喜欢。
“哦?娘娘已经打听好在下了?”他并不吃惊。
真是,难道他不告诉我,我不会去问锦绣,盈妃的弟弟,还以为自己很神秘吗?
“我姐姐在家宠爱惯了,在宫中树敌太多,我只是不想再招惹了离国的王后娘娘。”他说着,将剑入鞘。我眼睛一扫,忽然觉得这有些熟悉,想拿起他那剑看看,他举手给了我,嘴边带着玩味的笑容。
这把剑怎么那么像我以前的赵园的那把。只是样子微有不同,也更重。
“娘娘真是好灵性,看出端倪了吗?”被他一说,我一愣。
说着,他拔剑出鞘,在草地上演练起一套剑术。我越看越吃惊。不禁打断他“你,你怎么会这套剑术!”
“哦?这么说来,娘娘也会?这么说来,我们还是师兄妹。”说着他走到一棵树前解下一把剑扔给我,我一接,拉开一看,这分明是我的闺怨,当时我讨厌不能像那些男子那样闯荡江湖只能呆在赵园的一方院子里耍弄刀枪,所以就戏谑把这把习剑师傅亲手打造的剑起名闺怨,没想到现在竟然可以在这里见到它。看着他满脸的清澈,我知道了,必定是师傅,这个人是来帮我的,不管是不是,总之他现在让我心情大好。
“师妹,请出招吧。”
我回过神,将欣喜一收,想不到当年赵园一散,习见师傅回了硕国吗?他刚刚叫我师妹,眼前的这个人难道和他有什么渊源?听来,是师傅后开又收了他为徒。管它,只要一试便知了。
一手握着剑鞘,这是习剑师傅祁门招式的特点。用剑攻,剑鞘有时可以用来做守,双手并用,身体更灵活,也可以避免一边的空虚。看着我的招式,他嘴角扬笑,看来还真是有些故事的。
剑剑相触,他丝毫不让,招招下恨,让我疲于招架,毕竟多时未练了,生熟了很多。可是很快,切磋变成了指导,他的剑开始引导着我,走上正确的剑位,那些忘记的招式也渐渐想起,力道也渐渐强了。
刚过了五十招,他就收手。“今天先到这里吧。”
我意犹未尽,“不成,你该说的还没有说呢。”我怎可放过他,这个人分明就是想吊我胃口。
“娘娘,做事太尽,缘分必然早尽,今日暂且如此,在下十日后再来。”说着,他就要离开。我怎么可以放过他,出剑搭在他肩上,“我可没有耐心等十日,你最好现在就说清楚。”
“娘娘倒是恩将仇报,我好心教你学剑,这汗还未干透,你就要手刃老师了吗?”他笑着,拨开我的剑尖,满脸的坏笑就离开了。
我怔在原地,咬了咬嘴唇看着他身影飘然离去。忽然记起“你该叫我师姐!”
锦绣这些日子伤好了,也能走动了,可是我却不让她出宫,其实是我没有想好要怎么办,是要凌文回去,还是和他筹划着逃出去,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锦绣每日陪着我绣花作针线,没想到这个可以这样打发时间。
日子过的飞快,每次和他在一起练剑,我的心情都开朗几分,虽然他不说,但是我却能感觉出一种温和和安定,让我的心舒畅许多。师傅那人总是爱神秘,进了赵园被我爹救了性命,却还是那么隐瞒,眼前这个人能不顾他姐姐来找我,我已经很是满足,至于这其中有什么,我不想去想,起码现在日子很不错。
院子里的油菜花开了,一片的绒黄,看着我十分欣喜。只是转眼三个十天过去了,我的剑术也精进了,可是他就是不告诉我任何关于师傅的事,只是总是在跟我扯硕国朝廷的事,我根本无心听。虽然生气,但是却也想出必是师傅离开赵园后回了硕国,搞不好又收了他为徒,现在让他来帮我的。不管怎样,只要师傅好好的,我也心安些,而且偶尔也能知道离国的事,虽然没有逸言他们的名字,但是多少也能让我安心些。现在盼望下一个十天成了我度日的一项重要方法。人有了希望,日子过得就快。
一天忽然有人来传话,说盈妃的生辰将近,要调盈儿和锦绣去帮忙,本来我不想她们去,怕盈妃又打什么坏主意,可是却想不出什么理由不让她们去,好在有宿飞在,想必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所以只好让她们自己当心,有了事情去宿飞,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忙,但是起码能有些用处。
还有一日就到了去和他学剑的日子,天气有些热,我忽然想泡泡。
自己烧了一桶水,把自己泡进浴桶,真是神清气爽,让我周身舒坦,本来每日坐着无事让我身上都长出些赘肉,现在每天练剑,人又精神了许多,身体也消瘦了。
忽然听见有脚步声,大概是盈儿回来取东西。泡了一会,水温渐渐凉了,有些意犹未尽,“盈儿,盈儿。”叫了几声大概这丫头走的远没听见。起身,想再去拿些热水,伸手拿衣服,却记起刚刚放在外屋床上忘记拿进来了。一想在这里不必讲究什么,可是出水后还是有些冷,抓了一片搭巾披在身上。刚刚走出屏风,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呆住。
一个男人,居然坐在我的房间里!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忽然发现那个人居然也怔怔看着她,手里拿着自己刚刚沏好的桃花茶,正闻着。
这时,一股阳光射进来,打在她身上,薄薄的搭巾沾了水粘在身上,玲珑有致的体形被水泡的温润的皮肤慢慢显现出来,湿漉漉的头发一滴滴的滴下水来,扩大着这种透明。分明是一朵罕见的出水芙蓉,可是却极不相称的一脸惊恐和不可思议,用这种见鬼的眼神看着自己。这个男人竟然也有些失神。
这时,我却忽然一个机灵,情形过来,脸立刻烧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想着,架子上的闺怨吸引了我的眼神,不顾一切一把出鞘,剑尖所指,手却有些颤抖。
忽然那人也是一愣,定定的看着那学亮的剑尖指着自己,难掩的惊讶。可是下一刻他却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