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为什么?”我颤抖着手指向蝶衣,一脸痛心疾首。
泪水突然淹没了蝶衣的脸,蝶衣盈盈的跪了下来,哽咽着说道:“奴婢是身不由己的,奴婢一家老小已落入了贼人手里,若不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奴婢家人便全都没命了!”
薇雨闻言,也明白了过来,扑上去扯住蝶衣的衣领悲愤的哭喊道:“原来是你在今早的莲子羹上做了手脚才害得小姐中毒的,你怎会如此狠心?难道你家人的命是命,小姐的命便不是命么?”
我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软绵绵的倚在车座上,唯有强提起一丝力气有气无力的说道:“快!快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到公主府!”
这时却突然听得车外传来“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薇雨闻声撩开马车车帘,就看见车夫的咽喉上插着一支羽箭,瞪大了一双眼睛倒在车前,显然是死了!
马车随之停了下来!
“敌袭!戒备!”伍仁在车外大叫一声,众侍卫纷纷拔出佩刀护在车子周围,不知不觉间马车竟已穿过了南大街来到了人烟稀少的西大街中,刺客选择这个地点以及洛阳城免税三日的时机来行刺,想来已是处心积虑。
薇雨望着倒挂在车前的车夫的尸体,吓得心胆俱裂,恐惧的凄厉惨叫一声,就放下了车帘扑到我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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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黑暗很快就会过去的,亲们别担心哈,阳光一定还会照耀凌晨的!
第50章 喋血西长街
平民区西大街上静悄悄的,只有寒冷的秋风扫起凄凉的落叶沙沙作响,令人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想来这里的居民都已到南大街上赶集去了。
我心知逗留在马车内只有死路一条,忍着剧痛强提起声音对薇雨说道:“薇雨,别哭了,快扶我起来!”
薇雨虽然不知我要做什么,闻言还是站起身来搀扶我,无奈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竟然扶我不起。这时,蝶衣走到了我的另一边,架起我的另一只手,与薇雨一起将我扶了起身。
薇雨和蝶衣脸色发白的将我扶下了马车。
我们几人刚下了马车,一支羽箭便准确无比的从民房顶上射到了拉车的马身上,马儿吃痛,“唏唏”的惊叫了一声便发起狂来拉着马车直往长街尽头奔去,只留下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迹。
长街两旁的两间青瓦民房的木门突然打开。
“杀!”仿佛无数道声势震天的喊杀声汇成一道,杀气冲天而起,无数手持刀剑的灰衣蒙面人从民房里呼喝着向长街外冲出。
如潮水般向外冲出的灰衣蒙面人瞬间将我们一行人团团围住,粗略一数,竟有一百多人。
我和薇雨蝶衣站在众侍卫中间,望着这敌众我寡的形势,不由得心生绝望之感。
一个灰衣蒙面人拿刀指着我,断声喝道:“还等什么?上!”
随着蒙面人一声令下,众蒙面人发一声喊,持着刀剑就冲上前来。
“誓死保护王妃!”伍仁扬起唐刀振声喊道,众侍卫随之扬起刀剑豪气肝云的喊道:“誓死保护王妃!”
众侍卫振作起士气,随之便与众蒙面人开始了厮杀。
一时间西大街中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刀剑交击的声音交织成了血与火的乐章,不时传来的凄厉惨叫声点缀着这血与火的乐章,仿佛便是潘多拉魔盒开出来的音乐。
我脸色灰败望着场中形势摇摇欲坠,秋风吹来,凉意袭人令我彻骨生寒。
王府侍卫虽是从军中挑出的百战精英,奈何寡不敌众,平均每倒下三个灰衣蒙面人便有一个侍卫被杀,不多时便有七八个侍卫死去,场中只剩下十几个侍卫,面对着众蒙面人更是压力大增。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这些侍卫们都是一条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为了我一个人,竟让这些无辜之人为我而死,我于心何忍?
“不要,不要打了!让他们杀了我吧!”我哭泣着喊道。
刀剑交击的声音掩盖了我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听到我的呼喊。
一支羽箭突然从民房顶上破空向我飞来,箭尖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仿佛便是地狱里的勾魂使者。
我望着这支直向我心门奔来的羽箭,凄然的闭上了眼睛。
让我死吧!
只要我死了,殿下便无须再为我而舍弃江山!
只要我死了,场中的这些无辜侍卫便得以幸免!
只要我死了,蝶衣的家人便可以得到释放!
只要我死了,便无须在寿王与君王之间作出痛苦的抉择!
这里终究不是属于我的世界,别了,寿王殿下!
请原谅环儿辜负了你如山高海深的情意!
别了,君王!想来你已忘却了那个缘定三生的誓约,就权当是一个笑话罢!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然后便听到箭支刺入身体的如破革般的“扑”的一声。
我并没有感到想像中的剧痛,闻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一个人挡在了我的前面。
“蝶衣,你这是何苦?”我心痛的望着挡在我前面的蝶衣。
利箭从她的后背贯穿了她的身体,带着血的箭尖从她的胸前透了出来,那带血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
蝶衣捂着胸口,含着泪颤声说道:“小姐,奴婢……非有心要害小姐!奴婢……今以一命……偿还,若还不够……便待来生作牛作马……补偿小姐罢!”
“蝶衣!你我两人在王府作了六年的姐妹,你又怎忍舍我而去?”薇雨拉着蝶衣的手,声嘶力竭的哭喊。
蝶衣依依不舍的望着薇雨,娇躯一软,缓缓倒下。
倒在地上阖上美目的蝶衣脸上仿佛尤带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
西大街中仍在抵抗的侍卫只剩下区区五六个了,而蒙面人却仍有七八十人之多,形势岌岌可危!
伍仁一边挥刀艰难的抵挡着众蒙面人的进攻,一边望着凄然而绝望的我,脸上突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辉,眼中闪过一丝耀眼的精光,仿佛作了一伟大的决定般突然放弃了抵抗冲到我的身前,凄冷的刀光闪过无情的在他腰闪带起一片耀眼的血雾,他不管不顾,横腰将我抱起。
仅剩的五个侍卫誓死如归的喊道:“誓死保护王妃!”话声一落便集结在伍仁周围,随着伍仁作尖刀阵形向着公主府方向冲去。
我向后面望去,无人顾及的薇雨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哭喊道:“小姐,小姐……”
一柄尖刀突然贯穿了她的腰间,薇雨的哭喊声随之而止,伸出无助而柔弱的手,含着泪泪眼凄迷的望着我,眼中全是浓浓的不舍之意!
刀尖从她的身体中抽出,只听得薇雨“啊”的一声惨叫,娇躯一软便倒在了血泊之中,空气中犹自飘荡着一片凄迷的血雾!
我望着这个娇俏可人的丫头倒下,痛得心都碎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腹部隐隐的绞痛,只觉得温暖的太阳已不再照耀人间,身上只剩下无边的寒冷还有那永远无止无尽的痛楚!
侍卫们脸上全是一片决然之色,不再回刀防护自身,只是视死如归的用力扬臂挥刀斩杀周围的蒙面人,周围的蒙面人在一个一个的倒下,然而,护在周围的侍卫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浑身是血的伍仁仍在视死如归的抱着我往前冲去,不时的用高大的身躯为我挡住刀剑!
走到这般境地,我心里明白终究是冲不出去了!
今日,也许便是我的大限了!
我真的再也不愿有人为我而死了,便让我去了罢!
第51章 吾本磊落人
一道刀光闪过,伍仁抱着我的手突然一松,我便“砰”的一声从他的怀里摔在了地上,众蒙面人的刀剑马上就向地上的我招呼过来,尽忠尽职的伍仁眼见惨剧发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倒在地将我牢牢护住。→文·冇·人·冇·书·冇·屋←
我哭泣着望着浑身是血的伍仁,流着泪说道:“为了我让大家作出这样的牺牲,值得么?”
伍仁怜爱而惋惜的望着我,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王妃,伍仁已经尽力了!”
说罢,头一垂便已死去!
最后一丝希望已然断绝,我唯有闭上眼睛绝望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就在我陷入绝望的时刻,长街尽头突然响起一声“唏唏”的马嘶声,一匹健马快若闪电的向我疾驰而来。
我听得马蹄声响,仿佛天边亮起了一线曙光,心里不由得重新又燃起了希望,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马上是一个全身铁甲的骑士,手持一根约莫一丈长的铜棍,沐浴在阳光之下全身泛起耀眼金光,威风凛凛直如天神降临!
只见他骑着马快若闪电的冲入蒙面人群中,手中铜棍夹着刺耳的风声“呼”的一扫便将大群蒙面人似秋风扫落叶般扫飞开去,铜棍棍势一收,将伍仁的尸体挑开随后便在我腰间一挑,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骑士在马上一抄我的纤腰便将我抄住放在身前,策马扬鞭“叱”的一声清喝,马儿便如风般迅疾无比的冲出了蒙面人群直向西大街尽头奔去。
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只在转眼之间便已完成,远远的犹自听得远处的蒙面人气急败坏的呼喊道:“混帐,这样都让她跑了,还不快追?”
骑士快马疾行奔到西长街尽头纵马轻车熟路的窜进了一条小巷子,在几条巷子中七拐八拐直绕得我晕头转向方才来到一间破烂的茅草屋前下了马,将沉重的铜棍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我抱下马来,听着铜棍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我不由得暗暗咋舌,暗暗猜测这根铜棍究竟有多少斤。
骑士毫不费力的将我抱下马来,我身躯一软便要倒下去,腹间绞痛直痛得我冷汗涔涔而出,再也没有力气站立,骑士一见我这般光景连忙将我扶住再抱起我进了茅屋。
茅屋里只有一张破烂的木床和几张凳子,甚是简陋。骑士将我放在木床上躺下便坐在床沿细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我也睁开一双美目在细细的打量着他。
入目只见坐在床沿的骑士年约三十,长得浓眉大眼,眉宇间蕴含着一股仿佛蔑视世俗陈规教条的不羁之色。
我满脸感激的望着他,随后又无奈的悠悠一叹道:“多谢壮士援手,只可惜小女子身中剧毒离死已然不远,只怕无法报答壮士的救命之恩了!”
骑士闻言不在意的一笑,便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青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三粒药丸凑到我的嘴边柔声说道:“小姐无须担心,小姐中毒虽久但下毒之人所下的份量并不是很足,吃下我突厥族的解毒灵药便可无碍!”
我听得他这样说,张嘴便将三粒药丸吃了下去,药丸入口清香并不难吃。
待得将药丸嚼碎入腹,满眼感激的望着骑士说道:“小女子谢过恩人救命之恩,未知恩人高姓大名?”
骑士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什么高姓大名,本将姓安名禄山!”
我闻言大感意外,只觉得这人与史书上描述的安禄山不符,便脱口问道:“你就是安禄山?”
骑士听得我知道他,爽朗的哈哈一笑道:“不想本将的名声竟已传入洛阳,本将真是倍感荣幸,本将正是左骑卫将军安禄山!”
我闻言在心里偷笑,区区一个左骑卫将军不过是芝麻大的武官而已,自然不会名传洛阳。
我细细端量着眼前的安禄山不由得有点奇怪,史书上说安禄山长得肥头大耳满面胡子一脸阴险狡诈,而眼前这个安禄山却气宇轩昂气度从容绝非满脸狡诈的阴鸷小人模样;到底是史书记错了,还是我眼花?
我随口敷衍道:“小女子曾听民间传言说范阳有一位名叫安禄山的壮士力能擒虎屡败契丹,故此而知之。”
安禄山听我说出他生平的得意事迹,不由得眉飞色舞。
安禄山一脸笑意的望着我说道:“本将已经将自己名号告诉你了,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我一脸笑意的学着他的口吻说道:“什么芳名,奴家姓杨名玉环!”
安禄山见我将他的口吻语气学了个惟妙惟肖,不由觉得好笑。
我与他正谈笑间,突然腹间传来一阵钻心似的绞痛,伏在床沿便张口吐出几口黑血。
安禄山见我吐得辛苦便温柔的替我拍背道:“玉环姑娘别怕,想来药已生效,只要将黑血吐出便可无事了!”
我吐过了黑血,只觉得混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
安禄山温柔的扶我躺好,坐在床沿上下打量着我,却又仿佛不经意般的打探起我的身份来:“方才我见玉环随行的侍卫仿佛便是王府侍卫,不知玉环姑娘的身份可以见告否?”
我听得他出言刺探我的身份,心里不由得暗暗鄙夷起这安禄山来。
想来这安禄山见我带着王府侍卫,心知我大有来头,故此才出手相救;如若我只是一个平民女子,他便不会出手了。
我随口答道:“奴家乃是寿王殿下的未婚王妃!”
我在那里胡思乱想,安禄山想是看出了我眼中的鄙夷之色站了起身抱了抱拳道:“既然玉环姑娘已然无事,本将也当告辞了!”
我听得他这么说,方知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此施恩不望报的英雄豪杰又岂会是个势利小人,连忙挽留他道:“安将军请留步,安将军相救玉环的大恩,且容玉环报答一二!”
安禄山听得我说要报答他,一双眼睛满是惊艳之色的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却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玉环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连本将都不由得对你心生爱慕;只可惜玉环已是寿王殿下的未来王妃,想来也不会以身相许报答本将!”
我听得他这么说,不由得起了试探他的想法,便冲口而出的说道:“假若玉环正是要以身相许报答安将军呢?”
安禄山听我这么说,又坐了下来,坐在床沿一脸惊艳的望着我,却又摇了摇头说道:“玉环姑娘,如若你是真心爱慕本将要以身相许的话,本将断然不会拒绝,若你只是因报恩而许身于本将的话,那还是免了罢,本将顶天立地,岂能作那挟恩求报的小人!”
安禄山语声清清朗朗,眼神清澈如水直视我的双眸,并无半分言不由衷之色,显见此言乃是出自真心,我不由得暗暗为自己汗颜,原来一直都是我以小人之心猜度于他!
可是史书上写得他彻头彻尾的是一个奸恶之徒,也难怪我会如此猜度他!
我听他那么说,嫣然笑道:“安将军别误会,玉环只是说笑而已。想来方今世上能有安将军这般身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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